第241章 你兩唱對台戲?
屏風后,沈東湛更衣完畢,捋着衣襟走了出來。
周南行禮,「爺,您這一大早的去哪了,弄得渾身濕噠噠的。」
聞言,沈東湛一個眼神過去,周南當即閉了嘴。
「東湛哥哥!」沐檸還在院門外。
沒有沈東湛的同意,她除非爬牆,否則是斷然進不了這院子。
「東湛哥哥?」沐檸踮着腳尖,身子左搖右晃的,雨打落在傘面上,濺濕了鞋襪,瞧著有些狼狽。
沈東湛面無表情,「讓她進來吧!」
終是身上受過傷,剛剛將養得好些,若是淋了雨……惹出什麼禍事來,不好與她父母交代。
周南心裏明白,卻也不敢多說,只應了聲便退出了房間。
不多時,沐檸興沖沖的進了屋子。
「我就知道東湛哥哥不會這麼狠心,一定會讓我進來的。」沐檸嬌滴滴的笑着,一雙明亮的眸子,就這麼目不轉瞬的盯着沈東湛,「東湛哥哥,我還沒吃早飯。」
沈東湛瞧著桌案上的早點,沉着臉點了一下頭。
見狀,沐檸當即坐在了他身邊。
沈東湛:「……」
周南忙笑道,「沐姑娘,我家爺素來一個人用早飯慣了,您要不旁邊支個小桌?」
「我為什麼要支個小桌?我就在這兒坐着。」沐檸瞧著身邊的沈東湛,因為靠得太近,她拿着筷子的手……手肘都快戳到沈東湛胸口了。
想了想,沐檸還是退了一步,坐在了沈東湛的對面。
沈東湛沒什麼胃口,多半是沐檸在吃。
左不過這丫頭瞧着他不怎麼動筷子,便一個勁的往他碗裏夾,臨了臨了,自己也下不去筷子了,氣氛略顯尷尬。
「東湛哥哥,你是不舒服嗎?」沐檸問。
周南腹誹:廢話,你這一大早的過來,嘰嘰喳喳的,能舒服嗎?
「東湛哥哥的臉色不大好,是腸胃不適?」沐檸又問,「要不,怎麼吃得這麼少?」
見着沈東湛不吭聲,周南忙道,「沐姑娘,食不言寢不語,我家爺素來吃得少,您若是吃完了,還是早些回去吧,近來公務繁忙……」
「公務公務公務,就會拿公務搪塞我,現如今天下太平的,哪兒有這麼多的公務纏身?」沐檸不悅,嬌嗔著哽咽,「東湛哥哥,你是不是不想娶我了?」
沈東湛抬頭,「是!」
沐檸:「……」
這茬怎麼接?
她只是想,撒個嬌而已……
周南急忙打圓場,「我家爺的意思是,公務實在是繁忙,簡家的事情已經足夠讓人焦頭爛額了,至今還沒抓住兇手,您就別添亂了!」
「東湛哥哥?」沐檸泫然欲泣。
一旁伺候的書香,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裳,可勁的沖她使眼色。
見狀,沐檸放下筷子,默默的站起身來,「我吃飽了,東湛哥哥,那我先回去了。」
「沒什麼事,就別在外頭閑逛!」沈東湛低着頭,也沒抬眼看她,「出了事,吃苦頭的是你自己。」
沐檸心頭一驚,當即抿唇點頭,「我知道了!」
周南站在門口,確定沐檸走了,這才轉回房間,「爺,您方才……」
「方才過分了是嗎?」沈東湛眉心緊皺,「她這些日子去過什麼地方,還需要我在提醒你?」
周南張了張嘴,終是吐不出話來。
好半晌,周南才低聲嘆道,「可惜,侯爺一直不同意,此後便避而不談,這事……」
「行了,盯着她便罷了!」沈東湛不願多談,「交代你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周南忙回過神來,「查過了,那傻子掉下懸崖之後,至今沒找到屍體,因為懸崖底下林子太過茂密,掉下去之後怕是早就成了野畜的口中食。那傻子父母雙亡,村裏的人也不會冒險去尋他的屍體,便也由着他去了。」
簡而言之,放任不管。
「莫安!」沈東湛眸色狠戾,「好一招金蟬脫殼,偷天換日!」
周南點頭,「今兒一早,卑職派去府衙的人回報,說是太子殿下也發現了斷掌之事,立刻下令廣發海捕文書,捉拿莫安歸案。」
「動作倒也快,但是這樣挺好。」沈東湛斂眸,起身。
周南急忙跟上,「如此打草驚蛇,莫安一定會疲於奔命,就不會忙着去殺人,這算是間接的保住了簡公子的性命。」
走在長長的迴廊上,沈東湛的面色仍是不好。
這讓周南有些摸不著頭腦,昨夜他忙着調查傻子,還有王妙琳落水之事,沒有一直在爺身邊伺候着,難不成發生了什麼事?
「爺,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周南關心的問。
沈東湛橫了他一眼,「我看起來不對勁?」
「嗯!」周南點點頭,「很不對勁。」
情緒上來了,壓都壓不住的那種!
沈東湛頓住腳步,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我只是擔心……顧西辭?」
「顧西辭?」周南詫異。
這是……換了目標?
之前不還是蘇千戶嗎?
「這小子一直在太子和蘇幕身邊轉悠,我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沈東湛繼續往前走,「心思太沉,城府太深,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帶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不得不防!」
周南點點頭,「卑職也覺得,他瞧蘇千戶的眼神和別人不太一樣!」
出了門,撐了傘。
周南低聲問,「爺,咱們現在要去哪?」
「不是說查到了王妙琳落水之事?」沈東湛瞧一眼傘面。
上繪:映日荷花別樣紅。
「怎麼了?」周南不解,「這傘有什麼問題嗎?」
沈東湛想了想,「我要杏花的。」
周南:「??」
行吧,您要杏花的,就、就杏花罷!
遠遠的,沐檸站在那裏。
書香為沐檸撐傘,雖說雨不大,但地面濕得厲害,別說是鞋襪,便是裙擺都被濺濕,「小姐,還是先回去吧?瞧這天色,雨怕是會越下越大,您的鞋襪都濕了,回去換身衣裳可好?」
「我倒要看看,他這一日日的都在忙什麼?」沐檸銀牙微咬,「方才那一句是,可半點都不像是氣話,我聽着倒是有幾分真心的。」
書香笑了,「小姐怕是忘了,這門親事是侯爺定下的,若是沒有侯爺開口,就算世子再不情願,也得遵循着侯爺的意思娶您。」
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尤其是沈東湛這樣的身份,豈能有失禮數。
「你以為嫁入齊侯府就沒事了嗎?」沐檸抿唇,疾步跟上去,「若是有名無實,來日別的女子為他誕下子嗣,我佔着一個世子妃的名頭又有什麼用?你沒瞧見國公府是什麼模樣?國公夫人身份尊貴,可還不是讓別人的兒子,佔了小公爺的位置?」
書香駭然,「奴婢見識淺薄,還真的沒想這麼多。」
「我可不想讓這些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沐檸低哼,遠遠的跟在沈東湛和周南身後。
然則,二人卻直接進了鎮撫司,這倒是讓沐檸有些詫異。
「小姐,只怕是您多想了,您看這……世子真的是公務繁忙。」書香低語。
沐檸眉心微蹙,難道真的是自己想太多?她的東湛哥哥,真的是因為公務繁忙,所以無暇顧及她、照顧她?
「所以,他今早臉色不好,真的是因為事情棘手?」沐檸自言自語。
這還真的有點……
沐檸還是有些不死心,「今兒我便跟死了他,若是真的因為公務,此後我便不再疑神疑鬼的,也免得自己疲累。」
至此,書香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只是這下雨天跟梢,委實有點難受,尤其是腳上濕噠噠的。
鎮撫司內。
葉寄北早早的就來了,「我就知道,在這裏能等着你。」
「你怎麼不去沈府?」沈東湛拂袖落座。
底下人快速奉茶。
「沈府里不是……」葉寄北頓了頓,「萬一撞上,有些尷尬。」
沈東湛瞥他一眼,「幼時又不是沒見過,裝什麼正人君子?」
「幼時是幼時,此後我跟着父母來殷都,便是這麼多年未曾見過,女大十八變,終究是越變越好看,不似以前那般鼻涕蟲模樣。」葉寄北打着趣,「不過,我瞧着你不似以前那般護着她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沈東湛端起杯盞淺呷一口,「在我這兒多喝了兩杯茶,便有點上頭?」
葉寄北:「……」
主僕二人真是一般模樣,難怪走哪都形影不離。
「損!」葉寄北輕嗤,「不說便不說罷,到底是你齊侯府的事情!言歸正傳,太子殿下已經下令,緝捕莫安。我是、我是怎麼都沒想到,這人居然詐死!」
周南接了話茬,「死就死吧,還死得不甘心,又回來殺人!」
「這才是最氣人的!」葉寄北嘆口氣,「我原本以為是簡家出了細作,加大力度排查,誰知道呢?哼,居然是死了的莫安,詐了死跑回來殺人。」
周南道,「若說簡家刨了他祖墳,大抵也會有人信!」
「如此深仇大恨,不是結怨甚深,我都不信!」葉寄北直搖頭,「真的太狠了,老太師待他不薄,他居然恩將仇報,真是可恨至極!」
沈東湛扶額,「你兩唱對台戲呢?」
葉寄北:「……」
周南:「……」
是有些一唱一和了。
「說說王妙琳的事。」沈東湛轉了話題。
周南忙道,「王妙琳落水已有月余,當時是怎麼落水的,誰也不知道,連丫鬟也不明白,明明離水邊一段距離,可王妙琳就是掉進了水裏。」
「跳的吧?」葉寄北說。
沈東湛眉心一皺。
周南又道,「丫鬟說,那地方很是偏僻,也不知道那天,小姐是怎麼想的,一大早的就去了那邊站着。落水之後,丫鬟不懂水性,只能喊著去找人,再回來的時候,自家小姐已經沒了蹤跡,只有個家僕模樣的人,攔住了幾欲報官的丫鬟,說是他們家公子已經把人救走了,讓她先回家便是。」
「家僕?」葉寄北不解,「誰家的?」
周南搖頭,「丫鬟也說不清楚,畢竟丟了小姐,自然不敢聲張,但她也沒敢直接回府,而是在河邊徘徊,最後找到了一排車輪印。」
聞言,葉寄北與沈東湛面面相覷。
「問清楚具體是哪天嗎?」沈東湛道。
周南點頭,「問清楚了,而且還去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