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她要抓那個,始作俑者

第262章 她要抓那個,始作俑者

「我倒是真的沒想到,你也有退縮的時候。」沈東湛對此表示欣慰,她沒有橫衝直撞的往前湊,算是保下了她自己一條命。

蘇幕盡量挑僻靜的黑暗宮道走,免得被人看見身後這個拖油瓶,「我可不想因為這些人,搭上自己的命!」

他們不值得,也不配。

「確實不配。」沈東湛就這麼不緊不慢的跟着她,「來了這麼一出,這睿王一時半會的,別想再翻身了。」

蘇幕垂眸,方才皇帝的臉色,他們伏在牆頭看得一清二楚。

「太子這一招補刀,做得極好。」沈東湛頓住腳步。

蘇幕回眸看他,「我不會承你的情,相反的,東廠和錦衣衛本就水火不容,你今日留我性命,難保來日我不會與你刀劍相向。」

「既允你活着,我自然有心理準備。」沈東湛兀自笑了笑,「你現在去哪?」

蘇幕深吸一口氣,瞧著濃郁不散的夜色,心內微沉,「自然是回去等著,等皇上訓斥!降罪!」

「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沈東湛八個字,概括了最終結果。

蘇幕斂眸,抬步就走。

沈東湛站在原地,眼睜睜看着她消失在夜幕之中。

「爺,這就是一頭白眼狼,您這是白費心思,她不領情還口出惡言。」周南無奈的搖頭,「爺,您怎麼不說話?」

沈東湛雙手環胸,「你覺得柳如芝會因為蘇幕的三言兩語,就會到皇帝面前,和盤托出?一個能下了這麼大功夫,要讓睿王翻不了身的女子,會這麼輕易的認罪?」

「之前倒是沒覺得,現在爺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點問題!」周南愣了愣,「難道是大半夜的冤魂纏身,所以自個想通了?想給無辜者償命?」

沈東湛勾唇輕呵,「心思縝密,手段狠辣,就算心內有愧疚,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招供,承認自己殺人。明知道皇帝會殺她,她還這般不管不顧,說明她有底牌!」

「什麼底牌?」周南駭然。

沈東湛嘆口氣,「那就得……問問他咯!」

「他?誰啊?」周南不解。

這長長的宮道,白日裏倒也沒怎麼覺得,夜裏便覺得陰森可怖,穿堂風呼嘯而過,震得耳膜都有些嗡嗡的。

衣袂獵獵作響,沈東湛站在那裏,攔住了那人去路,「顧公子好本事,三言兩語的就幫太子扳回一局,將睿王淘汰出局。」

「我不明白沈指揮使在說什麼?」顧西辭站在那裏,黑暗中瞧不出是何神色,「沈指揮使真是太抬舉我了!」

沈東湛勾唇,「抬不抬舉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你在背後充當了什麼樣的角色?顧西辭,在我面前,就不需要裝模作樣了!」

「沈指揮使言重了,我能裝什麼模樣?」顧西辭緩步走出暗處,「不過是旁觀者清罷了!」

沈東湛緊了緊手中劍,「顧西辭,若你沒點本事,這個時辰就不可能出現在宮裏,我是錦衣衛都指揮使,出現在宮裏是名正言順,但你不是!你沒有進出宮禁的自由,哪怕太子准了你,但夜黑風高的,我要是想殺你,你便是擅闖宮禁的亂賊。」

「沈指揮使這是要殺我?」顧西辭笑了一下,嗓音低低的,「如同柔妃想殺了柳如芝一般,可惜了,倒是讓蘇千戶壞了計劃。現如今,柔妃和睿王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沈東湛輕嗤,「有仇?」

「隔山望海的,算哪門子的仇?」顧西辭嘆口氣,「不過是各為其主罷了,我現如今是太子的幕僚,自然是要以太子為尊。」

沈東湛抬步就走。

「沈指揮使不信?」顧西辭還站在那裏。

沈東湛站在原地,背對着他站着,「顧西辭,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允不允你活着,這是殷都,不是顧家的地方。」

「你怕是對我有誤會。」顧西辭說。

沈東湛想了想,誤會是肯定有的,但他也沒打算解開,畢竟沒有那個必要,「顧公子好自為之,千萬不要讓我抓住把柄,我這人恣意慣了,能出劍的時候絕不會多說半句,別怪我到時候,沒通知你!」

風過,人去無蹤。

顧西辭幽然嘆口氣,雲峰如釋重負。

「好險!」雲峰鬆了口氣,「差點以為他會對您出手。」

這畢竟是宮裏,錦衣衛要想殺一個人,太容易了。

尤其是,沈東湛!

「此番保住了蘇幕的命,沈東湛又豈會殺我。」顧西辭渾然不在意,低低的咳嗽了兩聲,攏了攏身上的狐裘,裹緊自身,「雖然我與他手段不同,但目標一致,他留我是看在我幫了蘇幕的面上。」

這點,雲峰就不明白了,「都說錦衣衛與東廠勢不兩立,可怎麼到了他們身上,反而生出了別樣的情義?」

「唇亡齒寒。」顧西辭唯有這四個字,「走吧!」

雲峰還是有些擔慮,「公子就不擔心,人進了東廠會把您招出來?」

「東廠不會讓事情,扯到東宮頭上,只要我還是太子的幕僚,欒勝就得把這事辦得圓乎!」顧西辭是半點都不擔心,柳如芝招供。

該聽的,皇帝都聽了。

不該聽的,皇帝絕對聽不到。

當夜,太醫進了皇帝寢殿。

宮內,略有亂象。

「柳如芝交給你!」欒勝站在東廠的牢門外,若有所思的瞧著,風塵僕僕趕來的蘇幕,「皇上龍體抱恙,雜家進宮一趟。」

蘇幕行禮,「是!」

「這件事是你辦的吧?」欒勝忽然道。

蘇幕垂著眉眼,心頭陡沉,「義父……」

「辦得很好。」欒勝拍着她的肩膀,「不聲不響的,就讓睿王吃了個啞巴虧。」

他的掌心略沉,摁在她的肩頭,彷彿揪住了她的心,讓她這心裏頭也跟着沉甸甸的。

「蘇幕?」欒勝又道,「你可知道,睿王錯在何處?」

蘇幕依舊垂著眉眼,「錯在不該強取豪奪。」

「不!」欒勝撤了手,目色幽深的盯着她,「睿王錯在……不該動情!他動情,等於把皇位拱手相讓,連同自己的命一起,交到了別人的手裏,當對方要你命的時候,你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蘇幕喉間滾動,緊了緊手中劍,神色寡淡的望着他,心內卻是五味陳雜。

「皇上當年能登上皇位,靠的就是斷情絕愛,少了軟肋,就多了盔甲,便能戰無不勝。」欒勝抬步往外走,「蘇幕,別讓我失望!」

蘇幕站在那裏行禮,目送欒勝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

「爺?」年修有些心慌,「督主這是……」

蘇幕苦笑兩聲,「沈東湛不去擺攤倒是可惜了。」

「此言何意?」年修不解。

蘇幕嘆口氣,「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爺?」年修駭然,「您是說,督主他……是進宮請罪去了?替您求情?」

蘇幕想起沈東湛那一句:無能總好過喪命。

現在想想,那小子的確是有些本事,把人心都掐算得這般精準,預測得分毫不差,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得虧多了,才會有如此經驗?

「進去吧!」蘇幕抬步進了大牢。

這下子,都湊齊了。

尤其是王妙琳在見到柳如芝之後,面色可以用色彩斑斕來形容,情緒波瀾起伏,整個人都傻掉了。

「怎麼會……」王妙琳慌亂至極。

蘇幕站在牢門外,「都見過了,不需要我再介紹了吧?」

「你們怎麼敢?」王妙琳駭然,「她、她是……」

年修冷笑,「既然出現在這裏了,還有什麼敢不敢的?皇上親自下令,連夜審問柳側妃,務必問出個子丑寅卯來。該說的,柳側妃在皇上面前都說了,不該說的,現下也可以開口了!」

聽得這話,柳如芝抬眸望着蘇幕。

「不必用這樣的眼神看我。」蘇幕勾唇,「你知道我要問的是什麼?」

柳如芝眼神閃爍,徐徐別開頭不去看她,「事情的始末,我都已經跟皇上說清楚了,睿王妃是殺的,簡老太師是我唆使王妙琳所殺,你們還想問什麼?」

「不,我沒有殺人,都是莫安殺的,跟我沒關係!」王妙琳還在負隅頑抗。

蘇幕深吸一口氣,「曼陀羅,到底是誰的?」

頃刻間,王妙琳和柳如芝,雙雙沉默。

「你們以為不說話,我就抓不住那個始作俑者了?」蘇幕眸色陰鷙,「進了這兒,有的是法子,能撬開你們的嘴!」

二人目不轉睛的盯着蘇幕,眼神何其怨毒。

「王家有的是命,我不介意每隔一個時辰殺一人!」蘇幕望向面色慘白的王妙琳,「總有一個是王姑娘在意的吧?」

王妙琳死死抓着牢門柵欄,「你好狠毒!」

「至於柳側妃,你的青梅竹馬雖然死了,可據我所知,他還有至親活在這世上,若是……」

還不待蘇幕說完,柳如芝平靜的面上,頓時掀起洶湧波濤,「他們是無辜的!」

「無辜不無辜的,我的劍說了算。」蘇幕掃一眼二人,「最後問一次,曼陀羅到底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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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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