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故事

第288章 故事

「東西是我給你的,我自然要負責到底。」沈東湛眼角眉梢微挑,「宮裏這地方,不只是你熟,欒勝更熟。」

蘇幕沒有說話,誠然如此。

「想進宮去找尚遠,你就得聽我的。」沈東湛目不轉瞬的盯着她,「不然,你見不到他!」

蘇幕深吸一口氣,低眉瞧着手中的圖紙,「好!」

「我安排妥當之後,會讓人來通知你。」沈東湛起身,「外頭亂糟糟的,我不能在這裏久留,你好好養傷,我先走了。」

蘇幕倒是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快就要走了,「你剛來。」

「這麼快就捨不得我了?」沈東湛瞧著敞開的窗戶,終是沒能遵照內心上前,而是始終與她保持這一定距離,「甚好!」

蘇幕的面色變了變,「胡言亂語什麼?我只是、只是想問一問,你的那個她,怎麼樣了?那事,我都知道了。」

「這事,齊侯府會處理。」沈東湛說的是齊侯府,既不是她,也不是他。

蘇幕皺眉,「么姑是自小看着我長大的,我知道她下手的輕重。」

「聽着!」沈東湛雙手抵在桌案上,就這麼直勾勾的瞧着她,「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不要把旁人之過往自己身上攬,負責是好事,但不需要對任何都負責,若是濫發同情,吃虧的是自己。」

蘇幕被他逗笑了,「你覺得我是這種,濫發同情心的人?」

「你不是!但不可否認,女人容易心軟,怕你慣了,以後便拿不起劍,護不住你自己。」沈東湛直起身,意味深長的望着她,「縱我有心護你,卻不如你自己手裏握著劍。」

蘇幕沒說話,瞧著沈東湛轉身離去的背影。

「爺!」年修進門。

蘇幕回過神,「他們走了?」

「是!」年修頷首,「都走了。」

蘇幕扶著桌案起身,「年修,我忽然覺得有些事情,好像我從來沒有真的探究過,現如今想來,樁樁件件,似乎都有疑點。」

「爺,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年修不明白。

蘇幕抬步就走。

年修:「……」

這沈指揮使到底跟他家的爺,說了什麼?

蘇宅。

李忠正在曝晒藥草,聽得耿少離在屋內念書,朗朗上口的,倒也不錯。

驟見着蘇幕沉着臉進來,李忠心下一驚,「這是怎麼了?不是去看熱鬧了嗎?怎麼,出變故了?皇帝收回成命?」

「不是!」年修急忙搖頭,「睿王親自監斬,柳如芝和王妙琳都已伏誅。」

李忠鬆了口氣,「那就好!」

「忠叔?」蘇幕瞧着他,「我有話跟你說,你且進來。」

李忠點點頭,「欸!」

「義父?」耿少離跑出來,卻被年修一把拽住,「怎麼了?」

年修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去。

進了屋,李忠滿臉不解的望着蘇幕,「爺,怎麼了?」

「忠叔,有些事我想問個清楚。」蘇幕難得這般神色嚴肅,「關於我的父親和母親,您到底知道多少?不要說不清楚,您是府中的老人,自小與我爹一塊長大,您不可能不清楚這些事情。」

李忠斷然沒想到,蘇幕會突然說起這事,「我……」

「我娘有一枚簪子!」蘇幕開口,「我記得很清楚,娘的那枚簪子是外祖家傳下來的,按理說應該是獨一無二,不可能再有旁人擁有。」

李忠的心頭,咯噔一聲。

「簪子的碎片,我在尚遠府中的後院裏,找到了。」蘇幕從腰間取出一塊摺疊的帕子,攤開來,裏面就是簪子的碎塊,「你不要告訴我,是我記錯了。」

李忠張了張嘴,「小姐?」

「為什麼這些碎片會散落在各處?我娘的簪子,為什麼會出現在別人的髮髻上?」蘇幕這些話,已經憋了兩日。

從死人谷回來,她就滿腹疑問,現在終是開了口。

「別人?」李忠詫異,「誰?」

一尊石像!

蘇幕沒說話,就這麼直勾勾的盯着他。

「小姐,我委實知道不多,當年家裏出事,我正在外頭替老爺採購藥材,到底是晚了一步。」李忠至今後悔不及,若是當日自己也在,多少能幫着老爺夫人一起逃走吧?

蘇幕將碎簪子重新收好,「忠叔,你這話說了多少遍,我都能倒背如流了。現如今我問的是,我娘的簪子。」

「簪子?」李忠頓了頓,抿唇別開頭,不敢直視蘇幕的眼。

蘇幕深吸一口氣,「如何招致災禍,你不在府中,不知道緣由也是可能,但我娘的母家,你應該知道吧?我從未聽過母親提起,父親也是諱莫如深。」

「夫人她……」李忠尷笑兩聲,「小姐您都不知道,我這個當奴才又怎麼會知道呢?」

蘇幕雙手環胸,目色邪冷的盯着他。

「夫人的身世很是可憐,據說當年是家中出了變故,才會流浪在外,後來被老爺所救,便帶回了家。」李忠嘆口氣,「年輕男女,日久生情,其後老爺夫人締結連理,這才有了小姐您啊!」

蘇幕還是不說話。

「夫人、夫人她……」李忠吞吞吐吐,「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夫人的來歷,老爺不許任何人問起,也不許任何人提起,我只知道夫人可能、可能來自殷都,其他的委實不清楚。」

殷都?

「殷都距離江南何止萬里之遙,忠叔這是在說夢話?」蘇幕別開頭。

李忠一時間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小姐,我說的句句屬實,沒有半句虛言,事已至此,也沒有騙您的必要,老爺將夫人藏得嚴嚴實實的,這事……您也是知道的。」

自蘇幕懂事起,母親着實不輕易踏出府門,連父親的那些朋友進門,她亦是能避則避。

「為什麼要藏起來?」蘇幕不明白,「我母親到底是什麼人?」

記憶里的母親,和石像的容貌,是截然不同的,可那枚簪子……真的是一模一樣。

欒勝到底知道什麼?

「我真的不知道。」李忠撲通跪地,「小姐,但凡我知道的事情,跟江家滅門有關,我肯定不會瞞着您啊,一定會為老爺和夫人討個公道。小姐,難道您還不相信我李忠的為人嗎?」

蘇幕彎腰將他攙起,「忠叔,我豈會不信你,只是……我現在自己都是一團漿糊,想不明白我母親的簪子,怎麼會出現在一尊石像的身上?而這尊石像,卻是義父所有。」

「什麼?」李忠駭然,「跟督主有關?」

蘇幕點頭,「不只是跟義父有關,還與尚遠有關。一個是東廠提督,一個是定遠侯,這兩人怎麼就跟我爹娘扯上了關係?」

殷都,定遠州,江南。

三處皆相隔千萬里,想要扯上關係,委實不容易。

「您別忘了,江家的祖上,曾是宮裏的太醫!」李忠低聲提醒,「即便後來告老還鄉,也改變不了,曾在殷都任職的事情。」

蘇幕眯了眯眸子,「此前我爹,和殷都一直有聯繫?」

「有!」李忠點頭,「殷都城內,有老爺的故友,您之前不是都知道嗎?他便是舒懷遠。」

蘇幕嘆口氣,「舒懷遠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我不信他已經死了。可舒雲來了殷都這麼久,這人居然半點動靜都沒有,真是奇怪。」

「小姐,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李忠低語。

蘇幕瞧了他一眼,「說便是,你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我一直都覺得,舒懷遠不像是、不像是背叛老爺之人。」李忠謹慎的開口,仔細留心蘇幕的神色變化,見着她沒什麼反應,這才繼續說道,「我跟着老爺,與舒懷遠相交過一陣,此人耿直忠正,不像是為了榮華富貴,出賣朋友的卑劣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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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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