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沖着江府去的

第309章 沖着江府去的

說是老巢,其實就是一個小四合院的後院裏,刨出來的一個地窖,裏面的確放着幾口大箱子,在旁邊還丟著一把卷刃的刀。

「這倒是侍衛專用的。」年修撿起了地上的刀,「出現在這裏,委實有些匪夷所思。」

箱子,的確是稅銀專用的箱子,封條被撕開,上頭還有江南道專用的官戳。但是這刀,按理說應該在水裏,畢竟保護稅銀的侍衛都是在船上消失的。

「要麼是這些人把侍衛的屍體都撈走了,要麼這些人還沒死,只是被控制了。」年修眉心微凝,「爺,這兒似乎也沒有別的什麼線索了。」

蘇幕面色沉沉,「把這些箱子先弄出去。」

「是!」年修行禮,當即讓人把箱子都往外搬。

這地窖里以前應該是裝酒的,有不少酒罈子在角落裏堆積。

「蘇千戶,好似也沒別的了。」江利安環顧四周,「就是一些酒罈子而已,要不,咱們先上去再說?」

蘇幕沒有理他,既然把其中幾口大箱子丟在這裏,還刻意放了把卷刃的刀,證明侍衛和稅銀的所在,簡直就是赤果果的挑釁。

四周的確只有酒罈子,但是……

蘇幕摸了摸四面的石壁,其中有一面石壁委實有些奇怪,前面堆砌著一人高的酒罈子,不像其他的石壁,只堆砌幾排。

瞧着地面上的痕迹,有些空蕩蕩的印記,可見這些酒罈子在這裏擺了很久,都已經落灰了,但不知道什麼緣故,忽然被清理了大半。

那麼被清理掉的酒罈去了何處?

要麼被搬走,要麼被堆砌成牆。

「讓開!」蘇幕冷然開口。

江利安一怔,「嗯?」

見着他沒動靜,蘇幕幽幽的望着他,「聽不懂嗎?讓一邊去!」

「哦哦!」江利安連連點頭,趕緊閃到了一旁角落裏,離蘇幕遠遠的,「這樣行不行?」

音未落,驟見蘇幕拂袖,強大的掌風瞬時將堆砌的酒罈子,劈得四分五裂。

響聲嘩然,塵煙漫天。

年修瘋似的沖了回來,面色發青,「爺?」

「我沒事!」待塵埃落地,蘇幕眯了眯眸子。

江利安被揚起的塵埃嗆得連連咳嗽,揮着袖子回到了蘇幕身邊,不敢置信的瞧着眼前的石壁,「這是怎麼回事?」

「還沒看出來嗎?一道暗門!」年修瞬時拔劍。

瞧著這陣仗,江利安可不敢往前沖,緊趕着給蜂擁而入的東廠蕃子讓路。

這種事,蘇幕是絕對不會沖在前面的。

蕃子快速推開了石門,小心翼翼的往內行去,裏面黑漆漆的,縱然有火把照明,亦顯得幽深陰暗。

按照東廠的行事規矩,每隔一段距離留一人,蘇幕和年修是後來進去的,沿着狹長的密道,一路蜿蜒向前。

「爺,您說這條密道到底通往何處?」年修有些心慌,「奴才怎麼覺得,有些怪怪的?」

蘇幕冷不丁頓住腳步,彷彿也想到了什麼,眸色沉沉的望着前方的火把,「是有點不太對勁,因為太容易了。」

從大箱子的出現,到故意用酒罈子堆砌的牆角,然後是暗門,再然後是……這條密道!

「撤!」蘇幕眸光陡戾,冷然下令。

年修心驚,俄而慌忙揮手,「千戶有令,撤!」

然則,終是慢了一步。

這話剛出口,還沒來得及傳到前方,整個密道忽然劇烈震顫起來,緊接着便是頂上的落石「嘩啦啦」的往下掉。

「撤!」蘇幕轉身。

剎那間,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地道驟然坍塌。

萬丈塵煙平地起,原本平闊的地面瞬時塌陷成坑。

沈東湛幾乎是跳下馬背的,面色霎時鐵青至極點,他站在那裏死死的握緊了手中劍,一雙眼眸猩紅如血,嗓子裏是她的名字,卻如同被千斤巨石壓着,怎麼都吐不出來。

「爺?」周南疾呼,「爺!」

沈東湛彷彿回過魂來,瘋似的沖向塌陷處,冷聲沖着東廠的蕃子怒吼,「你們的千戶大人呢?蘇幕呢?蘇幕在哪?」

「爺!」周南慌忙攔住了沈東湛,「爺,您冷靜點,冷靜點!」

這可不是慌亂的時候啊!

而且,他家爺表現得這麼明顯,萬一有多嘴饒舌的,傳到欒勝的耳朵里,傳到皇帝的耳朵里,後果不堪設想。

「人呢?」沈東湛作勢要往下跳。

所幸被周南一把攔下,「爺,您冷靜點!現在什麼情況,還不知道呢!」

誠然,現在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只瞧見地面塌陷,其他的一無所知,東廠的蕃子這會正跟螞蟻似的,挖掘著塌陷的地方。

「放手!」沈東湛狠狠甩開周南的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周南急了,「爺?」

「沈東湛!」身後驟然傳來一聲低喝。

熟悉的聲音忽然出現,沈東湛覺得渾身的筋肉當即鬆弛了下來,轉身見着蘇幕站在那裏,他真想就這樣衝過去,狠狠的將她抱進懷裏!

「沈指揮使這是作甚?」蘇幕環顧四周,「這是個陷阱,地道塌陷的時候,我已經破開了一條道,安然無恙。」

沈東湛上下打量着她,確實……沒事。

如此這般,他才鬆了口氣。

蘇幕看得清楚,他握劍的手,手背上青筋凸起,可見方才是真的緊張她,真的以為她被埋在了地底下。

「沒什麼,都是一塊來的,總歸要一塊回去。」沈東湛目不轉睛的盯着她,「若是少了蘇千戶,保不齊皇上會誤以為,我在剷除異己。」

蘇幕點點頭,「這倒是。」

「江大人呢?」沈東湛問。

蘇幕輕呵,「別看文人只會舞文弄墨,逃命的時候可比咱快多了,他從一開始就沒進地道,出事之後第一個跑出去了!」

「人呢?」沈東湛黑著臉。

蘇幕深吸一口氣,瞧著塌陷的地面,「我顧著救人,還沒顧得上他。」

正說着,江利安領着附近的百姓,着急忙慌的跑來,「快快!」

百姓手裏拿着鋤頭耙子,有些還扛着鏟子,這倒是方便得多了。

江利安跑得一身汗,來的時候就沒帶什麼人,仗的是東廠的勢,誰知道出了這麼個事,撒腿就跑去找百姓借工具了。

「沈指揮使!」江利安拭汗,面色青白,「下官、下官辦事不利,沒料想這幫賊人竟是這般狡詐,居然想殺朝廷命官,還好蘇千戶武藝高強!」

沈東湛話到了嘴邊,蘇幕一個眼神過去,他只能就此作罷。

罷了,她沒事就好!

「江大人啊江大人,若是蘇千戶殞命在此,太子殿下會拆了你的骨頭!」沈東湛咬着后槽牙,周身凜冽,「抓不到水寇,竟差點折在此處,你這煜城守官可真夠能耐的!」

江利安有些委屈,奈何又不敢多說什麼,只能垂著眉眼。

這個時候,說多錯多,他也瞧出來了,這位錦衣衛都指揮使眼下火氣正盛,似乎是將此事當成了朝廷的恥辱。

「下官有罪!」江利安反反覆復就這麼一句話。

蘇幕已經煩了,這會更是懶得搭理他,抬步就朝着塌陷處走去,因為百姓的加入,工具刨開了泥與碎石,有不少蕃子已經從底下被救出,只是塌陷的面積太大,沒能全部救出。

不遠處,有快馬疾馳而來。

「爺?」來的是錦衣衛,馬都來不及勒停,人已經跳下了馬背,連滾帶爬的衝到了沈東湛跟前,卻也不敢大聲喧嘩,低顫著稟報,「爺,太子殿下出事了!」

話音剛落,一旁的蘇幕如箭離弦,當即翻身上馬。

「別愣著了,走!」

行轅內。

顧西辭面色蒼白,額頭上已經包紮了兩圈,隱隱可見血色。

來的路上,底下人已經說得很是清楚,就在蘇幕和沈東湛分別離開行轅之後,太子執意要出行轅,誰知剛走出行轅,就被突然冒出來的黑衣人劫走了。

「去向呢?」蘇幕問。

顧西辭扶著頭,「朝着西邊去了,底下人已經去追,能不能追上亦未可知。」

「江大人,該到了你表現的時候了!」沈東湛橫了江利安一眼。

江利安當即會意,「下官明白!」

這到底是煜城,最熟悉環境的還是守城的軍士以及捕快。

只是,蘇幕和沈東湛都沒想到,最終的結果居然是這樣,二人沿途追去,竟是在去江府的路上。

周南和年修面面相覷,一時間亦心內慌亂。

眼見着,快趕到江府廢墟了,蘇幕忽然頓住腳步,狐疑的望着沈東湛,「用陷阱來絆住我,其後趁着你也不在行轅之中,就對太子下手?若是要殺了太子,壓根不必劫走。」

所以,這幫人的目的是什麼?

上一次,他們就消失在江家的廢墟里。

這一次,又把他們往江家的廢墟里引。

蘇幕的心裏忽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喜憂參半,也許……他們江家,還有人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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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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