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連頭髮絲,都是喜歡的樣子

第320章 連頭髮絲,都是喜歡的樣子

沈東湛是眼見蘇幕紅了耳根的,不由的眼角眉梢微挑,漾開了三月里最美的桃花色,情感這東西,若能在不經意的時候得到回應,那該是怎樣的驚喜?

帕子裏,裝着幾根銀針。

蘇幕顯然一怔,而後又好似鬆了口氣似的,面上的表情逐漸鬆緩下來,轉頭問他,「你給我看這些銀針作甚?」

「有沒有覺得,很眼熟?」沈東湛問。

他這麼一開口,蘇幕驟然聯想起一人,不由的眸色狐疑,「眼熟?」

「難道不是嗎?」沈東湛指了指帕子上的銀針,「知道這些東西,我是如何得來的嗎?」

他若不說,她還真的猜不到,畢竟銀針這東西,尋個大夫就能拿到,只是這銀針似乎比尋常的銀針更細如牛毛,彷彿是……

「昨夜,修羅?」蘇幕言簡意賅。

沈東湛點點頭,「昨兒夜裏,你且回了營寨主持大局,我便跟着修羅去了,半道上叫他發現了,我兩交了手。他功夫不如我,但是慣會使暗器,便拿這個暗算我,還勾結了五毒門的人!」

看他空手而歸,蘇幕便知道,那人肯定是跑了。

只是,五毒門?

「你是說,這人可能就是當日金蟬脫殼的老道?」蘇幕瞧着手中的銀針,難怪這麼眼熟,原來是老熟人,「只是,他不是慣來一人,怎麼這次和五毒門攪合在一起?」

沈東湛長長吐出一口氣,「這也是我現在,想不明白之處。若他真的要跟五毒門摻合在一起,早在定遠州的時候就該聯手了,可他一路跟着咱們回了殷都,此前國公府一案,更是單獨作案,瞧著就不像是會屈居人下的樣子。」

「我也是這麼想的。」蘇幕表示贊同,細看帕子上的銀針,再想起當初的銀針,可不就是如出一轍嘛!

沈東湛又道,「莫不是因為國公府事敗,所以不得不遷就?若是如此,倒也說得過去。」

「確實。」蘇幕嘆口氣,默默的收起了銀針遞還給他,想了想隨口問了句,「你沒事吧?」

沈東湛接過銀針,「五毒門的人,多少都有些東西在身上,彼時我沒防備……」

「你中毒了?」蘇幕駭然,伸手便去扣他的腕脈。

沈東湛也不矯情,故意把手往前遞了遞,感受着她微涼的指尖、落在他滾燙的肌膚上的感覺,體溫一點點的滲入,這是怎樣的感覺?

舒坦。

身心舒坦,連毛孔都逐漸舒展開來。

許是沒發現異常,蘇幕抬頭望着他,眉心微微凝起。

沈東湛斂眸,免得讓她瞧見,他眼底漾開的小得意。

「好像沒什麼大礙。」蘇幕正欲撤手。

下一刻,瞬時被沈東湛反握住了手,他溫暖的掌心,緊緊裹着她的柔荑,那溫度如同滾水一般不斷的灼着她的涼,讓她當下打了個激靈,有些慌亂的環顧四周。

「你快些放開,萬一讓人瞧見……」

沈東湛握住了便不放手,如同牢牢的黏住了她的手,「來的時候,我就吩咐了眾人,將這附近清空,誰敢探頭探腦,就把腦袋留下。」

所以,誰能看見呢?

沈東湛稍稍用力,順勢將她往自己跟前拽了,「我真的中毒了,只不過提前吃了解毒丸,然後用了龜息法,在這幫腌臢東西再次動手之前,先解決了他們而已。蘇幕,我沒騙你。」

「反正你現在沒事。」她探過他的腕脈了,一切正常,無半分異樣,「沈東湛,現在是特殊時期,太子還在山上呢!稅銀也在山上!那個老道還跑了,誰知道他糾結五毒門還想干點什麼?你莫要只顧著兒女情長,大事要緊!」

沈東湛問她,「何謂大事?」

「皇命在身,這便是大事!」她素來清醒而理智。

沈東湛搖頭,「皇命在身是大事,可若是連自己都顧不上了,你還如何顧得上這些大事?你為皇上辦差,難道不就是想活下來嗎?對我而言,你我活着才算是大事。」

「你……」蘇幕撤回手,「那你說說,接下來該怎麼做?山上的人,一旦將銀戳都融化了,太子殿下必死無疑,就周南和年修二人,根本保不住太子的性命。」

沈東湛嘆口氣,「你是不是忘了一個關鍵人物?」

「關鍵人物?」蘇幕有些愣怔,忽然明白過來,「你是說江利安?」

沈東湛點點頭,「抱一下,就與你說道說道!」

「沈東湛,你莫……」

她不過來,他便過去。

兩個人之間,總歸要有一人先邁開步子。

你不來,我來。

蘇幕被他圈在懷中,一動不動。

須臾,她好似認了命,對於他的幼稚行為表示了默許,慢慢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肢,算是回應了他的這個擁抱。

沈東湛很是欣慰,將下顎抵在了她的發心,瞧著不遠處的藍天白玉,只覺得今兒的天氣可真好,讓人渾身舒暢。

「沈東湛,你抱夠了沒有?」

他單手摁著蘇幕的臉,埋在他自己的懷裏,惹得她只能發出瓮瓮的聲響,彷彿帶了些許鼻音,不似平素的乾淨清冽。

有那麼一瞬,沈東湛身子顫了顫。

如今是春末夏初,眼見着衣裳一件件的褪下,天日漸熱,她溫熱的呼吸穿過了衣衫,熨燙着他胸口,刺激得他險些抱不緊她,只覺得渾身的肌肉都跟着緊張起來。

沈東湛稍稍綳直了身子,低眉瞧著懷裏還算安分的人兒,啞著嗓子答她,「怕是抱不夠。」

她抿唇不語,半垂着眼睫。

「江利安說,這山基本沒什麼人來,也就是說,若不是煜城附近的人,根本不會挑這麼個地方作為匪窩。其次,你看山上的那些樓,像是一朝一夕所鑄?以我所見,這山上肯定早有動靜,江利安不會不知道。」沈東湛說這話的時候,頭微偏。

他能清晰的看到,被自己呼吸撩撥的、她的羽睫,像極了精緻的小蒲扇,隨着他的呼吸而撲閃撲閃,惹得她時不時的眨一下眼睛。

這是,人的本能。

蘇幕幽然嘆口氣,終是無奈的抬頭看他,明知他是故意的,可瞧著那張清雋的笑顏,她愣是發不出脾氣來。

「你是說,江利安可能認識這些匪寇?」蘇幕皺起眉頭。

沈東湛挑眉,點頭,「你沒發現嗎?那麼多人,為什麼單單那個老大,黑衣蒙面,似乎是很怕被人認出來?若然是江湖上的人,更不必如此,這般畏首畏尾,要麼身份特殊,要麼別有內情。」

所謂的別有內情,比如面部特徵太明顯,又比如李代桃僵。

「而且這些人,還跟老道有關?又牽扯上了五毒門?」沈東湛繼續道,「我總覺得這事似乎不單單,沖着稅銀去的。」

蘇幕正有此意,「江府!」

「我覺得也是!」沈東湛瞧着她圓潤的鼻尖,止不住用指尖輕颳了一下。

蘇幕心驚,駭然推開他,「作、作甚?」「逗你玩。」他沖她笑。

蘇幕白了他一眼,「再敢胡來,仔細我扒了你的皮!」

這可不是沈府或者蘇宅,小心駛得萬年船,她便是這般沒有安全感,謹慎到了極點。

「看着吧,咱們一撤營,顧西辭就攔不住江利安了,對他來說咱們兩個,可比顧西辭重要得多。」沈東湛嗅了嗅,修長的手指。

蘇幕:「……」

「別看這老小子好似有些蠢笨,可混跡官道這麼多年,能是個簡單的角色?他應該很清楚太子的個性,經此一事,太子肯定不會再在煜城久留,只要救出太子,那麼太子……」沈東湛頓了頓。

蘇幕接過話茬,「太子就會帶着我們回殷都,江府的事情也只能就此,不了了之。」

「這老小子,賊著呢!」沈東湛輕呵。

話剛說完,不遠處就傳來了動靜。

蘇幕心有餘悸,所幸自己掙開得早,否則肯定會被人瞧見,兩人的摟摟抱抱。

「爺!」錦衣衛行禮,「江大人來了!」

得,說曹操,曹操就到。

蘇幕與沈東湛對視一眼,各自心中瞭然。

「知道了!」沈東湛應聲。

錦衣衛當即退下。

「這老小子來探消息了,別忘了之前咱們互毆的事情。」沈東湛提醒。

蘇幕頷首,「我記得!」

「你先走!」沈東湛道,「我等會就到。」

蘇幕轉身就走,頭也不回。

沈東湛站在那裏,雙手環胸,目送她漸行漸遠的背影。

人的感情很奇怪,厭惡的時候,恨不能將對方挫骨揚灰,歡喜的時候,連她頭髮絲……都是你喜歡的樣子。

幽然吐出一口氣,沈東湛在原地足足站了一盞茶的時間,這才抬步往回走,去會會江利安那個老小子。

江利安來了,顧西辭也回來了。

此刻,就在營寨里等著。

蘇幕先回來的,只一眼搓着手滿地打轉的江利安,便冷了面色,啟唇喚了聲,「江大人?」

「蘇千戶!」江利安忙上前,「聽說昨夜山上有人下來送信?」

蘇幕負手而立,面無表情的問,「什麼信?」

「太子的書信啊!」江利安脫口而出。

這話一處口,他彷彿想到了什麼,瞬時頭皮麻煩,僵在了原地。

「江大人,您怕是在煜城待久了,不知道朝廷上的事,現在……我就跟您講一講,關於東廠的規矩!」蘇幕冷喝。

蕃子快速端上了椅子,畢恭畢敬的放下,而後快速退至一旁。

拂袖落座,蘇幕目色冷戾,瞧著是那樣清艷的容臉,行為處事卻是何其狠辣,「帶上來!」

音落,江利安心頭劇顫,驟然打了個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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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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