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沈東湛,你夠了!

第417章 沈東湛,你夠了!

瞧著顧南玉結結巴巴的樣子,再看看顧憐兒梨花帶雨的模樣,一時間,還真是不好分辨,到底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

「你覺得呢?」顧震轉頭望着顧西辭。

顧西辭行禮,「父親明斷。」

也就是說,他不參與。

顧震嘆口氣,若有所思的瞧着眼前跪着的二人,總歸是要有個法子,能一斷真假。

正當這時,外頭傳來了動靜。

「爹!」顧芸兒一瘸一拐的走進來,一旁的歡兒死死攙着她。

即便如此,顧芸兒還是盡職盡責的、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死活要來湊這熱鬧,真真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

「你怎麼不好好休息?」顧震皺眉。

顧芸兒被賊人所傷的事情,顧震是一百個不信,自己生的什麼玩意,心裏還是有幾分清楚的,左不過有些事不適合放在枱面上,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爹,我有辦法。」顧芸兒開口,「一辯真假!」

顧憐兒打心裏對顧芸兒發怵,因為不管什麼時候,這顧芸兒都會想出歪門來對付自己,回回都是刁鑽古怪得很。

「爹!」顧憐兒又哭了起來,「女兒真的沒有害您!長姐,我素來敬重您,您怎麼能當着爹的面,這樣欺負我?爹,女兒的命好苦啊……」

瞧着她嚶嚶啜泣的模樣,顧芸兒恨得牙根痒痒,就是這副不要臉的樣子,也不知騙過了多少人,回回都在爹面前告狀,以至於全府都知道,她顧芸兒不是個好東西,時不時的欺負她顧憐兒。

哼!

小賤蹄子,這一次倒是真的要撕了你的皮,讓所有人瞧瞧,你是個什麼髒東西!

思及此處,顧芸兒吃力的跪在地上,「爹,我沒有欺負二妹妹的意思,只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我這一路上聽得奴才們彙報,也分不出個所以然,所以想到了一個法子,大概可以一試。若是能就此分明,也不至於冤了誰!」

「什麼法子?」顧震開口。

顧芸兒睨了歡兒一眼。

歡兒頷首,徐徐退下。

不多時,有兩位老媽子走了進來,畢恭畢敬的磕頭行禮。

「這是幹什麼?」顧震一時間還真是不明白,顧芸兒想幹什麼,「這兩人……」

顧芸兒急忙解釋,「來的路上,我想過了,除非二妹妹有了外心,否則是不會動手弒父的。二妹妹為人單純,免不得會被男人騙了!」

聽聽,這話說得多溫柔。

可停在顧憐兒的耳朵里,卻足以讓她心驚肉跳。

「之前,歡兒在小廚房裏煎藥,無意間撞到了彩雲也在煎藥,不過那葯卻有些怪異,居然是大夫開的避子葯!」顧芸兒意味深長的扭頭,滿意的看到顧憐兒的面色,瞬時慘白如此。

顧震眯起危險的眸子,「避子葯?」

「是啊爹!」顧芸兒極力掩住,即將揚起的唇角,佯裝惋惜的樣子,「二妹妹平素就性子軟,又生得這樣貌美,若是被人騙了,那可如何是好?這兩位嬤嬤都是府中極有經驗的,瞧一瞧,就能知道二妹妹是否還……」

話到了這兒,就該適可而止。

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有些話不能說得太直白。

該裝的時候,還是要裝一下的。

顧震當下明白了這意思,目色沉沉的望着顧芸兒,轉而又瞧著驚恐的顧憐兒,沉默著沒有開口,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對此,顧西辭一直保持着旁觀者的視角,不管他們怎麼鬧騰,他只負責旁聽。

「長姐……」顧憐兒哭得肝腸寸斷,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都是未出閣的姑娘,清白有多重要,難道我一直尊你敬你,你怎麼能如此冤枉我?爹,如果您也懷疑我,那我還不如……」

說時遲那時快,她忽然站起來,直衝一旁的桌角。

「二小姐!」劉徽速度快,當即攔了一把,心裏也是捏了把汗,小姑娘家家的,怎麼如此烈?動不動就尋死覓活的?

下一刻,顧震狠狠的將床邊的空葯碗拂落在地。

「砰」的一聲脆響,瓷碗碎裂,四分五裂。

眾人皆驚,室內瞬時安靜得落針可聞,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顧震身上,不知道他到底是想繼續查,還是想適可而止。

畢竟這兩位姑奶奶,竟是拿女兒家的名節鬧騰,若是不小心傳出去,勢必會侮了將,軍,府門庭,到時候沒臉面的還是顧震。

須臾之後,顧震狠狠閉了閉眼,「查!」

一個字,宛若重鎚狠狠敲在顧憐兒的心頭,刺得她心頭鮮血淋漓,瞬時癱軟在地。

兩個嬤嬤上前攙顧憐兒的時候,顧憐兒忽然回過神來,當即掙扎著,「不,我不去,爹……爹!女子的名節何其重要,如此一來,女兒還有什麼顏面活在世上?爹?爹!爹您不能聽信長姐片面之詞,就這樣對我,爹,我也是你的女兒,為什麼你每次都偏幫着長姐,爹……」

可顧震是誰?

素來涼薄心狠。

任憑顧憐兒哭得撕心裂肺,也沒能換來顧震的猶豫。

顧芸兒早有準備,在歡兒說主院把顧憐兒叫走之時,她就覺得,這可能是個好機會,自然不會白白放過這個機會。

不管爹會不會答應,她都要試試。

這不,就成功了!

顧西辭沒吭聲,微微側過臉,瞧著跪在地上、蜷成一團的,甚至於有些微顫的顧南玉,不由的眸子暗了暗。

過了半晌,終是有了動靜。

顧憐兒面如死灰的回來,兩個嬤嬤跪在顧震面前回話。

「啟稟將,軍!」兩個嬤嬤行禮,「二小姐早已不是完璧之身,且看着……尚存行房過後的痕迹。」

也就是說,就在不久之前,顧憐兒還與人有染。

這兩個嬤嬤都是府里的老人,有些東西看得比誰都清楚明白。

「什麼?」顧震目色狠戾的瞪着顧憐兒,「你今兒若不把話說清楚,知道後果如何!到底是哪個混賬東西?是誰?」

顧憐兒癱軟在地,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此時此刻,她還能說什麼?

供出雍王,只怕雍王現在不會承認,而且爹也會勃然大怒,年輕輕的姑娘家與人私通,必定死路一條。

若是把鍋甩到顧南玉的身上,只怕死得更快,到底是自家人,即便沒有血緣關係,但……爹好面子,是絕對容不下這樣的事情。

所以,不管顧憐兒說出是誰,都難逃一劫。

這一次,是真的被顧芸兒算計死了!

顧芸兒瞧着她這般神色,自然是心頭大喜,看樣子自己這一招走對了,想起那天夜裏,自己給沈東湛下了葯,可沈東湛第二天卻什麼事都沒有,她這心裏就有些打鼓。

如今看來,自己做了嫁衣,便宜了這顧憐兒!

呵,敢爬上她沈大哥的床榻,她還能饒了這小賤蹄子嗎?

「還不說?」顧震勃然大怒,登時劇烈咳嗽起來,「簡直是家門不幸,奇恥大辱!」

顧西辭疾步上前,「爹,您別激動,顧著自個的身子。這件事既然已經發生了,還是想想該如何解決吧,生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還不說?」顧震怒然直視,「是想讓我把你也趕出府邸嗎?」

顧東朝母子離開府邸,至少還有別院可以居住,但若是因為這事把顧憐兒趕出去,那顧憐兒可就真的完了,徹底的玩了。

男子和女子是不一樣的,女子若了娘家,來日到了夫家,只怕也沒什麼地位可言。

當然,能不能嫁個好人家,更是個問題。

顧憐兒很清楚,如果自己被趕出將,軍,府,雍王肯定不會再要她,就算她死皮賴臉的跟着,到時候也只能落個通房的下場。

若是連個側妃都撈不到,那她這輩子就算是徹底完蛋了!

「爹!」顧憐兒跪地磕頭,哭得淚眼婆娑,「爹,爹您不能不要我,爹……女兒知錯了,真的知道錯了,爹……」

顧震面色慘白,身子都有些輕顫,「那你說清楚,到底是哪個混賬東西?」

「我……」顧憐兒哭哭啼啼的轉頭,望着一旁的顧南玉。

就這麼一眼,顧西辭都跟着愣了一下。

下一刻……

「爹?」

「爹!」

「快,快叫大夫!」

「叫大夫!」

顧震一口氣沒上來,登時暈死過去。

一時間,屋內亂作一團。

顧芸兒當即下令,「把她給我關起來,派人看好了!還有他,一個都不能放過!爹要是有什麼事,就拿你們二人是問!」

「顧芸兒!」顧憐兒咬牙切齒,「你早晚會有報應的!」

顧芸兒可不怕什麼報應,「報應?我的報應你是看不到了,但你的報應,我卻看得一清二楚,自個不檢點,還有什麼自個在這裏大呼小叫的?爹要是有什麼事,你就等著陪葬吧!帶下去!」

音落,底下人趕緊把顧憐兒和顧南玉綁了起來。

從始至終,顧西辭的注意力都在顧震身上,至於別的……他們愛怎樣就怎麼樣!

收拾了顧憐兒,顧芸兒只覺得渾身舒暢,待大夫來診斷,說顧震只是氣急攻心,沒什麼大礙之時,她便拍拍屁股回了自己的院子。

「真是唯恐天下不亂!」雲峰站在門口,瞧了一眼顧芸兒離去的背影,幽幽的嘆了口氣,「她分明是來收拾二小姐的。」

顧西辭為顧震掖好被角,吩咐劉徽在屋內守着,兀自走到了檐下,捻著蒲扇、看爐子煎藥,「看出來就成了,何必說出來!」

「之前還奄奄一息的,老爺一倒下,她就精神抖擻的發號施令,女人還真是善變!」雲峰直搖頭,「公子,我來煎藥,您去歇會,自個的身子也不大好呢!」

顧西辭搖搖頭,「不必了!」

「那我去給您拿個氅子過來,您若是困了也能歇會!」雲峰低語。

顧西辭頷首。

不多時,雲峰便拿了個厚厚的大氅回來,覆在了顧西辭的身上。

雖然已經是夏日,但夜裏風涼,顧西辭的身子素來不大好,還是應該小心謹慎。

「公子,老爺現在昏迷不醒,您說這府內之事……」雲峰頓了頓,「會不會鬧起來?白日裏,蘇千戶又這般如此,來日她會不會嫉恨您?」

提到蘇幕的時候,顧西辭的心頭微微一緊,「她不會!」

「您為何如此肯定?」雲峰不解。

顧西辭想了想,「因為她是蘇幕。」

雲峰:「……」

這不是說了等於沒說?

信任之事,大抵無法用言語說得清楚,總歸是因心為之。

「讓人盯着了嗎?」顧西辭問。

雲峰頷首,「您放心,很快就會知道一切真相。」

顧芸兒的無心之舉,也許是打開所有局面的關鍵,接下來的事,就得看顧憐兒是不是着急,是不是真的忍不住了?

兩人一起被關在柴房裏,多多少少是要說點什麼的……

「顧南玉,你敢出賣我?」顧憐兒眥目欲裂,「你竟然出賣我?我把自己都給了你,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顧南玉被綁着,卻仍是改不了那蜷縮成團的姿勢,整個人如同受驚的小鹿一般,哆哆嗦嗦的貼著牆根,「我、我不能幫你殺了爹,不管爹是不是我的親爹,我不能忘恩負義,殺了養育自己多年的父親。」

「呵,那你為何要騙我?為何要騙我?」顧憐兒咬着牙。

若不是身子被綁着,她肯定要撲過去,咬死這沒良心的東西。

「我、我以為你沒那麼心狠,誰知道貓吃了那葯都已經死了,我、我怎麼能讓你害似爹呢?」顧南玉紅着眼,「我以為你只是想讓爹、爹不能做主罷了,我……我……後悔了,我不能幫你害爹,我姓顧,我到底也是顧家養大的!」

顧憐兒氣不打一處來,「你騙了我的身子,騙了我的感情,好你個顧南玉,呸,你個沒良心的孬種,等雍王來救我,我一定會第一時間殺了你!」

「我沒有騙你的身子。」顧南玉聲音哽咽,「我是真的喜歡你,可是你、你的身子早就給了別人,我、我只是被你利用的工具。」

顧憐兒一怔,沒想到顧南玉居然……

「你早就不是我認識的憐兒,你、你跟雍王裏應外合,你們要害死爹!」顧南玉愈發蜷起身子,恨不能鑽進牆洞裏去。

顧憐兒狠狠的閉了閉眼,「你個窩囊廢,你個廢物,就因為你,壞了我的全盤計劃!我若是死了,當了厲鬼也不會放過你,顧南玉你個蠢貨!」

無論她怎麼怒罵,顧南玉都沒有再開口,皆是由着她去。

柴房裏,滿滿都充斥着,顧憐兒的咒罵聲,誰能想到,平素弱不禁風的嬌俏美人,一旦翻臉,簡直比潑婦罵街還要功力深厚。

門外的人,悄然隱去。

消息傳到了顧西辭的耳朵里,顧西辭也只是頓了頓,沒多說什麼,連面上的神色,都未見得大變,好似早已瞭然與胸。

雍王……

「公子,雍王跟二小姐如此這般,若是讓老爺知道,恐怕老爺真的要氣死過去。」雲峰撓撓額角,「這才是真的家門不幸,引狼入室啊!」

雍王是什麼人?

就憑顧憐兒這麼一張臉,便能迷得住他?

痴心妄想。

「他不是找貢品,就是在找爹的東西。」顧西辭瞧著「咕咚咕咚」冒泡的藥罐,眸色沉沉,「爹向來喜歡待在練兵場,若是有什麼東西,那也是藏在練兵場附近。」

雲峰明白了,「我這就去。」

「你去?」顧西辭搖搖頭,「你去幹什麼?」

雲峰愕然,「公子,雍王他……」

「你以為他會捷足先登?」顧西辭反問。

雲峰點點頭,「難道不是嗎?他既然沾了二小姐,就一定也會套路大公子,這雙管齊下的,肯定能知道,咱們知道的這些事。現在再不去,只怕顧家的東西,都要落在雍王殿下的手裏了!」

「這麼多年了,有人敢動練兵場嗎?」顧西辭幽幽的開口。

雲峰一怔。

「爹是什麼人?」顧西辭搖著蒲扇,「就算他有什麼東高原地在練兵場,憑雍王這點本事這點人,想動爹……痴人說夢!要知道,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

雲峰若有所悟,「是這個理兒。」

「你放心吧,別看我爹年紀一大把,為人衝動暴躁,可一個征戰沙場這麼多年的人,若是沒點心思謀略,能活着離開戰場,至今日的身份地位?皇上,至於如此忌憚?」顧西辭捻著帕子,打開了藥罐子,繼而用筷子攪了攪內里的藥材。

雲峰皺了皺眉,「那咱,不管了?」

「管好我爹就成了,別人的事……聽天由命!」顧西辭重新合上藥罐子。

雲峰頷首,「是!」

蒲扇輕搖,顧西辭依舊一副淡然自若的神態,彷彿外頭髮生的任何事情,都跟他沒關係,天塌了也只是別人的事。

夜裏,鬧騰了一通,終是又恢復了平靜。

後半夜的時候,下起了小雨,細雨綿綿,淅淅瀝瀝的。蘇幕睜開眼,拂開置於自己腰間的手,被窩底下踹了沈東湛一腳,「天快亮了,快點滾!」

「再睡會!」沈東湛長臂一撈,又將人撈回了自己的懷裏。

蘇幕將額、抵在他滾燙的胸口,「下雨了。」

「下雨才好。」沈東湛睜開眼,低頭在她額角親了一下,「下了雨,就能留下很多意想不到的痕迹。」

蘇幕輕嗤,「也可能洗刷掉很多,你想看到的東西。」

「我想看的,都看到了!」他依舊低着頭。

蘇幕:「……」

默默的抬手,捂住他的眼睛,蘇幕幽然長嘆,「說正經事!」

「嗯,很正……唔!」話未完,她又捂住了他的嘴。

蘇幕皺了皺眉,「你可以閉嘴了!」

舌從她掌心掠過,驚得蘇幕慌忙撤了手。

「沈東湛!」

「在!」

蘇幕忽然就說不出話來了,訕訕的手了手,翻個身背對着他側躺着。

「顧震是真的病了!」沈東湛吻過她的后肩,滿足的合上眼眸,「太醫診斷,他可能熬不過這幾個月了。」

蘇幕駭然瞪大眼睛,快速轉過身來,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什麼?」

「他快不行了!」沈東湛欺身而上,雙臂抵在她的身側,「太醫的診斷,應該不會有什麼差錯,所以這一次,顧震不是在裝病,他是真的……病了!」

蘇幕愣怔當場。

原來,再勇猛的將,軍,也有垂垂老矣,虛弱等死的一天。

「沈夫人,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一輩子也只是短短數十載,誰也不知道明日和意外什麼時候來,所以……」他伏在她耳畔低語,「在我回去之前,咱們……再來一次?」

蘇幕:「??」

沈東湛,你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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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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