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臉都綠了

第97章 臉都綠了

年修出門,示意底下人退下,繼續盯梢。

嘆口氣,年修合門轉回,「爺,這女人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沈指揮使是奉了皇命出城剿匪,她這跟着不是搗亂嗎?但凡有點腦子的,都不會這麼做!」

「沒腦子,不是更好?」蘇幕扶著桌案,面色慘白得嚇人,「太有腦子的,不好對付,我還巴不得她泡水池子裏呢!」

年修一想,也對,「對付一個沒腦子的,確實輕鬆很多。」

「跟着去了也好,事事都讓錦衣衛搶了風頭,咱們東廠何來出頭之日?」蘇幕冷著臉,「人是他沈東湛的,功或者過,也得他自己承當,咱們看個熱鬧挺好!」

年修頷首,是挺好。

不只是看熱鬧,偶爾還能添油加醋,添把火什麼的。

「此行還帶着元國公府的小公子,就算沒有這個蠢女人,奴才估計,這沈指揮使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年修心裏偷着樂。

依著周南那死脾氣,估計半道上就能氣得上房揭瓦。

「元國公府?」蘇幕靠在軟墊上,皺眉想了想,「就是那個靠着功勛得了爵位,私底下被人稱為廢物的薛介?」

年修弓著腰,「就是他!這元國公府有三位公子爺,因為國公夫人無法生育,這大公子和二公子都是妾室所生,大公子為長,過繼給了主院那頭,算是嫡長子,而二公子則為庶子,一母所生卻有了雲泥之別。至於這三公子……是國公夫人病了之後,國公爺所納寵妾之子,幼子最得寵!」

「父喜幼子,必得兄妒。手足相殘,兄弟鬩牆。」蘇幕勾了一下唇,精緻的眉眼染上笑意,何其嘲諷,「慣子如殺子,怎麼就送去剿匪了呢?」

年修道,「打聽起來也不是什麼難事,誰都知道國公爺寵愛幼子,想立其為世子,奈何國公夫人雖然久病在床,可正房只要多活一日,世子之位自然落不到小公子頭上。」

「那就得找功勛,請皇上賜位。」蘇幕明白了。

年修點點頭,「就是這個理兒!」

「薛介這心偏得太厲害,那兩個兒子定會恨毒了他。」蘇幕輕嗤,「說起來,我還真沒怎麼注意過這元國公府。」

年修笑了笑,「爺您常日奔波在外,不是辦差就是辦差,在殷都住着的日子都不多,自然很少留意這些個不打緊的門戶。奴才早年在宮裏伺候,聽說這薛國公深居簡出,很少與朝臣打交道,別看國公府門第名頭大,實則無財無權,也就是個空殼子罷了!」

要不然,別人私底下怎麼會說這元國公是個廢物?!

這,便是緣由。

「深居簡出?」蘇幕一怔,「佔着這麼好的位置,不去聯絡群臣,反而守着這一堵高牆,確實有些蠢笨。就這麼一個空殼子,底下幾個兒子還爭得你死我活,真是厲害!」

年修重新換了杯水,畢恭畢敬的奉上,「所以咱才說,這事兒可有熱鬧看了,這國公府的小公子,嬌生慣養,在殷都城街頭一打聽,哪個不是直搖頭?欺男霸女,偷雞摸狗,壞事一籮筐!」

「鬧騰還是其次的,剿不了山匪,回去沒法跟皇上交代,這才是重中之重。」蘇幕一針見血,「何況,這麼好的機會……」

機會?

年修忙道,「咱們給沈指揮使……來點絆子?」

「之前倒是覺得,是個好機會讓他摔個跟斗,但是現在嘛,我改變主意了!」蘇幕挑眉看他,「你說,要是這國公府的小公子出了事,這筆賬算誰的?」

年修想了想,「皇上那頭不好說,但是國公府肯定會把賬,算在錦衣衛的頭上。」

「那就好!」蘇幕勾唇,笑得邪冷,「犯不着咱們動手,國公府那兩位公子爺,肯定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年修恍然大悟,「沒錯!」

「客棧里見着那小娘子……」

還不待蘇幕說完,年修忙道,「那女子名喚沐檸,乃是齊侯夫人的胞妹之女,也就是沈指揮使的表妹。二人從小一塊長大,多半是因為定了親的緣故,這沐姑娘自小就被領進了齊侯府。」

「沾親還帶故?」蘇幕嘲笑,「青梅又竹馬?真是好曲目,不讓說書先生造個冊子,真是對不起這般好姻緣。」

年修愣了愣,隱約覺得自家爺的情緒,來得有些怪異,但一想到蘇幕跟沈東湛的恩怨,便也釋然了,這就是棋逢對手,恨不得折磨死對方!

「這沐檸長得還算可以。」蘇幕闔上眼,「想來,那位小公爺不會放過她。」

剿匪多無趣啊,忽然掉下個美人,可不得巴巴的瞅著?何況軍中多男子,相較而言,小姑娘就更嬌嫩可人了。

恨不能拆骨入腹,食之而後快。

年修笑了,好戲,開場咯?

可不是嘛!

事實上,沈東湛也沒料到,沐檸會追上來。

走了一段路程,那位公子爺就開始鬧騰了,一會是馬車裏坐得不舒服,下來走走;一會又鬧肚子,要緊林子裏方便,結果一去半天不回,沈東湛只能派人去找。

人家呢?

追着一隻兔子跑正歡實,壓根沒把皇命放在心上。

「沈指揮使稍安勿躁。」左侍郎——扈崇貴,除了寬慰還是寬慰,「小公子平素驕縱慣了,難免做事沒分寸,奈何這是皇命,咱們就、就擔待一些吧?」

周南氣急,「侍郎大人這話錯了,咱們爺拋卻指揮使的身份不談,那也是齊侯府世子,論嬌生慣養,咱們侯府可不比國公府少。身份地位,不是瀆職的借口!」

沈東湛是世子,可他薛宗越還不是世子呢!

聞言,扈崇貴微怔,愣是被周南堵得說不出話來。

「好了!」沈東湛沉着臉,上前瞧了一眼坐在樹下,吃着點心的薛宗越,「小公爺,休息夠了嗎?可以走了嗎?」

薛宗越壓根不理他,慣壞的熊孩子,無法無天,誰都不放在眼裏,聽得沈東湛這話,也只是抬了一下眼皮,轉頭就嫌手中的點心,「都涼透了,還怎麼吃?不吃了!」

音落,點心被丟棄在地。

咕嚕嚕的,滾到了沈東湛的腳邊。

周南氣不打一處來,但身份有別,輪不到他呵斥。

轉念一想,周南擠出陰測測的笑,巴巴的撿起了糕點,湊近了薛宗越,「小公爺再不走,天很快就會黑,到時候咱們得在林子裏安營紮寨在。野外凄苦,餐風露宿,什麼山精妖怪、豺狼野獸,都喜歡在夜裏的林中出沒,小公爺……可得考慮清楚。」

薛宗越面色一變,「什麼?」

「卑職跟着指揮使走南闖北,那是親眼所見,見得多了倒是不怕,只是擔心小公爺您……」周南沉沉的嘆口氣,「怕會嚇著您啊!」

薛宗越皺着眉頭看他,「你莫要唬我,我什麼沒見過?去他的山精妖怪,豺狼野獸!」

「那……成!」周南直起身,「既然小公爺不怕,咱也沒什麼可說的,那這就去準備安營紮寨的東西。」

頓了頓,周南問沈東湛,「爺,可行?」

「就前面那片林子吧,瞧着地勢寬闊,若是有狼群襲擊,能極是發現,減少人員損傷。」沈東湛涼涼的搭腔。

周南行禮,「卑職這就去辦!」

「等、等會?」薛宗越瞧著沈東湛,「真的有……」

話音剛落,不遠處傳來了異樣的聲響。

聽不太清楚是什麼動靜,像是……

「小公爺,像是、像是野獸的叫聲!」底下奴才戰戰兢兢的回答。

薛宗越宛若屁股扎了一針,整個人都蹦了起來,「什麼?」

「野獸若是襲人,也是分場合和分人的,細皮嫩肉的先吃,粗皮糙肉的后吃。」沈東湛睨着他,這話旁人不敢說,他卻是無所謂。

如周南所言,拋卻指揮使的身份,他還是齊侯府世子,論起身份來,半點都不輸給薛宗越。

「我不住在野外,我要住客棧。」薛宗越慌慌張張的往馬車跑去,「快走快走。」

眼見着薛宗越上了馬車,沈東湛瞧了一眼不遠處,傳來鬼哭狼嚎聲的方向,「讓人回來,啟程!」

「是!」周南竊笑。

沒想到自家爺與他這般默契,他原是嚇唬嚇唬薛宗越,誰知剛說完那些話,爺安排的人就開始嗷嗷叫,真是配合得極好。

對付這些貴公子,就不能好言相勸,得玩陰的!

這麼多人,自然不可能住客棧。

軍士進了小城鎮,容易引起騷動,所以沈東湛讓得力的心腹領軍駐紮在城外,而自己則帶着周南,隨着薛宗越和扈崇貴進了城鎮,住在客棧里。

這兩位是皇帝派來的,不管中用不中用,錦衣衛得保證他們的安全,免得回去之後不好跟皇帝交代。

然則這位小公爺,住客棧還得叫嚷一陣,周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哄回了房間。

「哎呦!」周南一屁股坐在大堂內,瞧著桌對面的沈東湛,「真是活祖宗!」

沈東湛喝着茶,眉心微凝,「這只是開始。」

「還沒到永慰縣,咱估計就得被他給累死了!這什麼小公爺,光知道吃喝玩樂,連個屁都不是。」周南抓了一把桌案上的花生米,略帶氣惱的往嘴裏塞,「真是上火!上火!」

沈東湛給周南倒了杯水,「仔細他周邊的情況,尤其是伺候的那幾個人。」

「這不是國公府的人嗎?為什麼要留意?」周南不解。

沈東湛目色微沉,「就因為是國公府的人,才更該注意,他要是出事,對誰最有利?」

「就這麼個廢物,出事也就……」周南一怔,「出事?爵位!」

沈東湛點頭,「飲食上,格外留心,別讓他死在咱們眼皮子底下,回頭鬧起來不好收拾。我倒是無所謂,再怎麼樣,皇上都不會拿我下刀子,怕就怕,皇上會抓着你們當替死鬼。」

「卑職明白了!」周南頷首。

話音剛落,二樓忽然又亂糟糟起來。

周南默默的捂臉,痛苦哀嚎,「活祖宗!」

饒是如此,還是要上樓。

沈東湛走在前面,周南走在後面。

不看不知道,仔細一看,沈東湛的臉都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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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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