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八 交淺有深言

七零八 交淺有深言

孔盈盈本來對千雲生突然使力搶奪攝魂幡,就已經覺得應付的極為吃力。

其實千雲生心中鬱悶,她何嘗不也是心中吃驚之極。

要知道她孔家乃是太微閣第一大家族、傳承悠久、秘術眾多不說。單說她的師傅,那也是派內的大儒。就連江湖上誰人提到潁川先生,那不也得是人人敬重,翹一個大拇指?

而且別說她的師傅,就連她那幾個師哥,那也一個個都是江湖上素有名望的俠客。

像她的大師兄,人稱瑤琴長劍,贊得是他琴劍雙絕。而且他的大師兄不僅琴劍俱佳,為人更是光明磊落,這些年行俠仗義,留下了不少佳話。

就連他早年間藝成之時,曾經親下死靈之淵,七日之後,長嘯而出。竟然如白駒過隙、踏雪無痕一般。就連身上的衣裳都一絲不亂,一時間頗為轟動,引為佳話。

而她的二師兄則更為了得,甚至與九尾妖狐相鬥也不分勝負。

要知道那妖狐一尾乃為凡狐,二尾乃為玄狐。及至六尾,脫去狐身,再化去喉中橫膈,就為靈狐。至於九尾,更乃是狐中之極。

但就算是如此大妖,他那二師兄竟然也能與對方平分秋色,不落絲毫下風。因此早就在私下裏悄悄被眾弟子引為師門第一,風頭一時還在大師兄之上。

至於她自己,雖然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還沒有達到二師兄那般妖孽天資的程度。

但她平時也頗多受師傅誇獎、師兄弟讚許覺得她就是冉冉升起的新星。

這一點也讓她心中暗暗自得,覺得就算自己比不得大師兄、二師兄這般耀眼光亮,但想來隨隨便便行走江湖一番,定然也不在話下。

但誰曾想,自己這出道的第一戰遇到的第一個魔門中人,竟然就展現出了比自己還要兇悍的實力,怎麼能不讓她心中吃驚。

其實她心中原來只覺得,自己之所以被對方耍了數日,只是自己一時不查的緣故罷了。

但這番真正動起手來,才讓她頗受打擊的發現。原來不僅僅是自己在陰謀詭計上不如對方,竟然就連頗為自傲的功法、修為、招式上,現在也難以立刻佔得上風。

因此就在她心思搖動,覺得雙掌之間傳來的拉扯力道越來越大、越來越難以抗衡之際。驟然間又有一道梵音在耳邊炸響,頓時就讓她手忙腳亂起來。

畢竟對於孔盈盈來說,按照她對於魔門中人的正常認識,她現在所有準備的招式和手段都是針對對方乃是鬼修而設,又如何能想到對方竟然還能驅使佛門仙器!

這也是孔盈盈江湖經驗太淺,平時她與師兄弟比試爭鬥,都是堂堂正正的進行,哪裏能想到千雲生的招法會如此怪譎詭異。

這才是她因此一時不查之下,頓時就被問心珠突破了心防。雙掌也隨之一頓,立刻就連氣息也運轉不暢起來。

「好機會!」

千雲生看着對方宛如喝醉酒了一般悄然一晃,不由得心中暗喜。他知道這是問心珠不愧和自己配合日深,拿捏時機的機會也是越發的爐火純青。

這也是問心珠趁孔盈盈那無垢明心佩和千雲生的妖言惑眾的神通雙雙抵消之際,瞄著對方那舊力已竭、新力未生的當口,悍然發動,果然一舉動就搖動了對方的心神。

千雲生見對方雙掌的壓力一輕,知道這是自己自從交手以來,只守不攻之下,能抓住的最好機會。

因此他哪裏肯輕易放過,立刻就長嘯一聲。只見隨着他的長嘯,從攝魂幡中也立刻冒出一雙黑漆漆的巨掌出來,死命的將孔盈盈的雙掌抵住。

然後千雲生才捏著攝魂幡輕輕一搖,剛才還宛如大山般極重的攝魂幡,立刻就輕輕鬆鬆的從對方的掌握中脫了出來,乘機被千雲生收了回去。

原來千雲生這邊讓問心珠出手幫忙,其實也沒讓阿古閑着。而是讓它悄悄潛入攝魂幡中,統領住眾多魂魄一起合力而出,因此才變出那一對黑黝黝的大手出來。

果然沒讓千雲生失望的是,在如此強力一擊之下,終於藉著他們三方合力,將攝魂幡從孔盈盈雙掌的秘術中脫了出來。

其實要是孔盈盈知道,千雲生這一下乃是竭盡全力,相當於三個元嬰修士齊戰孔盈盈一個,那她也足以自傲了。

當然這也是千雲生投鼠忌器的緣故,否則想要脫困也不用非要與孔盈盈這般死拼不可。

千雲生一招得手,將攝魂幡脫困而出。立刻哈哈一笑,彷彿剛才這一下他還頗猶有餘力似的,故意加重孔盈盈受挫的感覺。

自己則虛晃了兩招,表面上要爭勝追擊,實際上則是要借勢脫開。

可憐那孔盈盈平日師傅所教,都是如何未料勝、先料敗,學的都是極為正統的修行爭鬥的路子。因此自己這邊稍一受挫,立刻雙掌一合,守的是嚴密無比。

但她這樣的表現,卻恰好中了千雲生的虛招,被他輕輕一轉,就順利地脫身出去。

千雲生一離開孔盈盈的掌風控制範圍,立刻笑着道:「姑娘你這又是何苦!豈不知善亦非善、惡亦非惡,善惡所在,存乎一心?」

「更何況姑娘既然想要效法前人,笑傲江湖,做那無拘無束的神仙眷侶,則如何能不先將心中善惡執念盡皆捨去?」

「否則你雙眼被蒙,宛如盲人摸象。心有定見,則如杯滿水溢,與你那想要笑傲江湖的想法,倒是越差越遠了!」

千雲生這幾句雖然沒有直接指名道姓,但句句都點在關鍵之處,因此孔盈盈立刻就驚詫莫名地道:「你知道我是誰?」

千雲生哈哈一笑,大打啞謎地道:「姑娘到底是何人,我又是何人,又有何重要?」

「姑娘最需要明白的是,這江湖可不是你太微閣,更不是你儒門。若要是你用儒家的那一套行走天下,而不是真正的睜開眼來,親眼看一看這世界。」

「那我覺得,恐怕你才是枉來了江湖這一遭了!」

千雲生這話說得孔盈盈心中一驚,頓時生出無數紛雜的念頭來。

她一會覺得千雲生這話似乎極為正確,但另外一個聲音又在告訴自己,對方這分明就是邪魔外道之言,若要是聽了他的恐怕就會直墜幽冥。

就在她稍一愣神,抬起頭來還想再問什麼的時候,卻突然發現,眼前哪裏還有千雲生的身影。就連那些之前被爪子的符籙逼出來的暗樁們,也早就都已經走了個乾乾淨淨。

孔盈盈這才後知後覺地跺了跺腳,哪還不知又上了對方的大當。對方這分明是用言語將自己唬住,然後再悄悄的撤退。

因此她根本來不及細想,立刻就宛如穿林燕子一般,從飄香院中飛出,極目朝着四周眺去,還想要抓住千雲生的蹤跡。

但是她其實根本沒有想過,對方人多勢眾,又分明已經佔了上風。卻並不乘機取她的性命,反而悄悄退走,這中間分明就頗有玄機。

更何況對方之前數天,早就有無數的下手機會,可以將她置於死地。

但顯然孔盈盈正是因為江湖經驗太淺,這些竟然全都沒有考慮到。反而因為失了千雲生的蹤影,頓時失了方寸。讓她一時間矗立當場,都不知自己該向何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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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柄攝魂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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