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他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第129章 他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聽他這話說的,好似她是專門為了帶他回去而來,有那麼點奇怪的意思,這不由的讓蘇幕想起了之前,對沈東湛說的那些話。

她對沈東湛說過什麼呢?

哦,始亂終棄,不願負責。

想來,和眼前的顧西辭一個做派,只負責撩撥,不負責善後。

「帶你回去分兩種,顧公子是要做哪一種?」蘇幕顧自倒了杯水,慢條斯理的喝着。

顧西辭容色溫和,「你跟人動手了?」

蘇幕沒說話,心裏卻微微一頓。

「臉色不太對。」他嘆口氣,「身上的傷還沒徹底痊癒,雖然不至於傷口崩裂,但容易導致你氣息不穩,對你的傷勢沒有任何好處。」

蘇幕飲一口水,淡淡然的應聲,「你若是進了東廠,想必極適合在宮裏伺候,眼力見不錯,心思縝密,為人又極為沉穩。」

「這斷子絕孫的事,我顧家還犯不上去做。」顧西辭勾唇,「左不過,蘇千戶如此看得起顧某,在下心內感激,心領了。」

蘇幕心頭喟嘆,原以為自己面對沈東湛的時候,已經夠不要臉,沒想到一山還有一山高,人外有人啊!

「顧公子真是客氣,不過,就算咱想讓你進去,只怕顧家也不會答應,這等沒臉面的事情,哪裏輪得到顧公子。」蘇幕放下手中杯盞,「舒雲說,顧公子很是愜意,今兒在這永慰縣內,四處閑逛,我尋思著都下雨了,怎麼還沒回來,就出來看看!」

蘇幕起身,「既然顧公子沒什麼大礙,那我就先回去了。」

「蘇千戶是擔心我跟山匪之事有什麼瓜葛?」顧西辭幽幽的開口。

蘇幕回眸,「山匪為禍,總歸是要擔心的,萬一顧公子在永慰縣出了什麼事,問責起來,太子殿下會傷心,東廠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我知道,欒督主來過。」顧西辭起身,「未免欒督主遷怒於你,他來時,我走開了。」

蘇幕冷笑,「你還真是菩薩心腸,這般能為我着想。」

「哪有什麼菩薩心腸,不過是想得比旁人多一點,多為蘇千戶着想罷了!」顧西辭緩步走到她身邊。

長身如玉,少年人風度翩翩,英姿俊朗。

「顧公子……」

「蘇千戶若是不介意,可直喚我安禹。」顧西辭目不轉瞬的瞧着她。

安禹,是顧西辭的字。

別說是蘇幕,饒是一旁的年修都愣了,這什麼情況?顧西辭為何如此?這小子懷的什麼心思?如此這般套近乎,是否別有目的,別有所圖?

「顧……公子真客氣,不過我這人好獨來獨往,可不稀罕有什麼朋友,是以這般親昵的稱呼,還是留給有需要的人罷!」蘇幕往外走。

外面下着雨,大雨嘩然。

年修撐傘,誰知……

顧西辭快了一步,青竹傘傾斜,已然遮在了蘇幕的頭頂。

眉心微凝,蘇幕心裏是有疑問的,各種不解,尤其是顧西辭的表現,委實超出了一個正常男人的範疇。

更重要的是,她總覺得他的眼睛裏有什麼,夾雜着她看不懂的情愫。

這種情愫從他出現,第一眼看她開始就已經存在。若遇旁人,尚且稍加遮掩,但每每與她獨處,他便毫無顧忌,未有分毫遮掩的意思。

年修拿着傘的手,微微一抖,此前從未遇見過這樣的狀況,是以這一時半會的,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走吧!」顧西辭說。

年修愣了愣,正要上前,卻被雲峰攔住了去路。

「你作甚?」年修不悅。

雲峰笑道,「蹭傘!」

年修心道,果真是有其主便有其仆,且瞧著沈東湛主僕如此,現如今這顧西辭主僕亦是,絕對算得上不要臉的典範。

當然,年修是不會允許雲峰蹭傘的,他雖然是伺候人的,但也只伺候主子,絕不會慣着旁人。

雨打着傘面,發出嗶嗶啵啵的聲響,落地飛濺成水花,濺濕了鞋襪,悠長的永慰縣長街上,寥寥數人,空寂而至極,迴響着千層底踩着青石板的脆音。

一聲聲,宛若能叩擊心門。

蘇幕微微抬頭,瞧著傘面上繪製的芙蓉花,畫功很是粗糙,好在芙蓉花畫得還算形似。

「臨時買的。」顧西辭說,「小地方的東西,終究不似殷都的精緻,我記得殷都城西的傘鋪,畫的傘面最好,尤其是那芙蓉傘,上面的繪圖就是照着芙蓉園裏的花樣做的,很是栩栩如生,賣得也是極好。」

蘇幕終於將注意力落在他面上,「顧公子初來殷都沒多久,怎麼對殷都城如此了解,連我都不甚清楚之事,你倒是門兒清。」

「我這人有個習慣,到一個地方,先把這個地方的路線都熟悉一遍,生怕哪日遇見什麼難處,跑都沒地方跑。」顧西辭盡量將傘面傾瀉於她。

於是乎,等到回了客棧,顧西辭已經濕了半邊。

再看蘇幕,除了靴子沾了水,其餘完好。

「我先回去,蘇千戶早些休息。」顧西辭提着擺子,緩步上了樓。

蘇幕立在那裏,眉眼微沉。

二樓的樓梯口,沈東湛負手而立,就這麼涼涼的瞧著二人,眸色意味不明。

蘇幕的眉心跳了跳,只覺得這氛圍似乎有些……詭異?

「爺?」年修抖落傘面上的雨水,「奴才怎麼覺得氣氛不太對?」

蘇幕斂眸,「只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語罷,她款步上樓,頭也不回的與沈東湛擦肩而過。

沈東湛站在那裏巋然不動,好似什麼都沒瞧見,面色亦沒有太大的改變,只是這神情略有些不太對,彷彿是陷入了深思之中。

底下大堂內,周南抱着一碟花生米,瞧著自家爺站了一會,又默默的轉身離開,不由的皺了皺眉,無奈的搖搖頭。

「周大人,咱家爺是怎麼了?」底下人問,「這神情瞧著,倒像是刻意等著抓、抓……人似的,好像不太高興。」

周南嚼著花生米,「有人刻意靠近東廠,你會不會盯着?」

「會!」底下人毫不猶豫的回答,「可這不是東廠的事嗎?咱盯着歸盯着,爺也不需要親自盯着吧?」

周南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你懂個屁!咱們現在對東廠,那叫知己知彼,若是東廠換個人,咱又得換個心思對付,那得多麻煩?爺這是不想要太麻煩,所以得自個盯着點!」

「原來如此!」

周南抱着花生米離開,說多了都是破綻,還是早些離開為好,畢竟解釋不清楚,他自個瞅著沈東湛,也像是來捉那啥的。

在外頭溜了一圈之後,周南才小心翼翼的趴在自家爺門口觀望,好在內里沒什麼動靜,沈東湛是真的去休息了。

如此這般,如釋重負。

「看樣子,是我想錯了。」周南鬆了口氣。

一回頭,沐檸立在那裏。

「唉!」周南直搖頭,「沐姑娘,您能不能行行好,在屋子裏老老實實的待着,行嗎?您這白日睡多了,夜裏四處溜達,要是遇見膽小的,會被您嚇死的!」

沐檸撇撇嘴,「周南,你是東湛哥哥最貼近的人,我有些事想問你。」

「問我?」周南以手自指,「沐姑娘,我雖然跟着爺四處跑,可也只是知道爺的一些脾氣罷了,您要是問爺的心裏事,哎呦,那我還真是不知道,我是大活人,不是爺肚子裏的蟲子。」

沐檸瞧着緊閉的房門,「東湛哥哥在殷都這麼多年,是不是已經有了心上人?」

「什麼?」周南掏耳朵,「您說清楚點,什麼人?」

沐檸深吸一口氣,「他的心上人。」

周南瞬時綳直了身子,就跟踩了狗屎一般,詫異的瞪大眼睛,「您可別嚇唬我,我怎麼不知道這事?聽誰說的?哎呦,爺有心上人了?誰啊?不能是我對不對?雖然我這算不上英俊瀟灑,好歹也是五官端正,一表人才。」

「我說的是實話。」沐檸急了,「我沒跟你開玩笑。」

周南頓了頓,終是換上了正色,「沐姑娘,您呢老老實實的回房休息吧!我跟您說句掏心窩子的話,爺這些年走南闖北,常常風餐露宿,哪兒顧得上什麼兒女私情,您就別添亂了!沒瞧見爺這會心煩著嗎?小公爺丟了,回頭還不知該怎麼跟皇上交代!」

「真的沒有?」沐檸追問。

周南搖頭,「真的沒有!您若是不信,只管去殷都城內問一問,咱們沈指揮使,什麼時候近過女色?難道在沐姑娘的眼裏,指揮使大人就是如此不堪?喜新厭舊之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他好似變了一個人,不似在侯府里的模樣。」沐檸抿唇,「以前他很疼我的,可現在他好像不太願意見到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周南嘆口氣,「人總會變,遇見的事多了,處事方式也會跟着變!爺頭上頂着聖旨,腳下踩着性命,您說他能有好臉色嗎?再加上您這貿貿然就跟了過來,若是換做旁人,爺一定不會多管,絕對將人丟在半路。」

所以,能留着她在身邊,已經是退了一步。

沐檸點點頭,「那我明白了,我這就回去休息。」

瞧著沐檸離去的背影,周南裹了裹后槽牙,「女人就是麻煩,煩人精,難怪爺不喜歡兒女私情,換做我……我也不喜歡!」

「嘀嘀咕咕什麼,還不去休息?」門內,傳出沈東湛的聲音。

周南行禮,「是!」

房內,其實沈東湛沒睡,只是站在窗口看着外頭的雨,外頭的那些話,他都聽到了,尤其是沐檸那一句:他以前很疼我的。

誰不是在變呢?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這場山雨,依舊是黎明方歇。

空山新雨,天朗氣清。

一大早的,扈崇貴就領着人進了客棧,等在了客棧的大堂。

這些,沈東湛都知道,但沒有出去見他,只是晾着他在大堂里等,而他自己似乎是在等着什麼消息,一直閉門不見。

周南攔了眾人,說是沈指揮使尚未起身,暫不見任何人。

「爺,您說這沈指揮使是什麼意思?」年修不解。

蘇幕將包子夾到了耿少離的碗裏,「吃飽點,今兒有戲看!」少離小朋友眨著明亮的大眼睛,「看戲?」

「一出好戲。」蘇幕意味深長的勾唇,「你不是想知道,是誰害了山寨里的人,是誰出賣了你爹,殺了你的父母嗎?」

孩子驟然站起身來,「義父?」

「坐下,吃飯!」蘇幕淡然瞥了他一眼,「吃飽點,有力氣哭!」

聞言,年修與耿少離面面相覷。

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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