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先殺他

第254章 先殺他

王妙琳凍得瑟瑟發抖,眼睛裏卻凝著冷色,也不知是在想什麼,就這麼直勾勾的盯着蘇幕,好半晌都沒有吭聲。

「可見,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蘇幕幽幽的開口,寡淡的面上浮起清晰的涼意,「王妙琳,你得認清楚一件事,這是東廠大牢!九天神佛來了,也得留下點什麼,你憑什麼能全身而退?」

年修冷笑,「多半是腦子不好使,以為自己是天仙,有大羅神仙護著,殊不知入了這東廠大牢,便等於一隻腳邁進了棺材裏!來人!」

「是!是雍王的!」王妙琳忽然開腔,「是雍王殿下的,所以你們要去請示雍王殿下嗎?求雍王給我們母子一條生路?」

年修一怔,有些不敢置信,這就招了?

有些不太對?

年修想了想,轉頭望着蘇幕,「爺?」

「雍王慣來宅心仁厚,素來有憐憫眾生之心,只不過你這殺人的東西,他怕是也會髒了自己的手,替你求情倒也罷了,那麼誰來替死去的簡老太師求情?」蘇幕不溫不火的開口。

王妙琳指了指莫安,「人是他殺的,你們不都查清楚了嗎?毒死簡老太師的是他,不是我!我沒動手,自然與我無關,我不過是愛上別人,對不起簡鞍罷了,你能說我失德,但不能誣陷我殺人!」

「瞧着你這副嘴臉,聽得你這般巧舌如簧的辯詞,真是讓人嘆為觀止。」蘇幕冷笑,「人不要臉的時候,真不是個東西。」

王妙琳渾身濕漉漉的,坐在那裏搖搖欲墜。

「曼陀羅是哪兒來的?」蘇幕問。

王妙琳羽睫驟顫,眉心微凝,「什麼曼陀羅?」

「殺老太師的東西,這麼快就忘了?」蘇幕挑眉,音色低冷狠戾,「跟我玩心眼,你還嫩了點,咱東廠最不缺的,就是讓人說實話的本事。」

手一揮,剎那間便有蕃子上前,將夾棍套在了王妙琳的纖纖玉手之上。

「你們想幹什麼?」王妙琳慌了。

底下人奉茶,蘇幕淡淡然的端起杯盞,優雅淺呷。

「腦子都丟了?瞧不出來,咱這是要給你上刑?」年修冷嘲熱諷,「動手!」

纖纖十指,頃刻間被竹棍擠壓,骨裂充血,疼得人生不如死。

正所謂,十指連心疼入骨。

王妙琳哪裏吃過這樣的苦頭,即便是方才,也不過是被冰水凍了凍,沒有什麼大礙,但現在可是實打實的上刑。

疼,是真的疼。

疼得她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疼就說老實話,說了實話就不疼。」年修蹲了下來,瞧着她充血的十指,「嘖嘖嘖,可惜了,再這樣下去,這雙手以後就算養好,也是廢了!你說,你的那個野男人,會要一個廢物嗎?」

王妙琳滿頭冷汗,疼得說不出話來。

蘇幕抬手,蕃子停止使勁,當即鬆了手。

只是,他們一鬆手,王妙琳便倒在了地上,氣息奄奄,整個人如同去了半條命。

「這只是前菜,你竟也熬不住了,那後面的刑罰,該如何承受?」蘇幕搖搖頭。

牆壁的木架上,掛着東廠所有的刑具,每一樣都足以讓人生不如死,有些人撐不住三種,當場便去了。

「迄今為止,還沒有人熬過第七關。」年修冷笑,「王姑娘這纖弱的身子,還揣著個孩子,連最簡單的夾棍都受不住,怕是連第二關都過不去!一屍兩命,真慘。」

王妙琳奄奄一息,冷不丁被年修捏起了下顎,力道之大,疼得她瞬時抖如篩糠。

「說!」年修目色狠戾,「曼陀羅粉是哪兒來的?」

王妙琳費力的喘著氣,「是、是莫安找的,跟我、跟我沒關係……」

「莫安?」年修冷笑,起身走向還被折磨得死去活來的莫安,「你說,殺死簡老太師的曼陀羅是從哪兒來的?」

莫安滿臉是血的盯着王妙琳,方才的話,他都聽得一清二楚,只是沒力氣爭辯罷了,失血過多的他,氣息奄奄,只想保住胸腔里的那口氣,免得到時候氣出了……命也沒了。

「是她……給的!」莫安聲音孱弱,「她給我我的,讓我、我……殺了簡家、簡家祖孫,與我私奔!」

年修回頭便一腳踩在了王妙琳的臉上,「可見,這女人嘴裏沒有半句實話,不是誆騙這個,就是誆騙那個,爺,她連您都敢耍,該怎麼辦呢?」

「只要留她一口氣,隨便你折騰。」蘇幕執杯飲茶,於這血腥瀰漫的刑房內,不改從容。

年修腳下用力,將王妙琳的臉都踩得變了形,「那就先剝了背上的皮,奴才覺得門口的燈盞不夠亮,就允她做一盞皮燈,為咱們這大牢添點光。」

「好!」蘇幕應聲。

說時遲那時快,王妙琳的外衣被扯開,光潔的肌膚當即露在了空氣中。

「不要!不要,我說,我都說!」王妙琳無力的嘶喊,眼淚鼻涕一把抓,哪裏還有之前的趾高氣揚,便尋周身,連半點骨氣都找不到了,「在南城一個農院裏,一農婦贈我曼陀羅粉,說是能殺人於無形,所以……」

年修皺眉,「南城農院?」

「是!」王妙琳因為被踩着,說話有些含糊不清。

見狀,年修撤了腳,隨手便將她從地上提溜起來,「說清楚,具體的位置。」

「要我帶你們去,可以啊……」王妙琳面色蒼白的望着莫安,「先讓我殺了他,我便帶你們去,並且告訴你們,所有的事情,有些東西是你們、你們誰都想不到的!」

年修嗤冷,「你以為我們會信你?殺了他,可不就任憑你一人胡說八道?殺人滅口這種事,咱們做得比你順溜,還看不出你這點心思?」

「答不答應?」王妙琳望着蘇幕。

蘇幕幽幽的放下手中杯盞,扶著桌案慢慢起身,走到了她面前,勾唇冷笑,「殺了他?呵,刀子給你,你敢嗎?」

「我敢,他害了我,我自然要與他有個了斷!」王妙琳雖狼狽不堪,卻絲毫不遮掩眼底的怨毒與憎恨,「我要殺了他,殺了他!都是因為他,我才落得如此下場!」

說話間,蘇幕反手抽出了袖中的短刃,塞進了王妙琳的手裏。

王妙琳的話雖然說得斬釘截鐵,可真要握著刀子殺人,還真是有些手顫。

「手抖了?」蘇幕冷冷的勾唇,「方才不是硬氣得很?」

下一刻,她陡然抓住王妙琳的手,忽然往前一送。

刀子「噗嗤」一聲扎進了莫安身上,滾燙的血瞬時翻湧而出,灼得王妙琳驚叫着撒手,染血的刀子登時「咣當」落地。

綁在木架上的莫安當即垂首,沒了動靜。

蘇幕一手揪住王妙琳的衣襟,將另一手、手背上的血,慢條斯理的擦在她的身上,「人殺了,事也該辦了,王姑娘,請吧!」

語罷,蘇幕橫了年修一眼。

年修會意,垂眸在側。

王妙琳被帶出了東廠大牢,蘇幕在前走着,年修隔了半晌才出來,疾追而上。

南城。

兜兜轉轉了好幾圈,才在一個臨近山腳下的位置,找到王妙琳口中的那個農家小院。

地方瞧著不大,籬笆院兩圈,分為前院和後院,前院雜草重生,敗落的屋舍,肉眼可見的殘破不堪,瞧著就不像是有人住的。

「你確定是在這裏?」年修有些不敢置信,「看着就不像是有人住的!」

蘇幕手一揮,大批的蕃子快速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破開籬笆院,衝進茅屋,沖向後院,極是訓練有素。

從馬車上走下來,蘇幕目色涼薄的掃一眼周遭,最後斜睨著身邊的王妙琳,「我這人,最恨別人騙我,王妙琳,希望你說的是實話,否則我有的是法子,讓你後悔。」

語罷,她大步流星的進了院子。

前院沒什麼可瞧的,屋子裏黑漆漆的,底下人點燃了桌案上的殘燭,這才招來了些許光亮。

「爺,這地方有人住?」年修半點都不信。

王妙琳跌跌撞撞,「真的,真的有,當時她就在院子裏站着,那時候院子裏還沒有那些雜草呢!真的有一個女人,住在這裏!」

「你還敢撒謊?」年修咬着牙,「就不該信你!」

蘇幕環顧四周,「你進過這屋子嗎?」

「進過,她當時就在屋內,用曼陀羅粉殺死了一隻被綁起來的狼,我是親眼見着效果了,所以才會相信她。」王妙琳舉手發誓,「是真的,真的……然後,她把曼陀羅粉交給了莫安。」

蘇幕輕呵,「莫安也在?」

「對,他在!」王妙琳說這話的時候,別開頭瞧著邊上,眼神略有閃爍。

年修正欲開口,卻見着蘇幕款步朝着後院走去,當即跟上。

「千戶大人!」蕃子慌忙來報,「後面有焚燒的痕迹。」

蘇幕眉心微凝。

後院這一塊,依山傍水,土質成沙,尤其是那一塊被焚燒過的山坡,若是日出見陽,應是極好的向陽之地。

「焚燒?」蘇幕蹲在地上,指尖捻了些許沙土在手,「應該是近期的,這灰燼都還沒有隨着雨而沖刷乾淨,可見之前種著的東西,不可為人知曉,不能被人尋着痕迹。」

焚燒殆盡,才能一筆勾銷。

「這裏能種什麼?」年修不解,「如此偏僻,難不成是一些可供食之物?」

蘇幕轉頭望着王妙琳,「曼陀羅?」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王妙琳搖頭,「好似什麼藤蔓之類,綠油油的。」

聞言,蘇幕與年修對視一眼。

原以為是外頭進來的東西,沒想到,在殷都城內,居然還有人在培植曼陀羅?這事若是傳出去,皇帝必定追責,要知道,這東西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還不定會鬧出什麼大亂子。

假如傳到了宮裏……

蘇幕面色冷絕,「你們是如何與那婦人相識的?」

「是莫安!」王妙琳忙道,「是他找的人,我不過是隨他走一遭罷了!」

年修氣急,這就是她非要先殺莫安,再帶他們來找線索的緣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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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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