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否則,她必死無疑!

第424章 否則,她必死無疑!

顧西辭原以為這事也就這麼罷了,誰知道這顧憐兒如此心狠手辣。

雲峰從花壇里撿回來的短刃,沿口上沾有顧芸兒的血跡,此刻已呈暗紅色,可見這刃口上早就沾了毒,只不過這毒並不狠辣。

究其原因,多半是一時半會的找不到比之更毒的東西,所以勉強湊合著用。

「二小姐這是打定主意了,沒想讓大小姐活着。」雲峰用帕子捏著那把短刃,「不管事成與否,她都沒打算放過大小姐。」

這就是說,顧憐兒從一開始,就想要顧芸兒的命。

「讓大夫看看,這是什麼毒?」顧西辭沉着臉,「去盯着大小姐。」

雲峰頷首,「是!」

待雲峰走後,顧西辭近至床前行禮,「爹,您沒事吧?」

「公子放心。」劉徽忙道,「將,軍沒什麼大礙,就是氣息略有些不穩。」

顧西辭點點頭,瞧著床榻上不斷咳嗽的顧震,面色微沉,「爹,這件事……」

「饒是知道,這是雍王在背後指使,你又能奈他何?」顧震心裏比誰都清楚,「他是皇子,如果死在我這南都,皇帝會把這筆賬算在我的頭上,若是因為南都而染上污名,來日秋後算賬,還是要顧家來承擔!」

顧西辭斂眸,「我知道。」

「究其原因,還是我顧震教女無方,才會養出這麼個吃裏扒外的東西。」顧震嘆口氣。

說起來,他這一生戎馬,也算是功成名就,臨了臨了的,竟會養出這樣廢物的兒女,真是……無言以對。

「爹,刀子上有毒。」顧西辭低語,「我得先去那邊看看,若是出了什麼事,怕是真的要鬧出人命的!」

顧震眯了眯眸子,「都敢下毒手了?」

「是!」顧西辭頷首,「先請大夫看看,能否解毒,若是不能,我得去一趟館驛,請沈指揮使帶着太醫過來一趟。」

畢竟是宮裏的太醫,又是皇帝欽點,可見醫術不錯,想來隨行也會帶着點好東西。

橫豎,死馬當成活馬醫。

「去吧!」顧震也不多說,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劉徽。

劉徽頷首,送了顧西辭出去。

「顧憐兒來找我爹,是想要什麼?」顧西辭問。

劉徽躬身跟着顧西辭,「公子這話可就把卑職難住了,卑職不知情。」

「顧憐兒拿着刀子,挾持了顧芸兒,為的就是成全雍王,想在雍王身邊伺候,也許是為了求一個側妃之位。」顧西辭音色低沉,面上無波無瀾,瞧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

可他這一字一句,都狠狠敲在了劉徽的心頭。

難怪將,軍要衝他使眼色,讓他有個心裏準備,實在是小公子太過聰慧,儼然將人心摸得透透的,明明不在場,卻將什麼都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側妃之位,可不是誰都能坐得。」顧西辭繼續道,「得有籌碼!」

劉徽喉間滾動,沉默不敢開口,生怕自己一出聲,就會被顧西辭逮個正著,抓住了錯漏之處。

「所謂的籌碼,應該就是雍王停留在南都的原因。」顧西辭意味深長的望着劉徽,「唯有成全雍王,顧憐兒才能得償所願。」

劉徽脊背發涼,掌心緊了緊佩劍,有種被自家公子扒光了的窘迫。

小公子不去天橋下當個算命的,真真是太屈才!

「顧憐兒,到底要什麼?」顧西辭頓住腳步,扭頭望着劉徽,「肯定不會是練兵場的那塊黃布,好東西應該還在爹的手裏。」

劉徽笑得比哭還難看,「公子,您就別為難卑職了。」

「說不得?」顧西辭早就看見,他與顧震之間的眼神交換,「連顧憐兒都知道的東西,卻不允我知曉?劉副將,你覺得這事可妥當?」

劉徽張了張嘴,竟是答不上來。

「莫不是劉副將以為,我也是個圖謀不軌,貪圖父親財物之人?」顧西辭又問。

劉徽急忙搖頭,「不,公子宅心仁厚,將,軍對您亦是讚許有加,若您是個貪婪之人,將,軍必定不會另眼相看。」

「既是如此,你這般防着我,就不怕雍王再起邪念,對父親二次出手?」顧西辭趁熱打鐵,「雍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尤其是現下父親派人包圍了館驛,逼得他狗急跳牆,萬一他……」

顧西辭故意頓了頓,卻惹得劉徽心驚肉跳。

不得不說,顧西辭的話很有道理。

「公子?」劉徽其實心裏也知道,顧西辭是真的為顧震着想,可主子不開口,他這個當下屬的,委實不好多嘴,「您若是真的想知道,還是去問將,軍吧!卑職只是個下屬,實在是不敢多說,請公子見諒。」

顧西辭嘆口氣,「我只怕,父親擔心連累我們,凡事一人獨自扛。爹的身子,你也看見了,雍王這是擺明了,要把我爹往死路上逼。」

「公子?」劉徽心頭沉甸甸的。

顧西辭緩步往前走,「你也知道的,爹最放不下的,便是你們這幫出生入死的弟兄。雖然你是爹的下屬,可爹待你如何,你心裏應該很清楚。說實話,你陪着爹的時間,比我們這些當兒女,當家人的更多,亦更親近。」

「卑職……」劉徽面上略有鬆動。

顧西辭繼續道,「太醫說了,爹得好好的靜養,他的身子骨已然經不起折騰,可這件事必須有人去解決,若是事事都等著父親來處置,他如何能靜養?怎麼養病?」

「公子,別說了。」劉徽垂下眼帘,「二小姐挾持大小姐,為的是將,軍手中的白玉龍戒。卑職能告訴您的,只有這麼多,至於這白玉龍戒有什麼用處,卑職委實不知。不瞞公子,卑職也沒見過這東西,只聽將,軍提起過那麼幾次,僅此而已。」

顧西辭相信,劉徽這次說的是實話。

只是……

什麼是白玉龍戒?

此物有何妙用?

若非大用,雍王必不會生出覬覦之心。

「鬧不好,皇帝也惦記着父親手裏的這東西。」顧西辭兀自嘀咕。

劉徽就在邊上站着,聽得這話,不由的心頭一驚,「您的意思是……雍王要此物,其實是為了討好皇上,真正想要得到白玉龍戒的,是當今聖上?」

「你以為呢?」顧西辭眯起危險的眸子,「雍王為得皇寵,目的為何?」

劉徽想了想,「太子之位。」

「如今太子尚且在為,雍王若沒有立下大功,怎麼能拉太子下馬?如何能坐上太子之位?」顧西辭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別開頭低咳了兩聲。

劉徽眉心微凝,「公子?」

「我沒事!」顧西辭擺擺手,「比起家裏,我這點小毛病又算得了什麼?」

劉徽自慚形穢,「卑職未能為將,軍和公子分憂,實在是慚愧,可卑職知道的,也只有這麼點,請公子恕罪。」

「哪有什麼罪不罪,都只是為了父親和顧家,以及咱們顧家軍而已。」顧西辭嘆口氣,朝着顧芸兒的院子走去,「這件事若是傳出去,定然會掀起軒然大波,關於白玉龍戒的事情……」

劉徽急忙行禮,「卑職明白,當時只有卑職與顧家兩位小姐,再無旁人知曉!」

「那就好!」顧西辭點了一下頭,「此事不意外揚,二小姐那邊也得做好打算。」

劉徽應聲,「您放心!」

「有你在,爹放心,我也放心!」顧西辭大跨步進了院門。

顧芸兒已經陷入了昏迷,大概都沒有料到,顧憐兒的刀口上淬了毒,脖頸上原本鮮紅的血痕,此刻已經漸漸發暗,雖然還沒發黑,但也不是什麼好事。

「如何?」顧西辭問。

大夫拔了銀針,撫著長須直搖頭,「雖然毒性不強,但是毒發的速度格外快,也不知所中何毒?眼下,老夫已經用銀針,封閉了大小姐身上的幾處要穴,暫時先護住她的心脈,再尋找解毒之法。」

「需要多久?」顧西辭又問。

大夫嘆口氣,瞧著床榻上唇色發青的顧芸兒,「不好說!」

「什麼叫不好說?」劉徽急了,「能治?又或者不能治,總歸有個結果吧?」

大夫有些為難,「這世間毒物千千萬,老夫平素行醫救人,但這解毒……可不敢貿貿然行事,萬一弄巧成拙,反而會害了大小姐。」

「你這……」劉徽剛要開口,卻被顧西辭攔住。

解毒之事,着實不能莽撞。

弄不好,藥性相衝,反而會害了卿卿性命。

「你們最好能找到下毒之人,看是否能問出解藥來。」大夫給支了個招,「若是如此,倒也省得耽誤了大小姐的病情。」

劉徽眉心微皺,這法子可行。

「老夫先去找找解毒的法子。」大夫拱拱手。

顧西辭回禮,「雲峰,送大夫出去。」

「是!」雲峰頷首。

大夫前腳剛走,顧西辭後腳便派了雲峰,去一趟館驛找沈東湛,務必請太醫過府一趟,畢竟是人命關天,豈敢耽擱?!

在太醫趕到之前,顧西辭去了一趟關着顧憐兒的後院廂房。

若不是她傷重,不適合送到地牢,也不會被送到廂房裏來,主子們說了,別讓二小姐死了,是以底下人沒敢怠慢。

尋思著,畢竟是顧家的二小姐,打斷骨頭連着筋呢!

顧憐兒倒也命硬,被顧震甩出了窗外,居然也只是受了些許內傷,多數還是皮外傷,可見顧震的身子,委實大不如前。

「若是換做以前,你已經死了!」顧西辭立在床前。

顧憐兒面色慘白,唇角血色已干,只見她捂著肚子伏在床邊,只是稍稍牽扯,便覺得渾身疼痛至極,額角的冷汗登時涔涔而下。

「我是他的女兒,他竟也下得去這樣的狠手。」顧憐兒覺得,自己的肋骨可能斷了,連呼吸都倍感疼痛,是以聲音極為低弱,「從小到大,就因為我是庶女,便嘗盡他人冷眼,現如今我只是問他要點東西作為陪嫁,又有何不可?」

顧西辭皺眉,「我也是庶子。」

「你?」顧憐兒冷笑,「你是庶子,可你在他心裏,卻是不一樣的存在,後院大門緊閉,誰敢擅闖便家法處置,這樣的庶子……能與我一樣嗎?」

顧西辭沒說話。

的確,不一樣。

但他從未將嫡庶之事放在心上,所以沒考慮過太多。

「老東西心狠手辣,虎毒還不食子呢!」顧憐兒疼得齜牙咧嘴,此時此刻,容貌再美亦無用,這副貪婪的嘴臉,盡顯猙獰與扭曲,「他什麼都沒給過我,還想讓我敬他?尊他一聲父親?你去問問他,什麼時候為我做過主?什麼時候為我想過分毫?」顧西辭站在那裏,「這不是你出賣顧家,背叛父親的理由。」

「那還需要什麼理由?」顧憐兒捂著肚子,努力平復呼吸,免得呼吸太重導致疼痛加劇,「他不仁,我不義,說到底也只是上樑不正下樑歪而已!」

說到這兒,顧憐兒的面色全變了,疼痛已經讓她無法再說更多的話,連身子都支撐不住,乾脆躺在了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喘著氣。

「解藥呢?」顧西辭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裏,無視她的痛苦掙扎。

顧憐兒被抓之後,全身上下業已被搜了個乾淨,並無任何毒、解藥以及利器,要不然,也不至於是現在這樣的場面。

「解藥?」顧憐兒吃力的抬了眼皮子,瞧著顧西辭和劉徽,竟是詭異的扯了扯唇角,陰測測的笑着,「顧芸兒死了嗎?」

劉徽憤然上前,「把解藥交出來!」

「沒有!」顧憐兒狠狠的閉了閉眼,大概是疼到了極處,身子如同刺蝟一般,微微蜷縮起來,整個人都開始輕微的顫抖。

劉徽氣不打一處來,奈何礙於顧憐兒是二小姐的身份,又不好真的跟一介女流之輩動手,面色鐵青得厲害。

「走吧!」顧西辭轉身就走,「有太醫在,不會有什麼大礙,只不過是多受一會罪罷了,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

劉徽頷首。

「派人看好她,由着她疼,莫要給她診治,但也別讓她死了。」顧西辭慢慢悠悠的開口,回眸望着滿臉不敢置信的顧憐兒,「好好受着吧,生不如死的滋味,你會看清楚,自己在雍王心目中的地位。到了那時候,你想再回頭,已經由不得你了!」

顧憐兒眥目欲裂,拼着全身氣力,「你……讓顧震把東西給我,我就告訴你們,解藥在哪!否則,顧芸兒必死無疑!」

「解藥這事,就不用勞煩你了,但是東西……不可能給你!」顧西辭一身清冷,站在那裏,眸光涼薄的望着她,「人如其名,你真可憐,想走歪門邪道,沒成想竟把自己都搭了進去。」

顧憐兒還想說點什麼,奈何這撕心裂肺的疼痛,耗盡了她所有的氣力,連呼吸都倍感困難,何況是嘶喊。

她,已經沒有力氣,開口說話……

房門合上,門口站了兩個人,顯然是看守的家丁。

對於顧憐兒,已經不需要浪費太多的人手,費心看守着她,畢竟她現在這個樣子,連說話都使不上勁,何況是逃走。

等顧芸兒醒轉,顧震身子好些,再處置顧憐兒不遲。

眼見着門窗緊閉,顧憐兒只覺得自己陷入了絕境,一顆心死了又死,灰了又灰,到了如今這地步,她除了緊緊攀附着雍王這棵大樹,已經沒有別的路可走。眼見着與父親鬧掰,還是沒能拿到白玉龍戒,真是失算!

「顧芸兒,我詛咒你不得好死!」臨了,她還是覺得,得出一口惡氣。

即便是死了,也得拉個人給自己陪葬,而那個高高在上的嫡長女,若是能死在自己之前,簡直是老天爺長眼!

驀地,窗外略有些動靜。

眼皮子很沉,顧憐兒努力的破開一條眼縫,恍惚間好似看到了一個人影,從窗外入,悄無聲息的朝着她走來。

顧憐兒張了張嘴,卻是精疲力竭的說不出一句話來,只瞧著那人靜默著走到了床前,黑壓壓的影子,終是將她籠於陰翳之下……

不得不說,顧西辭的決定很正確。

太醫雖然不能及時為顧芸兒解毒,但隨身帶着的解毒丸,倒是能幫上忙,暫緩毒性蔓延,「不是劇毒,尚可保全性命。」

「能排出體外嗎?」顧西辭問。

太醫點點頭,「問題不大,只是需要時日,畢竟咱們沒有解藥,只是依著毒性用藥,緩緩而治,不可操之過急。」

「那就好!」顧西辭如釋重負。

劉徽拱手,「多謝太醫,那我這就去回了將,軍,免得他擔心。」

語罷,劉徽沖着沈東湛抱了抱拳,以示感激,快速離開了顧芸兒的卧房。

人沒事就好,別的都可以慢慢來。

「雲峰在路上,與我說了。」沈東湛站在床邊,瞧著雙目緊閉的顧芸兒,「沒想到這雍王蠱惑人心的本事,這般厲害,以至於顧憐兒居然著了魔似的,為了他對付自家人。」

顧西辭嘆口氣,「多半是對家裏人失望,攢夠了便開始生恨,於是被雍王稍加利用,便瘋狂得找不到北。」

「真是蠢!」沈東湛斂眸,「顧伯父沒事吧?」

顧西辭點點頭,「就是累著了。」

「那我天亮再去看他。」沈東湛鬆了口氣,一扭頭,乍見着顧芸兒居然微睜開了眼睛,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望着他。

想了想,沈東湛往後退了幾步。

顧西辭見狀,恰當好處的邁步,擋在了沈東湛身前,遮住了顧芸兒的視線,「長姐醒了?現下覺得如何?」

顧芸兒眨了一下眼睛,微別開頭,目光越過顧西辭,似乎是想見沈東湛。

然則,沈東湛豈會讓她如願,身子一轉,頭也不回的踏出了房門。

既然人都已經醒了,那他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這畢竟是女兒家的閨房,不是他這樣的正經男兒,該停留的地方。

見狀,顧西辭直起身子,「既然長姐醒了,那就好好休息,按時吃藥,只要把毒排出去,便也沒什麼大礙了!歡兒?」

顧西辭一聲喊,歡兒屁顛顛的進門伺候,「公子?」

「好生照顧著。」顧西辭轉身就走,一如沈東湛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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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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