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她沒把話說完
許是意識到了自己失態,沈丘別開頭,避開了與蘇幕的視線對碰,只是捏著杯盞的手,指關節愈發泛青,已然出賣了他的情緒。
「不只是譚文君,還有他的同夥。」蘇幕心裏有了大概的想法,「一幫人在殷都城內亂竄,一個個手裏都拿着白玉龍戒,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提到白玉龍戒的時候,沈丘放下了手中杯盞,「你連白玉龍戒都見着了?」
「侯爺一點都不奇怪,說明您早就知道,真正的白玉龍戒的下落。」他試探她,她自然也可以反其道而行。
雖然都是為了沈東湛,但相互不信任,相互試探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沈丘眯了眯眸子,「原以為欒勝養的刀子,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之人,沒成想,竟也懂得不少,連人心都敢窺探。」
「沒辦法,要活着就得小心翼翼。」蘇幕深吸一口氣,「該說的,我都說清楚了,侯爺還有什麼要問的?」
沈丘倒是沒想到,她會如此坦誠。
「你就不擔心嗎?」沈丘皺眉望她,「如果讓欒勝知道,你出賣了東廠,與錦衣衛的人廝混,與本侯私下裏有所接觸,只怕會死無全屍。」
蘇幕笑了一下,「若是有所擔心,侯爺還能聽到這麼多事?我相信沈東湛,自然也相信,養育他長大的齊侯爺,包括……您的夫人!」
驟然聽蘇幕提起自家夫人,沈丘的面色變了變,下意識的喉間滾動。
「夫人對我有恩,三番四次的救過我,所以我也沒必要對侯爺您隱瞞什麼。」蘇幕緊了緊手中劍,沖着沈丘躬身行禮,「若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沈丘沒吭聲。
既沒再發問,也沒有攔著。
待蘇幕離開,青陽近前,「侯爺,您覺得她說的是實話嗎?」
「連譚文君的名字和白玉龍戒之事都說了,還能有假嗎?」沈丘狠狠閉了閉眼,「到底還是晚了一步,也不知道那臭小子,是否相信?」
青陽想了想,「總不能誰說都信吧?世子素來睿智,但也心細多疑……」
「譚文君!」沈丘扶著桌案起身,「這廝簡直是瘋了!都過了這麼多年,天下都太平了,還心心念念著要捲土重來,東山再起……真是怎麼防都防不住!」
青陽有一點不明白,「侯爺,您說咱們找了他這麼久,一直沒發現他的蹤跡,這些年他到底是躲在何處?現如今為什麼又突然冒出來?是做好了什麼準備?」
「人現在在蘇幕手裏,一切都不好說。」沈丘有些腦仁疼,只覺得煩躁。
過來這麼多年的安穩日子,忽然間鬧了這麼一出,雖然早有預料,但……應付起來太麻煩。
「您說,蘇千戶會不會幫着處置?」青陽低聲問,「如果譚文君死了,這一切的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嗎?」
人一死,不就什麼事都完了嗎?
沈丘低呵冷笑,「你以為他會沒有準備嗎?若是殺了一個譚文君就能解決問題,蘇幕和湛兒不會留他活到現在,在他胡言亂語的第一時間,就會了結他!」
事實,肯定沒那麼簡單。
蘇幕……藏了事!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青陽有些着急,「萬一這事傳到欒勝的耳朵里,被皇帝知道……」
沈丘扶額,「我想靜靜!」
只是風雲將起,哪兒還能有真正的寧靜。蘇宅。
蘇幕瞧著門口的周南,便曉得沈東湛已經來了。
「守着!」蘇幕低聲吩咐。
年修立在門口,在蘇幕進房之後,快速合上了房門。
「你們怎麼回來得這麼晚?」周南不解,「這國公府的事情不是早就安排妥當了,都不需要蘇千戶親自動手,不至於……」
年修白了他一眼,不待他說完便嗤了一聲,「還不是怪你家沈指揮使!」
周南:「??」
這鍋從何而來啊?
「我遇見了你爹。」蘇幕給沈丘留了面子,亦不想讓沈東湛難做,以「遇見」代替了「攔阻」。
沈東湛正在沏茶,捻著小壺的手,在半空微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