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陷囚籠

第一章 深陷囚籠

「叮鈴鈴。。。。。。」,一陣急促的鈴鐺聲把段鵬驚醒,睜開無奈的雙眼,段鵬開始再次打量起身邊的「幸福」環境。

這是段鵬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天,身處一個叫牢房的偉大地方,門,房,低矮,一張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窗戶在門的右側,上面豎立着幾根粗壯結實的木欞,只留下幾道小縫,大概是用來給裏面的人「喘氣」用的。房間里幾乎沒有光亮,潮濕陰森,牆上掛着水珠,一個睡人的小土炕距地不足一尺,長不足五尺,連一米六都不到,段鵬昨晚就只能蜷起身子,縮作一團,才能躺在炕上。

「這***的變態設計師,敢情造之前也得讓他自己來這住一個月試試!」段鵬不由得怒罵道,但卻也無奈。牢房本身就是一種軟性折磨,它既摧殘你的**,又摧殘你的精神,並會通過它的軟性折磨而一點一滴地摧毀你的意志和你對自由的嚮往。

稍稍挪動了下身子,段鵬坐在了炕的角落深處,支起雙腿,把視線盡大可能的放在門窗之處。沒辦法,在這異世,減少危險保生存是唯一的生存之道。對於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這些奇怪事情,無法解釋,也不可能向任何人去解釋,只能對所有的事和物都保有警惕的態度,好在段鵬本是個心思縝密的人,沒有讓獄卒陳伯在昨日有所懷疑。

然後收起發散的思維,段鵬開始把昨天與獄卒的簡單對話梳理了起來。

崇禎十三年,九月,雲南,騰衝衛.

段鵬的祖上是南京應天府柳樹灣人,洪武十五年,隨沐英大將軍來到雲南,成為了軍屯戶,段鵬的父親段震天現為軍屯段家營的百戶。此次入獄則是因為段鵬帶着一群段家營的軍余(屯軍子弟)來騰衝千戶所討說法而被囚禁於此的。屯軍是大明王朝借鑒元朝的做法在邊疆一帶採取的一種新型兵役制,目的在於「寓兵於農,屯民實邊」,是一種世代為軍的兵役制,參加軍屯的軍人,除服兵役外,大部分時間從事農業生產可以自由地支配土地和勞動產品,並承擔賦稅。但到了崇禎十三年,由於軍戶所承擔的賦稅高而致使大量的軍戶脫離軍屯,人口的流失又直接導致大量軍田無人耕種,但朝廷的屯糧要求卻沒有降低。不得已,為完成朝廷的任務計劃,騰衝衛的各千戶所只好壓迫軍戶們耕種更多的土地。

「唉,可憐的「段鵬」,這種制度上的缺陷又豈是你簡單的去討說法能做到的呢?」段鵬暗自揣道。

然後,思維又開始跳躍了起來。。。。。。。

「為什麼我會來到這個世界?」

「量子平行宇宙是隨時隨地的、不知不覺地就會產生的。每一件事的發生都會產生一個平行宇宙,就是說,拋骰子,骰子落地后,你看到的是1點朝上,而骰子有6個面,每個面都有可能朝上。正在這個時候,就已經產生了許多個平行宇宙,每個平行宇宙中,這個骰子朝上的那一面都不同。這樣每一件事會出現不同的過程和後果,而這些不同的過程和結果都產生了一個新的平行宇宙。」

「那這又是個怎樣的平行宇宙呢?和歷史記錄里的那個世界是否完全一致呢?」

「也叫段鵬?看來這是唯一能合理解釋為什麼來到這個宇宙,來到這個國度的原因了吧。也許,緣分也能解釋這下這個。」

想到此,段鵬不禁有些釋然,既來之則安之吧,想那麼多幹什麼呢?

「崇禎十三年到底是公元哪一年?誰能告訴我?」

種種糾葛不停的在段鵬腦海里閃現,不多時,一種虛弱感開始慢慢的襲來,已整整一天多未休息的段鵬不由得合上眼,睡了起來。。。。

。。。。。。。。。。。。。。

「公子,段公子起來吃點東西。」一聲老者的呼喚再次驚醒了段鵬。

段鵬睜眼一看,趕緊起身,此時小土炕上已多了盞亮着的豆油燈和一個藤條的方形筐子,然後依然是昨日的那位老獄卒陳伯,微笑着站在炕前。

「段鵬見過陳伯!」

「段公子無須多禮。今晚做了個小菜,拿過來與段公子嘗嘗。來,坐。」說完,陳伯與段鵬坐在了豆油燈的兩邊並開始打開了筐子的蓋子。

一小壇酒,兩個杯子,兩雙筷子,一碟花生米,一碟。。。。。餌塊!!去過幾次雲南的段鵬自然認識這東西,只不過的是,眼前的餌塊似乎被切成了小三角形的,完全沒有辣椒的氣息,難道這時候辣椒還未傳到雲南?

疑惑中段鵬把視線轉到了豆油燈上,其實這燈只是一個小碗,盛了一些不知名的油,一根很細的麻花辮似的繩子一頭放在油中浸著,另一頭搭在碗口邊燃著,帶來着光明。

「來,來,段公子先喝一杯暖下身子,牢裏風濕重。」聽罷,段鵬趕緊端起酒杯,沖着陳伯一飲而盡。

「咦,這是明朝的酒?度數怎麼這麼低?比啤酒高不了多少呀,難怪武松能連喝十八碗,換作我也能喝個八碗九碗的啊。」段鵬內心嘀咕著。

段鵬的這一切舉動都被陳伯收在眼裏,呵呵笑道,「段公子似乎有些詫異啊。」

「是的。陳伯。」段鵬尷尬的回復。作為一個現代人對古代事物的好奇是可以理解的,但在此時此刻卻不能說出來。

「年輕人,好奇,有衝勁,是好事,也是一個人的成長所必需經歷的過程。不過,往往也正是因為年輕也會帶來一些不理性的過激行為。萬曆三十四年那年,緬軍三十萬大軍入侵木邦,我們段家營百戶屯作為救援的先遣部,因為衝動冒進而誤入埋伏。」陳伯頓了頓,神色平靜。「那一戰,段家營年僅十八歲的百戶戰死;你父親段震那時還只是個總旗,背中一刀的情形下還把重傷的段海總旗給背了回來;你們這次來「討說法」的那個段文龍,他爺爺就是中了緬軍的毒箭倒在我身邊的,如今屍骨都留在了木邦。戰後,我們段家營出戰的一百一十二名屯軍活着回來的僅十八位。」

陳伯沉默了會,接着說道。

「那段日子真是凄涼,全屯幾乎家家掛幡哀鳴。段海總旗也就是那時失望之至而悄然改名脫籍做了商人,據說全家是去了大理。」

「回來過嗎?」

「沒有。軍屯戶是不能私自脫籍離開所在屯地的。」說完,陳伯趕緊打斷這個話題,「你父親應該與他有聯繫,畢竟你們倆家是兒女親家。陳伯只知道段海總旗後來有了個女兒。」

「兒女親家?」段鵬已開始感覺到一陣陣天雷在腦海里炸響了。

「難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你父親和段海總旗是生死兄弟,還沒你時就定下了這門親事的。」

杯具了,從內心上說,段鵬對陳伯先前的言語有的也許只是一種「澎湃」,是一種對軍士的敬仰之情。而國與國之間的那些領土紛爭之事,在段鵬看來只不過是權貴們的遊戲罷了,於百姓又有何關呢?難不成國大了,領土多了,國家就一定國富民強?

然,這兒女親家可就不一樣了,這意味着這位小姐可能是段鵬以後在這異世里最親近的一位異性了,不容有半點閃失的。

「這位小姐的容顏怎樣?性格呢?」

「呵。。。。。。你倒挺關心這個的嘛,不過陳伯不清楚,從未見過。」

「不會和網絡上的那兩位名人美女類似吧?」都怪那萬惡的網絡和無恥的媒體,有事沒事的把那兩位雷人的「警句」當作「聖旨寶典」,充斥在眼球的四面八方。

段鵬心裏開始暗自打起鼓來了。

春秋戰國,楚王好細腰,宮女多餓死;唐朝,可能因為統治者非漢族血統,也可能是氣勢磅礴胸襟寬廣,胖美人受寵;大明,似乎金瓶梅里描述的李瓶兒潘金蓮春梅。。。。。。沒有那個說是胖的。不過,不過。。。。。。潘金蓮是纏足的。

一想到蓮步小襪,段鵬立刻感到陣陣的噁心,但隨即又自我寬慰了起來,纏足者主要還是有閑階層的女性,想來這未來的小妻應該是個苦出身,消費不起這個吧。

其後倆人的對話較為平淡,酒畢,陳伯離去,段鵬睡下。但,令他沒有發覺的是,牢房的門居然沒有關上。

。。。。。。

翌日,天蒙蒙亮際,段鵬醒來即發現了門的問題。

「陳伯刻意之為!」,段鵬一眼就看出了個中的玄機。既然如此,那就出去看看吧。

推開牢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小小的空地,青磚地面,一座長方形的觸底石槽橫卧在空地的中央,不大,長度大約1米多點。上前細觀,可以發現石槽的底部是呈坡度狀的,有孔。這大概是用於洗衣之類的器具。

石槽的旁邊是一口井,黑乎乎的一片看不清底部,段鵬只是覺得這井的井口非常的小,大概只有新生兒才能鑽的進去。石槽和井的四周圍繞了一圈與段鵬那間牢房類似的低矮小房,只有一個大入口處分別有兩間大許多的房子顯得格格不入。抬頭,則是交織著的無數繩結,上面密佈着數不盡的銅鈴,風一吹過,就能引來一串串鈴聲。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明朝「獄房」佈局?

佇立在空地中央,能感覺到一絲絲的微風輕撫全身。在前世里,段鵬是個珍惜自個身體的人,只要有空,每日都會去截拳道館鍛煉一下的。稍稍握緊了下拳頭,平平伸出,段鵬覺得兩世的「身軀」還是有些近似之處,勻稱,結實。於是一段詠春小念頭恰如其好被段鵬在這窄小的空間里演練了出來。

「好!」一聲低喝在段鵬演練結束時悄然響起,陳伯不知何時站在了空地的邊緣。

「這路拳極具實戰性,公子是如何學得這路拳的?」死人堆里爬出來的陳伯自然看得出這套拳的厲害之處。

「機緣,機緣,早些年在段家營的後山上無意中結識了一位叫五枚的雲遊大師,得其傳授了此路拳法。」段鵬故做憨厚之態笑了笑。

「五枚,五枚,呵。。。。。。公子乃大緣之人啊。」陳伯並未去計較段鵬話里的真偽,接着說道,「來,去屋裏坐坐,嘗嘗我那裏的陳香普洱茶」。

。。。。。。

一間明亮的青磚瓦房,一張紅褐色的堂桌,兩張堂椅,一套精緻的茶具,大肚的紫砂茶壺,幾個高腳的茶碗,一壺滾開的水在陳伯熟練的動作下沖泡,濾棄掉第一道茶水,再沖,停頓了半分鐘左右,最後沖滿了幾個茶碗。

「二十年的茶,比你還長一歲呢,產自八寨司,年初幾個常年往返古里國的朋友送的。」

陳伯的話讓段鵬產生了些許警覺。一個千戶所的獄卒何以有如此之大的能量?不覺間,段鵬端起茶碗品味了下。

「公子覺得這普洱茶如何?」

「清香幽雅,醇厚回甘」

「人生就應如這普洱茶一般,苦澀清香,由淡變濃,不是說,人生如茶嗎?喝的是一種心境,一種凈化,濾去浮躁,沉澱下的是深思。」陳伯用無名指輕輕彈了彈堂桌,「公子已來數日了,今見公子興緻甚好,陳伯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段鵬趕緊起身,禮道:「陳伯請言」。

「陳伯與令尊大人乃是多年的患難兄弟,也一起在孟密的原始森林裏茹毛飲血過。三十多年來陳伯從未回過段家營,自覺愧對那裏的兄弟聖魂。但,今天,陳伯首先要說的是,公子前幾日對令尊有些言語過了。我們大明朝乃是禮儀之邦,公子可知何謂孝乎?荀子曰:「明夫從與不從之義而能致恭敬忠信端愨以慎行之,則可謂大孝也。」但公子卻對令尊大人的三次探視惡斥,這可對?」

段鵬沉默了。。。。。

「其次,關於你們此次「討說法」一事。當然,從憂國憂民角度上講,你們的舉措是值得讚許的,畢竟在人口嚴重不足的情況下完成駐地耕種軍田確實是加重了軍戶的負擔,這是事實。可你不知道的是,千戶所,包括衛所已連續多次上奏朝廷,要求更改屯田籽粒(繳納軍糧)的數量,朝廷沒有準許。無奈之下,衛,千戶所也採取了多種的辦法來試圖解決,包括招募農戶,流民等等。但我們永昌府加上騰衝衛和永昌衛的總戶數還不到7000戶,總人口不到5萬人。面對如此境況,公子你可有解決的良策?滇西南之地,本屬地廣人稀之地,不若此,緬人也不會四處征戰搶掠人口了。」

。。。。。。

「再次,你們幾十號軍余(屯軍子弟)來到我千戶所,擾亂公堂,打傷我軍士,你們可知我大明軍規據此的懲處?將你們全部斬殺,這也並不為過的,可千戶所沒有那麼做,因為你們都是我千戶所軍士的後輩,我們不想看到曾經生死與兄弟的後輩死在我們的腰刀之下,所以暫時只是把你們收監於此,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你們能通過這種特殊的環境去反思下你們的行為。」

「對於公子你,陳伯有些不能上枱面的話且說於你聽。」

段鵬思維倒轉,立即改口,「伯父請講,侄兒謹聽。」

「觀局,大明已呈衰敗之勢。北邊,后金汗皇太極對我大明虎視眈眈,現松、杏、錦三城岌岌可危;西邊,李闖張獻忠之流寇幾經沉浮,現也是越鬧越凶;而朝廷對雲南的糧餉索要這幾年來已逐年加重,明危,雲南危。實際上,無論是衛所還是千戶所,許多同僚都在思索著應對之策了。怎樣保全,使戶所免受今後戰局的荼毒,是我們所考慮的重中之重。公子,你是千戶所中鮮有的能文能武後輩,所以,有些話,陳伯想提前告之於你。」

「做事要沉穩,多思,一切以大局為重;棋局要借勢,借力打力;多看道德經,柔弱處上。。。。。。」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報。。。。。。」

陳伯轉身安坐,「進來。」

一身着鴛鴦戰襖的壯軍健步而入,眼見段鵬立刻面露猶豫之情。陳伯擺擺手道:「無妨」。

「鎮撫大人,衛所來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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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殘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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