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倔強的孤獨

第101章 倔強的孤獨

「讓他們先走。」

見林二爺的人氣勢洶洶,白宋毫無懼色,並叫自己的人先走。

一眾混混大為驚訝,直呼白兄弟夠義氣。

他們只是來喝個酒,這會與林二爺起衝突?

林剛正對此倒也滿意,這些混混往日是不敢跟林家作對,但真要逼急了,誰知道他們會作出什麼事來。

混混畢竟人多,讓他們先走了自是好的。

林剛正的目標是白宋,打這些混混?那是污了自己的手。

林剛正使了個眼神,手下一眾家丁讓了條路。

混混們先後散去,胡禿子也帶着自己的人開溜。

只有牛大還站在白宋身邊,表情冷冽。

對方十幾個人,若待會兒動起手來,定要下狠手才有一線生機。

此刻,牛大已作出了死斗的準備。

牛大和別的混混不同,他留下沒有讓白宋好奇。

只是默默等待那些醉醺醺的混混都走了,方才上前兩步準備說話。

牛大很緊張,一刻不停地站在白宋身前,唯恐周圍的人突然發難。

白宋笑笑,說了一句:「放心,打不起來。」

「打不起來?呵……臭小子,你當我林某人是來虛張聲勢的?」

「晚輩倒是有一點兒不明白,明明我是暗中幫了林二爺一把,為何林二爺要這麼恨我?」

「幫我?燒了我的紙廠,上千兩銀子付之一炬,你幫我?對了,你是不是要說燒紙廠的人不是你?這話糊弄糊弄被人還行,想要騙我林某人,簡直痴心妄想。」

「大家都是明白人,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既然林二爺能猜到真兇是我,那為何不想想您的兄長,當今林家之主為何會放了我?我能從縣衙大牢安然無恙出來,林二爺多久不覺得奇怪?」

林剛正眼皮輕輕一跳,一時沒有說話。

「林二爺,您幹了什麼虧心事,您心裏沒個底?想想那薛神醫的下場,在看看自己。若這事兒只讓薛神醫一人背黑鍋,怕是有些不公平吧。」

「你……你說什麼?」林剛正臉色有了些變化,「我完全不懂你在說什麼。」

「林二爺懂不懂不必細究,但林家之主可不是個傻子,既然薛神醫都暴露了,那薛神醫的同謀,應該不難猜測吧?」

「臭小子,你休要胡說八道,含沙射影。天下之事,終究要講個證據,可不是靠着猜測就行的。」

「的確,死無對證嘛,這也是林二爺至今能高枕無憂的關鍵。不過,林二爺也要好生想想,如果真有了證據,您認為自己現在還能安然地站在這兒嗎?林家家主不過苦於沒有證據,不好撕破臉來對付胞弟。您不想法子讓兄長泄了心頭之火,還在這裏耀武揚威,是在挑釁兄長的底線?畢竟現在的家主之位是別人,可不是林二爺你。

晚輩一把火燒了你的紙廠,一方是跟林家撇清關係,讓鄭家不再對付林家。一方也算是給林二爺一個吃癟的機會,林家主見你吃了大虧,心中怨氣必然緩解。這是給林家主治了心病,也給林二爺去了威脅。如此一舉三得的好事,林二爺難道不該感謝晚輩?說簡單點,林二爺是在破財免災。」

林剛正表情不見變化,但後背已濕了一片。

他自然知道此乃白宋的詭辯,但白宋的言外之意是說他知道薛神醫還有同夥,就是他林二爺。

此話讓林剛正有些擔心。

雖說薛神醫已死,沒了證據。

但一個寒門贅婿都能懷疑到自己頭上,自家兄長如何能看不透這點?

如果兄長真對自己有了的戒心,並懷恨在心,那才是真正的威脅。

不管怎麼說,人家才是家主,一旦爆發矛盾,除非有大問題,宗親還是會站在的家主這一邊。

見林剛正沉默無語,白宋笑了笑:「林二爺,您現在還有心思對付我這樣的小角色?以晚輩所見,林二爺還是好生想想如何安撫主家的心情。這紙廠林家能給你,也能從你手中搶回來。」

林剛正越聽越覺得后怕,心說若非這小子提醒,自己還沉寂在歡喜中。

此時此刻,怕是自家兄長已把自己當做了眼中釘肉中刺!

林剛正心悸不已,身後的屁小子卻看不懂局面,着急地指著白宋:「爹,為什麼還不動手?我根本聽不懂這小子在說什麼?」

林剛正回頭一瞪,讓小子閉了嘴,回頭再看白宋,伸手點了點:「好小子,今日算你運氣好!咱們之間的事就先不計較了,以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跟林家過不去,不要算在我林剛正的頭上。」

白宋笑着拱了拱手:「僅此一次,下不為例。林二爺慢走。」

……

當夜之事,無人知曉林二爺和白宋之間究竟如何解決的。

但第二天,白宋毫髮無損地出現在街上,又引起了不小的議論。

在外廝混了兩天,白宋覺得無趣。

一早提起了菜籃子,去了縣裏的早市,買了一籮筐菜回家。

入早市時,白宋背着個大背簍,着實引人注目。

出早市時,白宋的大背簍里裝滿了菜,更引人注目。

一個大男人,還曾是個書生,如今不單跟一群混混廝混,又干起了買菜這種女人家的活。

這一路來去,不知受到了多少議論,好些人在旁邊指指點點,又無奈地搖頭。

白宋哼著小曲兒,優哉游哉回到家裏,放下背簍,大聲喊:「桑桑!煮青菜粥了,別放鹽,澀口。」

喊了聲,卻是沒見桑桑有動靜,倒是曲嬸愁眉不展地出來,看了看白宋,幽幽嘆了一口氣:「哎!」

「嬸嬸,有什麼事呢?」

曲嬸欲言又止,搖搖頭,默默去生火做飯。

「到底怎麼了?」白宋感覺古怪,又問了一句。

曲嬸猶豫之後終於停了手,拍拍身上灰塵,沉聲說道:「白賢侄,你是有本事的人。按理,嬸子是不該說你什麼的。但嬸子也是為了你好,說得不對,你可不要責怪嬸子。」

「嬸嬸哪兒來的話,您儘管說。」

「嬸子知道,你被趕出林家,心裏有氣。但也不該自暴自棄才是,你整日跟混混一起,到處打架惹事。你知道嬸子和曲叔有多擔心嗎?還有桑桑那丫頭,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半夜裏哭,都是不想見你這樣墮落下去。你跟混混廝混就算了,現在倒好,反倒干起婦人家的活兒來了,看了真叫人又氣又痛。」

「……」白宋愣住了。

又見屈嬸默默抹淚,感覺是越發心痛。

白宋想要解釋,卻僵在原地不知如何開口。

屈嬸抹了抹淚,起身笑了笑:「瞧嬸子,還多愁善感起來了。賢侄,屈嬸還是信你的,你的本事大,小小邙縣框不住你的。你想做什麼,儘管去做。」

白宋心裏嘆息,點點頭。

「去瞧瞧桑桑吧。」

白宋再應了一聲,快步往桑桑房間去了。

「桑桑。」

白宋在門口喊著。

很快,房門打開,開門的卻是妹妹。

「哥……」

白柔淡淡一聲,興緻不高。

「怎麼了?」

「桑桑擔心哥哥,哭了一夜,怎麼都……」

「沒!沒有!」屋裏面傳來了桑桑的聲音,「白大哥,你別聽白柔亂說,人家沒有……」

「還沒有!」白宋擰眉瞪了一眼,伸手擦了擦桑桑的眼角,「淚珠子都沒幹呢!」

「我……我……」桑桑小嘴一扁,又要哭了。

白柔捂著臉,一臉無奈:「哎,又來了。桑桑!你怎麼這麼愛哭?我都說了無數遍了,我哥不會有事的。」

白宋好奇看了眼妹妹:「你怎麼一點兒不擔心哥?你是不是親妹妹?」

「我為什麼要擔心?反正哥的本事大著呢!自打去了林家,哥就變厲害多了。我跟桑桑說,她就是聽不進去。」

「好了,你出去吧。」

白柔一擰眉頭:「為什麼要我出去,鬼鬼祟祟的,哼!」

說歸說,小妮子還是慢悠悠地出去了。

看着桑桑,白宋坐到一邊:「好了,是白大哥不對,不該讓你擔心。」

「白大哥,桑桑不是信不過……只是……只是覺得白大哥……」

「整日跟混混廝混,又幹些女人的家務事?不該買菜、做飯?」

「嗯!白大哥是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

「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就不能做那些?」

忽地,白宋有些煩了,語氣有些重。

這個世界,沒人能理解白宋的樂趣。

正如今日外出買菜之時。

出門時,白宋還不以為意,自以為樂在其中。

回家路上,白宋情緒變得有些低落了,他不是在乎周圍人的議論,只是感覺陣陣孤獨。

一個特立獨行的靈魂,倔強地作著所有人都不懂的事情。

如今雖不再一人,但那些最親的人,也無法理解白宋的追求和期望。

香兒、桑桑、妹妹……

她們都是很好很好的,卻也會因為白宋的所作所為而面露憂色。

在這,身為男子,除了讀書,似乎就沒了正途。

白宋不喜歡這樣的定義,他只想生活過得簡單些,儘管心裏還有一個龐大的目標,但這種忙裏偷閒的日子,還是越簡單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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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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