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小院夜歌小姐長成

第107章 小院夜歌小姐長成

雪夜凄寂,月光淡薄。

林府院牆,白宋躲在陰暗裏。

牆內小小的院落已有幾分陌生。

那小柴房的燈終是沒有再亮着。

而小姐閨房的邊上,一間嶄新的小屋初成,但也是空在那兒,沒有入住的人。

白宋要走了,不知何時能回來,心裏最牽掛的人還在那小小的屋子裏,總想着該交代兩句。

只可惜到了院牆,看着香兒的屋子房門緊閉,窗戶內也沒有透出絲毫光線,看來是已睡了。

見此,白宋心中閃過一絲失落,正要離開之時,從院裏依稀傳出個微弱的聲音。

「我怕來不及,我要抱着你……」

悠悠的歌聲清清淡淡地飄揚在夜色中,混在了輕柔的雪花飛舞時。

白宋心神一顫,那歌聲自是熟悉,沒有伴奏,也不甚好聽,卻是自己的聲音。

「難道香兒還沒睡……」

踩在院牆上,白宋挪到了香兒閨房的旁邊,那歌聲也越發清晰了。

不見香兒,腦中卻已浮現出香兒那嬌俏的臉龐,此時應是側躺在床上,捧着錄音筆,想着自己吧?

一想,白宋內心多了些波瀾,也不知自己是個什麼心情,多了些不舍,但此去薊縣的心卻更為堅定了。

幾番猶豫,白宋坐在了院牆上,跟着你房裏傳出的歌聲,自己也輕輕哼了起來。

「直到感覺你的皺紋有了歲月的痕迹。

直到肯定你是真的,直到失去力氣。

為了你我願意……」

房裏的歌聲戛然而止,不見燈亮,卻聽裏面叮叮鐺鐺一通響,門忽然開了。

那日思夜想的人兒一步衝出房間,穿着一身單薄的內襯,暴露在雪夜下。

月色下,一身熱氣正在被寒意飛快地侵蝕,但那人卻不在意,像個孩子尋找着重要的親人,漫無目的地四顧張望。

「相公!相公……我知道你在!」

熟悉的聲音傳來,白宋的眼眶瞬間濕了,不待多想,躍下院牆,從身後一把將女人抱住,然後直接將她扛回到了房間,一路撞翻了不知多少桌椅,就把懷裏的女人丟到了床上。

香兒沒有掙扎,單是這熟悉的男人味兒便無需反抗,這世上除了那隻會惹禍的相公,還有誰能如此粗魯?

卻正是這份粗魯,讓香兒嘗到了這男人身上獨特的味道,就像是自己命里的剋星,被他這麼一路欺負着,就欺負出了舍不去的情誼,讓人心甘情願地被他欺負,就算一輩子也是要認的。

白宋沒說話,嗅着屬於香兒的味道心潮澎湃,將這妮子按在床上一陣狂吻。

束縛著的小妮子竟是沒了羞澀,同樣毫無顧忌地熱情回應。

這一別數日,像是隔了數年。

林家的閨秀卻是從未如此挂念過一人,自己也不清楚情從何來,但總是日思夜想,記掛難斷。

這一刻,哪還管姑娘家的矜持?

再一想,香兒暗想自己哪是姑娘家?

爹娘明明說過等一年,這傢伙才走了幾天,便要上下遊說改嫁。

一想到爹娘口中的「有名無實」,小香兒便是一肚子的火氣。

「有名無實!今夜就來個有名有實!」

一念飛過,香兒一把扯了自己的衣帶,雙手雙腳便纏在了白宋腰上,流着淚,卻是笑着說:「今夜不準走,天塌了妾身也不管。」

說話間,白宋嚇了一跳,後面又來了個小翠。

「啊!大膽賊人,放開……呀,是姑爺!」

香兒小聲道:「去把門關了。」

「嗯!」小妮子歡喜非常,脆生生地應着,轉身就去關門。

「不必了。」白宋道。

香兒纏在相公身上,一翻身將白宋按倒,溫熱的鼻子頂着白宋的鼻子,兩雙眼睛撲閃撲閃地相互對望着。

那小小的眼神因白宋這一句話有了些失落,弱弱地說了一句:「留下,今日爹爹正巧不在府上,便是天亮了也不會被人發現。」

「今夜來,只是跟香兒交代兩句,我要在天明前去往薊縣。」

「薊縣?」

香兒聽了興緻全無,挪到床邊坐下,低頭理着衣裳。

「要去薊縣,那便是要對鄭家動手了……」

白宋轉移話題,小聲說:「咱們本就是夫妻,若這般偷偷摸摸的,像個什麼樣?香兒你再等等,我去薊縣回來,咱們就能光明正大地過日子,誰都不能將咱們分開。」

「嗯……」香兒輕輕應着,情緒不高,轉頭對關門回來的小翠說,「去把平安符取來。」

「哦。」

小翠點了燈,去衣櫃里拿出一個平安符,正要給白宋帶上。

香兒將平安符拿過手:「我來。」

香兒動作溫柔,幾日不見,彷彿成熟了許多,沒有那麼多哭哭啼啼,反倒多了種婦人該有的淡然。

香兒系著平安符,香唇在白宋耳邊吹着暖風,柔柔地:「記着,小心為上。相公多有能耐,但那鄭家權勢滔天,非比尋常,若一年不行,香兒就等相公兩年,兩年不行,香兒等三年……」

白宋什麼都沒說,只是在香兒臉上輕輕一吻,狠吸一口氣:「時候不早,我去薊縣當換個名號,顧不便被人知曉行蹤。等我!」

白宋起身,開門離去。

「姑爺,你等等。」小翠追了出來。

「怎麼?」

「喏……小翠不知給姑爺點什麼,就給姑爺做了個手暖的套子,姑爺在外不要冷著就行了。」

……

從林府院牆翻出,牛大已在街角等了好久。

「白少爺,現在就要出發去薊縣?」

「不急,現在去找胡禿子。」

「找他作甚?」

「今日走了,此前的一番安排豈不白做?」

「白少爺有什麼打算?」

「去薊縣,咱們分兩頭行動。我去打探消息,你和胡禿子搭班子,在薊縣的道兒上站住腳再說。」

牛大傲氣一說:「若白少爺想要在薊縣道上打出名堂,讓我牛大一個人就夠了,何需那胡禿子?」

「人多力量大,咱們要對付的是鄭家,不是某一個人。」

白宋一邊走,一邊說。

「前兩日讓他們跟我進山採藥,他們都不信我。現在看到採藥的人賺了大錢,此時必然懊悔不已。若無此事作為鋪墊,我估計那胡禿子沒有多大的積極性。今夜找他一道往薊縣去發展,他肯定一心一意同往。」

「白少爺繞了個圈子,就是要騙胡禿子的人心甘情願去薊縣?」

白宋點點頭,不再多說。

兩人深夜進入西郊,在破廟找到了胡禿子。

正如白宋所料,胡禿子一眾兄弟正聽說前兩日跟隨白少爺進山採藥的賺了大錢,一個個都悔得睡不着覺。

見白宋深夜前來,一個個都熱情得要命,都說要跟着白少爺去山裏採藥。

白宋道明來意,說自己要去薊縣發展,看胡禿子的手下還有願意跟隨前往的不?

有了前車之鑒,誰還能說不?

見識了白少爺的本事,大夥兒心裏都裝着個跟白少爺一起發財的大夢。

白宋一番交代,要大家分頭去薊縣,約定個地點,三天後再碰頭。

如此,白宋便將在邙縣的一應事情都交代好了。

隨後租了馬車,帶着牛大一人,連夜往薊縣方向去了。

……

邙縣往薊縣,正好是一夜車程。

等到了薊縣,天已經亮了,正好趕在薊縣的早市時間。

薊縣、邙縣雖都是縣,但規模不可相提並論。

作為幽州首府,薊縣面積便是邙縣數倍。

城外商道發達,進進出出,井然有序,並無邙縣西郊那般雜亂的城外村,值守巡查的官兵都比邙縣多了幾倍。

單是城外官道上歇腳的茶肆也比邙縣內的茶攤熱鬧許多。

一夜趕路,白宋感覺有些昏沉。

在距離進城還有一里的茶肆停下,付了車錢,叫上牛大喝口茶,提提神。

不巧不巧,剛到薊縣地界,一口茶還沒吃,就聽邊上有人在議論。

說的正是邙縣那贅婿毆打鄭家公子的事情。

說話的聲音很大,臉上是說不出的得意,說是那邙縣贅婿已被攆出林家,如今已是苟延殘喘,沒了容生之地。

說了一大圈,綜合起來便是一句話——鄭家可不是好惹的。

白宋聽了倒沒什麼情緒,另一桌有人小聲嘀咕了一句:「惡人自有惡人收,那鄭家的紈絝平日裏乾的壞事還少?可算有人忍不了,就是沒把那廝給打死,太過可惜。」

這聲音極小,念叨之後,同行夥伴連連叫他住嘴:「此乃薊縣,小心禍從口出!叫人聽見,咱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白宋笑了笑,對牛大說:「瞧見沒,即便在京城議論皇帝也沒這麼小心謹慎吧?」

「鄭家便是幽州的皇帝。」

「不過是外界的一些吹捧,怕就怕吹捧的人多了,那鄭家還真把自己當做幽州的土皇帝了。切,鄭家,什麼東西?」

白宋似是有意將話音加重,最後幾個字清楚地傳到了周圍人的耳中。

一時間,小茶攤安靜了。

一種目光齊刷刷看向白宋。

下一秒,先前大聲說話的年輕公子放下茶碗到了白宋面前。

「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公然辱罵鄭家!」

「你是誰?我說鄭家,關你屁事?」

「我乃鄭家門生陸海,辱罵鄭家,便是辱罵我師門!」

「這薊縣之內,一鄭家的門生都如此猖狂,看來本少爺是要親自見識見識鄭家的威風了!」

說罷,白宋一拍桌子,一碗滾燙的茶水毫無徵兆地潑到了那陸海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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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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