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話不投機

第242章 話不投機

蘇銘被白宋搞得接不上話,有些慌張地看向一旁坐着的陳老。

蘇銘很委屈,這案子本就不好接,就算晴兒姑娘整件事上有一定責任,那也是道德方面的問題,從律法上無從下手。他不過是看重整件事為陳老示意,以為是一件很輕鬆就能定論的案子。

他作為狀師在前面說了許多,被人說得實在是理虧,正想到現在陳老怎麼一句話都不說?

這時候,陳老默默起身,一人離開了公堂。

看到陳老離開,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

刺史大人看着陳老離開,急忙叫停,將被告關押候審。

案子才剛剛開始,突然就結束了。

白宋眉頭緊皺,連連勸慰,讓墨已清不要擔心,自己會想的再想辦法。

很快,官差將墨已清帶走,白宋也不得不暫時離開。

到了外面,冬香很快回到白宋身邊,關切地詢問情況。

白宋有些為難,沉吟著:「看來案子的結果不在於公堂上的辯證,現在把案子壓下來,會不會秘審就不知道了。」

「秘審?」冬香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這樣的案子,秘審根本就不合規矩。」

「如果一切按照規矩,此案都不會在太守府審理。那個陳老是想不給晴兒辯解的機會。」

「為什麼?以陳老的聲望,他為何要如此對付一個姑娘家?難道只因為一個學生的死?」

此事白宋也難以理解,沉思了許久也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時,身邊忽然來了一個人,喊了白宋一聲:「白小生。」

白宋回頭一看,當即嚴肅拱手:「蜀王殿下。」

李湛笑呵呵地走到白宋身邊,難得有一聲感嘆:「哎,沒想到白小子你會摻和到這裏面。」

白宋反問:「那王爺又如何參與其中?王爺不是說過從不以勢壓人嗎?如果不是王爺施壓刺史大人,刺史大人也不願意接審此案吧?」

李湛詫異地看着白宋,似乎沒想到這小子一眼就看得如此通透。

但他還是笑着說:「此時呢,總要給陳老一點面子,況且那位晴兒姑娘着實有些問題。」

「問題?什麼問題?」

「短短一個多月時間,已有兩人因她而跳河。」

「呵……」白宋輕輕一笑,頗為不屑,「自己的命自己都不珍惜的人,還指望能得到別人的愛?男人求愛不得而尋死,世人不去怪男人懦弱,反倒來責怪女人?這世間的女人已經足夠悲慘了,就請給她們一點點呼吸的空間吧。」

白宋很生氣,不是因為跟墨已清是朋友,而是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思想跟周圍的人格格不入。

從身邊的女人來看,明明她們每一個都已經很好的了,為什麼還是會有各種條條框框去束縛?

此刻,白宋感覺跟這位王爺有點兒話不投機半句多的意思,竟然拉着冬香,丟下王爺自己走了。

冬香有些驚訝:「少爺,那是蜀王?」

「嗯!」

「那……那怎能直接走了?這是何等的不敬?」

白宋沒有任何回答,帶着冬香走到行人不多的地方,方才問道:「知不知道跳河的書生家住何處?」

作為丫鬟,冬香喜歡到處去聽人閑聊,知道這件事。

「聽說那書生買了自家房子,跳河死了之後,雙親無家可歸,住在渣滓街。」

白宋點了點頭,先回家裏取了銀子,又帶着冬香出門。

香兒在家無所事事,看着相公回來了又要走,問了一聲:「相公,又要去哪兒。」

「往渣滓街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渣滓街在花街的另一頭,距離向陽街很近。

兩人到了渣滓街,從街口乞丐的口裏打聽到了陳家二老的具體住處。

這時候才知道,原來跳河的書生原先姓劉,因為要拜入陳老門下而改姓陳。

雖是改了姓,但這二老也靠着陳家得了不少好處。

現在好日子到頭了,非但沒了兒子、房子、也跟陳家沒了關係,落得個沒根兒的下場。

白宋找到乞丐口中的草棚,發現那二老果然回來,身邊還跟着蘇銘。

那蘇銘跟對方說着什麼,沒過多久,很嫌棄地丟下一點兒食物就走了。

等蘇銘走遠,白宋默默上前,遠遠地朝着二老揮手。

那二老見着白宋,像是見了鬼似的,轉身就跑。

白宋一愣,不知道他們跑什麼,回過神來兩人已經跑了好遠。

好在這二老體弱,速度不快,白宋很快就抓到了其中一人。

被抓的母親驚慌失措,跪在地上大聲喊:「別殺我,別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白宋莫名其妙:「你就算把我當做狀師也罷了,那我也不是殺手!」

「你……你不是來殺我們的?」

「誰告訴你我會殺你們?」

「那個……那個……」

「姓蘇的。」

「對對對!他說讓我們小心些,一定要躲起來,否則會有殺生之貨。」

白宋稍顯意外,心說那蘇銘公堂上沒啥本事,居然能猜到自己的打算,還好自己來得及時,如果錯過了,就不好找了。

白宋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鬆開了婦人:「放心,我只是來看看二老,絕不會對二老做什麼。」

「真的?」

「您看我像殺手嗎?」

白宋這一身乾乾淨淨,長得也斯斯文文,怎麼看也不像是殺手。

如此,婦人終於放心下來,朝着遠處的老伴兒招手。

那父親見狀才緩緩地返回。

白宋也不含糊,直接拿出了能帶在身上的所有銀子,一共不下三百兩。

都是現銀,裝在一起頗具視覺衝擊力。

「我知道二老最近過得不好,這些就當是晴兒姑娘給二老的一點兒慰問。」

夫婦二人聚攏一起,即便是家境殷實的時候,也沒見過這麼多銀子,當即雙眼放光。

「公子……這……」

白宋趕緊將銀子捏在自己手上,笑盈盈地看着兩位,意思不言而喻。

「兩位也一把年紀了,這些銀子要是省著點兒花,也足以安度晚年。死人不能復生,希望兩位可以節哀。」

「明白,明白!節哀,節哀!咱們都是明白人,懂公子的意思。」

婦人眉開眼笑,哪有之前在公堂上的撕心裂肺?

白宋有些無語,心中直嘆氣。

可轉念一想也很正常,為了拜入名師門下,連兒子的姓都可以不要,又何至於要求他們有多少親情呢?

「老人家,您呢?」

「公子放心,拿了錢,我們馬上就從薊縣消失。實不相瞞,自打兒子死了,咱們也是心灰意冷,早就不想在城裏呆了,就差公子這點兒盤纏。」

「是晴兒姑娘的意思。」

「對對對,謝謝晴兒姑娘。」

這二老倒是挺來事,白宋也不再糾結,終於把錢交給了兩人。

二老收了錢,連草棚下的行禮都不要了,直接就往城門的方向去。

看着兩人興奮異常地離開,白宋搖了搖頭,帶着冬香回家。

路上,冬香忍不住問:「少爺,為何如此幫助那位晴兒姑娘?」

白宋沒有回答。

冬香繼續說:「少爺,我是您的丫鬟,一切都是向著您的。當丫鬟的呢,最主要是明白主子的心思,不知道這位晴兒姑娘在少爺心裏站着幾分,往後冬香見了也好客氣一些,也幫少爺說說好話。夫人不也是人家給勸回來的嘛。」

白宋一想,這冬香看着還真有點兒心思。

想着自己大被同眠的終極目標,靠着現在的自己似乎遠遠不夠。

想了想,白宋問:「你說別家主子三妻四妾的,夫人之間也不見鬧騰,怎麼……」

話到一半,白宋又住嘴了,心說自己要樹立好忠貞不二的人設,那些邪惡的想法也就過過腦子就足夠,沒必要說出來。

冬香還是那麼細膩,好像早就看穿了自家主子的心思,一邊走,一邊偷笑,也不說話。

等到了家門口,冬香才貼在白宋耳邊小聲說:「少爺要是看上了誰家姑娘,便給冬香說一聲,冬香給少爺想辦法就是。」

白宋鬧了個大紅臉,卻也被勾得心痒痒的。

心說還是大丫頭好啊,換做小翠,哪兒懂的這些心思?

「相公,傻笑些什麼呢?」

恍惚間,不覺香兒正在門口。

白宋更是尷尬,說不出話來。

冬香進院子,留下一句話:「想夫人唄。」

香兒一笑,上前提着袖擺輕柔地給白宋擦汗。

這時候,一位果農拖着一車青梅到了院門口。

「曲姑娘,在裏面嗎?」

「來了來了!」桑桑快步跑了過來,喊了一聲白大哥,就去吩咐果農把青梅往院子裏面挪。

白宋看着,一臉蒙圈。

香兒在一旁解釋:「相公研製的酸梅湯非常受歡迎,桑桑把攤子擺在太守府的十字口,半天不到就把家裏的酸梅湯給賣光了。桑桑說這酸梅湯大有可為,這不又去定了一百斤青梅回來。」

看着桑桑乾勁十足的樣子,白宋問:「賣了多少,這麼高興?」

「十文一碗,賣了三千文。都說咱們家的酸梅湯比別家的好喝。」桑桑一甩頭,笑盈盈地說,「白大哥,現在酒樓沒生意,這酸梅湯夠咱們的家用。我想啊,現在咱們自家賣,等這一百多斤酸梅湯全部釀出來,就多請些人,擺到全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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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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