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白花綻放
客人?
白宋稍待疑惑,進屋之後發現來人是墨老。
與之同行的,還有那位奇美勝香兒的墨已清墨姑娘。
一老一少,相伴而來。
墨老坐在廳前,墨已清站在身側。
見白宋回來了,墨老方才起身拱手:「白老弟,別來無恙啊?」
白宋點點頭,沒了以往的殷勤和淡然。
如此表現倒也不讓人意外。
邙縣的人都知道,林家贅婿近來不如意。
自打了鄭家少爺以後,受了幾日牢獄之災,又被鄭家打個半死,如今又被林家攆出家門。
好在靠着黑心錢買了宅子,不然當如喪家之犬了。
墨老對白宋的漠然不以為意,反倒有些同情,笑了笑:「人生難得不如意,白老弟不必為今日之事過於掛心。」
再見墨家姑娘,白宋已無初見時的驚艷。
且近日來的確憋悶,沒有心情去裝古人,更沒有心情去文縐縐地答話。
白宋心知他們上門的心思,徑直去了裏屋,從隨身行李上拿出了準備許久的防晒霜。
防晒霜是白宋早些日子從空間取得的。
小歲評之前打鄭家公子,就是為了取給墨家姑娘送防晒霜。
結果半路打了人,被關進大牢。
防晒霜被衙役搜出,卻又不知是何物,等白宋出獄時,又將其還給了白宋。
之後白宋就把防晒霜帶在身邊,卻一直沒尋到機會交給墨家姑娘。
白宋將防晒霜放在桌上:「喏……你們要的東西。」
祖孫二人交換一個眼神,看着桌上物件兒都是瞪大了眼睛。
「這是何物?」
「防晒霜,塗在臉上就不怕陽光了。」
「防晒霜……」墨老擰眉,看着晶瑩剔透的瓶子就不敢觸碰,「老夫還不曾聽聞過。」
墨已清眼光閃動:「爺爺,裝盛此物的瓶子莫不是傳自西域的晶鑽打造?相傳那晶鑽只米粒大小便價值千金,便是皇宮也不得見幾顆。白大夫這防晒霜乃用如此之大的晶鑽瓶子,實在是匪夷所思。此物之珍貴,難以估量啊……」
一個玻璃瓶子,把爺孫兩給嚇傻了。
白宋是沒意識到會有這種誤會。
說白了就是個玻璃瓶子,只是一般用來裝化妝品的瓶子都造得比較高級,自然看着會卟啉卟啉……
墨老也點頭,駭然:「不可不可……此物過於貴重,墨家收不得。」
看了一天的病,白宋有些困了,打着哈欠:「我說過不要任何回報,這話是記得的。儘管拿去便是。」
白宋不以為意,雖然這瓶子或可在大唐賣出天價,但只要有需求,白宋隨時能從空間里再取,所以並不重要。
但祖孫二人已把這防晒霜當作了神葯,無法用金錢衡量。
偏生這白大夫分文不取,還如此泰然!
簡直是活佛轉世。
墨老有些心動了,但又不好意思伸手,看着桌上的瓶子連連感嘆:「今日外界多有傳言,說白老弟貪得無厭,問診胡亂收費。實則與白老弟相交,方知白老弟心性坦然,令世人汗顏。」
說老說去,墨老還是不要舔著老臉說把防晒霜收下。
身側站着的墨家姑娘卻心急如焚,顧不得姿態,直接跪了下去。
「謝白大夫厚贈,墨已清必當銘記一生……」
初見這墨家姑娘是何等高傲?
這忽然一跪,把白宋嚇了一跳,瞌睡都給嚇沒了。
「誒誒誒……這……這咋了?」
跪在地上的姑娘望着白宋,眼淚嘩嘩地流:「白大夫真乃天下至善之人,小女子往昔多有誤會,懇請白大夫原諒。」
「哎呀,你先起來!」
白宋大感為難,急忙去攙扶。
這一上前,自然免不了跟墨姑娘雙手相握,更少不了吸一口姑娘家的體香。
白宋沒覺得什麼,屋外厚著的桑桑有些急了,撅著小嘴就要進屋去。
白柔也在偷聽,見桑桑要進去,一把將她拉住。
「桑桑,你幹嘛呀?」
「我……」桑桑話音一頓,「我就進去看看不行嗎?」
「當然不行!」
「為什麼?」
「沒看見我哥跟漂亮的姐姐說話呢!你去打擾幹嘛?」
「你哥都跟別家女人牽到一起了,你一點都不着急?」
「我幹嘛着急?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白柔異樣脖子,一副理所應當的架勢,「我家哥哥,當然是越多姑娘喜歡越好,這樣才顯得我哥厲害嘛。」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說着,桑桑甩著就要進屋。
白柔抓得更緊了:「桑桑,你是不是跟我一夥兒的?你不該站在我哥一邊嗎?平日裏看你對我哥哥挺忠心的,怎麼一見了別的女人,就跟變了人兒似的。」
「……」桑桑臉一紅,僵住了。
「哦……我明白了,你也喜歡我哥?對不對!」白柔加重了語氣,小手指著桑桑鼻子,警惕問著。
桑桑臉都紅透了,索性把眼睛譯筆,點頭道:「就是喜歡!怎麼了嘛!」
也就在白柔面前,桑桑能這麼承認了。
本想以一副視死如歸的心態接受白柔的嘲笑。
但話說之後久久不見白柔回應。
桑桑有些心虛,眼睛睜開一條縫。
竟發現白柔扁著小嘴,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桑桑嚇著,連問:「白柔,你怎麼了?」
「嗚嗚……我不跟你玩了!我把你當姐妹……你卻想當人家的嫂嫂!嗚嗚……我們從小一起的,我們才是一夥的嘛!」
桑桑被這小妮子整蒙了,不知道她心裏想着什麼。
還沒明白過來,白柔一甩手,傷心地跑去了廚房。
桑桑着急得要命,回頭看一眼屋裏面,眼珠里都快瞪出來了!
才多一會兒沒看?
自家的白大哥都在摸那姑娘的臉蛋兒了,那模樣要多親昵有多親昵!
桑桑很想衝進屋去,可一想衝進去又能幹嘛呢?
心裏也是一酸,和白柔一般模樣,哭着跑去了廚房。
沒一會兒兩個丫頭就在廚房裏抱着一起哭上了。
……
正院客廳中。
墨已清覺著自己耳垂有些發燙,水汪汪的眸子盯着白大夫的手。
這是此生頭一次被男人觸碰臉頰,還不是輕輕一點,而是不急不緩地在臉上揉搓。
這模樣,實在不像是一般定義下地看病。
只是那防晒霜塗在臉上冰冰涼涼的,說不出地舒服。
白宋真沒佔便宜,只是這古人沒見過防晒霜,說了該怎麼塗,他們都不敢動手。
總覺得此物珍貴非常,生怕浪費了暴殄天物。
於是才有了讓白宋師範一下的請求。
白宋給墨已清塗防晒霜,那才是真正領教了什麼叫吹彈可破。
這墨姑娘的皮膚當真是細膩如絲,像溫熱后的牛奶,面上一層薄薄的奶衣,似是吹一下就要掉了。
真嫩得叫人手發顫,嫩得叫人心慌慌……
「咳咳……」白宋乾咳了兩聲,收了手,「便如此簡單而已。」
墨已清眼光流轉,伸出纖纖玉指在自己臉頰輕輕碰觸,宛如蜻蜓點水一般,臉蛋兒似乎都化開了波紋,如鏡湖起了一點兒漣漪。
「真好看……」
白宋是由衷地發出一聲感嘆。
出口之後方才知道唐突。
果見了姑娘俏臉生紅,迅速地爬上了一層動人的晚霞。
年輕男女稍有尷尬,唯獨墨老見慣了風月,早就不在意這些年輕男女得體與否了。
「已清,你覺得如何?」
墨已清從羞怯中回過神來,蹙著柳眉,似在用心感受。
好久方才說道:「起先觸之冰涼,現在有些微熱,暖融融的,叫人舒服。當不愧是白大夫的不傳神葯,自當是非同凡響的。」
「哎呀,也不是什麼神葯。此物也不是治癒之物,不過用於抵禦陽光而已。要治癒姑娘皮膚癥狀,還得依靠往日開的藥方,需得日日服用,一年半載之後才能初見效果。這防晒霜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應急用用的。」
「塗了這防晒霜,小女子便可在行於陽光之下?不再遮掩容貌了?」
「當然!不過……還是要稍作小心,明日午時,姑娘可於陽光下稍試,若有不適,則要立刻規避陽光。」
「嗯!」墨已清難得脆脆地應了一聲,抬頭看着屋外,是個陰沉沉的黃昏。
白宋知其心思,就說:「如此黃昏,自當在露天之下不必忌諱,姑娘可去感受感受。」
墨已清一聽,激動地身子發顫。
即便是眼下的昏黃天氣,她也是從未有過不加遮掩的。
這感覺更像是即將出籠的雛鳥,幻想着翱翔天際的自由。
小小的姑娘,心中胸有澎湃!
墨已清極其緊張,走到院中,有些僵硬,甚至都不知當如何挪動步子了。
墨老也很激動:「已清,你感覺如何?」
墨已清強忍激動:「爺爺,我並無不適……」
「好!太好了!已清的病終於有救了!」
暮光下,一席白衣長裙,混入白雪之中,自天地渾然一體。
唯有一件火紅的狐裘披風,透著黃昏時分最後的一抹光斑,泛著金燦燦的光芒。
那緊張僵硬的臉蛋兒在黃昏下更顯嬌艷了,好似光透進了肉里,洋溢着暖絨。
纖纖玉體,無風自顫,巍巍地怵在天地之間,柔弱動人。
當風來時,長裙衣擺浮動,吹散了姑娘的僵硬,一張蒼白的臉,帶着兩行淚,仰面朝天,閉上了眼睛。
緊接着,步子輕轉,腰肢扭動,百褶長裙如盛開的花圃瞬間展現出靜美下的張揚,整個人像是活了,也變得仙兒了。
墨已清情不自禁地轉起了來,在天地的寒意之中,心頭卻是無比的火熱。
心中執念便是有朝一日能在天地間無拘無束,此刻便真的實現了!
墨已清越發地放縱了,轉得越來越快,轉得自己暈頭轉向。
但她不想停,也不願停。
只看得一邊的墨老心驚膽戰,連連呼喊:「已清,快停下!注意被傷著了。」
可放縱的姑娘充耳不聞,依舊我行我素。
但終究是不能一直這麼轉的,不知何時,墨已清腳下一絆,身子便朝一邊倒了去。
這一倒,正倒在了白宋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