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緣由

第九十五章 緣由

「關於我浩凜宗內的發生的事情其實並不複雜。」劉矢志緩緩地說道,他的臉上開始浮現出追憶的神色,思緒漸漸地飄回了兩年前,那時的浩凜宗還是一派平和的表象,唯一有些讓人感到遺憾的,是浩凜宗副宗主,也就是浩凜城主方偉,他親生兒子的病逝。

當時的浩凜宗,算是虛炎南部數一數二強大的宗門,其內的強者很多,所坐擁的修行資源也不少,但哪怕是浩凜城主付出了大代價,請動了宗域的醫道強者前來,卻也依舊沒能救回他的兒子,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兒子一天天的憔悴虛弱,直到最後,白髮人送黑髮人。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浩凜城主都一蹶不振,天力的修行不但荒廢了,甚至還由於心病鬱結,導致一身陰陽境天力差點全都廢去。

「後來,他被我父親派去了山林深處調查異象,許久都沒有回來,我父親為此派出了許多弟子前去調查,但能夠回來的這有寥寥幾人。宗門內開始重視起這件事情,偏偏這個時候方偉他又回來了,還帶回了一道捲軸。只不過我知道他帶回了捲軸這件事的時候,我父親已經開始物色第一批修行那詭異天力的弟子了。」劉矢志說道,他的臉上露出了懊惱的神色,像是在自責自己沒能更早一些發現這件事情。

隨後他又十分悲切地說道:「我曾經勸過我大哥,也就是我父親的親生兒子,不要修行這種天力,但是我大哥並沒有聽我的,而是執意要修行,結果他死了。連屍骨我都未曾見到。」

「這之後,我就很少見過我父親了,他好像一直沉浸在這種天力的修行之中。一直到最近幾個月,我發現我們宗門內多了許多之前沒見過的生面孔,而且他們都修行了這種詭異的天力,我才意識到了不對,再調查時,便發現了浩凜城內的地牢中有着許多被抓來的修道者。我當時還天真的想着去勸我父親收手,誰知第二天,方偉便將虛炎來調查的官使給轟了出去,還將他打成重傷!」劉矢志又道,此時他總算是將此前隱瞞的部分說了出來。

「我不想看到浩凜宗因為方偉的舉動被打上叛亂的印記,便想着叫我父親出面來制止他,同時將劫來的修道者放走,但我卻始終找不到我父親,直到我在地牢中發現了密室。」

劉矢志咽了咽口水,此前滿是黯然與惆悵的雙眼中佈滿了恐懼。接下來他要說的事情讓他一直難以忘懷,甚至是刻骨銘心!

他從未見過那般恐怖的畫面!

「我在逃出來的那天,終於見到了我的父親,他就在地牢盡頭的密室中。他先是在和一個陌生的聲音交談,我並不認識那個聲音,而且我怕被發現,躲得很遠,直到那道聲音徹底消失之後,我才去將密室的門打開,我本以為,裏面只有我父親,他對我視如己出,而且我大哥也是因為這種天力而死的,我去勸他,他一定會聽的。」說到這,劉矢志彎下了腰。雙手抱着頭,兩眼死死地盯着地面,額角上滴落了大滴大滴的汗水!

「誰知,我推門進去時,方偉也在,他,他和,和我父,親一起在,在,在吸食...人血,而且,且還是,直接,接......將那人,整個,抱起,那人的,丹田,田,被破開了,了。詭異的天力,就,就這麼從,從他們的肚子裏,流,流出來了,還有黑色的,血,肉,那人整個就像是被,被曬,干,幹了,一般!」

劉矢志說完,整個人便陷入了無邊的恐懼中,可想而知,那個畫面對於他來說的刺激有多大!

夏長嵐也是皺起了黑紗下的秀眉,漏出的小嘴緊抿,一副難以接受的樣子。

「你直接說,那個人死了,被你父親和方偉吸收了血肉不就行了,何必描述得這麼詳細啊,怪噁心的!」她抱怨道。

風清寒和祝熾倒是臉色如常,十分平靜地聽着劉矢志的描述,自始至終都沒有露出什麼異樣的表情。

他們二人經歷過的生死太多了,早就見慣了那種血腥又殘暴的畫面,相比於劉矢志嘴上的描述,他們二人所親身經歷的,可要恐怖得多。

劉矢志往後就沒再說下去了,不過後面的事情也就不難猜了,劉矢志的勸說肯定是失敗了,或許他在見到那個畫面之後乾脆就忘記了之前的想法,光顧著害怕與逃跑了。

其實劉矢志還是沒有將所有的情況說全,雖然他這次說的確實是比上次來的詳細,而且都是真的,但他總是保留了些什麼,而當下他用這種方式暫時躲過了風清寒等人追問。

總而言之,在經過劉矢志的再次描述之後,整個南部的情況也就明朗了,那些與浩凜宗一同躁動起來的宗門內的情況也就不難猜了,要麼,就是與浩凜宗一樣,被邪魔所蠱惑了,再要麼,就是被浩凜宗給暗中控制了,但無論怎麼說,當下最緊要的,就是在浩凜宗開始行動之前,阻止他們!

祝熾在沒多久后便匆匆地離開了,她得去召集人馬了,現在南部能用的兵力可並不多,她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他們集結,然後便是以雷霆之勢向浩凜城發動進攻!現在的情況已經足夠明朗,浩凜宗的叛亂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實了,虛炎皇都最近又被西部的事情所糾纏,所以祝熾也就不必要再等待皇都的指令,這裏的事情,由她負責了!

風清寒和夏長嵐等三人則是在禁衛的帶領下來到了城主府的一座偏院中,這是他們這幾天暫時居住的地方,不久之後針對浩凜宗的討伐戰,他們三人不出意外都是要參加的。劉矢志肯定是逃不掉的,畢竟就是他揭發的浩凜宗,而且他還是浩凜宗名義上的少宗主。

夏長嵐原本的目的就是來調查並解決浩凜宗的事情的,現在虛炎官方主動加入了進來,也就省去了她再向宗門求援了,說起來,前些天她傳信回宗門求的的些藥物,不出意外也快到了。

風清寒則是最近本來就沒什麼地方可去,風族的第二批追兵又被趕走了,一時間確實只剩下修行至生境這個目標了,那麼留下來幫祝熾對付浩凜宗,貌似是讓他實力進步最快的方法了,雖然很兇險就是了。

說起風清寒的境界與壽命問題,就比較麻煩了。按照正常人每日對於生機的消耗來說,風清寒不出意外是還可以活好久好久的,但問題是,他每日的消耗,在加上了體內那道奇物不斷吞噬的情況下,是常人的千倍不止,這還是不動用雪戾的情況下。若是從昨日他強行動用過雪戾之後,再來計算,那麼他的壽命其實就只剩下一個月不到了。

那道奇物還算是溫和的了,在吸收了風清寒如此大量的生機與天力之後,至少幫他治好了身體內在的傷勢,並且還短暫地賦予了他能夠與陰陽境強者一戰的實力,讓他從那兩個恐怖的強者手中逃了出來。

而風清寒的修行進度其實已經算是飛快了,在經歷過昨天的那一戰之後,他的死境道閣已經要臨近閣滿的狀態了,只是還差了那麼一絲,未得圓滿。而風清寒的道之境界則是早就足夠了,甚至要超過死境不少,限制他的只是天力與死氣的儲備層次而已。

但饒是如此,風清寒離著生境,卻還是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這已經是足夠讓人感到絕望的事情了,但風清寒卻還是一副淡然的樣子,內心也不見得有多麼的着急。他體內的那個綠色小糰子在這短短的幾個時辰內已經催促過他許多許多次了,但風清寒對此,也僅僅只是將他不久前從洛王府的寶庫中得到了那些靈寶取了出來,默默地吸收著,一直到了後半夜才緩緩停下。

這是風清寒目前最有效率的修行方法了,這些靈物中含有的風與雪的道痕與天力,在這炎熱的虛炎中算是十分稀少的事物了,也是他目前最需要的東西,但這些靈寶是不能一下子吸收過多的,會讓風清寒的丹田一時間煉化不了。

於是風清寒打算先去城主府的主殿轉一圈,看看祝熾是否睡下了,同時也算是去散散心,他並不想沉浸在這樣緊迫的修行中,這會影響到他破境時的狀態。

虛炎的冬夜也算是寒冷的,有嗖嗖的寒風在微微吹着。城主府主殿的燈火果真還明著,風清寒十分自然地化風飛了上去,殿內的的燭火搖曳,祝熾疲憊的身影也在燈火下閃爍。

她睡著了,一隻手撐著螓首,滿頭的火紅色長發披散,在這微明的燭光下顯得有些朦朧。另一隻手上還握着筆,上面的墨汁干透了,倒是沒有浸到桌上那未寫完的信紙上。

感受到了有涼風吹過,祝熾兀地醒了,兩眼朦朧,她抬起頭,見到來人之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是風啊。」

隨後她伸了伸懶腰,打起了精神。

「倒是不小心睡著了。」祝熾微笑着說道,隨後她又迅速擺出了一副嚴肅的樣子。

「這件事不許對碧景宏說起!聽到沒有!?」

這相隔了千里的兩人倒是在這種事情上有着出奇的默契,風清寒不禁有些啞然,平素淡漠的臉上倒是有了些微的笑意。

「他之前,半夜睡在桌上,腿麻了,醒來后摔了一跤。」風清寒倒是十分果斷地將碧景宏給出賣了,他倒也沒忘記碧景宏叮囑他的,但並不代表他真的要遵守。

「呀?哈哈哈哈!還有這事兒啊!哈哈哈哈!」祝熾果真笑了,而風清寒要的也就是這種效果。他們幾個是他僅有的好友,這麼多年來也就是他們的這份真情支撐着他。

「我倒是忘記了,你這傢伙可不是會聽話的人呀!」祝熾笑着說道。

「放心,不告訴他。」風清寒語調平淡地繼續說道,他是想讓祝熾開心一下,近來她確實是夠累的了。

「嗯,聽着你這話我倒是放心了不少!」祝熾點點頭,美麗姣好的面容上滿是發自內心的愉悅笑意。

風清寒點點頭,隨後也就不再說話了,只是靜靜地坐在祝熾的身旁,兩眼中帶着微微的喜色,默默看着窗外。

祝熾也重新開始了工作,手中的墨筆重新蘸滿了墨汁,在未寫完的信上飛舞著。

兩人都習慣了這樣的靜謐,在這微涼的冬夜裏,倒也不算是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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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聖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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