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二次
碧景宏回到自家府邸時已是黃昏,天色漸晚,洛王府的門前站着一位等候已久的皇宮侍從,見到洛王歸來,趕忙上前行禮。
「小的拜見洛王。」
「免禮,去哪吃飯吶?」
碧景宏面色溫和,問道。
侍從驚訝於洛王的未卜先知,說道:
「在霜雪樓,小的此行是來領洛王過去的。」
碧景宏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問道:
「我大哥回來了?」
「回洛王,是的,大皇子殿下今日午後不久便隨着平等王大人一同到了。」
侍從恭敬回道。
「那行,你先去復命吧,我換身衣服便去。」
洛王揮了揮手,徑直走進了府中。
「是,小的告退。」
侍從再行一禮后便離去了。
碧景宏剛回到寢殿,就看見風清寒跳下了屋檐,準備出去,趕忙攔住了他。
「誒誒誒,嘛去啊?」
「吃飯,晚點出去了。」
風清寒聲音平直,但並不僵硬。
碧景宏聽出了風清寒細微的情緒變化,問道:
「找出來了?」
風清寒點點頭。
「左相和王尚書。」
「禮部那個王尚書?」
「嗯。」
碧景宏思索了一陣,說道:
「你得晚點動手,今晚平等王和我大哥都回來了,我父皇要在霜雪樓設宴。」
風清寒點點頭,問道:
「你也去。」
碧景宏不耐地扯了扯嘴角。
「廢話,要是能不去就好了,我今天處理了一堆事情,累死了。」
「流芳閣挺好的。」
碧景宏擺擺手,滿臉的窘態。
「滾滾滾,你明知道,誒?你怎麼也開始噁心人起來了?前幾年你可不會這些。」
風清寒沒理會他,自顧自走了。
他餓了,晚上還有些力氣活,不吃飽可不行。
晚間的宴會十分的熱鬧,碧落皇所有的孩子都到了,同時到場的還有平等王十六歲的小女兒,以及一些皇親國戚和他們的後輩,小輩的交流十分的融洽,幾位皇子都暫時放下了勾心鬥角的心思,同在場的表兄弟們愉快的攀談著。這也得益於兩位長輩的今晚的興緻,兩個許久不見的中年男人在宴會上喝得有些上頭了,十分盡興,所以沒有人願意在這種時候找些事出來掃興。
風清寒一直在房頂等到了後半夜,待到霜雪樓的燈火徹底熄滅了之後,才起風遠去。
沒有過多的周折,風清寒直接潛進了禮部尚書的府邸,於此同時,天上有雪花飄落。
風清寒靜靜地停駐在尚書府大院的圍牆上,感受着周圍的動靜。
片刻后,風清寒忽然抬起頭,看了眼還未落地的飄雪。
地上捲起清風,風清寒消失在原地。
滿院的燈火忽然亮起,大院門口出現了數十名手持兵器的護衛,四周的院牆上立起數十名滿拉着弓弦的護衛,一位老人坐着柄竹椅在一眾近侍的擁簇下緩緩出現在院中央。
老人面容和善,神情和藹,眼裏帶着睿智的光輝,充滿了自信。
「自那天後,老夫便想到了會有這麼一天,昨天一聽說那幾個奸商死了,便知道快輪到我了。」老人陳述著事實,語氣間卻不帶一絲的恐慌。
「所以我早早做好了準備。」
說罷,王尚書身後的侍衛們爆發出了各自的修為,一時間院落中皓月群起,又有五輪烈日當空。
王尚書環顧了四周,並未發現風清寒的身影,似有些疑惑地向旁邊的侍衛投去了目光,侍衛搖了搖頭。
半空中的雪花依舊沒有落地,尚書府的屋頂上開始積蓄風渦。
王言權遲遲未見人影,便直接開口,朗聲說道:「來人可是......」
屋頂上的狂風積蓄完畢,狂暴地席捲了整個尚書府大院,花草折腰,燈火搖曳,在場的眾人無法穩住身形,王尚書的話也生生憋了回去,身旁的侍衛倒是盡心盡責地護住了他的安危。
狂風漸漸斂去,似乎院中的一切都未曾改變,花草樹木都保留得完整,院牆上的護衛們也都重新拉弓搭箭,瞄準了院中間出現的那道幽藍色的身影。
王言權見風清寒主動出現,以為機會到了,便準備再次開口。
他在國域中都是有些名氣的,尤其是在碧落周邊的國家。
這位老人因嘴出名,有着「雪國嘴炮」的雅號。當初在國域大戰時,這位不善修道的老人在戰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王言權曾靠着自己的一張名嘴,說服了不少別國將領倒戈,據傳被他勸服的軍隊加起來將近十萬之眾。
這是張老嘴啊。
作為整個雪國口才最好的官員,在王言權身邊充當門客的強者是最多的,在權貴圈中的人緣也是最好的,這都得益於他這張能說會道的嘴和圓滑的處事態度。
很顯然,這位名嘴並不愚笨,佈置了這麼一出陣仗想降服風清寒,但他低估了風清寒的冷酷程度。
風清寒根本無心與他交談。
「這位俠客,遠道而來想必......」
王尚書見風清寒在原地未動,再次開口。
一陣寒流涌動,王尚書身邊的侍衛之一立馬拖着他往後撤了十數步,而其他侍衛則是將缺口堵上,防止風清寒突襲成功。
寒流風向一轉,湧上了半空,風清寒的身影此時才緩緩消失在了原地,地上有些許雪花飄落。
王尚書被嚇得不輕,作為文官的他雖然有着十多位明陽境的強者當侍衛,但他自身只不過是堪堪過了星雲十八境的皓月一殿的修為,根本看不清風清寒的動作,直到寒流撲面時才真切地感受到那駭人的殺意。
驚魂未定的他妄圖出口用話語穩定局面,風清寒的第二輪攻勢便接踵而來。狂亂地風沒了桎梏,瘋狂地撲向了王尚書身邊的十數位明陽境的侍衛,正當他們動手防禦之時,又分化成一股股的風流,穿過了他們之間的縫隙,繞到了他們身後,王尚書的面前。
王尚書身後那名實力最強的明陽五殿的侍衛運轉功法將天力化作堅實的盾牆擋在了王尚書面前,哪知這風迎著撞上了盾牆,湧向了王尚書後的自己。
狂亂的風攪碎了這名護衛的雙手,劇烈的疼痛使他無法維持盾牆的存在。
風清寒就在此刻現形了。
他對準了王尚書剛張開的嘴,左手寶光流轉,雪魄迅速成型,一劍穿喉。
一擊得手之後,風清寒再次消失,狂亂的風就著後方侍衛們各式各樣的攻勢散去。
所有的攻擊全部落到了王尚書以及他身後的侍衛身上,兩人雙雙慘死。
活着的人們來不及悲傷或是慌亂,四散的風在院落中央再次匯聚,風清寒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的再次佇立在大院中。
「殺了他!」
院牆上的護衛首領此時方才反應過來,下達了他此生最後的一道命令。
天上的雪花還是沒有落地,地上的情景彷彿一片煉獄。
不知過了多久之後,風清寒有些失落地立在尚書府屋頂,輕輕嘆了口氣。
「早該落下了。」
鋪遍了全城的雪終於開始掩埋禮部尚書府,埋下了一地的血腥,卻沒留住哪怕一絲的痕迹。
風清寒頂着風雪回到了洛王府,把玩着手中碧綠色的球體,心想總歸不是毫無收穫。便躺倒在屋檐上,睡了過去,難得的有一絲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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