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夜談朝醒

第二百零五章 夜談朝醒

夏長嵐先是糾結了一會兒措辭,隨後才開口說道:「我的體質有些特殊,不像你一樣對風雪道有獨特的天賦,但我卻可以兼修所有的大道,而且不會衝突。所以嘛...我的場域其實只是個增加大道適性的輔助型場域而已,比你那場域的奧妙可差遠了。」

「所有...怎麼可能...」

和夏長嵐那平淡的描述不同,風清寒聽過後,不光是雙眼中充滿了極度震撼且不可置信的神色,就連內心中都可謂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所謂天之道萬千,常人僅能取其一隅,若有貪者,則付諸其形與魂,方能有望再換一隅,此為極盡。

這句話意思是,天地間的大道有千萬條,正常人能夠被這世間的某一條或是幾條大道有所青睞就已經是足以自豪且慶幸的事情了,而若是再貪心一些,想要更多,就要以自己的肉身乃至靈魂為代價,去再換取一些大道的適性,這也就是人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而兼修所有大道,且不說需要付出的代價有多大,單就是道韻相悖的那些大道在相融時所發生的異變,就足以殺死當世幾乎所有的修道者!

「呃...那個,你不用糾結哈,我就是這麼一說,你就這麼一聽,也別外傳,正常我對外都是說我修得是律道,和我東方師兄一樣。」

夏長嵐拍了拍風清寒的肩膀,臉上帶着略顯尷尬的笑意。

她也不知道風清寒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不過想來也是,夏長嵐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和外人公開自己的情況,自然不知道他人的反應會是如何。

「律道...東方律,修的是律道?」

風清寒此時也是強行忍住了自己對於夏長嵐剛才言辭的震撼與遐想,畢竟那番話已經是完全超出了他對於這世間大道的認知了,倒不如先放下不想,去了解些他能夠理解的東西。

「是啊,律道,他那個場域才可怕呢,你看他之前連你們風族裏那陰陽境巔峰強者的大道手段都給生生止住了,那就是他場域的奧妙。」

夏長嵐一邊滔滔不絕地說着,一邊慶幸著風清寒沒有糾結她之前的那番話,否則她也不知道該怎麼才能使風清寒信服了,那才是真的麻煩了,而相比之下,將東方律的部分秘密說出去,倒顯得簡單了不少。

「他那柄摺扇啊,其實上面啥都沒有,就是一柄外觀很漂亮的扇子而已,頂多是材料稀奇了些,裏面那扇面,全是白紙!」

夏長嵐十分不厚道地描述著,完全不顧住在瀟雪城另一頭的某人的感受。

「所以每次你看他那白紙上有字或者畫的時候,就是他動用殺招的時候了,之前我不知道,切磋時總吃這個虧,你以後可記得小心點啊!指不定哪天給他陰著了!」

風清寒聽着夏長嵐這不找邊際的叮囑,心中暗暗誹腹著。

是說,自己到底是有多想不開才會去找一個人元境的打一架啊,無論他陰不陰自己,結果不都是輸嘛...

「你又為何告訴我?」

「這不是信任你嘛,你看,我們可是有過兩次生死交情的朋友了,你對我敞開心扉,我自然是不能騙你的,對吧?」

精緻清麗的少女笑靨如花,一如風清寒在赤峰城時再見到她時那樣,張揚且明媚。

那淺淺的酒窩勾住了風清寒全部的心神,稍彎的微眯眼角中,流露出的全是那純粹且真誠的笑意。那一黑一白的眸子半露著,倒映出了半張少年平凡的臉,還有那漫漫飄零的雪花。

昏黑的夜色下,風清寒的眼中一時間竟是連那白雪都裝不下了,滿心滿眼地都是眼前的少女。

那熟悉的氣味再次纏繞上了他的鼻尖,風清寒那久閉的心湖為之而動蕩。

忽然,他有些貪心了,不知何故地,喃喃地又問了一句。

「我們,從前見過?」

「嗯?」

夏長嵐的笑意微微收斂,眉頭皺了些,似是陷入了回憶之中,「當然見過啊,之前不是在虛炎我們還一起...」

「不是虛炎,是再之前。」

風清寒打斷了夏長嵐的話語,轉而又有些發顫地問道。

「我們,見過嗎?」

「沒有吧,雖然我也有點奇怪,但虛炎那次,的確是我們第一次見。」夏長嵐十分篤定地說道。

風清寒一瞬間又冷靜了下來,愣愣地點了點頭。

「沒事了,你問吧。」

他也不知道剛才自己怎麼了,只是下意識地就問出口了,明明在他的記憶中,之前在虛炎時也是第一次與夏長嵐見面,但偏偏總有種奇怪的感覺圍繞在他與夏長嵐之間。

夏長嵐此時也是懵懵的,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該再問些什麼了。

於是她躺了下來,就靠在了風清寒的身旁,枕着那凹凸不平的瓦礫,看着漫天落雪的夜空。

「碧落的天,都是這樣嗎?連星星都沒有?」

風清寒深吸一口氣,身形稍稍放鬆了些,背脊緩緩沉下,靠在了瓦礫上。

「也不盡然,只是冬天快到了,會有暴風雪席捲雪原和周圍的城市。」

「蛤?」

夏長嵐有些驚訝地偏過頭,看着眼前風清寒的側臉,吐出了一口清澈的白氣。

「你是說,碧落現在還不是冬天?那這裏的冬天豈不是要凍死好些人啊?」

風清寒輕輕搖頭,「碧落人早便習慣了,生長在雪原,本就該有這樣的適性。」

這算是十分中肯的說法了,本身這個世界就是適者生存的,那麼他們這些人既然出生在了這雪原之上,若想活下去,能做的除了逃離之外,就只剩下適應這一條路了。

「我可受不了,確實是太冷了些,要不是我修為足夠,還真的受不住」

夏長嵐微微撇著嘴,臉上寫滿了拒絕的意思。

「你是不需要,本身也不是這雪原上的人。」風清寒淡淡回應道。

他的雙眼輕輕閉上了,似是在享受着周遭這寒冷的環境。

「唔...你說的也對。」

夏長嵐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隨後又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般,狡黠地笑了起來。

「我怎麼覺得許久不見,你的話變得多了不少啊,直起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說話也像是一點點地擠出來的,怎麼現在變得有些健談了呢?」

其實來說,哪怕是現在的風清寒都絕對夠不著『健談』這個形容詞,不過就他之前惜字如金的表現來說,眼下的風清寒確實是有些啰嗦了。

「錯覺。」

風清寒的雙眼又睜開了,微微偏過頭看向了夏長嵐。

那青藍色的眸子中卻不見有一絲往昔的疏離,柔和的目光中帶有着些許的調侃以意味。

「你倒沒變,笑容狷狂,口無遮攔。」

「你...!」

夏長嵐果真上鈎了,臉色瞬間又變得有些羞惱。

「哪有你這麼形容姑娘的?口無遮攔這個詞我認了,可是那狷狂是什麼意思?!」

「狷狂是褒義詞,很適合你。」風清寒淡淡答道。

「我不管,聽起來就不怎樣。」

「或許是你才疏學淺所致?」

「你才才疏學淺呢!我宗門內的古籍我都翻爛了,我可有文采了!」

夏長嵐氣得雙腮都微鼓了起來,被凍白了的小臉掛上了一抹微紅,煞是可愛。

「文采,用在這裏可不合適。」風清寒繼續刺激道,眼角染上了一抹淺淡的笑意。

「你夠了哦,再這麼聊天我可走了!」

夏長嵐的眼神開始變得不善,風清寒也在此刻及時收住了話題。

他轉而說道:「待風雪散去,白日裏能見到太陽時,我帶你去雪原,讓你一睹雷凰。」

原本作勢要走的夏長嵐又重新松下了身形,臉上又浮現出了淡淡的笑容。

「好啊。」

不過沒多久她就又有了新的疑惑。

「話說為什麼風雪聖獸要叫做雷凰啊?我之前回去查過典籍,完全沒有這方面的記載啊,連雷凰這個名字都少見。」

「......」

風清寒一時間也是不知該如何去解釋這個問題,因為這個問題的答案確實是有些荒唐。

「屆時再告訴你。」

「啊?你現在說不是一樣的嘛?」夏長嵐抱怨道。

「不一樣,不好說。」

「行吧,那接下來做什麼啊?就這麼干躺着嗎?」夏長嵐又問道。

「你困了可以去房中休息。」風清寒淡淡說道。

雖然他十分貪戀夏長嵐身上的氣味,但也不至於到要強行留她下來體味的地步,那樣做確實是太過於...冒犯了。

「算了,陪陪你吧,反正也睡不着。」夏長嵐輕輕說道。

兩人就這麼仰著頭,默默地看着眼前那些不住飄落的雪花,也不說話。

氣氛就此,漸漸變得平和溫馨了起來。

......

時間緩緩流逝,就這麼來到了第二天的清晨,風清寒被一隻突然揮到了他臉上的手臂給驚醒了。

再一看,夏長嵐整個人都向他這邊靠了過來,已是有大半的身軀都趴在了他的身上。

而風清寒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他的一隻手由於是被夏長嵐壓住了的原因,此際正輕輕攏在夏長嵐那纖細的腰肢之上。

感情這兩個傢伙都昨夜裏都睡著了,而且毫無防備地,向著對方靠了過去。

天上的烏雲灰濛濛的,風清寒靜靜注視着天上飄下的雪花,祈禱著夏長嵐在醒來之前能夠自己翻過身去,否則自己確實是很難解釋眼下的狀況啊!

但風清寒的運氣無論何時都是十分之差的。

在夏長嵐醒來之前,他倒是先等到了另一位大爺的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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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聖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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