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插曲
「你是平等王的女兒？」風清寒問道，這次的話倒是有了些許弧度，至少能聽出疑問的情緒了。
「是的，雪大人你不笨嘛。」寒清雪很大方的承認了。她其實在禁城內就見過風清寒了，彼時風清寒去邀請商衍道赴宴時，她就在門口見到過化風而去的風清寒。
一時間風清寒又不知道該聊些什麼了，說到底他就沒想到他會和某個人在這場宴會中有所交流。碧景宏和商衍道忙着拼酒，不會管他在幹嘛，那個貪吃的和尚人早就沒影了，剩下的人他都不認識。
結果偏偏遇到了一個和他一樣與在場的人都不熟的少女，寒清雪和他的情況非常類似，甚至她還不認識那個和尚，所以風清寒突然覺得自己有義務和她聊下去，至少得不讓她感到無聊，畢竟碧景宏臨走時交待了，他也難得有興趣和時間。
但興趣歸興趣，風清寒在和人聊天這方面可沒有他在修道上的天賦，甚至可以說是一竅不通。
「你，多大了？」風清寒問了個老套常見的問題，這是他為了不冷場好不容易想到的一個不奇怪也不唐突的問題。
「這次得你先說了哦，雪大人。」寒清雪帶着些許調侃，笑着說道。
「十七，你呢。」風清寒很乾脆。
「哇，意外的年輕啊雪大人！」寒清雪驚嘆道，要知道風清寒在外可是以死境強者的身份存在的，十七歲的死境，那可是非常驚人的了。
「我十六歲哦，剛過完成人禮呢。」寒清雪大方地報出了自己的年歲。
「你喜歡吃甜食？」風清寒繼續問道，還是乾巴巴的語氣，俗套的問題。
「嗯，是啊，雪大人也喜歡對吧？」寒清雪說道，說完隨手又塞了塊酥餅到嘴裏。
風清寒點點頭，他現在徹底無話可說了，他的大腦在飛快地運轉，思考着還有什麼事情能將對話延續下去。
「嗯......」寒清雪好看的眼睛眨了眨，咽下了口中的食物。
「雪大人，不然我們給對方取個好記的昵稱吧，我有預感，我們往後見面的次數會不少哦。」寒清雪主動挑起了話頭，她看出了風清寒的窘迫。
「因為你的眼睛？」風清寒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麼一句。
「嗯，雪大人你這麼厲害嗎？」寒清雪回答道，她也有些驚訝了。
風清寒再次點點頭。
「那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吧，雪大人你的名字和我一模一樣，確實不好記呀，不過景宏哥說你也姓風啊？那我叫你什麼好呢？」
寒清雪思考着，看了看風清寒那一頭琉璃色的半長碎發，有了結果。
「我叫你啊雪吧？你看你這一頭白髮，和雪的顏色一樣，明明是白的，細看時，卻又有些透明。」寒清雪說完突然又覺得有些不妥，補充道：「不過有些像女孩子的名字，雪大人你要是不喜歡我就換一個，啊風？」
風清寒看着眼前煞有介事在苦惱的少女，點了點頭，他不介意別人叫他什麼，曾今他是不喜歡與其他人再有所交集的，但在這喧鬧的宴會中，他忽然也有了交個朋友的想法。
「啊雪可以，叫你小雪。」風清寒平淡地說道。
「誒，這樣不錯誒，我比你小一點，我叫你阿雪，你叫我小雪，感覺挺好的呀！」寒清雪舒眉笑了，她很滿意小雪這個昵稱。
風清寒鬆了一口氣，他實在沒有起名字的天賦，只是順着寒清雪給他起的昵稱想到了小雪這兩個字，不過看起來這個年幼的少女很喜歡。
不過說來也奇怪，他很少對剛認識的人有這麼信任的親近感，或許是這個少女太過於純凈，一副涉世未深的樣子，讓他暫時忘卻了一些東西，放下了心中的防備。
「啊雪你好厲害，這麼年輕就是死境了，我到現在只有皓月五殿的修為而已，父王說我已經算是很有修道天賦了，可和你一比，我感覺我好弱哦。」寒清雪誇讚道。
「嗯，皓月境不低了，我很特殊。」風清寒說道。
倒不是他在安慰寒清雪，正常人修道是從五六歲開始的，這個年紀的孩子丹田剛剛成形，堪堪能夠吸收星辰的力量，來培育丹田的基土，但其實大部分人都會再晚個一兩年，等丹田更加堅韌的時候再開始修行，修行之初的進境肯定是很慢的，十八顆星辰之力只是基礎，但只有將基礎修行牢靠了，才有往後探索更加高深境界的可能，有些人究其一生，都只能徘徊在皓月境，所以寒清雪能在十六歲的年紀有皓月境的修為已經算是難得的天才了。
「你這麼說，我也很難高興起來啊。」寒清雪笑着說道，很明顯她口是心非，說是不高興，但還是對風清寒的認可感到開心的。
「我說你，不要得寸進尺啊！」隔壁桌傳來了爭吵的聲音。
風清寒和寒清雪的目光被吸引，他們周圍坐着的都是豪紳貴族的子弟，他們中有幾人起了爭執，為首的那個女孩舉起一整壺酒，潑向了另一個少女，坐在那個少女周圍的幾人紛紛躲開。
風清寒皺了皺眉頭，那個女孩潑酒的方向是朝着他和寒清雪的，雖然目標不是他們，但難免會波及到他們這邊。
「呀！」寒清雪伸手想擋住飛濺來的些許酒液，卻發現根本沒有東西碰到她。
風清寒早在酒液擴散過來的時候就將它們於空中凝固了，那些冰塊轉眼又化作了青煙消散，根本沒有能夠來到寒清雪的身邊。
寒清雪感激地看了一眼風清寒，轉身便走到了那桌人旁邊。
「我說各位是不是太放肆了？這裏是洛王的慶功宴，不是你們自家府邸，而且就算是在自家，也不該有這麼粗魯的舉動吧？」寒清雪生氣地斥責道。
被潑的少女倔強地站着，低着頭用手中的帕子擦拭著自己的衣服，一言不發，她的頭髮和大半的身子都被那壺酒浸濕了，顯然是擦不幹的。
「你又是誰？和你有關係嗎？在這裏多管閑事！」手持着酒壺的女孩氣焰囂張，完全不在乎寒清雪的斥責。
「我是誰不重要，但是至少我的教養不允許讓我在這種場合大聲喧嘩，甚至動手，讓他人難堪。」寒清雪淡淡說道，聲音不大，但是能準確地傳到周圍人的耳中。
「你可知道她做了什麼？就在這裏主持公道？」那名少女的聲音微微收斂，但還是飽含着怒火。
「我沒有做錯什麼，當日確實只是個意外，是你誤會了。」被潑的少女稍微打理好了自己的頭髮，抬頭說道，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但卻異常地堅定。
「秦瑤，那你莫要以為所有人都是傻子！」站在為首女子身邊的女孩出聲說道。
「此事很好證明，陳哥哥若是在場，會為我作證！」秦瑤反擊道：「而且，你們當日做了什麼，需要我在這裏一併說出來嗎？」
「你..！」幾名女孩突然語塞，顯然她們是理虧的那方，但出於人多的優勢，反而來欺負秦瑤。
寒清雪見狀說道：「我不知道你們有什麼矛盾，這和我無關，我只希望你們不要影響到這場宴會！」
寒清雪扶著秦瑤的肩膀，轉頭叫來了風清寒。
「啊雪，你來幫幫她。」
風清寒本來坐在原地沒動，他根本不關心這些人的打鬧，他不認識他們，和他們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他們無論做什麼都與他無關，但偏偏寒清雪把他帶進來了。
風清寒不想讓寒清雪尷尬，還是走了過去，一隻手放在了秦瑤的頭頂三寸高的位置。
大量的水分像是受到了牽引一般，紛紛化作氣體消散了，但風清寒此舉只是將酒水化作了細小的冰，然後分解了冰元素，所以秦瑤還是感覺到了一陣冰涼，身子微微顫抖。
輕顫之後，秦瑤發現自己身上的酒水全都不見了，她感激地抬頭向風清寒致謝：「多謝大人。」
兩人的雙目在這瞬間對視，風清寒突然愣住了。
秦瑤的眼中有着些許倔強和堅強，還有些柔和的光，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風清寒分明感覺到了幾分熟悉的感覺，這份感覺來自於對他很重要的部分記憶，但這些記憶被遺失了，他回想不起來。
風清寒忽然間有些失落，他使勁地搜尋了自己的記憶，卻發現找不到這份熟悉的感覺來源於何處，他忘記了那部分記憶，甚至連曾今存留過的感覺都沒有。
「大人？」
秦瑤有些疑惑地看着發愣的風清寒。
「無事。」風清寒收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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