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苦與何人說？
周歧只見到一抹灰黑色的幽光從風清寒的額角飛快地竄了出來，隨後消失在了遙遠的天邊，他來不及阻止。再一看風清寒，卻發現他的氣息早已平復，再沒有絲毫的魔氣滲出，周歧由此長舒了一口氣。
不久之後，風清寒的識海重歸平靜，一切都好似沒發生過一般，白金色的海面上風平浪靜，就連那道自風清寒識海內部吹出的大風都散去了，只留下了夏長嵐的七彩魂光還在其中。
風清寒的靈魂重歸完滿，之前因為魂魄相爭而損失的部分竟也被補足了，那四道魂器此際也重新沉眠在了他的靈魂深處。
感受着識海逐漸平復，風清寒的心情卻說不上有多美妙，他大約知道這一切的發生都是由什麼換來的，而與之相對應的代價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想要付出卻已經付出了的。
並且決定權並不在於他。
「你的識海，恢復了？」夏長嵐的魂光疑惑道。
她雖然從頭到尾都在風清寒的識海之中親眼目睹了這份可以稱得上是奇迹的事情發生，但卻依舊有一種恍如夢境的感覺。
要知道，那可是魔王級別的邪魔啊，靈魂的強壯程度可想而知，更不用說它的破壞力了。
但自打風清寒的識海深處吹出了那一抹柔和的大風之後，一切都變了，這道大風如摧枯拉朽般地毀滅了甦勝的大部分靈魂，只讓它的一縷殘魂僥倖逃脫了而已，雖說並未完全殺滅它，但也讓風清寒脫離的危險。
而之後的情況就更加玄奇了，風清寒的識海可是被魔氣侵染的，正常來說很難恢復，但夏長嵐甚至都還未反應過來，風清寒的識海便已經恢復成了之前的樣子了。
這未免也太...過分了一點吧？
「都正常了，多謝你了。」風清寒淡淡道，此時他的心思還在別處，有些心不在焉。
「代價不會很大吧？」夏長嵐問道。
「不會的，放心好了小妹妹。」
溫婉的女聲忽然浮現，代替風清寒回答了這個問題。
「呀！大姐姐你還沒走嗎？！」夏長嵐驚喜地道。
「還得多謝你救了我們呢！」
「不用謝不用謝！」溫婉的女聲笑着說道：「這些都是我該做的，只是你的到來讓我稍微有些意外而已。」
夏長嵐的魂光眉頭一挑，「姐姐你認識我？」
女聲答道：「大約吧，我在這小子的記憶中見過你，想來那個填補了他心間大部分缺口的孩子就是你了吧？只不過你可不能叫我姐姐呢，這樣輩分可就亂了！」
「為什麼不能叫你姐姐呢？您是啊風的什麼人呀？」夏長嵐好奇地問道。
「我什麼人也不是哦，我只是一道會準時吹過雪原的清風，冬天過去了我就會離開，來年也會在某個時刻回來。」溫婉的女聲柔聲道。
風清寒的靈魂與他本人一般淡漠，臉上的神色總是十分平淡，此時卻罕見地出現了些許波動。
「清風？是和啊風同源的風嗎？」夏長嵐若有所指地問道。
「咯咯咯，你還真是聰敏呢，和他很像啊！」溫婉的女聲笑道。
夏長嵐笑着撓了撓頭，「基本上我的長輩也都這麼誇過我，嘿嘿！」
「不過我可沒那麼多時間同你們寒暄了呢，我得走了，不然又有人要說我了，雖然他也不見得管得着我！」溫婉的女聲邊說着，語氣似是帶上了些嬌蠻與埋怨。
「姐姐你這是要去哪裏呢？」夏長嵐問道。
「不去哪兒，等這小子再闖禍的時候我就會出現了！」溫婉的女聲答道。
「那我現在就毀了這裏。」風清寒忽然說道。
邊說着，他竟是真的喚出了自己靈魂體內的風狂，想要捅穿自己的識海！
不過此舉終究是徒勞，風清寒連着刺了好多下，識海的表面卻連一絲水花都不曾濺起，那溫婉的女聲甚至都沒有絲毫的驚慌出現。
畢竟無論是風狂也好，雪鬼也好，都是經由風清寒自己的識海靈魂溫養的魂器，又怎麼可能傷害得了風清寒自己呢？
「你沒必要這樣呀，要是真的傷到了，我會心疼的。」女聲無奈道。
風清寒固執地將頭扭向了一邊，「我不想你走。」
溫婉的女聲似是怔了怔，忽然又變得柔和了起來，「可我沒法不走啊，你要明白，我比誰都想在你身邊。但眼下這已經是我能做到的全部了，此際多停留一瞬，往後你真正需要我時，我就會少出現一瞬。」
「我現在就需要你！」
風清寒的嗓音又變得嘶啞了，像是剛睡醒一般，「多年來，我都無比需要你，那些苦，我又該同何人去訴說？！」
「這個...」
溫婉的女聲沉默了，她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但這一次非是他人不許，而是她真的不知道答案。
雖然能夠聯通風清寒的記憶，但不代表她就能夠去感受風清寒曾經的那些悲與傷，這些立體的情感並不是平面的記憶所能夠承載的。
「說給我聽吧。」
夏長嵐忽然說道，七彩的魂光之中，那一對璀璨的眸子在此刻異常的耀眼。
「我很樂意，也很希望與你分享不止是你開心時的感受。」
「那就拜託你了小妹妹。」
溫婉的女聲笑道，語氣之中似是多出了幾分安心。
「此前我一直很擔心他的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的，但是在不久前重新見他時，卻發現他變得溫柔了不少，想必是你改變了他。」
「我覺得他一直很溫柔啊，每次出事了，都是他在保護我。」夏長嵐笑着說道。
「那就好，謝謝你。」
女聲笑道，忽然間又想起了件事情，「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夏長嵐。」
夏長嵐認真答道：「夏天的夏，因為我出生在宗域的嵐霧之巔，是個常年有似雲又似霧氣體繚繞地方，所以叫長嵐。」
「本來應該是時常的常的，但是老爺子嫌那個字太複雜了，而且也不好看，於是就簡化成了長短的長。」夏長嵐忽而又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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