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靠近
狂亂的風湧進小巷，沈雯手中的剪子還未舉起，就被吹落了，大風壓迫了巷子裏的空氣，秦瑤和沈雯等人被迫閉上了眼睛。
狂風席捲過後，一道清瘦的人影出現在秦瑤身旁，平凡的臉被兜帽遮擋，只留的一張薄薄的嘴唇在外，鋒利的像一柄沒有弧度的刀鋒。
兜帽下，一抹幽光閃過。
「滾！」風清寒淡漠開口，語氣中帶着殺意。
「清寒？」秦瑤聽出了眼前之人的聲音。
沈雯幾人被可怕的殺意所籠罩，一時間雙腿如同千斤重，根本邁不開步子，只是顫抖著在原地發愣。
風清寒也不再廢話，伸手就要喚出雪魄，琉璃色的寶光在匯聚。
沈雯幾人這時才反應過來，她們的手腳發軟，但還是用出生平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巷子口，連地上的那把剪子都無暇顧及。
逃出巷子老遠的幾人慢慢停下，她們跑不動了，但那如同潮水般的殺意彷彿還在周圍，如同芒刺在背。她們本身就是嬌貴的富家小姐，哪裏見過這種陣仗，風清寒只是稍微釋放了一點殺氣，她們就已經是恐懼萬分了，哪還有心思和膽量再去言語。她們十分肯定，若是剛才再晚一點逃走，風清寒是絕對會動手的！和她們對秦瑤的那樣不同，風清寒可不會掌握分寸。
「如何？可有傷到你？」風清寒關切地問道。
「沒有，清寒你來的很及時。」秦瑤搖搖頭，她也被下了一跳，風清寒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也不知道他聽到了剛才她們的對話沒有。
「她們為何要為難你？」風清寒再問，他剛好路過，在天上看見了秦瑤她們，想下去打個招呼，結果接近了才發現不對，立馬就出手了。
其實他本來應該更理智一點的，只阻止她們的行為就行了，還可以問問究竟發生了什麼，才好幫秦瑤徹底解決，但不知為什麼，當他看到沈雯手中握著利器后，忽然就從心頭湧起了一股怒意，往後的動作就失了分寸，甚至連殺意都釋放了出去。
「嗯...這件事挺複雜的。」秦瑤鬆了一口氣，看起來風清寒只是恰好過來，什麼都沒有聽到。
「是這樣的，剛才為首那人叫沈雯，我和她的未婚夫在茶館碰巧遇見了，結果那人手中拿着要贈予沈雯的花，他過來找我想閑聊兩句，卻不小心被沈雯撞見了，結果就誤會了，她一直不肯聽我解釋，我也沒辦法，她們人多，我爭不過她們。」秦瑤解釋道。
「不過好在清寒你來得及時，你又救了我一次！」
秦瑤笑了，風清寒的臉上也有了暖意，他現在有點小小的滿足感，不知道源於何處，但就是感到莫名的愉悅，剛才發生的事情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秦瑤她笑了，那份熟悉的感覺雖然只剩下淺淺的香氣，但眼前少女的笑容也讓他感到珍貴。
「無妨。」
「出去走走，散散心。」風清寒指了指巷子口，對秦瑤說道。
「好啊，我們這次去哪兒呢？」秦瑤笑着點頭，跟着風清寒向外走去。
「你今天可有要緊事？」風情寒問道，他忽然想起了一個地方，很適合放鬆，他想帶着秦瑤過去看看，讓她忘記剛才的不快。
「嗯？沒有，本來就是聖獸宴出來逛逛而已，清寒你是有什麼地方推薦嗎？」秦瑤問道。
「嗯。」風清寒點點頭。
「那我們走吧，反正我也不知道出去後去哪兒。」秦瑤欣然答應了，她本來也無事，正好順着風清寒的意思，陪他去一趟也無妨。
「抓穩了。」風清寒伸手抓住了秦瑤的手臂。
「誒？」秦瑤蒙蒙地瞪大眼睛，手不自覺的握住了風清寒。
一陣清風襲來，風清寒和秦瑤雙雙消失在了原地。
「哇————！」天空中傳來了一陣驚訝的嬌呼。
碧落皇城的西面，有着綿延的群山，名為雪皇山脈，山脈的後方就是畀城，冬日裏的雪皇山脈銀裝素裹，景色十分美麗。
風清寒幼時曾今和碧景宏商衍道以及一個脾氣火爆的傢伙偷偷上來過，雪皇山脈是碧落新皇登基的地方，同時也是每年雪國皇室的祭祖之處，常年有人在山腳把手，在尋常百姓貴族眼裏，這裏是禁地。
風清寒可不在乎這些，他化作的清風從高空中飛過，底下的禁衛們根本發現不了異常。
雪皇山脈高聳如雲，恢弘壯觀，頂峰的景色更是磅礴豪邁，當然風清寒並不打算上去，峰頂的溫度太低，而且空氣稀薄，秦瑤這樣的弱女子恐怕吃不消。他帶着秦瑤來到了一座別峰的山腰處，這裏有一片空曠的平地，適合休息和觀景。
這是早些年他們第一次偷偷爬上來時到達的最高點了，當時的他身子太弱，走到這裏便走不動了，於是一行人就止步在了這裏。後來他們再偷偷進來時，也就把這裏當做了終點，爬到這裏便休息，玩鬧夠了之後趁天黑之前下去，從沒有人發現。
現在的風清寒已經有了上到主峰峰頂的能力，但他還是對這個地方情有獨鍾，這是他們兒時少有的可以放肆玩樂的地方，無憂無慮，無拘無束，沒有旁人異樣的眼光，也沒有禁城裏那些死氣沉沉的規矩和嚴苛的先生。雖然能玩的東西很少，但這幾個身世複雜的小小孩童，能有這片刻的自由已是難得，怎會再奢求其他呢？
這樣純粹而美好的時光已經離他而去很久了，風清寒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裏了，從他被風族的人帶走之後，就再沒有享受過這樣歡快的時光，這讓他很懷念，剛好今天想到，便帶着秦瑤一起過來了。
「呼！呼！呼......！」秦瑤落地后彎著腰喘著粗氣，剛才在天上的感覺太刺激了，底下的房屋行人變得渺小，從他們的腳下飛快略過，高空中的氣流洶湧，撲面而來的涼氣讓她有點難以呼吸，還有那種失重的缺失感，好幾次她都感覺自己要掉下去了，實在是太可怕了！
「下次你再帶我的時候，能不能先說一聲，清寒，我剛才差點嚇死了！」緩過氣來的秦瑤有些嗔怪地看着風清寒。
「抱歉。」
風清寒有點不好意思，他確實沒考慮那麼多，抓住秦瑤的手臂就直接化風而行，忘記了她是個只有星辰境的普通人。
「不過這裏是哪兒啊？我還從沒來過呢。」秦瑤問道，她剛才在天上看得不真切，只看見他們飛出了皇城，之後就沒再敢睜開眼睛，直到落地才睜開。
「雪皇山脈，這裏是別峰的山腰。」風清寒說道，他直接就在秦瑤身邊坐下了。
「哇，那這裏不是新皇登基祭祖的地方嗎，我們過來會不會被壞了規矩啊？」秦瑤有些擔心，她可不想飛過來之後，被禁衛押送回去。
「主峰才是，此處別峰不會有人過來。」風清寒解釋道，他壓根不在意這些，了不起在人來的時候帶着秦瑤再飛走就是了，也不會有人能看他們。
「哦，那就好，不過這裏好美啊，清寒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的？」秦瑤稍稍放下心來，她開始環顧四周，欣賞著附近的景色。
「兒時來過。」
「那你今天帶我來這裏是做什麼？散心嗎？」秦瑤又問，她在風清寒身邊坐下，歪過頭看着他。
風清寒點點頭，他不敢往旁邊看，熟悉的氣味離他太近了，縈繞在他的鼻尖，風清寒現在心裏有點痒痒的，藏在髮絲后的耳際有些發燙。
「謝謝你。」秦瑤很認真地向風清寒說道：「這些天多虧了清寒你在呢，無論是洛王府那次也好，聖獸宴也好，今天也好。」
「無妨。」風清寒淡淡說道，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或是被迫，或是別有所圖，但都不是為了得到秦瑤的感謝這麼簡單而已。
「所以我就一直在想啊，老實承蒙你的關照，一直都沒有幫你做過什麼。」秦瑤說道，這些天風清寒為她的付出不少，她都看在眼裏。
「無妨。」
不是風清寒無趣，怎奈他只會這麼一句，多餘的話他也說不出口，他的內心封閉多年，沒有人教過他如何與人交流，如何去表達自己的情緒，或許曾今風清寒是學會了這些的，但沒多久后就忘卻了。
「我們是，朋友。」
風清寒想了想覺得兩個字不夠，又加了一句。
「噗嗤......」秦瑤看着風清寒眼觀前方，目不斜視，很認真地說了這麼一句話，終究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清寒你這臉實在太怪了，一點表情都沒有，卻又說的這麼真誠。」秦瑤說道。
風清寒有些窘迫，但他不想讓秦瑤誤會。
「我是認真的。」
他真的是認真的，從那天寒清雪和他說了朋友這個詞之後，他開始有了鬆動，本來他的世界中存在的人很少，莫名地添加了兩個，讓他分外重視。
「我知道哦，只是清寒你不擅表達而已，你真的是個很好的人呢。」秦瑤又笑了，只是這個笑容中所包含的意思和上一個笑容不同，是包容和理解。
風清寒的餘光稍稍地偏移，忍不住看到后，他的心潮開始澎湃，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在蕩漾，眼看着這有着他所親近熟悉的香味的少女，露出了好看動人的笑容，風清寒的心情變得舒暢，那份盤踞了好久的情緒升騰，慢慢的有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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