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禍源
這邊的風清寒還在為了內心的情感徘徊，另一邊的宗域和族域卻有了動作。
萬里雪原之所以會有聖獸節，是因為每年的這個時候，雪原上就會有暴風雪席捲，尋常生靈根本活不下來，但那些信奉著聖獸雷凰的部族，卻總是能在暴風雪來襲的時候安然地度過這段時間。久而久之，人們就覺得這是雷凰的庇護所致，也就有了在每年的這個時候祭謝雷凰的習俗，這也就是聖獸節的由來。
由於萬里雪原實在太過遼闊，當風族的人尋找到那尊雷凰像后再將訊息傳迴風族內的時候，聖獸節已經快要來臨了，暴風雪剛好成型，他們也就不得不暫緩了追捕風清寒的腳步。
但是現在，暴風雪已經開始衰弱了，用不了多久就會徹底消弭。
「暴風雪即將過去，是時候出發了，此行必要捉住風清寒，他是我風族的利刃，不能由他人掌控！」風族中，一名老者說道，他的身下站着十數名穿着青藍色兜袍的強者，他們的衣着與風清寒類似，但實力都要比風清寒高出不少。
「嗯，此行由語霜你帶隊，定要萬無一失！」另一位老者說道。
陰影處走出一名年輕的男子，他走到了那群人前，彎腰向前面的幾位老者致意。
「請族老放心，語霜定不辱使命！」
「好，那便出發吧！儘快回來，時間不多了！」老者說道。
「是！」
......
宗域，嵐霧之巔，某個宗門的長老也在發號施令，他的面前有一道玄色的身影。
「你這次可不要再玩過火了，好好去調查，要真和傳聞中一致，立刻傳音回來，我會派你師兄他們過去協助你。」
「知道了老爺砸！走咯！」
那道玄色的身影可沒有耐心聽完自家長老的教誨，早就沒了蹤影。
......
碧落的某條官道上，幾道身影正騎着駿馬飛馳，他們的實力都在死氣境上下，之所以選擇騎馬，是為了掩蓋身份。幾日前有人將一條訊息悄悄帶回了宗域，並沒擺到枱面上，但得知了消息的人們在暗地裏還是有了動作。
「各位師兄，此行隱秘，碧落皇都高手雲集，我們可得小心行事。」
為首的年輕人是碧落的權貴子弟，許多天前，在風清寒動手的當天便離開了皇都，去了宗域。那道訊息傳到后，他便自告奮勇地帶着從各宗門中挑選出來的死境強者們回了碧落，他們此行的目的不明，但顯然和風清寒有關。
「哈哈，放心吧師弟，我們人多勢眾，到時下手快些，得手了就離開，不會發生什麼意外！」一旁的一個中年男子說道。
不止這三方，還有許多勢力在得知了風清寒的消息后，都懷揣著各異的心思，悄悄地做了些佈置。
當然這一切，風清寒都還並不知曉，他現在還在雪皇山上思考着情緒的變化，暫時沒空顧慮其他。
時間緩緩流逝，轉眼來到了午時，秦瑤的肚子發出了抗議般的響聲。
「啊...哈哈...我肚子餓了，清寒。」秦瑤靦腆地笑着，有些不好意思。
「走吧。」風清寒開始醞釀清風。
他們在山腰上待了一個時辰，雖然短暫且沉默，但是十分溫馨。風清寒很貪戀這種美好的時光，有些不舍，但他今天其實已經很滿足了，那份情緒在升華，雖然還是很懵懂，很模糊，但是至少風清寒有了摸清它的方向。
「誒，這次慢點啊！」秦瑤有些后怕，不久前的經歷讓她十分難忘。
「好。」
風清寒點頭答應，身邊的清風變得更加柔和，他輕輕挽住秦瑤的手臂，帶着她又一次乘風而去。
今天是聖獸宴的第二天，風清寒帶着秦瑤吃過午飯後，便送她回了家，他自己則是回到了洛王府。
碧景卿走了，他本就是閑來無事出來逛逛，在洛王府和碧景宏聊了沒多久就繼續逛街去了，商衍道和寒清雪倒是沒走，平等王最近天天和碧落皇一起聚會喝酒，安全問題沒得說，也就索性給商衍道放了個假，讓他帶着寒清雪到處逛逛。
結果哪知這貨天天也就知道往洛王府跑，頂多也就是昨天帶着寒清雪去了趟流芳閣而已。
不過寒清雪倒是沒覺得無趣，洛王府的美食十分可口，還有好久未見的李明月陪她聊天嬉鬧，也算是過得充實。
「喲，回來了。」商衍道忽然抬頭，他感受到了有清風飄過。
風清寒無聲地出現，還是在熟悉的屋檐上，也沒有回話，只是默默地躺下。
「你最近幹啥去了？」商衍道問。
風清寒還是不答，躺在屋檐上靜靜地看着天上的太陽，冬日的陽光並不刺眼，柔和地灑在風清寒身上。
「嘁，還裝深沉。」商衍道見風清寒不說話，也就沒再問下去，嘟囔一句也就沒了下文。
天色漸暗，知道寒清雪和商衍道回去，風清寒都不曾說過一句話，當然他平日裏也就是這幅姿態，倒也沒有人感到奇怪。
聖獸宴的第二天就這麼過去，深夜裏，風清寒獨自躺在寒冷的屋檐上，感受着寒風吹拂，他並不會感到寒冷，沉浸在風中的時候只會覺得舒適和安逸。
讓他難以入眠的並不是環境和溫度，而是他躁動的內心。
他還是不明白心中情緒的來由，但和秦瑤相處的時候他會覺得很安心，那股熟悉的味道將他包圍，讓他沉醉，秦瑤的的一瞥一笑在他眼裏是那麼的動人，那麼的美好，就像寒冷冬夜裏的花火，明艷得能夠照亮他那失色的世界，溫暖他習慣了寒冷的內心。
過去的十多年裏，風清寒都是孑然一身地在族域裏掙扎，有時也會被放出來殺殺人，見見血。多年來在生死之間獨自遊走，他的內心是封閉的，偶爾會在碧景宏他們面前表現的稍微有些人氣，但大部分時候，外界拒絕他的同時，他自己也在疏離這個世界。
但近來的情況有些不同，風清寒莫名地被心中的情緒所牽絆，這是他沒想到的，封閉的內心不自覺的被開了道口子，劃開這道口子的不只是那股熟悉的味道，還有些別樣的情愫。他還有幾個月就十八歲了，清冷了多年的心島開始不滿，他本能的開始想要和這個世界接觸，想要體會這個世界的美好。他的腦海中不止一次跳出過這個念頭，若是，十六年前的事情沒有發生，現在的他是不是也和碧景宏一樣，有一個相愛的女子，和一個溫馨的院子。
想到這裏他總是會開始懷疑，他現在所做的到底是為了什麼？他狼狽地從風族中逃出來，拚命地想要去抗爭，去報仇，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條路會不會有盡頭。事到如今他只是殺了幾個與當年之事無關緊要的邊緣人物，甚至連事情的真相與真兇的線索的未曾找到，未來的一切與他而言都是未知的。若是他蹉跎了多年，到頭來還是一無所獲，那麼他這些年來的努力，隱忍，究竟算什麼？
既然前路渺茫，那何不就此停留？緩下腳步，休息夠了再動身上路。風清寒有過這樣的念頭，這個疲憊不堪的少年在體會到了世界的些許美好之後，開始有了懈怠。
刮過了整片雪原的清風，在這片覆滿白雪的國度，有了片刻的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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