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困惑

「起床咯！」

寒清雪殘忍地將眼前兩人身上的被子掀開，一股涼氣突然襲來，碧景宏和李明月兩人同時睜開了雙眼。

「你是不是有病啊！」碧景宏有些痛苦的大吼道，難得風清寒早晨沒搞他，碧景宏還以為他放棄做這種的低級趣味的事了，結果才沒舒服兩天，寒清雪又來了。

「早上好兩位，啊雪又消失了。」寒清雪笑着向兩人問好。

「早。」

李明月倒是沒有掙扎，很痛快地就起床了，只是臉色也不怎麼好看，她和碧景宏分開許久，這幾天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早晨朦朧間感覺被一股令人安心的氣息包圍，索性就陪着碧景宏一起睡個懶覺，結果寒清雪一抬手就將這美好的氛圍給驅散了。

「我是不是打擾了二位啊。」寒清雪嗅到了一絲不對。

「是！」

碧景宏不甘地坐起身來，閉着眼摸索身邊的衣物。

「哦，那真是對不起，你們要不睡回去，我去街上找找啊雪好了。」寒清雪趕忙道歉，說着就要離開洛王的內室。

「算了，你找到他然後呢？」碧景宏制止了她，反正都醒了，索性就和寒清雪寥寥風清寒的事。

「我明天找朋友問問，你就別去瞎晃悠了，商不在，萬一你出去發生了點什麼，你父王一定會扒了我的皮的。」

寒清雪想了想感覺也是，停下了腳步，說道：「也對，不過現在我們做些什麼呢？」

「走，去外面說，你不是對這傢伙很感興趣嗎，那我和你說說他的遭遇好了。」碧景宏穿好衣服，起身往外走去，他還沒吃飯，餓著肚子可講不出什麼好故事。

「好啊好啊，上次衍道叔叔說要和我說，結果到現在都還沒提過。」寒清雪來了興緻，跟着碧景宏出了房門。

三人來到餐桌上，剛好小侍郎也在，索性就坐下一起聽了起來。

李明月給碧景宏盛了碗粥，碧景宏喝了兩口之後，開始了講述。

「太複雜的東西今天就不談了，這部分你們要聽得去找風清寒，我說了怕他不高興。」碧景宏先把故事的尺度告訴了兩人。

寒清雪和小侍郎迫不及待地點點頭。

碧景宏得到肯定的答覆后，正式開始了這個故事：「你們應該都知道十六年前，萬里雪原上的那場戰爭吧？」

兩人繼續點頭，那場戰爭發生在寒清雪出生之前，小侍郎剛出生沒多久的時候，當時在三域內都掀起了很大的波瀾。

這場戰爭的發起人不詳，但是參與的勢力眾多，三域被捲入其中。而所有參與者的目標出奇的一致，都是國域的最強帝國，霜天帝國。和碧落相同，霜天帝國也與萬里雪原接壤，甚至於相比碧落來說，霜天有大半的版圖都在雪原的範圍內，這場戰爭就發生在了碧落的邊上。

戰爭的結果是慘烈的，參與者們雖然目標一致，但懷揣的心思卻不同，所以被大致地分成了兩派，一派與霜天為敵，一派則是在援助霜天。這場戰爭結束后，霜天的三大軍團徹底毀滅，百萬雄師葬身雪原，霜天的儲君也在那一役中隕落，但是他的身軀化作了一座冰像，屹立在霜天的邊境。而霜天帝國，雖然空有國域第一人，霜天皇支撐，但也是日落西山，國力日漸衰弱。

參與者們也不好受，他們各自散去，休養生息。表面上籤訂好了協議，但實則心中各懷鬼胎。

「風清寒，是那場戰爭的起源。」

「啊？」

碧景宏語出驚人，寒清雪和小侍郎紛紛驚訝出聲。

「這是史書中為曾記載的，但是太複雜了，今日不細說。」碧景宏並不想深入，這裏面涉及的東西太複雜，連他都只是一知半解。

「後來，我就莫名其妙地多了兩個弟弟，一個是來自虛炎的那傢伙，你們都認識，另一個，就是風清寒。當時我不知道他是誰，只知道他往後要和我一起被藏在蒼雪閣而已。」

碧景宏頓了頓，喝了口粥，繼續說道：「後來我才知道，他父母都死在了那場戰爭中，我爹作為他父母的好友，將他偷偷帶來回來。只是當時的風清寒太弱小了，有些本該屬於他的東西消失了，導致他身體越來越弱，最後到他八歲的時候，風族的人找了過來，將他帶了回去。」

「再後來，他四年前再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是現在這幅模樣了，不過他從小就不怎麼愛同人交流就是了。」碧景宏很草率地將風清寒的故事說完了，但是寒清雪和小侍郎明顯對這樣馬虎的情節不滿意。

「啊雪的父親，是不是霜天的儲君啊？」寒清雪問道，她聽出了一些端倪。

「是，他的母親來自族域風族。」碧景宏很乾脆的承認了。

「那啊雪豈不是...霜天的...皇子？」寒清雪驚呼。

「是皇孫，霜天的皇室在風清寒的父親死後並沒有再立儲，到現在都還未有皇權的交替。」碧景宏補充道。

「所以，風大人現在，是在復仇的路上嗎？」小侍郎問道。

「算，也不算，他當時太年幼了，根本不知道是誰挑起的那場戰爭，只是隱約查到一些線索而已。」碧景宏答道。

「啊雪在風族過的一定也不好。」寒清雪輕輕地說道。

「過得好不好我不清楚，但風族在那場戰爭中損失慘重，他們費勁心思找迴風清寒的目的並不單純。」碧景宏將他知道的告訴了兩人。

「難怪他會問我為什麼和他做朋友......」

寒清雪很難過，她同情風清寒的遭遇，又想起前些天風清寒那困惑中帶着驚訝的表情，一瞬間就感到十分心痛。

到底是要有多疏離這個世界，才會對一張笑臉感到疑惑啊？

當然不光是之前，現在的風清寒也還在疑惑。

風清寒這幾天和秦瑤相處下來，怪異的感覺愈發明顯，他感覺到了心中有情愫誕生，但他不知道那是什麼，而且通過對比碧景宏和李明月，他更加覺得奇怪了，這個他們之間的感情又有些不同，風清寒自己的這份感情更加模糊，更加未知。

最讓他感到不舒服的，其實是秦瑤的笑臉，他是喜歡看到她笑的，但是他總覺得秦瑤的笑容中缺了些什麼，而且缺失的那部分很重要，連那股熟悉的香味都無法彌補這一點。

於是風清寒又在秦瑤笑起來的時候呆住了，他在思考，卻又想不到關鍵。

「怎麼了清寒？」秦瑤問道，她被風清寒看得有些不自在。

「有點奇怪。」風清寒很直白說道。

「哪兒奇怪了呢？」秦瑤保持臉上的笑容不變。

「你的笑容，很好看，但是缺少東西。」風清寒說道，他並不掩飾，因為他不會。

「缺少了什麼呢？」秦瑤有些好奇。

「不知道，你的眼神里，有時沒有笑意，而且還少了......不知道」風清寒並不能完全看出來，只能說出他看到的部分。

秦瑤的笑臉僵住了，她沒想到風清寒會說出這種話。

「那你覺得我該怎麼笑呢？」秦瑤問道，她覺得風清寒有些不對頭。

「不知道，你笑的很美。」風清寒知道秦瑤有些生氣了，但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能誇獎她的笑容。

「果真還是不太懂清寒你的說話方式呢。」秦瑤又笑了，沒有女子會介意有人誇她美。

「抱歉。」

「算了，不和你計較了。」秦瑤放過了風清寒，並沒有深究這個問題。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轉眼風清寒又在夜裏回到了洛王府。

閑不住的洛王大人又一次帶着他的未婚妻在自家的後院烤起了火，香味傳到了天上的清風中。

「今天這麼早？」碧景宏抬頭問道。

「嗯。」

風清寒果真出現在了他眼前的屋檐上。

「吃點兒吧？」李明月笑着揮了揮手中的肉串。

風清寒忽然愣住了，盯着李明月的笑容又看了好久。

......

「喂喂喂，看夠了沒有啊，這是我家王妃！」碧景宏不滿地說道。

「你瞎說什麼，我們還未成婚呢！」李明月嬌嗔道。

「這不是快了嘛，反正早晚的事兒。」碧景宏說道，他和李明月的婚期其實還有幾年，當初李將軍看不上碧景宏，奈何兩個年輕人情投意合，無奈之下只得妥協，只是將婚期訂得很晚，想給李明月反悔的時間，哪知自家的女兒非但沒有迷途知返，倒是越陷越深，甚至直接住進了洛王府。

「那也不行！」

「有什麼不好的嘛，真是的，叫你兩聲又不會掉塊肉，你要是覺得虧了，我給你叫回來，來，來，叫嘛！」

風清寒實在看不下去了，底下的兩個人當着他面膩歪，完全不把他當一回事。剛好他心中有些問題，索性趁機問出來。

「我有些好奇。」風清寒跳下屋檐，來到兩人身邊。

「好奇啥？」碧景宏問。

「關係。」

「什麼玩意兒？」碧景宏沒聽明白。

「你們的關係。」風清寒加了幾個字。

「我們的關係怎麼了？」碧景宏還是不解。

「為什麼？」風清寒莫名地問道。

「你是要問什麼我們之間的感情是吧？」碧景宏恍然大悟。

風清寒點頭。

碧景宏還是了解風清寒的，從他斷斷續續沒有邏輯的幾句話中，得知了風清寒的疑惑。

見風清寒點頭，碧景宏開始措辭，他在想怎麼同風清寒解釋才好。從小沒有人教過風清寒這些，想來風族的那些人也壓根沒想過風清寒會有煩惱這種事情的一天。

「這怎麼說呢？通俗來講，這就是愛情啊。」碧景宏說道。

「為什麼不是喜歡？」風清寒問，他理解這兩個詞的意思，但是不明白區別在哪，也不知道怎麼才算是愛情或是喜歡。

「嗯......你這麼一說我還真不知道怎麼和你解釋啊，這對你來說估計很難理解。」碧景宏有些煩惱，不是他歧視風清寒，這傢伙的頭腦絕對是很聰明的，但是這種事情不是單靠聰明就可以理解的。

「我來說吧。」

一旁的李明月看不下去了，照這倆兄弟的對話速度，天亮了估計風清寒都弄不明白。

李明月先問了風清寒一個問題。

「清寒，你最近可是因為心中的悸動而煩悶呢？」

風清寒點頭。

「那就好解釋。」李明月稍微感到輕鬆了一點，至少風清寒是有直面這個問題的。

「所謂的喜歡，就是當你看到那個事物的時候，會有親近的感覺，會有據為己有的念頭。」

「愛不也是如此嗎？」風清寒又問。

「你聽我說完。」

李明月也沒在意風清寒打斷她的話語，她知道風清寒現在內心糾結，太多不明所以的東西積壓，確實很難熬。

「愛是一種在喜歡之上的責任感，當你只是喜歡一件事物的時候，比如一朵花，你會想着將它摘下來，帶在身邊，但是久而久之，這朵花就會枯萎，但你頂多是為此感到遺憾而已。但是愛不同，當你真心愛上這朵花的時候，你甚至不忍心將它摘下，你會去呵護它，保證它不受到傷害，在土地中茁壯地成長。」

「喜歡也會不忍心它受到傷害。」風清寒說道，他還是不理解，他知道愛要比喜歡來的深刻，但兩者的表現卻讓他分不清。

「是呢，你說的也沒錯，那我們換到人身上來說。」李明月意識到自己舉的例子太抽象了，風清寒從沒接觸過這類情感，自然很難理解。

「若是有一個人，你見到她時會覺得開心，會想和她親近，這就是喜歡，但若是在此之上，你也想讓她開心，這就是愛。」李明月換了種說辭。

「不對。」風清寒還是搖頭。

「我也會想讓你們開心。」

「這也是愛啊，只不過和男女之間的不同，我們之間的家人朋友般的親情。」李明月解釋道。

「這麼說吧，喜歡，是一種佔有慾，你會想要得到。愛是一種責任感，一種想要給對方全世界的感覺。」李明月又想到了一種解釋，但風清寒明顯還是不明白。

「抱歉，我還是很亂，這兩者在我心裏太模糊，感受不到區別。」

「哎，就這麼簡單，若是你喜歡的是她的一部分，那就是喜歡，若你明明想不出你喜歡她什麼地方，但還是莫名地想對她好，這就是愛！」碧景宏思索半天，終於想到了這段說辭。

風清寒的眼神忽然一滯，他好像明白了什麼，腦海中糾纏的模糊思緒在碧景宏的這番話下開始變得清晰，並且有了條理。

「哇，洛洛你總結的好精闢啊！」李明月讚歎道。

「那可不，我是誰啊！哈哈！」碧景宏毫不猶豫地接受了李明月的讚美。

「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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