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 國域魔變

風清寒本來是想回自己之前租下的旅店住的，但拗不過寒清雪的請求，最終退了旅店，同東方律等人一同住到了宗域的旅店之中。

夜色初開時，一秋等人耐不住心頭的悸動，一行人帶着山頂與山腰宗門的弟子出門逛街去了。

風清寒自然是跟着的，但並不是因為一秋，而是因為寒清雪。

東方律無所事事地也跟了出來，東方席則是和其他的幾位頭領與程華等人在商議具體的行動計劃。

「一方沒來？」

風清寒與東方律走在人群的最後方，兩人的實力在這批人當中算是最強的了，同時兩人都對這裏的建築和景色都沒有什麼興趣，自然就湊到一起閑聊了。

「大師兄忙着處理宗域邪魔的事情，所以這次就由我哥領頭出來了。」東方律左顧右盼，觀察著路邊的行人。

「宗域的邪魔？此前不是除盡了么？」風清寒又問。

「肯定不可能真的根除啊，你要知道宗域之所以將領土擴充得那麼大，就是因為有一部分是之前封印邪魔的地方，那裏的魔氣太過於濃郁了，每年都會滋生出新的邪魔來。」東方律無奈道。

風清寒頓時感到疑惑，「老爺子動手都不行？」

「師傅倒是想動手啊，但若是真的要根除那裏的魔氣，需要耗費大量的精力與天力，哪怕是他老人家都會虛弱一陣，你應該知道他老人家是除了靈域之外最強的幾人了，算是三域的最後保障，若是他變得虛弱了，會有很多麻煩的。」東方律解釋道。

風清寒點頭，算是了解了，東方律說的不無道理，夏緣的實力絕對是遠超天地境的，這點風清寒一早就知道，當初的風撰在他的威壓之下甚至生不起反抗的念頭。

「不過那邊的事情是小事，畢竟每年都會有這麼一出，雖然耗時不短，但總歸是不會出現什麼意外的，倒是我們這裏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呢。」東方律笑道。

「程華說，契的分堂之一的首座會過來。」風清寒道。

東方律笑笑，似是提起了些興緻，「首座啊...也不知道是『廣』『林』『鬼』中的哪一位，不過還真的算是一條大魚了。」

契組織當中有三座分堂，三者聚集便是完整的『契』，分別名為廣林鬼三堂，組合在一起恰好就是一個『魔』字。

從風清寒等人已知的情報里來看，廣堂的首座是最弱的，鬼堂的首座則是最強，但這都只是傳聞而已，具體這三位首座的身份與實力如何，還得等到時候遇見了才能夠判斷。

「就怕我們不好吞下。」風清寒微微搖頭，「近日我在墨須城遊盪許久，未曾有絲毫收穫，但你們的人總是跟蹤我。」

「被你發現了就有點尷尬了...」

東方律頓時苦笑，「但這裏的可不是我們的人，我們十三宗雖然在宗域之內地位超凡，但像這樣的情報機構的主導者都不會是十三宗的弟子，這也是為了給其他弟子一些晉陞的機會，所以硬要說來，梁月這裏的這些人是屬於鎏宗的分支。」

「鎏宗也是十三宗。」風清寒糾正道。

「分支嘛！分支，鎏宗底下的宗門可比我們嵐宗多。」東方律又強調了一遍。

「嵐說過，但她只帶我去過浩雲宗。」

「啊...」東方律臉上的尷尬之色更濃了幾分，「因為只有浩雲宗的人對她沒有什麼意見了...宗域東方的宗門幾乎都被她得罪遍了...」

「......」

風清寒這才想起了自己的那位好姑娘是個十分喜歡惹是生非的主兒，此前他剛到宗域時就因為夏長嵐曾經的壯舉而被迫從另一個宗門的傳送陣上山來着。

「你沒帶她來或許是對的。」風清寒淡淡道。

「這裏的事情其實也並不怎麼需要她的力量，畢竟出現的大概率也是人族，而且我們這次的行動主要也是以隱蔽為主，不見得會拚鬥得很厲害。」東方律聳肩道。

「你們聊什麼呢？這麼熱鬧？」寒清雪忽然湊了上來，她與東方律也算是熟悉了，故此沒有多少顧忌，笑嘻嘻地走到了兩人身邊。

「閑聊而已，畢竟我和風兄弟也很久沒見了，順便商量一下這次招生的事宜。」東方律搪塞道。

寒清雪並不是行動的人員之一，只是為了掩人耳目才來到這裏，知道太多對她而言反而不好。

「啊雪也要參與招生么？是考官？」寒清雪好奇地問道，深邃的眸中閃爍著明亮的微光。

「算是吧...我們設計了一個全新的考驗，需要用到他的雪道。」東方律繼續胡謅一通。

風清寒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還是跟着點了點頭。

「想想兩年前我都還是考生呢，沒想到啊雪你都能做考官了，好厲害！」

少女從不吝惜自己的誇讚之詞，她雖然不清楚風清寒與宗域的關係，但之前一直看他往返於宗域，心中多少也有些猜測，只是這些事情她不需要去問，風清寒也不需要去說，因為意義不大，且也無傷大雅。

「清雪妹妹你再修行兩年或許也可以來做考官了，只是這需要你回宗門之後參與長老競選。」東方律笑道。

寒清雪一愣，「我嗎？還太早了吧，我感覺還沒學到很多東西呢，當了長老不是誤人子弟嗎？」

「修行之路主要靠的也是自己呀，宗域裏的長老很多也不怎麼會教導弟子，你若是怕誤導了後輩，早幾年時不收徒就行了，當上長老之後離開宗門的機會就多了哦。」東方律笑道。

「我考慮看看好了，東方師兄你這說得有些太輕巧了。」寒清雪依舊有些遲疑，畢竟她加入宗域也才不過四年光景，雖然乍一看很久了，但對於宗域裏的大部分人來說，四年僅僅只是個開始而已。

「不輕巧啊，你看看我們的那個小師妹，你的長嵐姐，她都敢大言不慚地去山腰宗門授課了，你有什麼好怕的呢？」東方律循循善誘，一步步地在解開寒清雪心中的顧慮。

寒清雪道：「長嵐姐姐本來就比我強呀，而且修行的時間也比我長。」

倒是風清寒忽然皺眉，「嵐去教書了？」

「是啊，這幾個月陸陸續續去過幾次，本來是師傅想讓她去解解悶的，結果她去了一次之後就上癮了，要不是師傅攔著，她差點住在山腰那裏。」東方律笑道。

風清寒的面色古怪，「這屆的弟子有些可憐。」

「我也這麼覺得...」東方律深表贊同。

......

東方律和風清寒等人在城西閑逛，另一邊的城東則是又來了一批人，似是商隊的模樣，一架架馬車上裝滿了貨物，為首的幾人更是盡顯富態，絲綢制的衣裳之上甚至紋著幾條燙金的花紋。

商會名為林莽，是墨須城中唯一一支不屬於首富李乾的商會。

為首的幾人與城門前的軍士十分熟悉，三言兩語之後便全數都進入了城中。

很快的，一行人找到了落腳的地方，正是風清寒之前住過的那間旅店。

「會長，那位大人來了。」

一名在外遊盪的小廝回報，為首的幾人頓時整了整衣服，臉上堆起了諂媚的笑容。

窗枱邊，忽有涼風吹過，一道漆黑的人影浮現，兜帽下的臉上唯獨露出的嘴角上亦是掛着淡笑。

「好久不見了，林會長，看起來這次的收穫也是不小啊。」

「託大人的福，一切順利，收穫頗豐。」名為林浣的商會會長媚笑道。

「那就好。」那人先是點頭，忽然又轉換了話題，「只是近來墨須城有些動蕩啊，李乾死了。」

「李首富？什麼時候的事啊？！」林浣頓時臉色微變，聲音壓低了些，「是...意外還是...人為...？」

「不知道啊，看起來應該不是意外，只是城主他們調查了一個月了，一無所獲。」那人淡淡道。

「看起來我們回來的不是時候？」林浣小心翼翼地問道，堆滿肥肉的臉上稍顯畏縮。

「是不是時候，還不清楚，但宗域來人了，你們這幾天小心些，在會議開始前，最好不要出現什麼意外。」那人又叮囑道。

「明白，這些天我會讓弟兄們都注意的，絕對不會惹出什麼麻煩！」林浣正色道。

那人點頭，又道：「這樣最好，不過只要能將計劃順利進行，動作大一些也無妨，我會給你們作掩護，但你們不能直面上宗域的人，他們這次來的強者不算少，尤其是那幾位天地境，很容易就會發現你們的端倪。」

「明白！」

林浣點頭間，眼前的人影便消失了，似是從未出現一般，唯有那敞開的窗戶未曾關上。

......

林蟒商會作為墨須城中有名的大型商會，他們的歸來自然是引起了一陣熱議的，許多人說就是他們謀划殺害了李乾，城主和軍首也在次日去找了林浣的商會高層，但調查了一番之後仍舊是鎩羽而歸，沒有絲毫有用的線索。

這一個月以來，他們始終未能有新的突破，除了發現風道與雪道的線索之外，其餘的種種他們一概不知，只能說風清寒的手段太過於高超了。

但如此一來，李乾的那些個子嗣卻是坐不住了，雖然他們不見得有多孝順自己的父親，但這無論如何這都算是他們李家的醜聞，若是遲遲不破案，對於他們的名聲來說也是有害的。

故此，城主錢勇這一個月以來可謂是承受了非人的壓力折磨，不但要應付李家人，還要時不時地給大眾一些信息，好讓他們相信自己是有認真在破案的。

但私底下，錢勇不但沒有將心思放在這些事情上面，調查的進度一拖一再拖，且還經常背着城主府的人外出，具體去了哪裏，無人可知。

「師兄，林蟒商會的人回來了。」

另一半，劉羽則是將林蟒商會歸來的事情告知給了程華等人，宗域來的幾位天地境強者聞言頓時精神為之一振，可謂是幹勁十足。

「你先盯着他們，不要打草驚蛇，他們要做什麼就讓他們去做，只要能夠知道他們大致的佈置就行。」程華吩咐道。

「是，我已經讓師弟他們去了，但今日除了錢勇去找過那林浣之外，林蟒商會的人好像並沒多其他動作。」劉羽又道。

「估計是李乾的死導致的吧，不着急，大魚都還沒上鈎呢！」程華笑道。

由於一秋等人的到來，風清寒這幾天的生活可謂是十分豐富，但這並不是他想要的。

「你也太敷衍了，能不能好好打啊？」一秋抱怨了一句。

但很快的，他就連開口的功夫都沒有了。

狂風席捲山林，雪白色的寒霧將周圍徹底覆蓋，邊緣的匿息陣法都開始微微顫動。

一秋迷失在寒霧之中，想催動周圍的氣流將眼前的寒霧驅散，卻忽然感受到一股駭人的寒意，下意識地向後仰了一瞬。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寒芒掠過，將他額角的一縷黑髮斬下，露出一滴落下的冷汗。

「我靠！」

還不待一秋動手反擊，寒霧的另一邊卻依然傳來了一陣驚呼，隨後一泓的身影倒飛了過來，差點與回過身的一秋撞了個滿懷！

「氣浪！」

一秋趕忙動手，將自己弟弟接下，可隨之而來便是一大團的劍光！

寒凜浩蕩劫！

劍光之中包裹着無邊的寒氣，哪怕只是微微靠近兩人，便已然有十足的寒意襲來，另兩人的身軀皆是一顫！

這是風清寒基於周歧的浩蕩劫而領悟出的天技，雖然威力不算出眾，但由於有寒氣的加持，最終呈現出的效果卻並不遜於道化級的天技。

「氣割！」

一秋與一泓只來得及將周圍的氣流化作鋒銳的氣團拋出，無窮的劍光便已然逼近了兩人！

更加詭異的事情發生了，一秋與一泓兩人所拋出的氣團還未觸及那些劍光，便忽然散去了，似是從未出現過一般，這周圍只剩下了尋常的清風與劍光！

「別別別！認輸了認輸了！」

一秋最終屈服了，他可不想在這裏受傷，畢竟他們來到這裏的目的並不是同風清寒拚鬥的，眼下的戰鬥僅是切磋而已。

風清寒很有分寸，在一秋認輸的瞬間便散去了場域與劍光，周圍的景色開始逐漸清晰。

隨後，一秋看見了在遠處觀戰的左丘渺等人臉上那玩味的笑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先是拉起了身旁的一泓，又將遠處第一個被打出戰局的一淮扶起，三人一同回到了休息處。

「你們好像很開心嘛？！不然換你們也來試試？！」

「我可不試了，昨天差點沒被打死。」左丘渺瞬間慫了，但他怕的是風清寒，並不是一秋，「不過和你打是可以。」

「你可真要臉，我們剛打完，你不和他打和我打？！」一秋反譏道。

左丘渺淡笑着，完全不吃這一套，「不是要臉，是有自知之明，我可不想再被困在寒霧裏被凍住了，昨天晚上差點沒冷死我！」

「啊雪這麼厲害么？師兄你們都打不過他？」一旁的寒清雪問道。

她是今天才跟着風清寒一同過來的，結果一來就看到了一秋一淮等三兄弟被虐待的場面，有些驚訝。

她知道風清寒很強，但同屬於言天宗的分支，她自然是知道這些師兄們的厲害的，且之前在驅除魔陣與華空之戰時，左丘渺和左丘茫都是出了大力的，甚至比風清寒的作用還大一些，但聽他們說來，好像也都不是風清寒的對手。

「他們太弱，不是我強。」

風清寒不知何時也回到了休息處，臉色淡漠，似是有些不耐。

他這幾天算是被這幾個傢伙煩透了，整天都要找自己切磋，第一天時發現單挑打不過，第二天便開始了各種組合的多對一，風清寒雖然沒有多少壓力，但長此以往始終是會感到煩膩的，今天故意帶着寒清雪一起來，出手又比之前重了些，這才將他們徹底打服了。

「師妹你可別聽他胡說，雖然我們是有些差距，但純粹是因為這傢伙太逆天了，可不是我們弱啊！」一秋糾正道。

「對對對！我們不弱的！」左丘渺也是趕忙附和道。

在場的六位男子只有風清寒一人是有紅顏知己的，剩下的五個都是從小單身到大的光棍，自然是不想在寒清雪這樣美麗的女子面前丟臉的。

「我知道師兄們都很厲害啊，但是為什麼啊雪能一個人對付你們好幾個啊？他的實力比你們都高嗎？」寒清雪依舊執著在實力的強弱之上，這讓在場除了風清寒之外的五人都有些尷尬。

「呃...有一部分原因是這個吧...還有就是...這是切磋，我們都沒有動全力，嗯！對，沒有用全力，不然誰輸誰贏不好說的！」一秋磕磕絆絆地解釋道。

「你是真的會給自己找理由。」左丘渺奸笑着，卻並未拆穿他。

「你有本事你和他單挑。」一秋不滿地威脅道。

「我都可以，你們商量，死斗我也接。」

風清寒一句話就將這五個人的後路給堵上了，當然他是真的不想再打了，雖然一秋他們也很強，但奈何他們之間的大道克制實在是太過於嚴重了，風清寒的風道對於一球等人的氣道壓制從前並不明顯，但現在卻是有些恐怖了，甚至能夠驅散他們的天技。

至於左丘渺和左丘茫兩兄弟，他們本身就不擅長近戰，智道和陣道的優勢在風清寒面前完全無法展現，失敗了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若是今天來的是楚青山，風清寒或許就不會這麼輕易地就勝利了。

不過這些事情寒清雪並不清楚，解釋起來也很麻煩，對於一秋等人面子也有所損害，故此一秋等人不想說，風清寒也懶得去揭穿。

「行了，再過一會兒回去了，這附近也沒什麼特別的。」一秋忽然道。

「唉...」

左丘渺搖搖頭，「今天又是一無所獲，這附近我們都快逛遍了，一點魔影都沒見到，他們真的沒有給錯信息么？」

「不清楚，說到底都是他們的一面之詞，雖然都是宗域的弟子他們不至於會欺騙我們，但我總覺得這些人有些古怪啊。」一泓道。

「總之你們先回去彙報吧，我和風兄弟再去別的地方轉轉。」一秋道。

「去東邊吧，那裏或許會有些不同。」「啊雪你們去東邊看看吧？」

左丘渺與寒清雪幾乎是同時提出了相似的意見。

兩人先是一愣，隨後左丘渺有些意外地偏過頭，「師妹你也是修行的智道？」

「不是，我的道有些特別，是星道，但有些時候我總能看到一些不同的東西，像是預見一樣，之前的很多次都沒有出過錯。」寒清雪如實答道。

「這倒是有些難得啊，修行星道的十三宗長老我也認識幾位，回去之後我可以幫你引薦一下，不知你意下如何？」左丘渺忽然道。

「再看看吧，多謝師兄的好意，但我覺得我的實力還是有些不足，需要更多的積累呢。」寒清雪淡笑着婉拒了。

她始終記得風清寒和她說過的話，不要太過於顯露出自己的天賦，雖然眼前的幾人也不至於會害她，但總歸是小心點為好。

......

風清寒和一秋最終仍是一無所獲，這些天他們雖然名義上是出來切磋的，但正經事卻是出來搜尋有關邪魔的痕迹。

既然梁月這裏的契組織有過聚首會議的記錄，那麼多少都會留下一些痕迹的，程華等人之前為了不驚擾到錢勇，一直沒有派人搜索過，但眼下既然宗域的援手來了，林蟒商會又蠢蠢欲動，自然是得好好準備一番的。

「我知道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會讓阿律去看看。」

東方席在得知了近期的結果之後，也並不顯得意外，畢竟契組織雖然背後站着的是邪魔勢力，但他們本身依舊大部分都是人族，沒有留下有關邪魔的痕迹也是正常的。

一旁的東方律眼見幾人身上的種種狼狽跡象，頓時有了猜測，「看起來你們最近被風清寒揍得很慘啊。」

「也還好，各有千秋吧。」左丘渺搪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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