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救與不救
忽然間，風清寒又一次聞到了熟悉的香味，這和他之前在秦瑤身上聞到的有所不同，更加濃郁，更加親切。
但他現在卻再無心尋找這股香味的源頭了，他知道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被他遺失了，但不是僅靠香味就能找回了，他不想再被人欺騙，被人利用，到最後甚至連生命都要被奪去。
心中糾結的風清寒頓時就有些煩躁了，他內心是不想被這股香氣牽動心神的，但身體卻還是本能的想去尋找著香氣的主人。
轉眼間他又想起這裏是虛炎南部，是有種植凰桐木的，就是不知道距離此處有多遠而已。
一念至此，風清寒躁動的思緒才有了些許的平復，恰巧此時他來到了隊伍的前方，他前面的那個老者在交夠了錢財后，被一人推搡著過了路卡，他不安地回頭看了幾眼，他想知道那個什麼都不準備的少年該怎麼應付這群匪徒。
但他看到的，卻不是他此前預想到的畫面。
風清寒來到了匪徒首領的面前，在他身側，剛排好的第二條隊伍中，一名帶着黑色頭紗的女子來到了他身旁，兩人皆是沒有動作，靜靜地站在原地。
那首領見眼前的兩人都沒有要交錢的意思，便不滿地開口吼道：「喂喂喂！你們二人是都不想給我這個面子了是吧？還不趕緊把身上的財物交出來！！！」
風清寒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他身旁的女子，隨後收回了目光。
那首領身邊的幾人朝他們湧來，有人的手已經靠上了風清寒和那黑紗女子的肩頭。
風清寒收回的目光轉向了那隻在他肩頭用力想要板動他身軀的手，他的眉頭為不可查地輕皺着，身體開始有了動作。
他的右腿後撤，左手和左腿同時有了動作，左腿橫掃那人的下盤，瞬間便將這個冒失的匪徒放倒，他的左手在左腿動作的同時狠狠劈向了那人的手臂，傳出了骨裂的聲音。
那個被風清寒放倒的匪徒在地上打滾，發出痛苦的悲鳴。
「嗯？小子你活膩歪了，還敢動手？？」匪徒的首領大怒，他看不透風清寒的虛實，只以他為是學過幾招拳腳功夫而已。
風清寒此舉瞬間讓所有的匪徒暴怒，不等首領發話，他們便一擁而上，將風清寒團團圍住，同他一起在包圍圈內的，還有那個頭戴黑紗的女子。
黑紗女子有些詫異地偏過頭，看了風清寒一眼，黑紗很長，將她的面容盡數籠罩，黑紗下的嫣紅小嘴微微翹起，她似是笑了一下。
「呀？看來你們惹到了不止我一個人哦。」
這句話是對這些周圍的匪徒說的，但他們此時無暇顧及這個弱女子，不知誰大吼了一句：「動手！」
所有的匪徒紛紛朝着風清寒揮動了手中的兵器。
「嘖！別無視我嘛！」黑紗女子不滿地說道。
一旁的風清寒平凡的面龐上臉色如常，他的身體動了，手無寸鐵地通這群匪徒展開了纏鬥。
說是纏鬥，其實只是因為這些人實在有些多了，風清寒又不想因為這些星雲皓月境的匪徒們而耗費心神去動用天力，所以只是用最基本的體術同他們相抗。
但縱然如此，這些匪徒還是如同撲火的飛蛾一般，被風清寒一一放倒，身上多少都受了些不輕的傷。
風清寒出手頗重，他的手腳在揮動的同時演化著如同狂風亂舞般的流線意境，凡是接近他的匪徒都會被他揍飛出去，卻還無法摸到風清寒哪怕一下。
一旁的黑紗女子也沒有閑着，她幫風清寒分擔了不少壓力，被匪徒無視的她十分直接，隨手就將戰圈外圍的幾人抓了過來，也是一頓拳打腳踢，轉眼便將他們收拾妥當，隨後又去抓來幾人，又給了他們一頓毒打，如此周而復始。
發現不對的匪徒們想要退去，卻發現和他們一般還站着的同伴竟已然所剩無幾。
匪徒首領見狀也是大怒，非是他反應慢，而是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一轉眼間退回來的手下就只剩下寥寥數人，其餘的全都躺倒在地上，不少人捂著自己的傷口疼得打滾呻吟。
「呀，你還挺厲害的嘛！」黑紗女子語調輕鬆，伸手拍了拍風清寒的肩頭。
風清寒本來是很反感來自陌生人的身體接觸的，地上這些人的下場已經很說明問題了，但由於剛才塵土翻飛的戰鬥已經弄髒了他的身軀，他也就沒那麼在意了，畢竟這名女子剛才是幫了他的，雖然他也並不需要就是了。
周圍的匪徒們趁著兩人停手的間隙迅速逃回了自家首領的身邊，那首領也因此大怒。
「怕什麼？天力都不懂得運用的兩個小孩而已，你們都是吃乾飯的嗎？動手！」首領大聲吼道，一馬當先的催動明陽境天力，手持着長刀朝着風清寒砍去，他的身後有一輪燦金色的太陽浮現，那是明陽境一殿的境界寫照。
「這般孱弱都敢攔路打劫了么？這麼說來這行當還不錯誒！」黑紗女子有些詫異，卻是因為這首領的修為太低，對她構不成什麼威脅。
然後她竟然對劫匪這個職業有了些許興趣！？
風清寒也是一臉的漠然，眼看着那首領持刀向他砍來，那柄長刀上有火紅色的天力浮現，那首領藉由手中的長刀催動了一道天技，他身後的小弟們也是紛紛催動起天力，朝着黑紗女子殺去。
「烈焰斬！死！」匪徒首領高聲吼道。
風清寒一動未動，青藍色的眸子中閃爍著猩紅色的殺意。
那首領以為風清寒嚇傻了，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容，他彷彿看見了風清寒血肉紛飛倒在地上求他別下殺手的場面，想想就讓人感到解氣啊！
當然他肯定是不會留情打的！傷了他這麼多手下，真以為還能活着過去嗎？！
但風清寒怎會讓他如願呢，他的心思與眼前這人一模一樣。
在長刀身上的烈焰天力即將觸及他的瞬間，風清寒迅速俯身，躲開了這致命的一擊，隨後他的手中出現了蒼青色的寶光，靈魂深處流露一絲痛楚，風狂成形！
那首領見一招揮空，心中大驚，但揮刀的余勢未盡，一時間他來不及有其他動作。
但風清寒可不一樣，他強忍着疼痛，在俯身後的下一瞬便迅速出手！
「住手！」人群中，有一人站了出來，想要阻止風清寒。
但還是晚了一步。
「呃！！」
蒼青色的風狂刺入了匪徒首領的體內，大量的風之天力隨之爆發，他的身軀被攪碎，肚子上破出了個大洞！巨量鮮血瞬間噴涌，被他體內的螺旋大風帶着向後撒去！
幾乎同時，黑紗女子手中的長劍在空中畫出道道劍花，圍繞着她的匪徒們盡數倒地。
風清寒手中風狂沒有了進一步的動作，任由那受了重傷的匪徒首領直直倒下。
一時間幾乎所有的劫匪都失去了行動能力，排著隊的人們甚至沒來得及接受這樣的事實，還愣愣地站在原地，自始至終，他們都沒有離開原地哪怕一步。
剛才出聲那人來到了風清寒和寒清雪面前，他的眉頭緊皺，十分惱怒地看着兩人，從穿着上不難判斷出，他是來自虛炎官府的捕快。
「為何要下這麼重的手？你們二人明明這麼強，給他們點教訓即可，何必下殺手？」他斥責道，在他看來，風清寒和這黑紗女子的實力遠超眼前的這些劫匪，應當有些作為強者的矜持才是。
風清寒並不搭話，只是漠然地環顧四周，他看見了還呆愣在原地的人們，以及還在地上掙扎的匪徒。
可那黑紗女子卻是忍不住了，她不滿地開口說道：「第一，我沒有下殺手，只是讓他們吃點苦頭罷了；第二，既然你有勇氣來阻止我們，為何不在這些人對我們下手是去阻止他們？」
那人怔了一下，隨後說道：「我來自官府，來此地的目的就是清掃這些匪徒，方才也只是剛到此處，確實沒來的阻止他們，但這並不是你們傷人的理由！」
「那照你這麼說？我們老實給他們打一頓就好了？」黑紗女子反問道。
官府的那人眉頭微微舒展了些，他也意識到自己說的太過於偏激，他們也是受害者，只是實力高了些，沒有讓那些人得手而已。
「話也不是這麼說，但他下手實在太重了，此人失血太多，很難再恢復了。」官府捕快說道，他俯身去探了探那匪徒首領的脈搏，發現脈象虛弱無力，一副元氣大傷的樣子。
「剛才那情況，此人是全力出手，是我我也不會手下留情。」黑紗女子說道，在她看來，風清寒下手雖重，但卻情有可原。
但明顯有人不是這麼認為的。
那名在風清寒之前通過路卡的老者又折了回來，現在那些匪徒被降服了，又有官府的捕快在場，頓時他就有了勇氣。
「你...你...你這麼強，為何不阻止這些人，讓我等的錢財白白被他們搶去？」那老者顫巍著說道，他還是有些畏懼風清寒的，畢竟這個看上去年歲不大的少年三下兩下就解決了這麼多的匪徒。
風清寒的臉上沒有任何的神情，心中湧起了不耐，他本就不想出手，只是想儘快的通過此處而已，但現在的情況來看，好像事與願違了。
好像是受到了老者的啟發一般，一些還在原地的人們也加入了聲討風清寒的隊伍中。
「就是，你這麼厲害，早些時候將他們都制服了便是，何必讓我等在這裏浪費時間呢？」
「就是就是，作為強者，一點責任感都沒有！」
「我看他就是膽小自私罷了，一副清高的樣子，指不定剛才心裏也怕的要命呢！」
窸窣的惡言在人群中小聲地傳開了，卻又清晰地傳到了風清寒他們的耳中。
這一幕多少有些滑稽，這些人明明什麼都不敢做，只是怯懦地在原地看着，沒有人想要幫忙，在風清寒動手之前也沒有人敢站出來為那些受傷的人說話，大家都選擇了明哲保身，卻又在危機解除後去抱怨那個拯救了他們的人來得太晚了。
官府的捕快和黑紗的女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再怎麼說，風清寒都幫他們解決了大部分的匪徒，他們損失的財務就在一旁，完全可以找回后離去，看風清寒的樣子也並沒有指望他們道謝，但這些人卻在沒有了顧慮之後開始抱怨他做的不夠完美。
「搞得你們有做什麼一樣，當個膽小鬼不好嗎？畏畏縮縮躲在一旁看完了，還不知足？」
黑紗女子忽然開口諷刺道，她的話語突兀且刺耳。
「弱小是你們自己的問題，我們之所以強大是我們有所付出，而不是同你們這般只會懦弱地去接受這樣的遭遇！你們這麼多人，難道就沒有一個人有點修為？這群匪徒本身也不強，之所以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在這攔路搶劫，就是因為看中了你們這樣軟弱無能的性格！」
「我們沒有義務救你們，每個人都要為自己負責，你們的弱小並不是我們出手的理由，我們只是路過，他們惹上了我們，僅是自保而已！」
路人們沉默了，他們確實沒有什麼底氣去指責些什麼，只是危機解除了，心頭放鬆的同時順着那個老者的話發泄幾句而已，一時間被這頭戴黑紗的女子訓斥得啞口無言。
他們的確實是懦弱的，明明人多勢眾，卻沒有一個人有想過要同他人聯合起來反抗，只想着自己能夠破財消災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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