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 尋跡（上）
墨須城多年以來都未曾發生過什麼大事，如今城中的首富死了，自然是驚動了不少人。
城中的軍營和衙門派了近百人去調查，結果一個上午過去了，卻是一無所獲。反倒是被李乾的家人給趕出來了。
李乾作為墨須城首富，生平積累的財富自然不少，且他本人也是一名死境層次的修道者，身體健康，再多活個一兩百年不是問題。
但問題是他的子嗣們可等不了這麼久，暗地裏早就是蠢蠢欲動，如今這番下來，倒是遂了他們大部分人的意。
無奈之下，墨須城的城主和城中的軍首在午後也趕去了李乾的府上，想看看有沒有道韻或是天力的殘留，這樣興許還能查出兇手的線索。
不過到頭來這兩人的行動依舊也是一無所獲，風清寒藏匿自身氣息的本事向來一流，壓根不會留下絲毫的痕迹，白雪融化之後也就只是一地普通的水，乾涸了之後更是什麼都不剩。
不過風清寒從一開始就沒有在意過李乾的死被發現之後的事情，畢竟他的任務只是殺了李乾，並且順道為小糰子帶出些有關風雪道的奇珍而已，其他的一概與他無關。
雖然李乾也是契組織的一員，或者說曾經是其中的一員，但風清寒並未將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李乾的死頂多算是一個信號而已，風清寒要做的，是在這份信號發出之後，去找到那些出現了異動的人。
午後不久，風清寒離開了旅店，似是漫無目的地在墨須城的街頭閑逛。
墨須城很大，算是梁月之中數一數二的邊境大城，但由於梁月本身的國力有限的緣故，所以哪怕這些年來梁月的本身發展迅猛，地處邊境的墨須城也並未能夠得到相應的建設，只是城中倉庫里的物資的確豐富，這算是令風清寒頗為意外的了。
不過風清寒並不想再親自去一趟倉庫，畢竟小糰子沒理由騙他，而且他本身也對那裏面的物資沒有多少興趣。
雖然風雪樓的勢力範圍並未擴散至此，但這並不代表梁月之中就沒有其他兩域留下的眼線了。
之前夏長嵐來時，就有宗域的弟子在此接應，雖然當初她只是來玩的，但眼下卻是為風清寒提供了一個十分完美的線索中樞。
風清寒此前在宗域時，夏緣為了使他的存在變得合理，曾經給予過他一塊嵐宗的銘牌，此刻剛好派上了用場。
左拐右拐地來到了另一所旅店之後，風清寒毫不猶豫地踏了進去，徑直就要上樓，被眼見的店小二攔下了。
「這位客官，您是看着面生，找人還是住店呀？」
風清寒沒有開口，只是將手中的銘牌微微露出了一角，上面刻着『嵐』字，但筆順有些奇特，看着頗為特殊。
店小二瞬間會意，笑着將路讓開了，「原來是您來了，恕小子失禮，好久未見，竟是把您的樣貌給忘了。」
風清寒順利上樓，一路通向頂層，再次出示銘牌之後，見到了這裏的主事者。
主事者見來人的身份不一般，當即迎上前，滿臉堆笑地伸出手，「你好，嵐宗的師兄，我叫程華，請問有什麼可以幫你？」
風清寒猶豫片刻，最終還是伸出手與他輕輕握了握。
「有契的消息嗎？」
「契？」
程華聞言，頓時嚴肅了許多，臉上的笑意收斂，就連聲音都壓低了些，「昨夜死的那位，是您做的？」
「是。」
風清寒沒有否認，畢竟這也不難猜到，李乾是早間被發現死去的，午後不久風清寒便找過來了，問的還是有關於契的消息，要說他與李乾的死毫無關聯，那才是真的有問題。
「師兄厲害啊，據我所知那李乾身邊的護衛都不是凡人，甚至有人元境層次的存在，您能做得如此滴水不漏，師弟佩服。」程華驚嘆道。
這倒不是什麼客套話，程華是人元境初期，雖然在這墨須城裏已經算是高手中的高手了，但出身於宗域的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的這點修為在許多人面前是不值一提的。
李乾的護衛程華也認識，並不是什麼等閑之輩，風清寒昨夜只殺了李乾一人，並且還是今早才被發現的死訊，不難看出風清寒的實力非凡，至少程華自認為不是他的對手。
風清寒並不認為這有什麼，倒是有些奇怪於自己昨晚搜集到的線索，「他沒有什麼特別的，身上的印記消退了許多，幾乎不可見，信物我也沒尋到，很奇怪。」
「他是被放棄的，這很正常。」程華點點頭，解釋道：「雖然契組織幾乎是不允許退出的，但像他們這種外圍的成員，除了在國域的特定地點有些作用之外，其他時候都是可有可無的，且許多年前契組織的重心都在三域之戰上，所以將他捨棄了也很正常。」
「捨棄？」風清寒撇眉，「所以墨須城內沒有其他線索了？」
「這倒還不至於。」
程華又道：「像李乾這樣的人，說難聽點也就是有錢而已，對於契來說的作用很小，但像是國域朝中的官員，或是某些散修強者，他們還是很重視的，不會輕易放棄。」
「比如？」
「比如墨須城城主，錢勇。」程華也不隱瞞，十分果斷地便將自己所知道的消息透露給了風清寒。
「他就是契組織的成員之一，並且他在組織內部的等級要比正常的成員都高一些，算是頭領一類的人了，多年之前我們就盯上了他，一直跟着他從梁月的西部來到了這東部。」
風清寒頓時有些費解了，「你們不動他？」
「不需要動啊。」程華笑了笑，解釋道：「他從頭到尾都未曾有過什麼大的動作，唯一參與的幾次組織集會也都沒有任何的行動，若是此時將他制服，只會打草驚蛇。」
「那就是沒有線索。」
「咳咳。」
程華的面子有些掛不住，訕笑了兩聲，「師兄你這麼說就有些不對了。」
風清寒可不會給他面子，搖頭道：「動不了他，尋不出之後的線索，就是沒有線索。」
他有些失望，他想要的是能夠直接打入契組織內部的線索，至少得是能夠將契組織的某一部分徹底抹除的那種，或是能夠在阻止他們行動的同時抓到一些重要的頭目，但像墨須城城主這樣很久沒有過活動的人，對於風清寒來說是沒有價值的。
畢竟他都那麼久沒有參加行動了，梁月也不是之前三域之戰的主要參戰國，怎麼可能會知道之前契組織到底做過什麼呢？
風清寒到現在都還是不能理解，當初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才會逼得雪傾天要用自己與風語寒的性命去開啟那一場大戰，至少從他目前收集到的線索來看，無論如何，他們都沒有必要一定要死在那場戰爭之中才是！
程華沉吟一陣，忽然眼前一亮，又笑了，「那要是這麼說，倒也不是不能動他，只不過若是師兄你想要的是得到他上層的線索，就得再等等。」
「等？」
程華好不容易找回面子，自然是不會賣關子的，果斷將其中的緣由說與了風清寒。
「據我們之前得到的消息，兩個月之後，梁月東部邊境將會有契組織中某一分堂的首座前來，但具體是為了什麼我們並不清楚，這件事情之前已經通報了宗域，只是不知道師兄你是不是宗域裏派來的援手。」
「我不是，我只代表個人，與嵐宗無關。」風清寒很果斷地否認了。
雖然他與嵐宗那幾位師兄的關係都還不錯，和夏長嵐更是關係莫逆，但眼下宗域是宗域，他是他，這兩點還是得分清楚的，否則若是到時候因為他個人的行為影響到了嵐宗就不好了。
風清寒對於宗域的大部分宗門都沒有好感，但唯獨嵐宗是他不想交惡的，夏緣雖然有些奇怪，但人確實很好，對他也很照顧，風清寒並不是無情無義之人，自然分得清其中的利害關係。
「這樣啊，那也就是說我們宗域那邊的援手還沒有到...師兄你要不等等看吧，兩個月而已，屆時一同行動，彼此之前還能有個照應。」
程華對此也並不覺得奇怪，畢竟宗域雖大，其中的宗門繁多，但各弟子畢竟是來自於三域之中，曾經與契組織有過恩怨也很正常。
「可以。」風清寒點頭，算是同意了這個方法。
他確實不急，眼下他能夠做的也就只是追查追查有關三域之戰的線索了，邪魔沒有進一步的舉動，夏緣等人也沒有更多的發現，除了修行之外，風清寒可以說是閑得發慌。
不久之後，風清寒離開了旅店，他並沒有選擇在這裏住下，畢竟其實他也算不上是宗域的人，只是靠着夏緣給的銘牌狐假虎威而已。
而且直覺告訴風清寒，程華並沒有將所有的線索都告訴他，或許是因為宗門不同的緣故，又或許是因為其他，總之風清寒覺得程華並不值得完全信任，畢竟這傢伙連自己所屬的宗門都沒有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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