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欲趁火打劫乎?

第二百九十四章 欲趁火打劫乎?

正如董昭所分析的那般。

前番夏侯淵追擊因太過深入,而導致中伏而死。

其作為夏侯氏最傑出的宗室之將,本人又與曹操交情深厚。

曹操自不會坐視不理,不管不顧。

接下來的時日裏,他整日都在催促着後方諸官吏速速置辦白旗白甲。

目的就是要披麻戴孝,以激發「哀兵」之無畏氣勢。

以此與袁軍尋仇。

而直至此時,曹氏上下,無一例外進皆對袁耀恨之入骨!

自從與袁氏激戰以來。

他們就沒有在袁耀手中佔得過一絲便宜。

曹純、夏侯淵……

已經有接連兩位宗室之將喪命於此。

特別是當夏侯淵陣亡的消息傳至後方過後。

此刻,正坐鎮陳留負責籌措軍糧輸送至前線,保障糧道暢通的夏侯惇聽聞這則消息,忽然是在一瞬息間似乎是要昏厥了過去。

緊接着,他便不由陷入了濃濃的萬分悲痛間。

傷心欲絕之下,亦不由激起了他內心的雄雄怒火。

似乎是在緊緊燃燒着。

夏侯惇秉性本就是性格剛烈之輩。

如今怒氣衝天,又豈能聽得進他人的勸阻?

他將後方的一應事務全權託人交付荀彧處理后,遂不由立即領親衛營迅速縱馬奔赴至曹營。

他胸間所積攢的層層怒意。

他要親自手刃仇敵袁耀。

為其弟夏侯淵血仇。

剛一抵足營間,夏侯惇便徑直前往主帳面見了曹操,此時他面色極其陰沉,沉聲道:「孟德,妙才已經陣亡多日,為何您還不發兵猛攻地營。」

「斬袁耀之首級,而告慰妙才之在天之靈?」

一記話落,夏侯惇顯然是余怒未消。

見狀,瞧著夏侯惇竟是千里迢迢狂奔而至,曹操此刻面上亦是浮現出複雜的神情。

他與夏侯惇、夏侯淵自幼相交莫逆。

可現在戰事尚未取得決定性進展,卻先失了軍中大將。

還是自己麾下最親近的宗室之將。

他再見夏侯惇,自是感到似乎有所虧欠。

沉吟了許久,曹操忽是起身前去緊緊握着他的雙手,關切著道:「元讓,你不是坐鎮陳留,負責我軍糧道的暢通以及籌措軍糧等穩定後方嗎?」

「孟德,自從聽聞妙才陣亡以後,我心間便一直久久未能平復。」

「若是不能手刃仇敵,我恐怕將一輩子難以心安也!」

說罷,夏侯惇言語間又是頓了一頓,遂道:「種種跡象表明,袁氏若不除,方為我軍平定中原之心腹大患也!」

「我軍與之相持激戰了兩載有餘。」

「可子和、妙才卻接連命喪敵手,此仇不報,可謂天理難容。」

一記記堅錚的話音,無不是凸顯出了此刻夏侯惇內心間的憤怒。

話至最後,他亦是立即再度勸誡曹操發兵與袁氏尋求決戰。

夏侯惇對於袁耀的仇恨可謂是異常的深。

除卻夏侯淵,曹純喪命進皆是袁耀所主導的以外,他此時面上的一隻眼被射瞎,導致面部被極度毀容,以及視力大幅度受損。

他都對袁耀生出了刻骨銘心的恨!

見狀,瞧著夏侯惇此刻似乎是已經有些許被沖昏了頭腦,望着其一只眼被射瞎的一幕,心下卻也很不是滋味。

但為了大局考慮。

曹操稍作思索,卻還是予以回應着:「元讓,袁氏於我曹氏而言,可謂是血債累累,我豈會坐視不理,坐看仇敵繼續逍遙一方?」

「但凡事卻是都並不能莽干。」

「那孟德準備何時發兵?」

眼瞧著此刻夏侯惇心下怒意盡顯。

他亦是回應着:「元讓,只待白旗白甲置辦完成過後,我便會盡起各部主力向袁軍發起攻擊。」

「元讓,還請在靜待一段時日。」

隨即,他便向夏侯惇稍作一番解釋。

告知了自身的計劃以及其打算。

而堯山的一場袁、曹交鋒。

也令大肆屯兵於關外的李傕有所得知此情況。

當他從細作口中得知,曹操麾下的親近大將竟然是陣亡以後,心下自然是大喜過望。

遂立即開始繼續嚴格操練各部。

以待坐收漁翁之利的那一日到來。

他堅信,雙方的決戰不遠矣!

而曹操經過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說下,也方才是勉強暫時穩住了夏侯惇狂躁的心思。

……

接下來。

雙方距前番爭鋒告一段落。

目前已經約有十餘日再度發生碰撞以及各種摩擦了。

兩軍皆以堯山為界,固守營壘。

可明眼人卻都能看出來,此乃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局勢已經是愈發緊促起來。

大戰隨時都有一觸即發之態勢。

兩軍此刻間,亦是在為決戰而做着各自的準備。

袁耀為了秘密實施火牛陣,這段時日亦是挑選了夜深人靜時,忽然遣軍前往後方,向每家每戶租界耕牛。

由於目前已經是夏季,耕地大都已經完成。

縱然租界了耕牛,今歲的耕田也已經不影響。

但袁耀為了維持己方在民間的民望,也並未免費徵集。

每家凡是出耕牛者,皆相應減免了數月的賦稅。

雖然耕牛對於農戶來說,是無比重要的!

但由於袁耀嚴令不準強行徵集,必須做好思想工作,以及有相對應的惠民政策。

大部分民眾都還是同意了。

雖然袁氏進據南陽郡並未有多少時日。

可袁軍深入各城邑、村落,無不是與民秋毫無犯。

自然亦是在民間增添了好名聲。

故而,徵集耕牛一事也進行得極其順利。

且此事都是在夜深寧靜的時候予以進行,特意繞過了曹軍細作刺探軍情的時間。

曹營對於此事自然是並未有所耳聞!

距離堯山爭鋒,半月徐徐相過。

兩軍決戰前的備戰基本已經是落入尾聲。

這一日。

上空浩瀚的藍天,以及簇擁著無比雪白,各種奇形怪狀的雲彩。

雲層上方的日光徐徐向地面揮灑著熱量。

整個天氣看起來都是那麼的「風和日麗。」

而再此天氣之下。

兩軍將士皆已在堯山的山道之上徐徐集結,各自結陣,予以相對視着。

由於山道並不是那麼的寬闊。

兩軍的軍陣也是向後延長,組成了許多後衛隊伍。

可此刻,曹軍所還對袁軍的策略一無所知!

曹軍大陣間,諸士卒紛紛還在持着戰矛、長戟等兵刃摩拳擦掌,以待號令的傳來。

此刻,曹操居於中軍陣中,雖只有七尺的身軀,可身裹着一席戎裝,卻也依然是威風凜凜,絲毫擋不住他那威武霸氣的風采。

他此時間不由眯眼眺望着前方。

那是袁軍之軍陣。

一眼望卻。

並未有所不同!

唯一值得曹操關注的,自然也是袁軍陣間的軍心士氣亦是無比的飽滿。

顯然,想打贏這一場決戰,似乎並不是那麼的輕鬆。

但他隨即也是頓時深呼吸,吸了一口氣,以示平復心緒。

現在早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不可能再打退堂鼓。

更何況,夏侯淵無端戰死於此,他若是退縮,那勢必會被袁氏給抓住契機,予以大肆生事。

而且。

這一場決戰也關乎着他的政治規劃是否能夠實現。

此戰若勝,則能搶回天子歸屬,以擁立天子,遂可奉天子以討不臣,藉機壯大自身麾下勢力。

此戰若敗,則他不僅此次一無所獲不談,反而還損兵折將,得不償失。

曹操本就是果決之人。

既然已經到了決戰的關鍵時刻,心下自然是無比鎮靜。

只見此時曹軍陣間,諸部將士盡數是身着清一色的白甲,並高舉著一面面白旗。

場面亦是盛大無比!

對於整體曹軍來說,今日乃是他們的復仇之戰。

此刻,曹操都沒有多說鼓舞之類的話語,沉吟了許久以後,高舉著倚天劍,厲聲高呼著:

「各部,按次序依次進攻。」

一席令下,旗手也高舉著白旗連連閃動開來。

待陣中諸將收到進攻的指令過後。

一座座軍陣開始動了起來……

邁著高昂的步伐,舉著利刃,向袁軍率先發起了進攻。

遙視着這一幕。

正居中的袁耀遂是流露了無比歡愉間的笑容,遂向從旁的董昭予以說着:「公仁,看來敵軍果不出所料,曹操當真是主動發起了進攻。」

「此戰,我軍已經勝了一半矣!」

說罷,二人此時卻是徑直流露出了無比爽朗的面容。

半響過後。

董昭面上所浮現的笑容方才是冷靜下來,沉聲道:「公子,是時候了,按計劃行事吧!」

這一刻,董昭眼神亦是徐徐盯凝著曹軍所推進的軍陣。

瞧見距離己方前部越發之近時,董昭亦不由果斷拱手道。

說罷,袁耀自然也毫不猶豫,揮手高聲道:

「好!」

「今日就讓那曹操永生難忘。」

一席話落。

袁耀面色間頓時恢復了無比嚴肅的面容。

隨即,他開始揮手下令。

隨着袁軍陣間令旗揮動。

接下來的一幕,卻頓時間令人大跌眼鏡。

只見,袁軍前部徑是徐徐朝兩側往後退下。

這一情形見狀,曹操頓時間心下便湧入了一股股強烈的危機感。

似乎是有何事要發生一般!

而麾下其餘部將瞧見袁軍前部竟然未戰先退時,卻都不由生出了一絲絲的狐疑以及不解心思。

「什麼?」

「袁軍為何不戰而退了?」

「難道說,袁耀有何陰謀?」

而就在曹營上下盡數都在疑惑不解,胡亂猜想之際。

袁軍陣間也並未閑着。

答案,即將就要面臨揭曉。

只見,在前部紛紛朝兩側退至後面以後,前方便隱約可見,一隻只大鐵籠子呈現於眼前,上方還蓋着層層帷布。

導致一時間,並不能知曉鐵籠里究竟是何物。

眼瞧著敵軍陣前拜擺放着一隻只鐵籠,過程無比詭異。

也令曹營諸將心懷各種猜測。

此刻,曹操見狀,亦不由是疑心大起。

他此刻,也有些想不明白,袁氏究竟是在玩何等把戲。

曹營上下盡數懷着驚詫的眼光。

袁耀也並未讓他們疑惑多久。

隨着他大手一揮,帷布徐徐被揭開。

赫然一見,鐵籠里此刻正是關押著一頭頭無比雄壯的耕牛。

可瞧著此時的耕牛,卻失去了往日的溫和。

此刻,從面色上便是盡顯狂暴,兇悍。

只因,這些一頭頭耕牛的牛尾上都不約而同地點燃了牛尾。

烈火在牛尾上熊熊燃燒着。

自然是令一頭頭耕牛狂暴無比。

且耕牛的前方牛角上都盡數插著一柄無比堅韌的尖刀。

下一秒,袁耀下令,鐵籠被徐徐打開。

由於山道的狹窄,癲狂的牛群除了一齊向正前方湧上以外,已經是別無他途!

牛群正在徐徐狂奔而起。

往曹軍推進的方向湧入。

瞧著這一幕,時刻關注著全盤局勢的曹操見狀,頓時間面色頓時無比的凝重起來,遂沉聲的高吼了一句:「不好!」

只是,他此時的一語卻是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

時間已經晚矣!

受烈火燃燒的牛群其速是何其之快?

眼看着,就要與曹軍推進的陣間士卒所碰。

這一刻,曹營諸將方才有所醒悟而來。

袁氏竟然是效仿古之田單,秘密以火牛陣對付己方士卒。

況且,由於一切消息都無比保密,直到此時,己方才有所耳聞!

時間上卻已經是來不及了。

轉眼間,火牛群便徑直與曹軍士卒相碰撞。

「砰砰砰~」

瞬息的功夫而過,陡然之間,山道上頓時間就陷入了人仰馬翻的境地。

火牛群,本就經過烈火的刺激,導致耕牛無比癲狂,只能是橫衝直撞,且牛角之上還插著尖刀。

單憑人肉之軀,又豈是能所抵擋的?

火牛群只管往前蠻橫衝擊。

尖刀所過,刺穿了一位又一位的曹軍士卒。

轉瞬間,曹軍大陣便被衝散得七零八落。

這一刻,諸曹將卻都不由隱約了陷入了低落之心。

由於山道的狹窄,火牛群只會一往無前。

直至鑿穿己方的軍陣。

可此刻袁軍大陣卻還紋絲未動!

若是待火牛陣衝散了陣型過後,袁軍便發動全盤的總攻。

那己方又將有何勝算呢?

這一點,即使是曹操本人,都不由暗自吞吐了一番口水。

「這一戰,怕是艱難了!」

眼見着火牛陣此刻正肆意衝擊己方陣勢,曹操一時忽有些面如死灰的沉吟著。

而就在兩軍決戰的時刻。

李傕亦是正在緊緊關注著雙方戰報,似乎欲趁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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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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