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魔鬼的考驗

015魔鬼的考驗

「我就沒見過比毛泰久性格更惡劣的反派了。芋圓奶茶究竟犯了什麼錯,要被這樣對待？」

天水公寓中，南希一想到那杯被錘壞的奶茶，就心痛地翻來覆去睡不着覺。

她乾脆打開筆記本,為明天的入職考核做準備。這裏加點料,那裏挖點坑，盯着屏幕發出奸笑。

系統在她腦中小聲揭短：【你總共也就見過兩個反派。】

注意到南希神色不對，系統趕緊補充：【但是錘壞奶茶也太過分了！】

為時已晚。敲擊鍵盤的手指停頓,貓眼危險眯起：「你好像對我有點意見？說出來嘛,不要怕,我又不會打你。」

系統沉默片刻，最終忍不住,小心翼翼發表態度：【我就看不懂宿主你的操作嘛。】

【雖然表面上現在是勸阻了反派對無辜民眾進行殺戮,可是，一旦教會反派去控制、支配他人的方法，他上.癮了，只會造成更惡劣的後果啊！他……】

【他會變成一個真正凌駕於法律之上的怪物！對於這種沒有感情的人來說，他會把人類當作玩.物隨意戲耍的，這和你的惡作劇絕對不是一個等級！】

它似乎有些着急,音調越來越高，最後簡直要在南希腦海中尖叫起來。

系統不信南希沒有察覺到其中的隱患。

在它看來，南希過於自信了。必須有自己這個英明神武的系統在旁提醒她！

南希搖搖頭。

她還以為系統要說什麼，結果就這些有的沒的。

她繼續編寫入職考題，頭也不抬：「我敢教他，就不擔心他會反噬。」

「不管是你還是毛泰久,都沒有明白『洞悉與支配』的真正意義。等他明白的那天,就是我完成任務的時刻。」南希快速敲擊一番,唇角綻放笑意,「完成！不能再熬夜了，不然真要上滴.水愁了。」

摘下髮帶隨手扔去一邊，她撥散長發：「我要睡了，早上九點記得喊我。」

直到南希關了燈，系統才反應過來，最後一句話是對它說的。

系統：【？】

【我又不是鬧鐘！】

系統委屈巴巴，可在九點整時，依然不情不願，有氣無力在南希腦海里重複：【宿主，起床，宿主，起床……】

南希睡眼惺忪查看手機，鼻音極重抱怨：「你好吵啊統統。」

系統：【……你這說的是人話嗎！快給我起來去改造反派！】

系統一通軟磨硬泡，終於把南希趕下了床，一番洗漱后，南希鑽進廚房，隨意烤了兩片吐司對付。

「讓我看看毛泰久在哪兒。」做完拿到他手機時，南希就偷偷裝了個定位共享。

這樣一來，就算毛泰久黑化，她不僅能在第一時間用金手指感應到，還能在第一時間利用黑科技去阻止。

看到定位的瞬間，南希挑了挑眉：毛泰久的定位竟然在成雲通運總公司。

「這麼拼？」別不是激動的一晚沒睡，天亮直接去辦公了吧？

略微思索，她叼著麵包快速打字：

【南希】：第一天當神明的感覺如何？

不一會兒，手機屏幕亮起。

也不知道是在忙，還是他本人的一貫作風，回復相當簡短。

【毛泰久】：考核？

【南希】：我剛起床。

【南希】：一個小時之後從天水公寓出發，你吃早飯沒有？我給你帶點去？連同考核文件一起。

【南希】：大概十點左右到你公司，記得讓金秘書下來接我。

【南希】：我沒有你公司的門禁卡，被前台攔住會很尷尬的。

她噼里啪啦一通轟.炸，換來四個字：

【毛泰久】：你有點煩。

等南希再發信息過去，就發現自己被光榮的拉黑了。

「脾氣還挺大。」南希也不在意，順手把手機往支架上一擱，翻出幾個韓式家常菜視頻跟着學。

系統看她一邊哼著小曲一邊煮豆腐湯，鍋里還煎著雞蛋，迷惑問出自己的不解：

【你被他拉黑了，怎麼還這麼高興？】

「我高興他終於不對着我假惺惺了。這說明什麼？」南希小心翼翼將豆腐湯裝進飯盒，勺子在空中點着，一字一頓：「認、同、感。」

「他已經把我當作了同伴，所以才會對我展現隱藏的一面。就像套娃一樣，最外層的都是展現給別人看的，藏在裏面的，才是真正的本體。」

顯而易見，毛泰久是個獨特的人。

但正是他的特立獨行，讓他與普通社群格格不入。為了將自己偽裝成一個正常人，他不得不觀察、模仿，帶着面具與人虛與委蛇。

偽裝久了，就會疲憊，進而產生無能理解他的孤獨感。

南希給早餐便當打包，藍白相間的方格布往桌上一鋪，包裹起便當盒，又熟練地繫上蝴蝶結。

她告訴似懂非懂的系統：「『由於缺乏認同而產生的孤獨』——這就是我對他的洞悉。」

「那怎麼支配呢？」她循循善誘。

【……認同他？】

「統統真聰明。」儘管系統並沒有實體，南希卻獎勵了它一個飛吻，毫不吝惜地誇獎道，「只要我展現和他相似的價值取向，他自然就會靠近過來，就算保持懷疑，卻依然願意信任我。」

「畢竟我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同類啊。」

【嗯嗯嗯！宿主說的對！】系統難得得到她誇獎，興奮得直點頭。

完全意識不到自己也是個被南希洞悉后隨意支配的小可憐。

「昨晚他試探性地和我分享了他的小秘密，然後他得到了我的包容、建議和鼓勵。所以他今天向我展現更多了。這是個很棒的信號。」

南希一件件挑選着衣服，最後選定了赫本風的一字肩小黑裙，又給自己畫了個淡妝，才抄起手機和便當出門。

只要她不斷加深這種羈絆和共鳴，總有一天毛泰久會願意完全敞開心扉。

那時候，就是她進去搞裝修的時候了。

非把那個陰暗潮濕的小心房裝修成豪華大教堂不可。

剛出公寓大門，南希就聽到身後有人很沒道德地在小區內按喇叭。

還一聲一聲，接連不斷。

好奇一回頭，貓眼圓瞪：她的新同事正在銀灰色邁巴赫中面無表情地盯着她。

見她沒動，又拍了兩下車喇叭，讓南希徹底回神。

直到坐上座駕，南希的驚訝還未完全退去。

她怔怔看了毛泰久好一會兒，懷疑他是被什麼妖怪穿上了皮。

毛泰久莫名有些煩躁，他轉身從後座拎過兩杯奶茶，塞給南希：「把考核內容給我。」

「奶茶！」南希趕緊捧過，作為交換，把便當盒交給毛泰久，「想不到你對轉正這麼上心，我果然還是低估了你對當神明的渴望啊。來，這個給你。」

毛泰久臉色更沉：「第一項考核是吃早餐？」

他垂著眸子，看不出喜怒，只是攥著便當盒的指節有些發白。

「想什麼呢！」

南希戳開奶茶，一口氣悶了半杯，才在毛泰久眼前晃晃U盤：「考核內容在這裏呢，早餐只是同事之間的關心。」

她想到什麼，突然「啊」了一聲：「我們換個位置？你吃飯，我開車載你回公司。或者你跟我上樓，去我家看文件？」

毛泰久掃一眼南希所在的公寓樓，有些嫌棄：「成雲通運的員工宿舍都比這裏高檔。」

言下之意就是不肯去。

「那就換位置，快！」南希蒼蠅搓手，「我這輩子還沒開過這種豪車。」

在小區內轉悠幾圈，南希熟悉手感后就跟着導航上路，一邊在車流中穿梭，一邊催促毛泰久：「吃早餐呀，再不吃就涼了。不要上崗第一天就辜負前輩的好意！這是我特意為你學的，蛋包飯和豆腐湯，煮了好久！」

她難得撒嬌，嗓音中帶了絲孩子般的嬌軟。

說完之後，又側臉看他，細細食指在他手臂上一戳，眨著顧盼生輝的眸子：「泰久？」

也不知是那句話觸動了毛泰久，他鬼使神差就解開了便當袋。

剛一打開，熟悉的香味就鑽入鼻間。

原木便當盒被分隔成兩半，豆腐湯與蛋包飯各佔一半天下。

奶白細.嫩的豆腐在紅色湯頭中沉沉浮浮，配上蔥花和金色的燈籠椒圏，模樣還算差強人意。

比起毛家雇傭的米其林大廚，南希的便當並無競爭力，可濃郁誘人的香味，卻透著一股家常的味道。

毛泰久遲疑兩秒，還是忍不住嘗了一口。

只一口，就放下勺子，重新蓋好便當盒：「豆腐湯不放鯷魚露就沒有靈魂了。」

他語氣突然有些蕭索，沉默著看向窗外。透過窗戶倒影看到南希探究視線時，還要冷冷瞪回來。

南希收回打探視線，面上不動聲色，腦海中卻哼起小曲。

「看見沒有，鯷魚露。新的關鍵詞。」她向系統眨眨眼。

【太棒了！我們馬上又能去反派心裏搞裝修了！】就算現在支線任務完成度仍然只有可憐的百分之一，系統也信心十足！

它的宿主就是最棒的！

銀灰色邁巴赫在車流中穿行數十分鐘，終於跟着導航抵達成雲通運總公司。

毛泰久終於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正要提醒南希，他平時都從側門去私人車庫，卻發現南希早就熟練將車停在普通地下車庫了。

車窗降下一半，露出車庫保安痴獃的臉。

「毛、毛代表？」

保安八卦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來迴轉着，感受到毛泰久身上竄出的冰冷氣息，又趕緊低下頭。

大氣不敢喘地拉開車門，又下意識地把自己的工作牌掩了掩。

毛泰久冷臉下車，正領帶的動作透著煩躁，一言不發大步流星向電梯走去。

南希見他這個反應，心裏有了譜，沖保安比了個「噓」的手勢。

小跑幾步追上毛泰久，故作體貼提建議：「要不我走樓梯？」

毛泰久不看她，修長手指不斷按電梯按鈕，聲音冷冽：「我的辦公室在三十二層。」

頓了頓，忍不住回頭看一眼滿臉糾結的南希，補充說明：「一起坐電梯上去，現在是上班時間，應該沒多少人。」

聽到不用爬樓，南希貓眼一亮，笑着拍上毛泰久手臂：「第一次帶女生來公司，怕別人誤會？沒事，我也是第一次跟男人去公司，扯平了。」

就在她笑着還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電梯門「叮」的一聲，緩緩向兩側打開——

裏面滿滿當當的都是成雲通運員工。

空氣突然安靜。

南希表情訕訕收回手，別開視線，與毛泰久挪開一定距離。

方才還嘰嘰喳喳有說有笑的員工們瞬間變成沉默木偶，僵硬且無聲地走出電梯。頭也不回，溜得飛快。

「……沒事，就當是觀察人類了。」進入電梯，南希看着毛泰久氣壓低沉，趕緊安慰。

「你們公司員工還挺有趣的，早知道我應該把他們作為第一次考核的對象。」

「什麼？」

毛泰久從煩躁中回過神，眉頭擰起。

「第一輪入職考核啊，我剛降臨人間，什麼人都不認識，隨便從我們教會挑了二十一個人，讓你隨便從中選一個，洞悉並支配他的人生。」南希捏著U盤笑了笑，「早知道就在你公司選了。」

「誰敢大嘴巴八卦我們，就選誰。讓他體會神的威嚴！」

她沖毛泰久挑眉，飛過去一個得意的眼神。

貓眼中閃動狡黠，南希笑靨如花。

喃喃吐出的氣彷彿帶着風，輕輕在毛泰久心中一卷，就把所有煩躁都掃走。

方才還有些燥郁的心情瞬間平復下來，毛泰久淺淺一勾唇角，拿過U盤。

「流言蜚語確實很煩。擾人清靜。」

他剛解釋一句，魔鬼的「叮」又來了。

這一次——

電梯里倒是只有兩個人，可成雲通運大樓的一樓大廳內，卻擠滿了等電梯的員工。

接待客戶的、取了快遞準備回去辦公的、上班遲到了趕時間的……

沒有人敢動。

所有員工震驚著一張臉目送電梯門再度合上，一路飛向三十二層。

眾員工：Σ(°△°|||)

我們從來沒有緋聞、對女.色完全不感興趣的毛代表……有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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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已經很努力在肥了，你們不要養肥我了Q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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