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兩個小孩六歲半

039兩個小孩六歲半

毛泰久得了承諾,卻仍不放心。

缺乏安全感的小孩子模樣在醉酒後被表現了個淋漓盡致。連點遮掩都沒有。

他直截了當地指出來：「你猶豫了。你騙我。」

南希也點頭承認：「猶豫是因為我在慎重，要不要為你放棄我另一段毫無顧忌，不用承擔任何責任只需要我玩得開心的人生。」

她枕着手臂,換了一個更舒適的姿勢,指尖劃過他的臉：「慎重思考之後得出的結論是，我要。」

「我想和你在一起，泰久。」

「一輩子？」

「嗯。」

毛泰久抿著薄唇,又不說話了。

平日裏這位霸道代表總是一天八百個念頭,如果有成雲市最難看透的商界精英排行榜,這傢伙能霸佔榜首三十年，可一旦喝醉了酒,躺在床.上,思維就變得遲鈍起來。

只不過，反應慢是慢，骨子裏商人的本質卻沒變。

他討價還價，在南希這裏得到了承諾，就還想要更多。要獎勵的模樣和他當初在沙發上耍無賴的行為如出一轍。

「這是你送給我的願望，我自己的還沒許。」

見南希挑着眉把便簽紙塞到身後,毛泰久眉頭擰起，伸手去拿。

一伸手，南希變本加厲，順勢躺下，雙手被在身後壓住，像只把寶貝藏在身後的小狐狸,得意洋洋的。

「給我。」

毛泰久倔強起來,非要拿到願望不可。他力氣大,直接將她壓在身.下——

南希劇烈的心跳聲透過胸腔傳導了過來。

毛泰久呼吸一滯。

當看到南希呼吸急促,胸.口不斷起伏時，他突然覺得，什麼願望，什麼紙鶴，又不重要了。

對南希的渴求蓋過了一切。

睡袍的綢緞料子像是深紅色的河流，從覆滿白雪的高處流淌下來。越發襯托得那白雪亮眼。

因為南希的扭動，深紅河流方向變化著，大片被掩藏的雪地暴露出來。

深紅河流覆蓋住巍峨雪山，勾勒出山峰圓潤飽.滿的形狀

毛泰久的指尖化作腳步，一點點丈量那片雪地，一路向下行進。

他喜歡雪，無數潔白冰晶在他腳下嘎吱嘎吱碎成殘渣，染上泥濘，熱血噴濺到雪地上，慢慢冷卻，總能讓他體會到暴虐的快.感，可這一次，卻截然不同。

他依然想污濁那片雪。

用唇。

當第一個吻烙上一座橫向山脈時，南希突然拱起身子，雪地清顫，抖出一顆顆細小顆粒。

她急忙推開毛泰久的腦袋，慌慌張張用便簽本擋住他溫柔的攻勢：「給你，去摺紙鶴！」

南希眼眸水潤，軟糯聲音里夾着一絲哭腔，彷彿是雪山山谷里呼嘯而過的風。

毛泰久看了便簽本一眼，雙指夾過，當着南希的面扔出去老遠。

咚的一聲響。

原本趴在狗窩裏休息的銅銅都被巨大雜訊驚醒，狗臉探出來瞄了瞄，又尖又大的耳朵豎起，發現是家裏兩個大壞蛋又在製造狗糧后，才氣呼呼地趴回去。

「我不想紙鶴了，我要別的。」

「南希，給我。」

明明是一樣的台詞，卻沾染了不同的味道。

毛泰久感受到女孩的僵直，他的指尖越發溫柔起來，小心翼翼地，讓南希放鬆。

一個又一個滾燙的吻落下，他成功將那片白雪染成自己喜歡的薄紅。

他單手扯開警服扣子，又嫌河流太過礙眼，伸手撥開，只是河道才改變一半，勤勞的雙手就被雪地主人抓住。

南希吸著鼻子，眼眶紅潤潤的，明明已經喘息到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卻依舊不肯放開。

軟綿綿一把小細嗓子揪著人心：「我們說好的，結婚之前不吃肉。」

見毛泰久不聽，她又支起身子，雙手拉攏睡袍，把雪地遮得嚴嚴實實，濕漉水眸警惕盯着他，奶凶奶凶威脅：「你要是說話不算話，我也說話不算話了。」

毛泰久：「？」

「耍賴皮？你是三歲半小孩兒嗎？」

「你也是！毛三歲！」南希伶牙俐齒反駁。

兩人半跪在床上互瞪。

一個沒穿上衣，另一個……穿與沒穿也沒什麼兩樣。雪地上的紅梅若隱若現，更是刺激人的視覺感官。

毛泰久沉默許久，委屈的像是剛買了雪糕，還沒舔一口就眼睜睜看着雪糕吧唧一聲掉在地的孩子。

他的身體瘋狂的渴求着南希，混沌的思維卻禁錮着他的手腳。

熾熱的火焰冷卻下來，他冷冰冰的：「記住我今晚為我們的未來做出的努力。」

他哼哼一聲，下床去了衛生間。

不一會兒，水流聲淅淅瀝瀝傳來。

南希的大腦也有些懵，跪坐在床.上好一會兒，才撫著額頭，反應過來毛泰久「做出的努力」指的是什麼。

他為了兩人一輩子在一起的未來，壓抑住了此刻蓬勃的渴求。

南希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手指摩挲著被他啃噬過的地方，咬着紅.唇，嘴角蕩漾開笑容。

漸漸的，笑聲越發大起來，直到看到一顆醜醜的狗頭又在門外東張西望，才故意板起臉，咳嗽兩聲：「銅銅，看什麼看？回你狗窩去。」

不客氣的樣子，像極了之前的毛泰久。

銅銅：「？」

七竅升天！這個家沒法呆了！

氣走銅銅，南希也探頭，透過門縫偷偷看一眼衛生間方向，大門緊閉，水聲未停，她這才鬆口氣，放下心。想必自己的小嘚瑟沒有被毛泰久發現。

她快樂地往床.上一癱，隨手扯過薄毯蓋住自己。在摸到不熟悉觸感時，才發現，毯子是毛泰久的。

水潤貓眼眨了眨，南希帶着做賊的心虛，雙手抓着毛毯邊緣往鼻尖湊了湊：

縈繞在鼻間的是酒後微醺的氣味，還有曠野男士香水的悠遠，琥珀木、柑橘、夾雜着月夜曠野的神秘與野性，輕輕一嗅，就讓人意亂神迷。

南希又貪婪地聞了兩下，最後，在水聲乍停之際，迅速裹成團，大長腿冷漠一蹬，蹬下地去，撩起自己的毯子假裝熟睡。

剛合上眼，南希就聽見卧室房門被人推開，然後是毯子和便簽紙被人撿起來的聲音。

身邊床鋪下沉，毛泰久睡了上來。他仍有些短促的呼吸就在她身後，穿透毯子和睡袍，讓她的脊椎都不由得戰慄起來。

當氣息湊近時，南希雙眼閉得更緊。努力營造出「我已經睡了，你也安分老實點，晚安」的氣氛。

南希不知道自己的想法被準確傳達沒有，但毛泰久的確沒有繼續什麼不合時宜的行動。他只是支著身子，凝視着她——不用睜眼，都能感受到的強烈視線。

他發梢的水珠滾落到南希的頸上，又冰涼，又滾燙。

南希快要忍不住了，眼皮掀動，正打算和毛泰久好好談談。

男人卻靠了回去，語氣沉悶，帶着小孩子的賭氣：「我說話算話了，你也不準賴皮。」

他撕下一張便簽紙，很快折好紙鶴，放到南希眼前晃了晃。

「給你一個當聖人的機會。」

上一次他撕開自己的傷口是因為不想南希難過，這一次，卻是因為嫉妒在作祟。

「我也想要我的媽媽回來。努力去完成這個心愿吧。在我的願望沒有達成之前，把武東宇的願望踢開，別人的願望也不許答應。只能幫助我，看着我，在我身邊。」

毛泰久似乎認定南希沒有睡着，摺疊得整整齊齊的紙鶴不斷晃蕩，直到南希伸手將之拉進毯子裏，才輕笑着關了燈。

「南希，晚安。」

黑夜裏，他的溫柔不斷被放大，充斥整個房間。

南希攥著小紙鶴，鼻子裏輕哼一聲。

她轉過身，悄悄看一眼毛泰久，見他依然噙著笑意看她，趕緊閉眼：

「晚安晚安！」

次日，天光大亮。等鹹魚南希揉着眼從床上爬起來時，毛泰久已經留了便簽去上班了。

桌上依舊擺着飯菜，為了避免南希二次加熱，他甚至做了韓式特色冷麵。

南希才嘗了第一口，貓眼就驚訝的瞪大，又幸福眯起，不斷跺着腳，小兔頭拖鞋上的兩隻長兔耳不斷抖動。

「好好吃鴨！」南希的聲音里都透著幸福，那些只有在喝奶茶時才會彰顯的表情此時像是畫在了臉上，久久不退。

銅銅機敏，聽到好吃二字立馬跳出來刷存在感。

小短腿支棱，前爪搭上南希大.腿，圓潤漆黑的眼珠望向南希。

南希無情將它攆下去，頂着它期盼的視線將早餐吃了個乾淨。

不僅如此，連湯汁都不給銅銅留一口，咕嚕嚕喝完，嘴角也要舔一舔。

「銅銅，姐姐要離開一會兒，你要老實看家哦。」南希食指點着小柯基腦袋，惡劣地逆着它的毛揉了揉，「離我遠一點哦，你之前的『大哥』赤銅被捲入時間線里，到現在我還沒把它找回來呢！」

說來也怪，當初南希明明記得把搜救犬赤銅交給許智慧帶走，可住院那段時間，她有意無意地向武東宇問起，對方卻完全不知道有搜救犬這件事。

是許智慧第一次死裏逃生之後，為了不讓兒子擔心所以才沒說？還是另有緣故？

南希有些捉摸不透。

把銅銅轟回狗窩后，她換上件靛藍色早秋短斗篷，蹬一雙鑲著水鑽的尖嘴高跟，點燃線香。

一縷縷裊娜煙霧升起，緊閉的房間中也揚起暖意的秋風，眼前亮光閃過，再睜開眼時，南希發現自己來到戶外。

二零一四年的秋季，天高雲闊，銀杏樹公園內放眼望去是一片金色海洋。

這裏正在舉行着慈善活動，專門救助街頭孤苦無依的流浪漢。

南希撥弄頭髮，掃落飄到肩頭的銀杏葉，環顧一周。

她很快發現了此行的目標——許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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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肉？晉江死亡凝視。

大家自己腦補吧，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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