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雙人「甜蜜」巡山歸來,日曆一天天翻過,轉眼春節將近。

原本我們打算開車上高速回杭州過年,但小花他們一直想來南方看看,可能在北京凍的人發驢,以為南邊都是溫暖如春的地界。

天真當時就陰惻惻的笑,說這群逼來了就知道了,這裏晝夜溫差大不說,冷起來都是潮濕的寒意,走兩步腳底涼浸浸的發僵,溫度最低可以逼近零度。

更要命的是南方沒有暖氣管道,提溫全靠空調,潮氣完全抽不出去。

當然,勸是不可能去勸,他們對這事沒概念也不一定會信,因此兩廂里一合計,我們就決定留守雨村度過今年的春節。

說起入冬,胖子倆星期前就凍的直跳腳,不知哪裏淘來個鐵皮桶暖爐,螺絲釘上銹的厲害,一看就是有年代感的物件,他不講究新舊形式,披上毛毯日日縮著烤火,一步不帶走動的,上廁所都恨不得用尿壺解決。

除夕當日,天真開着他的新座駕載我們進城採購,他新買了輛二手皮卡,老車油門踩着不給力,好在車斗大能裝貨,這次上門的人多,小花、秀秀加天真一大家子,要買的東西也多。

我們跟東北人買菜似的成捆往車上堆,我和小哥坐後座,左邊是臘排骨右邊是蘿蔔大蔥,小哥坐如泰山,我沒他那麼穩的下盤,每次剎車都是一場緣分的邂逅,豬肉和青蔥輪流問候,一截盤山公路下來,臉蛋子給豬骨頭戳的到處是紅印。

因為車裝不下太多人,木安留在家裏做準備工作,刷鍋掃地貼窗花,等我們回去就下鍋開席。

過年暫時解除戒煙令,天真抽著煙跟胖子嘮嗑,我揉揉發脹的腦門,前車突然猛地一個減速,要不是小哥眼疾手快攬住我的肩膀,我手指能把自己的鼻孔戳穿。

搖開窗戶,撲臉的冷氣驟然一刮,臉頰立馬泛起低溫扎入肌膚的刺痛。

呵出口白氣,伸長腦袋望一眼前方的長龍,盡頭處能看到有輛大集裝箱車歪歪扭扭斜在路邊,半個車軲轆探出懸崖外,車子重心傾斜的厲害,看樣子不太好搞。

天真一口嘬完煙屁股,找個礦泉水瓶按滅,開門說他去問問情況,看要堵多久。

我心說這逮蝦戶夠嗆,盤山路救援車難進,沒個七八個小時整不完,我和小哥下車活動手腳,就聽胖子罵街聲繞樑三尺

「媽賣批,這破路堵的跟他娘行人路一樣,四個輪子還沒兩條腿好使,早知道開你的拖拉機出來,現在就能直接繞山路碾回去。」

隨口附和一聲,刷刷朋友圈,秀秀連發二十多條刷我一屏幕,划半天也沒看到個活人動態,想了想點開聊天界面,拍張堵車實況發給木安。

他簡簡單單回我一個字:「該」。

想拉黑,但我忍住了。

天真幾句打聽清楚,回來叫胖子挪車停去一邊,同時招呼我們卸貨

「沒戲了,當腳夫吧,把東西扛上,翻山到附近的村子裏找摩托車黨給運貨,貴點就貴點,不然他們都到了我們還在這兒蹲著。」

盤山公路一邊是山,一遍是懸崖,透過稀疏的樹木,能看到山後大片的丘陵,半里之外的有村莊在山坳中露出磚牆瓦角,望去都是黃水泥糊成的黑瓦房,標準貧困山區配置。

分頭點好要提前帶回去的年貨,每個人三十公斤上身,要不是我們常年鍛煉體能都算不錯,馱著一大包跟磚頭沒差的重物爬山,等回到雨村也不知道是先過年還是先出殯。

沿着馬路走入矮林,挑條平坦的羊腸小道,避開橫七豎八的樹枝綠植,一路走一路流汗,燥熱的體溫被寒風一吹不降反升,皮膚凍的涼嗖嗖,汗珠不間斷的覆蓋滾過,山路難行,一個小時的腳程硬生生拉長到一個半鍾。

氣喘吁吁踩着不知道哪家種的大豆進村,眼前房屋倒的倒塌的塌,大門的拉環東一隻西一隻埋在土裏,貢品腐朽的稀巴爛,挨着的香爐鐵鏽厚厚一層,褪色的紅紙水淌了滿地,將泥土染成怪誕的暗紅。

乍一看還以為誤入山村老屍取景地,要是泥里再擺上幾個骷髏,站位拄拐老頭npc,妥妥的恐怖片開頭。

兩兩對視一眼,整好背上的行李就往前走去,天真邊走邊祈禱千萬別是個荒村,像蒼蠅似的嗡嗡個沒完,直至看到亮着燈的小賣部出現,他才舒出口長氣停止念叨。

胖子上前跟看店的小媳婦搭話,天真也擠眉弄眼的賣乖裝慘,小哥低聲問我能不能撐得住,不行的話就挪一部分東西給他,我搖頭表示身體倍兒棒,再蹚一座山頭都沒問題。

小媳婦指著一旁的弄堂,道裏頭有人家專門拉貨的拖拉機,我們可以去問問。

道過謝循路進去,弄堂越走越深,房子不是鼓包就是開裂,磚頭碼的參差不齊,處處都有水泥斷裂的毛刺露在外面,雨村跟這一比簡直是天堂。

直走到一個掛木頭牌牌的老磚屋前,大門敞開,能看到屋裏的情形,幾個長凳,一張八仙桌,桌上有一些貢品,地下的磚面凹凸不平,有許多竹子和竹子刨花,邊上有加工竹子的工具,胖子一瞟就小聲嘟囔說真是窮的生花。

他倆探頭探腦觀望一會,感覺這不像有拖拉機的村頭大戶,轉身揮手招呼我們離開,正待走人,弄堂深處突然走出一個乾瘦的老人,揣着手靠牆站的筆挺,鼻樑上一副圓溜溜的老花鏡,眉頭皺巴巴的打量我們。

你看我我看你的互瞅半晌,天真帶頭想從他旁邊借路,老大爺眼睛瞪得像銅鈴,目光跟着我們移動,惹得胖子和天真渾身發毛。

氣氛尷尬的走出兩步路,那老大爺不回屋,反而緊跟在我們身後,胖子防備的抱緊滿懷臘肉。

「該不是打劫的?」胖子說道:「看上我們的臘排骨了,我就說不能露富吧!」

「他媽看上去都快90了還打劫?我們長的該多弱啊?」天真道:「你他媽別跑火車,也許是以為我們是賊。」

「賊偷東西背200斤在身上?這賊也太勵志了。」胖子呸一口,幾個人腳下正準備加速。就在這時,那老人忽然開口,用蹩腳的普通話問道:「合字上的朋友,路過能不能幫個忙?」

這是句倒斗行里的唇典,我們聞言具是一愣,腳步不自主的停了下來,老人目不斜視的望着小哥,一看就是奔他去的。

我也跟着疑惑的瞅了瞅小哥,心說難道是你當初夾喇嘛認識的老閨蜜?瞧歲數倒是差不多,只是人家沒有容顏不老的本事而已。

想着就聽那老人繼續道:「看你走路的動作,你是干那一行的,對吧?」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個年底想沖業績的老財迷。

他們對這行的人和事都唯恐避之不及,自然不會自爆身份,更何況小哥走路姿勢正常,我看不出半分異樣,他能認得,說明他起碼是個混跡多年的老瓢把子,這種人,還是招惹為妙。

小哥搖頭否認,便不再說話轉身走開,老大爺臉色微懵,顯然沒想到會吃閉門羹。

胖子一手抱着年貨,一手搭過小哥的肩膀暗暗豎拇指,我露出會心的笑,和天真跟上他的步子。

大爺鍥而不捨的追上來:「小夥子,我不會看錯的,外行看不出來,我幫着掌燈了五十幾年,你身上的味道,我一聞就知道你是幹什麼的。」

胖子聽了就勸道:「老人家,我們路過這裏,趕着回去過年,幫不上你的忙。」

老人怒目而視:「你們老大都沒有發話,你這個半路出家的野路子擋什麼財路!」

「大爺,您這話說的就沒意思了,人不願意您不能強人所難啊。」

我適時的出聲幫腔,大爺眼刀唰的一下轉我面上,端詳片刻,再開腔語氣很有幾分陰陽怪氣的味道

「新上跳板的空子也出來冒尖,哪家的規矩。」

啊呀我這暴脾氣,這老頭怎麼回事,輪著番的懟人?!

新上跳板的空子意為剛出道的外行人,配上他那嘲諷意味十足的目光,我差點沒堅守住中華民族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

雖然會切口我不行,但罵人我很可以!

老人話未落,小哥走路的身形陡然頓住,半秒后就一步擋在我身前,略略隔開那老人鋒芒畢露的視線。

小哥漆黑的瞳孔深如海底,漠然的回望着他,彷彿有無形的威壓隱隱散出,老人口風倏地一滯,一縮肩頭就往後退兩步。

胖子沒我的耐性,登時怒罵道

「他娘的你哪隻眼睛看出來胖爺我是半路出家,你胖爺我三山五嶽的——」

話到一半讓天真拉停,老頭見局面微妙,聲調軟下兩分

「朋友,進屋看看,不會後悔,我也是無計可施,否則這等好事我也不會便宜你們。」

我和天真面面相覷,聽他話意感情還是樁大富貴。

不過這種損陰德的燙手錢,我們早八百年前就決定金盆洗手,之前下斗也是為找三叔的下落,倆斗里的明器我們一樣都沒碰,況且那一大家子還在來的路上,總不能現在讓他們哪來回哪去,那二叔絕對會捶出我們仨的腦漿子。

天真神情沒有任何動搖,一心只想回家乾飯,剛準備回絕,扭頭就見胖子滿臉冒光,神似插電的低配版彌勒佛,兩眼都是要開張的金錢標,表情包啥樣他啥樣。

「善始善終的機會,一輩子不多的。」天真道。

對上他認真的眼光,胖子批臉一垮,金光馬上熄的只剩大臉盤子。

老頭驚訝的睜圓雙眼,我知道這一來二去的變故肯定給了他數記心靈暴擊。

先是想撿我和胖子兩個軟柿子捏來立威,結果沒成想老娘是大佬罩着的女人,逼還沒裝夠就被小哥瞪一個踉蹌,然後又想以利益誘惑之,全程逮著小哥使勁,誰曉得我們四人中擁有主導作用的並非小哥,而是一直不說話的乾飯金剛狼吳邪同志。

用錯勁,捏錯人,七八十歲的年紀遭受這等雙重打擊,估計夠他懷疑人生好一陣子了。

可老瓢把子怎麼會輕易被挫折打敗,他舉手打斷天真要脫口的拒絕,耐心道

「這樣吧,我幫你們去找摩托車,你們進屋喝杯茶,三三兩兩的功夫,我把事情和你們交代清楚了,你們如果還是沒有興趣,那我就不強求了,這村子裏我熟,我要是不讓人把你們送出去,你們只能自己走出去,這路可不好走,你們想清楚了。」

這是什麼!這是明晃晃的威脅!

幾輛摩托車就想收買我們的操守,請尊重我們浪子回頭人冰清玉潔的良心!

然而我思想還在沸騰,天真的打臉卻已經到賬

「請安排摩托車,謝謝大爺。」

他賣了。

我們尊嚴這麼不值錢嗎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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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筆記|重啟bg】歸處吳山2:心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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