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第一百九十七章

第197章 第一百九十七章

木安跟我說天真睡的昏天黑地,不知道是逃避現實還是真疲憊,總之人就像具屍體一樣,任人擺弄一動不動。

海風吹在臉上時我眼睛還疼的不行,睜開也疼閉上更疼,要不是擔心被二叔的夥計看到丟他面子,我眼淚真的會掉下來。

木安還算做個人,全程寸步不離的馱着我,劉喪氣哼哼的聲音始終不散,我想罵他又痛的直哼唧,最後是胖子吐槽他思想齷蹉,拍出姐弟關係替我倆解了圍。

劉喪聽完沉默了很久,小聲道這都可以。

我感覺他在罵我,可是我沒有證據。

沐浴著咸澀的橫風,天真久違的清醒過來,他長舒幾口氣,聽動靜似乎想去扯眼上的毛巾,劉喪不客氣的阻止他道:「別用眼睛,現在你的眼睛一碰陽光就瞎。」

他抖抖瑟瑟摸到我胳膊,略微一捏就問我:「胖子呢?小哥呢?怎麼沒聽到其他人說話。」

有隻胖乎乎的手將他扒開,我心說他是真睡昏了,啥都沒聽着,木安攙着我上車,又替我扣好安全帶,車窗外胖子解釋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隨後天真也被塞到我隔壁,我聽見胖子扒著後座的窗戶,勸慰道

「你倆把眼睛弄好再說吧,小哥我會看着,天真,你二叔的話你也別往心裏去,你說胖爺我吧,最近看到小姑娘也只想拉拉手,這其實是境界到了,沒你二叔說的那麼恐怖。」

天真懶得多說什麼,可能心靈暴擊太大,人還沒徹底緩過神來,他敷衍的應付兩句就讓木安關窗開車,我臨走讓他倆注意安全,順便囑咐劉喪少作點死,他追星追的都快被開除粉籍了,一天天的還這麼沒有眼力勁,可長點心吧小老弟。

劉喪這時候面對我也比較尷尬,畢竟他之前的蜜汁操作太多,一時半會洗不白,他僵硬的答應一句,隔半晌又吞吞吐吐的叫我好好養病,有機會他來看我。

胖子一聽這還了得,直接一把拽走讓他少說傻逼話,別趁著正主不在擱這兒亂舞,伴隨着鬧鬧騰騰的背景音,木安帶我們緩緩駛離海岸。

一路渾渾噩噩的度過,進到醫院就辦理住院手續,男女病房所在樓層不同,木安每天兩頭跑,忙的找不着北,我就重複著換藥打止疼葯的流程,日夜不分的睡覺發獃。

期間小哥跟我通過一次電話,簡單問完我和天真的情況就掛,我想多說兩句都找不到機會,聽木安說二叔他們一直沒上來,還在南海王墓鼓搗着什麼,底下沒信號,小哥是特意上到地面才打通的號碼。

我想問為什麼不讓地上的夥計轉達,念頭一起又覺得自己很蠢。

許多事情,大概是不必非要一言一語問清楚的。

他一貫不善表達,但他的行為總比言語更為動人,像是無意落上肩頭的花瓣,看似平常,實際卻蘊藏着一整個春季的盛放。

如此無聲且誠摯的愛意,讓我心底暖極。

我也很想你。

對着空氣,我輕輕念了一句。

雖然隔着遙遠距離的他,並不能聽見。

等到腦袋上裹着的紗布拆掉,已經不知輪轉過多少個黑夜白晝,我眯着眼,看窗外的暖陽都感覺極為不適應,木安上前將窗帘拉緊,不讓一絲強光透進來。

走回來時順手倒杯水遞給我,然後往床邊的椅子上一坐,搭住扶手慢悠悠的望向我。

「問吧。」

我差點沒讓水嗆死。

這是木安?這是我印象中那個能偷偷摸摸絕不光明正大的木安?

小夥子你很不對勁啊。

木安見我表情五光十色,無語的抽張紙巾塞我手裏:「有必要這麼誇張嗎,我在你心裏就是這種形象?」

我還在震驚里打轉,抬手草草擦掉嘴上的水花,一聽他的話,注意力有點偏移,好奇的追問道:「哪種?」

「不說人話不幹人事的形象。」

「你這——倒很有自知之明啊。」

木安聽完翻個白眼就想走人,我連忙拉住他手臂:「哎呀,跟你開個玩笑,你這人怎麼經不起逗呢,先坐下,咱們有話好好說。」

我認慫認的非常及時,木安沒好氣的坐回凳子上,揚揚頭讓我麻利點別廢話。

他突然不跟我繞彎子,讓我一時有點懵。

我撓撓頭,剛才裝着的一肚子問題光速蒸發,到嘴的話竟硬生生卡住了。

「你問不問,不問我上樓了。」

天真的病房在樓上,算算今天差不多也是他拆紗布的日子。

好不容易到這一步,這會說什麼我都不能讓他跑了,我趕緊狗道:「我問我問,你等等,我組織一下語言。」

話落我就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思緒,我模式向來切換的很快,幾秒前蓋一片空白的大腦頓時刷滿關鍵字,就跟ppt似的唰唰幾下全部排列清楚。

我理清先後順序,試探性的對他拋出一個眼神,意思是「那我就開始問了?」

木安不耐煩的擺擺手,我抓着尚且溫熱的水杯,穩住氣息,緩聲開口道

「你這段時間,都在幹什麼?」

「打掃南海王墓。」

木安坦誠的出乎我意料。

我一愣,手裏的溫水險些撒在被子上,木安順手接過水杯放上床頭,眼神沒有躲閃,卻也不肯跟我對視,我反應片刻,又問

「你和二叔——」不等我說完,他就乾脆利落的答道:「有,並且不短。」

「多久?」

「三年。」

曾經凝結的團團疑雲被乍然衝散,但是聽后卻沒有醍醐灌頂的透徹在腦中散開,反而有股十分不好的預感逐漸上涌。

我驚疑不定的看着他,良久,他終於將目光傾注過來,瞳孔閃爍著暗光,只是靜靜地看着我,並不開口講話。

深呼吸幾口氣,強壓下心頭沉甸甸的不安,我試圖扭轉氣氛的凝重,故作輕鬆的回復道

「所以你近幾年忙的跟狗一樣,都是在為二叔做事?」

「嗯,本來第一次進南海王地宮的隊伍里會有小哥,是我代替了他的位置。」

木安語意平淡,說出的內容卻如同驚雷般炸在耳邊,我眼珠子一滯,半晌才動動喉嚨,面上勉強維持着冷靜。

「小哥跟二叔也有我們不知道的淵源?」

「三年前,吳邪的巴蜀之行,你認為吳二白為什麼會同意放行。」木安眼神微凝,深沉的猶如黑墨一般,就連剛才浮動的光影都盡數消失不見,只留下濃重的暗色。

「是小哥向吳二白承諾,他會安全的將你們從巴蜀帶回來,而且他答應吳二白,只要是與吳三省相關的事情,有需要他的地方,他會任由吳二白差遣。」

我聽的愣住,話僵在喉嚨里,怎麼努力也無法發聲,木安聲音似有微嘆,他道

「吳二白雖然是吳邪的二叔,但他不管吳邪怎麼想,心存執念還是遺憾,他要的是吳邪安安分分待在杭州,其他一切都不重要,吳二白這個人不講情面,軟硬不吃,只有最核心的利益才能打動他,是小哥用自己的自由,換取了吳邪的自由。」

「你們……為什麼。」

我講出的每個字都發澀的厲害,明明是一場由我起頭的問話,可此時的我已然完全陷入木安的節奏裏面,我問什麼答什麼,都是由他作為主導吐出的話語。

原本還在高速運轉的思維竟已全盤繳械,說完我就不可自控的回想起三年前,回想起我們去巴蜀的所有時光。

隨着往事一幕幕閃現,如同偽裝乍然剝落的假面,粉飾美好的假象被撕破后,鮮血淋漓的現實就這麼剖開展現在我面前。

太多太多我曾經想不通的關竅,在這一刻起都有了答案。

我想着想着,心不由自主的開始發顫。

「有些事我選擇不告訴你,不是因為你能力不夠,樂樂,這是一種保護,當你可以無知的去完成一件事時,你應當慶幸,你什麼都不知道,因此你什麼都不用害怕,前路陌生還是黑暗都與你無關,你只需要一直往前走就行,有人會替你承擔未知的風險與危機,洞悉真相對你來說不是一件好事,對吳邪來說也不是。」

木安口吻並不如何嚴厲,但他說的字字句句卻像道利刃般冷硬,刀尖緩緩劃過,一點一點割開數年來裝點歲月靜好的精緻外殼,劃破的暴露的,都是我們不曾直面的溝壑。

我逼自己從種種複雜的感情中抽離出來,腦子一沉,忽而沒由來的想到——既然他認為隱瞞我們是更恰當的做法,如今卻一改常態的決定對我坦白。

那是不是說明,這件事情,已經發展到他們沒辦法繼續瞞下去的地步了。

「是我,還是天真。」

心緒在經歷過大起大落的悲喜后,竟奇迹般的漸漸沉靜下來,我鎮定的可怕,彷彿方才的跌宕起伏從未存在過般,直直的望向木安,等待他的答覆。

他眼裏有絲縷的訝異一瞬而過,而後就被微微的憐憫佔據,他同樣望着我,輕聲道:「我說了,你不要哭。」

「你說,我不哭。」

「吳邪他撐不了多久了。」

木安語氣如死水般沉寂。

」我看過他肺部的ct,他肺里有兩塊被腐蝕掉的空鼓,很大。」木安說着拿出手機,翻到一張圖片遞給我看:「你還記得他好幾年前吞下的麒麟竭嗎,他現在之所以沒有產生病理反應,是因為麒麟竭在替代他的肺進行工作,他吸入過某種毒性極烈的氣體,這些年如果不是你強迫他戒煙、逼他養肺,他甚至有可能活不到今年。」

木安的話緩慢落定,我轉頭茫然的看向窗外,厚重的帘布層層掩蓋,將明媚的日光悉數擋在外面,除去昏暗的小燈,房間內沒有一絲光線滲透。

我聽見有什麼東西在碎裂。

幾乎瞬間,無以復加的心痛用力撞擊著胸腔,我疼的彎下腰去。

但是,沒有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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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筆記|重啟bg】歸處吳山2:心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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