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第三百二十八章

第328章 第三百二十八章

當晚的談話不了了之,木安沒有明確告訴我要拒接或是接受,他只讓我和天真不用再摻和進去,他考慮好後會直接去找貳京,我倆樂得輕鬆,索性由他們爺倆自己造作去。

胖子的追愛之路受挫,他化悲憤為食慾,成天在家裏琢磨菜譜,情緒可能跟着受到影響,閑暇時候他看我們誰都不順眼,有什麼不對就逮來一頓好損,離譜到天真逆時針刷碗都要被他捧著黃曆觸霉頭。

俗話說得好,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他的囂張沒有持續多少日子,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在某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天真和木安提出要胖子兌現他欠下的懲罰,他寧死不從,並問候他倆一戶口本的親戚,給他倆從頭罵到腳,將國罵精華髮揮的淋漓盡致。

但是又有什麼用呢。

胖子最終罵罵咧咧被押入廁所,左手拿着馬桶刷右手拿着反光板,彷彿被強迫的良家婦男,臉上充滿屈辱和羞憤,在我們圍觀群眾的指點下完成全程拍攝。

不過有一說一,他愛情買賣唱的還不錯,音準優秀感情充沛,如果忽略死魚一般的白眼,和咯咯作響的磨牙聲。

視頻發出去后的相當長一段時間,我們都沉浸在他朋友圈的評論區無法自拔,彼時的金萬堂無言良久,評論一串省略號后發信息問胖子是不是窮瘋了,精神不正常趕緊上安定,他們倒騰古玩的本來就容易遭偏見,總不能讓大家都以為他們賺黑心錢是為了治神經病。

胖子放下手機,仰頭九十度角望向天空,眼角含着蛋蛋的憂傷,淚水差點從鼻子裏流出來,我問他飄飄看到沒有,他撇過腦袋不想理我,天真就笑呵呵打開他的點贊列表,果然有飄飄,還有一群小張們。

小張們來探訪完小哥都跟我們互加好友,他們一致表示心疼自家族長,輪流去小哥八百年前發的動態底下慰問他還好嗎,張海客更是表示要是我們伺候不好族長,他可以將小哥接回香港,別委屈他跟傻子待着。

我問他接過去幹嘛,當古惑仔嗎?張海客說你怎麼知道。

天曉得那天我有多想拉黑他。

在杭州悠閑度日,我偶爾去天真家吃吃飯,賣個乖哄他爸媽倆開心,吳叔叔看小哥逐漸順眼起來,常常找他下棋泡茶,不再拉着張臉瞪他。

他們爺倆自得其樂,我和吳阿姨自找樂子,有時出門逛街,有時在家做點心看綜藝,一家子處的其樂融融,天真就嘖嘖稱奇,說他最近被催婚的頻率都少好多,不知是不是倆老小孩注意都轉到我們身上的緣故。

我心說你就自己偷着樂吧,實際是吳叔叔覺得自己女婿如此百里挑一,他嫁女兒都心塞的不行,巴不得多扣下我十年八年的,再一瞅自家那「不爭氣」的兒子憨成這樣,由己度人,以後兒媳婦的爹媽不得心痛至死。

天底下的父親似乎都看自己兒子不成器,他痛心疾首,吳阿姨就護崽,認為吳叔叔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倆人就天真自小以來的教育問題展開一場友好辯論,剛開始他們還能保持和諧討論的態度,慢條斯理的講話,過程中不知是哪句話沒對上號,兩人竟都急眼起來,從理性交流直接演變成夫妻吵架。

我看形勢不妙,立刻給天真通風報信,告訴他屋頭起火,速回,天真拋下吳山居着急忙慌趕回來,結果都不用他開口講什麼,他一露面直接讓烽煙消弭於無形。

因為兒子一來,他們迅速找到彼此爭論的源頭,於是槍口一致對外,開始數落天真。

最後天真罵罵咧咧地開車離開,回家還讓嚷嚷他爹媽涮他,胖子安慰天真,問他有沒有去衣櫃或者抽屜什麼的仔細找一找,天真問找什麼,胖子說領養證,天真讓他滾。

他們倆屬實是臭味相投的典範。

在無所事事的日子裏,我們不會時時刻刻都湊成堆活動,不和他們插科打諢的空閑時間,我會安安分分在家磨墨練字,由小哥監工,為的是打磨性子。

我沒有習過書法,在雨村時光入門就差點沒折騰死我,從握筆姿勢到腕部動作,書寫講究什麼指實掌虛、懸腕枕臂,天真是寫瘦金體的行家,又有閑心,他自告奮勇承擔起教我的重擔,小哥則客串助教。

最初的時候,天真還秉承著能動口絕不動手的原則,溫言軟語和藹可親,到後面估計是看我實在沒啥悟性,他就開始罰我臨字,一出錯幾遍幾遍的抄,宋徽宗的《棣棠花帖》來來回回寫,整的我做夢都在蘸墨水。

幾次課程下來,習字的效果立竿見影,我性格確實沉穩不少,但是心態變得十分炸裂。

長峰狼毫握的快起繭子,我對瘦金體真是相看兩厭,墨水味聞的鼻子生煙,看到宣紙就煩躁,礙於面子,我又不好意思尥蹶子。

如此慘狀一直維到不久前的某次課程,當時我臨的是納蘭性德的《飲水詞》,一首菩薩蠻中「凄清照鬢絲」的鬢字怎麼寫都寫不好,剛好天真不在,我就將筆放在筆擱上休息手腕,刷手機看新聞。

筆墨晾在一邊,小哥瞥見,拿起狼毫隨意一寫,我見他下筆宛若游龍般一氣呵成,好奇地湊近去看,硬瘦有力的「鬢」字墨跡簇新,用筆細勁,如屈鐵斷金,簡直是行走的人形字帖。

嘆為觀止地瞅著小哥的手筆,我剛要發出幾句標準的彩虹屁,目光卻被他順手寫下的落款吸引,是我從沒見過的字體,橫平豎直,筆鋒硬實,看上去工整規矩,轉折處卻透出一種另類的疏朗與散漫,我指着落款,問道:「這是什麼字?」

小哥側頭一瞟:「沒有名字,只有我用。」

好酷,小哥居然還有自己專屬的字體。

我興緻勃勃湊到他身邊,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堆砌出滿眼的誠懇之色,小貓般蹭一蹭,嘿嘿笑道:「我想學。」

小哥欲言又止地看我一眼,似乎在顧慮什麼,我立刻改口:「我跟胖哥學的愛口嗨,總是想起一出是一出,你就當我是個der。」

小哥失笑:「我可以教你,但是會更難學」

我喜出望外,馬上信誓旦旦地一拍胸脯,表示自己無所畏懼讓他放馬過來,還講出做人就是要勇於挑戰自我的豪言壯語,天真和胖子看熱鬧不嫌事大,一個勁逼着我立字據,沒堅持住就得去村口大喊十遍我是傻逼。

在他倆激將的嘲諷下,我鬥志昂揚簽下生死狀,並立志做一隻勤勞的小小鳥。

如今我伏在桌案上埋頭苦練,心裏只想掐死以前大放厥詞的自己。

小哥和正常人不一樣,他的「難」是真難,驚天地泣鬼神的難,沒半點藝術加工的成分,主要是他的字體全然沒有章法和規律可循,對腕力和指力的要求都極其嚴苛,看似疏淡的幾筆落下,其實差一分力道都寫不成他這個樣子。

可嘆年少輕狂需要付出代價,我不想淪落成村裏的笑柄,只能加倍努力奮鬥於宣紙和筆墨間,雖然在每次練字前,我都會痛罵自己一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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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筆記|重啟bg】歸處吳山2:心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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