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掃蕩（5）

4月4日，天氣晴朗，溫度適宜。藍藍的天上幾朵白雲蕩漾，日頭和煦溫暖，讓人春困綿綿，幾欲昏睡。

十點鐘，一陣「嗡嗡」的轟鳴聲打破了山村的寧靜，十幾架飛機從西邊運城方向飛來，到了出山口依次按下機頭，降低了飛行高度。

「敵軍轟炸機，隱蔽！」隨着「嗚嗚」刺耳的防空警報，正在訓練的部隊迅速散開，或隱蔽進了樹林，或快步跑進防空洞。實在不濟的也撲身在溝渠里，四處找尋着隱蔽場所。

「狗日的，真是囂張！」陳龍俯身在矮牆的後面，眼睛看向半空，不時朝着千米外的一個小山坡張望。

山坡很是平緩，一片松樹林外，是一片舒緩的開闊地，土層深厚，密喳喳地一片菜地。

松樹林里，一營長謝大梁急得滿頭大汗，機炮連的九挺重機槍被架上了架子，改裝成了高射機槍。

「快快快，都做好準備，等鬼子飛機轟炸完，下來掃射的時候，就是揍它們的時候。」機炮連連長丁富貴不愧是組織訓練了好幾次了，蠻有把握的貓在林子邊上看着呼嘯飛過的鬼子飛機道。

「三架一組，三組錯開，呈品字形擺開陣勢。」張友浩也急着跑前跑后地指揮，讓九挺重機槍到時候對空射擊能形成火力網。

「啾，啾啾——轟，轟轟！」鬼子的飛機飛臨陳家崗子上空，打開了機腹，開始往下丟炸彈。

「嘩——，噗通！」人類的破壞力是驚人的，一顆顆炸彈落到地面，吞噬了一幢幢房屋，炸塌了一口口窯洞。高爆航空炸彈，炸出一個個直徑幾米、十幾米的彈坑來，衝擊波也摧毀了好多房舍。大火迅速燃起，濃煙飄散道半空，遮蔽了視線。

「咳嗬，咳嗬——，快，快救人！」陳龍一邊大聲咳嗽著，一邊呼叫救人。現在莊子裏留下的不到平日的三分之一的人口，而且全是些青壯年。年老的、孩童們早就被轉移到卧龍谷安置，免得臨時轉移，造成混亂。

「燒就燒了吧，反正俺們早就做好了準備的，這些破爛家什始終是要打爛了的。」陳老山不放心兒子，第一時間跑了過來，看到焦急的陳龍，安慰道。

「就是，大侄子，也就是這些破土坯房子了，炸掉了重建更利索。」刀疤也跟着過來了，安慰道：「反正俺們在卧龍谷里建好了磚瓦房，沒啥好心疼的！」

「哎呀，卧龍谷會不會挨炸彈呀？那可是上好的房屋。」墩屁陡然大驚小怪地喊道，他家九口人可是分了一個獨立的二進四開間的房子的，才粉刷好住進去，可不能被炸毀了。

「老墩叔，這你就放心吧，俺們這次房舍全都是貼著山根建設的，飛機根本沒辦法靠近。鬼子飛行員真要不怕撞機，那就儘管去炸好了！」陳龍馬上打消了他的擔憂。開玩笑，又不是精確制導導彈的時代，想要靠航空炸彈，根本就不可能威脅到卧龍谷里的村落的。炸彈丟下，根本就沒有空間拉起來飛機，只有撞山的下場。只要小鬼子飛行員不是瘋子，山谷里就是最最安全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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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批飛機掠過，丟下了好幾十顆炸彈，幾乎毀掉了整個陳家崗子的建築。可就這樣，鬼子航空隊還不滿足，在空中調轉機頭，再一次降低高度，打算掃射地面的人員。

「快快，向兩邊隱蔽！」一營一連負責吸引敵機的注意，在敵機轟炸的時候，就朝天開槍射擊，儘管用的是三八步槍和輕機槍，可人員密集射擊，到底吸引了鬼子飛行員的注意。

「八嘎，支那軍真是愚蠢，難道還想靠着步槍打下飛機嗎？！」導航員和擲彈手幾個打趣著哈哈大笑，看着地面四散逃避的中國軍人，不屑一顧。

「嗚——，噠噠噠噠，噠噠噠噠——」降落的機頭幾乎貼着地面的屋頂樹梢在飛行，甚至都能看到飛機里飛行員嗜血刻板的臉龐，不帶一絲感情，鬼子飛行員猛地握緊扳機，激烈的航空機槍噴射出兩條熾熱的射線，將地面狠狠打出兩溜彈帶。

「預備——，開火！」丁富貴緊盯着越來越近的鬼子飛機，大喝一聲命令開火。鬼子機翅膀上的血色圓斑是那麼的顯眼刺目，呼嘯的機身帶來的壓力甚至讓人喘不過氣來，讓人心悸地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躲起來。可是職責所在，更被山坡下炸城一片廢墟的的莊子所氣惱，滿腔的怒火，盡在這一聲叫破了嗓子的「開火」里了。

「擴擴擴，擴擴擴——」九挺重機槍同一時間噴出復仇的火焰，硬著飛來的敵機潑灑著密集的彈雨，時機正在敵機完成掃射剛剛拉起機頭的一刻，重機槍的打擊準確而及時，起碼敵機沒有了掃射還擊的機會。

「嗚嗡———」密集的機槍彈雨下，先後有兩架飛機冒氣了黑煙，帶着凄厲的囂叫聲栽向地面，「轟！」的一聲在地面炸出一團火球去。

「嗡嗡——」餘下的飛機足足下了一跳，再也不敢如先前的囂張，紛紛拉高機身，遠離那處山坡。

「打中了，打中了，兩架！」山坡的菜地里一片歡騰，戰士們跳着腳的歡呼著，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停停停！趕緊的，馬上轉移！」丁富貴強壓着興奮之情，命令戰士們趕快抬着機槍轉移，依著小鬼子睚眥必報的性格，他們肯定是要回來報復的。

新陣地在對面的山樑上，好不容易平出的三處山崖，離著原來的山坡陣地不遠，高度也要高出一兩百米去。而且，按照陳龍的要求，山崖都在山體上炸出了山洞掩體，儘管不深，可也能臨時藏身。

急匆匆的把重機槍運上去，三組人馬剛剛完成準備，西邊的天空就已經能隱隱地聽到飛機的轟鳴聲了。

「啾啾啾——轟轟轟！」這次鬼子空軍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沖着支那軍的防空陣地來的，那個小小的山坡，居然打下了皇軍的兩架轟炸機，實在是不能忍受！

「噼噼剝剝——」既然菜地里沒有了支那軍的影子，那麼肯定是躲藏到了樹林里了。所以，圍着山坡上的小樹林，日軍飛機傾瀉著航空炸彈，也是發泄著滿腔的怒火。大火燃燒着樹林，升騰起巨大的煙霧。

「八嘎——，這次看你們再還擊！」日軍飛機終於報了一箭之仇，並不急着離去，反而降低了高度，繞着山坡查巡了起來。最好是能看到四散奔逃的支那軍人，這樣可以滿足自己追殺的嗜血慾望。

「打——！」對面的山崖陣地上悄無聲息地出現了重機槍，從側面瞄準了打旋的鬼子飛機，急速開火。

「擴擴擴擴擴擴——」這一次打擊來的突然迅猛，不等日軍飛機反應過來，每挺重機槍就打光了一個彈帶，將近三千發子彈打到了倒霉的兩架飛機身上，直接凌空就打爆了一架飛機；另外一架也沒有好多少，濃煙滾滾地就一頭栽了下去。倒是這個飛行員本事高超，居然能強行拉起了機頭，一直飛到了靠山沖，才滑翔落在了山道上，。

不過，讓他傻眼的是，剛揭開機艙蓋，他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槍口。二營的守衛部隊早已等候多時了。

「八嘎！」日軍飛行員到底是知識分子，不像那些無腦的武士道迷信者，感慨了一句，就丟掉了手槍，乖乖地舉手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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