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猛鬼家族
012猛鬼家族
如果說剛進村子,撲面而來的是時代感的話,進入裴家小院后,南希才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貧窮。
說是小院,其實也就巴掌大一塊地,院子裏空空蕩蕩的,除了一間破舊小屋之外,就只剩下一個簡陋地窖和幾樣雜物。
院子一角種著一株看不出品種的老樹。兩條粗壯樹枝之間牽了根線,晾曬著幾件顏色樸素的衣物。樹下存放的農具看上去很久都沒有使用過。
南希時刻維持着自己「失憶少女」的人設,看到這些東西時,只是困惑地皺皺眉,並沒有表現出多少感觸之色。
等走近小平房,那份貧窮感就更加明顯了。
過道狹窄,房間逼仄,昏暗的燈光壓抑的人喘不過氣來。
這裏剛發生過打鬥爭執,地上亂七八糟的。
不僅有看不出原材料的米糊食物,還有一些衣物、書信。
小紅帽蹲在地上,試圖努力將這些東西撿起來,卻怎麼都觸碰不到。
看到小紅帽這番舉動,南希心裏鬆了一口氣:至少裴爸爸沒出大事。否則小紅帽不可能放着爸爸不管。
「爸爸沒事嗎?」出於關心,南希還是問了一句。
小紅帽抬頭看了她一眼,眼眶被仇恨染得通紅。
她使勁兒抹掉眼淚,沒說話,又垂下腦袋,繼續和地上的書信鬥爭。
直到南希幫她收拾好了所有書信,走向里側更陰暗的房間,她才忍不住躥起來,大聲哭道:「我早就說過,要找李叔叔來幫忙,你不相信!結果你看看,金光日和他小弟把我家照顧成什麼樣子!」
見南希沒有回應,她急忙衝上去,想要攔住南希。
小紅帽展開雙臂擋在裏屋大門前:「你想要和金光日談戀愛也好,想要利用他成為有錢的女人也好,我的身體你隨便用,但不要讓他再來禍害我家了!」
她似乎清楚,自己並沒有什麼能威脅到南希的底牌,說着說着,又開始底氣不足起來。
小紅帽咬着嘴唇,竟然直接向南希跪下!
「求求你,我求求你了,你跟他走吧!現在就回去吧!」
小紅帽聲音哀切,哭得像是杜鵑啼血。
南希只覺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新手世界的地下室里,看着那些被活活溺死在福爾馬林池的少女們,聽着她們臨死前絕望的求救卻無能為力。
似乎又回到了恩型洞的那個雪夜,許智慧像是老鼠,被逼到狹窄暗巷裏,渾身傷痕狼狽不堪,被加害者肆意取樂。
似乎又回到了堆滿了筆墨紙硯的書桌前,白毛鬼無奈又鄭重地告訴她:你要讓人知道你的強大,向他們展現你的力量,才不會被輕視,被算計。
似乎一切事實都在向她證實,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成為強者,才有生存下去的資格。
生而為弱者,就會受到欺凌,會被強者踩在腳下,甚至連想要好好活着,都會變成一種奢望!
……不該是這樣的!
南希換換抬起手,隔空揉揉小紅帽的腦袋。
一雙眼即便是在黑暗中,也藏着柔和的光,堅定的告訴她:「我不能『回去』,因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告訴金光日,讓他知道——」
「這個世界,沒有特權。」
無論是強者、弱者,是貧窮、富有,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這個世界每一個人的存在都最獨一無二的珍寶。
沒有誰是特權者,可以輕易傷害他人!
「至於小紅帽和小紅帽的爸爸,我會好好守護的,絕對不會再讓今天這樣的事情發生。」
「相信我。」南希伸出一根小指,見小紅帽依舊黑著臉,不肯理會她,南希挽唇而笑,自己戳了戳小紅帽的指頭,就算是拉過勾了。
隨後避開她鑽進裏屋。
裏屋同樣凌亂狹窄,能很明顯的看出來是間男性卧房。
裴爸爸正蜷縮在房間角落,他身上的傷口已經被簡單處理過了,臟污的衣服也換成新的。
這個智力有些問題的中年男人手中抱着一隻生鏽鐵盒,哆哆嗦嗦的,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強烈的不安狀態。
「我的信、我的信……是戰友的信,不能弄丟的……」
裴爸爸不斷嘟噥,斷斷續續地重複着他認為重要的內容。
南希垂眸看了眼手中的書信,大部分信紙已經泛黃,可每一張都疊得整整齊齊,像是被珍藏了很多年。
她一時心中酸澀,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把信件都整理好,工工整整地還到裴爸爸懷中的小鐵盒裏,學着小紅帽平時說話的語氣:「阿爸,信。」
裴爸爸一僵,低頭看了小鐵盒好一會兒,仰起臉,露出孩子氣的笑容:「信!信回來了!」
他迅速站起身,陀螺一般在屋子裏轉着圈:「藏起來重要的東西藏起來……」
他先是把鐵盒放在抽屜里,抽屜還沒合上,又快速抽出來,抱在懷裏尋找別的藏匿地點。
驀然,裴爸爸看到南希,他趕緊小跑過來抓着南希的雙臂,把她向後一轉:「你不準看。」
南希聽着身後悉悉索索的動靜,有些無奈。
等聲響沒了,她才一邊預告,一邊轉過身:「阿爸,我是您的女兒,有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
裴爸爸:「?」
驚慌不安的眼睛與南希對視一眼,又趕緊挪開:「你不是我女兒。你不是南希……」
「女兒呢?我女兒呢?」他又突然張徨起來,「我的女兒呢?南希呢?」
裴爸爸手忙腳亂地在身上口袋裏摸了一遍,又把所有的抽屜全部翻亂:「南希呢?南希怎麼找不到了……她是我最重要的東西,是我沒把她藏好……」
裴爸爸呼吸急促,他甚至看都不看站在他眼前的南希一眼,叫嚷着跑出門去!
「阿爸,阿爸!」南希正要去追,卻目光猛地一凝!
她迅速縮回腳,警惕地看向房間陰影處。
這間房子裏不止裴爸爸一個人!
在昏暗燈光照射不到的陰影角落裏,還有一個滿臉褶子的蒼老婦人與一條黑背軍犬!
蒼老婦人手中攥著一根雞毛撣子,滿臉嚴肅,如臨大敵。
黑背則是在看到南希的同時,嗷嗚了一聲,腦袋一歪,大大的狗眼裏充斥着迷惑。
他們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那裏的?!自己怎麼一點都沒有察覺?!
震驚之後,南希突然想到什麼,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小紅帽。
統統雖然是個小笨蛋,但也不會在這種最基礎的信息上出紕漏。
和裴南希相依為命的只有她智力殘缺的父親,所以說……眼前的這一人一犬……
「難怪你拚命不想讓我進來。」
南希捂住融合了特殊物品玻璃眼珠的右眼,果然如她所料,僅用普通左眼觀察,黑暗中空無一物——無論是老嫗還是軍犬,都並非活物。
「你們家還真是……猛鬼家族。」
小院內上演着人鬼對峙,而院落之外的正邪對抗似乎則要更劍拔弩張一些。
李大范不是蠢人,他能感覺到,金光日是在故意挑釁。
可他依舊被點炸了!
金光日可以瞧不起他,可以蔑視他,但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負他的恩人和恩人的家屬!
「你給我站住!」
在金光日轉身之際,李大范直接衝上去,把這個高瘦少年摁在院落牆壁上!
灰塵撲簌簌落在兩人身上,給鋥亮的勳章和雪白襯衫都蒙上一層陰霾。
「跟我回警局接受調查!」
周圍的吃瓜群眾們原本都要散去,突如其來的衝突差點把他們嚇得崴了腳。
他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打聽,還有些勇敢的人扯著嗓子問李大范:「李刑警,怎麼回事啊,南希不是說是誤會?那個少年不是她男朋友嗎?」
之前的大嬸也跟着點頭:「有話好好說,我看就應該先把那個打人的小子抓起來審訊!」
比起李大范的激動,金光日則要冷靜淡定許多,更沒有因為被按在牆上就少了氣勢。
他雖只是少年,身材卻已經高出李大范幾分,他高傲地昂着下巴,語氣不屑:
「李刑警,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就這樣對待國家公民,你這刑警隊長的位置……還能做幾天?」
「就算我今晚就脫了這層警服,我也要把你和你的狗趕出裴家!」
李大范兇狠地警告著。
就連臉上傷疤都因為憤怒而不斷顫動。
金光日微垂着眼,漆黑如墨的眼眸中突然閃過一絲戾氣。
「……你不說我還差點忘記了。」
他的聲音冰寒,彷彿是雪山頂峰上直接衝下來的雪水,冷得刺骨。金光日噙著冷笑,一根根掰開李大范的手指,走到小弟身前。
小弟早就半死不活,如今看到有人走近,抬頭一看,瞬間爬上前:
「光日哥!帶我走,帶我回山景別墅,等我養好傷,我要弄死李大范那狗崽子!」
小弟伸出滿是血污的手,想要抓住金光日的褲腳,可金光日不僅抬起腳不讓他抓,甚至還一鞋跟直接捻上了他的手指!
一聲慘叫快速劃破寧靜的夜色!
金光日腳下每用力一分,慘叫中的凄厲和痛苦就成倍增加。可他的臉上依舊掛着平平淡淡的笑容,甚至還有些享受這種掌握生殺大權、高高在上的滋味。
他看向眾人:「剛剛是誰目擊這傢伙踢南希爸爸了?哪只腳踢的?」
眾人:「……」
不僅沒有人回答,還紛紛後退半步。
李大范氣急:「你威脅目擊者?」
金光日輕笑一聲:「威脅?用不着。」
「只有對對方心存忌憚,才會使用威脅這種不入流的手段。」
「而我,作為在這個國家享有特權的人,不需要威脅任何人。我想做任何事都可以。比如……」金光日偏了偏腦袋,他沖圍觀群眾中拿着鐵鍬的漢子勾勾手,「給我。」
漢子一驚,猶豫片刻,把手中鐵鍬扔給金光日。
金光日一把接過,隨手掂了掂:
「既然沒人舉報是那條腿做的壞事,那就兩條都不用要了。」
在眾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他揚起鐵鍬,嗙嗙兩下,兇狠地砸在小弟腿上!
頓時血流噴涌,傷口深到幾乎可見森森白骨。
金光日嫌棄地看了一眼飛濺到自己褲腳上的血,撇著嘴角,把鐵鍬扔到李大范懷裏。
「入室搶劫傷人的罪犯就交給你了,順便建議李刑警給我辦個見義勇為勳章。」
他扔下呆站在原地的李大范,往小平房走了幾步,又停下腳步,強忍着不耐煩為自己辯解了一句:「不管你信不信,這件事上,我的確沒有任何傷害南希父親的意思。」
「南希說她擔心家裏人,我就派人過來照顧,僅此而已。」
最後一個字的音剛落下,金光日就被人猛地一撞!
那人從裏屋中快速跑出來,慌慌張張的,又處於金光日視線盲點處,就算金光日身手矯健,還是被對方撞了個趔趄,差點摔到。
金光日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焦躁,正想發火,就聽到人群中有人小聲提示:
「少年,是你岳父!」
金光日:「……」
神他媽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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