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第一百八十七章

第187章 第一百八十七章

小哥扛着劉喪步履匆匆,四通八達的排水管道只有水聲回蕩,綠光將環境的陰鬱襯得更為森然。

他的感染程度不深,大概是看不到指示的黑人俑們,但是途中他沒有叫過我指路,前進的每一步都分外篤定,似乎在短短的一個回合內,他已經對這裏交錯複雜的路線諳熟於心。

被小哥的技能閃瞎眼也不是一回兩回,我鎮定自若的跟在他後頭,像個小跟屁蟲似的寸步不離,劉喪安詳的躺在他背上,呼吸逐漸的平緩下來,睫毛還一抖一抖的,就差舒服的打個呼嚕了。

我心說你躺我男人身上睡的可香,整得他都沒手牽我,本以為可以小別勝新婚的濃情蜜意一番,結果我倆連半點膩歪的時間都沒有,全給劉喪這王八羔子輪流當坐騎了。

正暗自腹誹的起勁,手裏的犀角蠟燭在這時燃盡,視線頓時被黑暗包裹的密不透風,我扔點只剩一截燈芯的燭底,問小哥還有沒有多餘的犀角蠟燭。

當時劉喪情況不妙,我滿腦子只想着要趕緊帶他離開這個鬼地方,來不及去找多餘的犀角蠟燭,因此他一盆子的存貨全都留在洞裏,沒有帶出。

黑暗中有手摸到我的胳膊,手肘被輕輕的托起放到小哥肩上,我感受到劉喪的身體被他往旁邊挪了挪,緩聲的一句「沒有」說完,他停下的步伐再度啟程,可是手背上覆蓋着的掌心,卻一直沒有挪開。

粗糙的老繭摩擦著指節,帶來微癢卻無比溫熱的觸感,我安心的牢牢扶住他肩頭,緊跟着他行走的速度,穿梭在靜謐的暗影之中。

昏天黑地的行進持續不到半個小時,因為蟲囊的影響,我們無法看見任何事物,小哥始終保持在我能觸手可及的距離內。

聽着耳邊踏水飄蕩的回聲漸漸地變大,前路的空曠感明顯沒有之前那麼強烈,我察覺到這條排水管道已經到達盡頭。

小哥停住步子,將劉喪卸下放靠在我手邊,我也懂事的停在原地一動不動,靜止幾秒,我感覺到有陣輕風掠過手臂,好像是小哥正俯身在劉喪的背包里翻找什麼東西。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過片刻,小哥拍拍我的肩膀,輕聲道:「我馬上回來。」

我對着空氣點點頭,又想起來他看不到,剛準備回聲好,我就聽到小哥跳躍帶動的破空聲一響,落地的動靜還未完全消散,又是一道風聲遠遠傳來。

小哥的動作聽着特別行雲流水,他像是在不間斷的往上踩跳,劃破氣流捲成的疾風聲層層疊疊落下,舊響未停,新聲又起。

不過半分鐘的功夫,我就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響,估計是小哥已經跳離了我的聽覺範圍。

我抓好劉喪靠着牆邊蹲下,默默數着拍子等待小哥回來,在我數到第兩百下的時候,拂耳的破風聲再度響起,小哥跳下最後一截台階后徑直走到我跟前,伸手捂住我的眼睛。

從他指縫透出微光中,我看到他剛點燃了新的犀角蠟燭。

等到雙眼適應突如其來的光亮,小哥鬆開手將蠟燭遞給我,抬眼望去,我就見到一口直入穹頂的深井,以及橫貫在兩邊井壁之間數量不明的石樑。

石樑上有些位置結著密密麻麻的藤壺,我看看自己光着的腳丫子,想把劉喪踩在腳下當地毯的念頭油然而生。

小哥不知道我滿腦子都是些惡毒的想法,他一手夾着劉喪,單手掛住石樑發力一個引體向上,轉眼就帶着一百多斤的負重穩穩落在樑上,他又矮身過來接我手中的犀角蠟燭,好讓我空出手去爬石樑。

我眼風晃一圈,隨便找個着力點抓緊就翻身躍上石樑。

接下來的攀爬之路,就在運送劉喪和接力犀角蠟燭中度過。

不多時三人就成功登頂,深井的上方,有個被定向爆破炸出來的豁口,看破損的痕迹久遠,猜測大概是三叔他們的手筆。

這個破口直達主墓室的棺床底部,他們那時就是通過這種方式,避過人俑將棺材整個運了出去,現在南海王那老兄,正躺在洛陽的楊家祖墳里跟楊大爺們作伴。

主墓室的地板有一人多厚,小哥沒辦法再像拎着小雞崽一樣將劉喪拎上去,我就讓小哥先爬進墓室做接應。

等他落定,我再用力抬起抬劉喪的頭往上一舉,小哥就揪住他的後頸肉,為防止他脖子被小哥掐斷,我還得在下面抱住抱他的腳,兩人費老大的勁把劉喪運上地面,小哥再探手過來拉我。

藉著小哥的支撐力順利翻上地面,我看到入口的地磚上有一行石刻字,是天真的筆記:胖子中招,我走前門。

在刻字的一邊放着兩條褲子,我意識到什麼,轉頭看着小哥,一言難盡道

「他們倆,是不是光着的。」

小哥點點頭,我頭痛的揉揉太陽穴,下個斗,能把褲衩都下沒了,這倆也是個人才,剛才小哥在劉喪包里找的東西,原來竟是給他倆穿的褲頭。

想到這,我不禁一陣后怕。

還好在灘塗上胖子嘴賤了那幾句,胖子要是不罵人,劉喪就不會怕被整蠱而帶背包,劉喪不帶背包,等會他倆就沒有褲子穿,他倆要是沒有褲子穿,要不就扒小哥和劉喪的外褲給他們遮羞,要不一行人只能摸黑出發,碰碰運氣走到哪算哪。

無論哪個,都是不太美妙的選擇。

地上除刻字外,還放着兩支犀角蠟燭,天真走前應該一共留下三支,只是有一支被小哥提前取走照明了。我順手撿起放進腰包,就開始環視墓室四周的佈置設計。

我們出來的口子在主棺床之下,棺桌被爆炸產生的氣浪推出六七米遠,舉高犀角蠟燭讓光線擴散,我在光照中看見墓室的正中間,居然擺放着一隻巨大的石船。

這種構造非常罕見,我湊近兩步去看。

石船上站着很多的人俑,膚色慘白,和水下的黑人俑明顯不同,製作工藝起碼拔高一大個層次。

人俑的形態惟妙惟肖,身着金絲編成的綾羅綢緞,有男有女,雖然顏色氧化暗淡的厲害,但是保存的十分完好,人俑臉上的描線清晰順暢,不像黑人俑那樣模糊的看不清五官,而手指處無一例外的都長著指甲,跟人手貝硬殼的外觀毫無二致。

像這樣陪葬人俑規模龐大的石船不只一艘,剩餘的船隻都分佈在墓室各處,室內不見其餘的盜洞,除去腳下的破口,完整的就像南海王才入殮不久一樣。

仰頭看向棺床的上方,沒想到頭頂的情形更加不得了。

上面竟懸掛着用人皮綳成的船隻,六條青銅鏈連接船骨,船身則鑲嵌著各色珍貴的寶石,燭光一晃,就會折射出奪目的光華,船上的各種部件,皆是匠人細細雕刻而成,還有掐金絲類的技藝作為裝點。

整隻皮船的做工,可以說是精緻到令人嘆為觀止。

見我面露驚奇,小哥就道天真在船上找到過一套水靠,也就是俗稱的潛水衣。

我應一聲,放棄投注於皮船上的目光,轉頭去看壁畫,我怕我再多看一會,就會忍不住讓小哥撐着我上去摳寶石。

壁畫上記載的都是南海王織的故事,忽略一大篇幅為他歌功頌德的情節不看,其中最主要的內容,圍繞着他和他開拓的巨大地下疆土所展開。

畫面繪製的特別花里胡哨,畫匠洋洋洒洒整出好幾幅巨型彩畫,細看才發現有一大部分都渲染烘托氣氛,比如飄在天空的飛船,閑的沒事幹互相聽對方嘮叨的仙人,總之就是沒營養的劇情很多。

想到還要儘快跟天真他們匯合,我快速的遊覽一遍牆畫,得出最簡短的有效信息,其實就幾段話的事。

在南海王還是南武侯的時候,他某一日進行着他的地底水系探索大業,然後他就在地下河的中心處,發現了一口高半丈,長一丈半的石頭巨棺。

於是南海王上報后皇帝就派人來訪,地下河裏有漁民生活,水汽凝聚,常有濃霧縈繞不散,使臣就將這裏稱之為落雲國。

在此我要給金萬堂一個五星好評,張口就來的糊弄話術,考據程度竟然能達到百分之七八十,就尼瑪離譜。

思緒回到落雲國。

前情簡單,後面的發展更簡單,使臣找到石棺,將棺身上的文字抄錄下來,再順手把它撬了,棺蓋翻開,就發現棺材裏面全是金燦燦的屍液。

回去復命時這大臣整個一老金上身,張嘴就忽悠,說什麼地下河中有生活着一堆神奇的人民,神奇程度可能的跟藍精靈差不多,還有棺里的液體,他說是仙人成仙后留下仙蛻化成的金水。

古代的人也個個都是缺心眼,當時這話一出就震驚朝野,而後抄回來的小紙條,被人解出是某種方士使用過的文字,叫毫文,最先解讀出來的三個字是「南海國」,皇帝就順應天意,封南武侯為南海王,封地南海國,並命他在地下繼續尋找仙人。

後來,剩下的毫文被翻譯出「是啞巴王天下」的意思,雖說這幾個字不知道該怎麼斷句理解才正確,但皇帝就覺得他是爸爸,這天下不得是他的嗎,話不是什麼好話,那人也一定不是啥好人。

所以之後南海王日子就不是很好過了,再加上仙人他又沒找著,這躺槍的倒霉老兄索性一掀桌子,決定反了算了。

皇帝不明白這個男人為啥這麼普通,卻能這麼自信,他大手一揮派兵輕輕鬆鬆鎮壓完事,南海王至此尿遁逃入地下河中。

略過又是一大片眼花繚亂的色彩,南海王行駛過長長的一段路,也許是仙人們的套路,他在水路的盡頭處出海,畫上顯示這片海處於昏暗的地下,接着他在海上遇到了仙境和仙船,再往後的畫面,則有點駭人。

我飛快的瞄一眼,上面畫着個頭皮被活生生剝掉的包工頭,露出的頭顱上鑽着數個洞眼,他頂着漏風的腦袋,一邊聽雷一邊命他手下的匠人們修建王墓。

這等喪心病狂的場景,讓我表情不由得一抽,胃裏霎時翻江倒海般鬧騰的難受。

我深呼吸一口氣,正想抬頭再看,小哥就直接擰住我的腦門,強行將腦瓜子轉個方向,不讓我繼續作死的挑戰承受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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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筆記|重啟bg】歸處吳山2:心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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