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第兩百零八章

第208章 第兩百零八章

翌日我們就踏上返回杭州的路程,天真路上始終蔫蔫的,不見多麼傷心,可對任何事物都是一副提不起興趣的樣子,頹如老狗。

我問他跟二叔交談的結果如何,他無精打采道怎麼說都沒轍,二叔是鐵了心要收回吳山居,不給他留一點後路。

二叔認為只要吳山居在,天真的根基就在,保不准他回去睡一覺又想着搞動搞西,二叔覺得只有以吳家名義收回他在道上的聲望,端掉他底氣來源的店鋪,才是唯一能有有效制止他胡鬧的辦法。

雖然天真的身體我們都有數,他確實不能再去墓里吸那些亂七八糟的毒氣,但二叔的方法未免有些矯枉過正,主要是我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天真其實一直挺灰心喪氣的,畢竟無論從哪種角度出發,他都是切切實實的不想失去吳山居。

一路沉悶的開到杭州,我們一起回吳家吃頓便飯,餐桌上天真三言兩語交代完鋪子的事情,就耷拉着腦袋默默吃飯,不再過多言語,吳爸吳媽聞言倒是既欣慰又開心,父母與兒子的神情頓時形成鮮明對比。

胖子看天真扒拉着米飯也沒什麼精神,他可能想活絡一下氣氛順道勸慰勸慰天真,開口就問道啥時候給我倆辦婚事,到時他好提前備好聘禮替小哥上門來提親。

他話音一落,吳叔叔臉色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下去,吳阿姨更是直接停下動作,試探性的連連看我和小哥數十眼。

雖說胖子扯的沒譜,但吳爸吳媽此刻的反應也有點嚇人,我心說難不成他倆這是要棒打鴛鴦?之前不是談的好好的,怎麼到年齡還突然不讓嫁了?

我這廂翻江倒海的兀自擔心,另一位主人公就沉默的放下碗。

小哥輕輕抬頭望向吳叔叔,兩人對視一會,而後他表情鄭重的對吳叔叔搖了搖頭,又低頭重新端上碗吃飯。

萬萬沒想到,就小哥這套啞語打完,剛剛還鐵青著臉的吳叔叔立馬變臉,他轉而和藹可親的夾菜給小哥,吳阿姨也溫和道小張難得上門一次,多吃兩碗千萬別客氣,反正以後都是一家人等云云。

本來還能勉強清理情況的我這下徹底蒙了,我看看小哥,又看看吳叔叔,不明白為啥這倆人關係為啥能和緩的這麼快,更不明白為啥好好的話題可以忽上忽下,猶如過山車般連續兩級反轉兩次。

天真見我無知的像個憨憨,恨鐵不成鋼的拍拍我手背,小聲道

「以前說你傻你還不承認,你看不出來嗎?我爸媽這是以為你跟小哥要奉子成婚!誰讓胖子好好的忽然提這茬,沒頭沒尾的,換哪個爹媽心裏都得犯嘀咕。」

天真剛說完,嚴肅的輕咳聲傳來,抬眼一看,竟是吳叔叔在瞪他,天真悻悻的將頭轉回飯碗,邊扒飯邊小聲吐槽道這有什麼的,又不是倆未成年的小屁孩處對象,怎麼搞得跟封建社會的大宅院一樣。

我恍若未聞的對吳叔叔笑一笑,適時的將話題岔開。

氣氛很快恢復往日的平靜祥和,才鬆口氣的我回頭正想抽張紙巾擦擦嘴,冷不丁就看見旁邊的胖子朝我露出賊笑。

面上一愣,心底馬上反應過來,他實際上是故意在拿我作筏子,好藉此轉移天真連日萎靡不振的注意力。

不愧是你王胖子,狠起來見人就坑。

吃過飯後我們沒有多待,下午還得去吳山居搬貨騰鋪子,照二叔的原話,吳山居里除了王盟,其他所有貨物通通都得搬走。

木安和小哥先回家打掃我們大半年沒住人的屋子,我們仨就幫着天真盤庫,一部分不值錢的場面貨搬回家裏充當擺件,有點價值的就拉去潘家園繼續賣著。

關門時王盟哭的稀里嘩啦,摟着天真說如何如何捨不得他這前老闆。

可能後續的安排王盟也從別人那兒聽到不少,他哭着哭着抹抹眼淚,鬆開天真又來跟我握手,抽抽搭搭又扭扭捏捏的問聲好,連聲說小老闆娘以後要多多關照,他會好好替我和小哥打工看店啥啥的。

天真也是不信他的邪,給面子的搭戲安慰他幾句,再給他塞份獎金送他去二叔的茶館,臨走前叮囑他好好在二叔那兒接受培訓,雷能不掃咱就盡量不掃,否則二叔火氣一上來,說不定就送他上隔壁掃真雷去了。

明裏暗裏的埋汰完王盟,到家他倆正好收拾的七七八八,雨村的小悶已經委託好隔壁大媽定期餵食,我們準備在杭州多待一陣子,順便蹲蹲二叔撈南海王墓的消息。

晚飯由胖子掌勺,他做飯一向令人食指大動,我吃的肚皮圓溜溜,幾乎是撐著腰晃晃悠悠的走下樓。

好久沒有在樓梯口跟小哥互道晚安,木安看我依依不捨的一步三回頭,說要不自己上去把小哥換下來,省得我離開一會就牽腸掛肚的惦記。

實話實說,要不是想着今晚還得問問木安二叔計劃的全貌,我真的會同意他這提議。

倆人一前一後的洗好澡,木安走進廚房拿兩罐飲料啟開放茶几上。

他用毛巾揉乾濕發上大量的水分,落座后一搭靠椅整暇以待的看着我,意思是請開始你的表演。

夢回平潭。

「你最近是不是吃錯藥了?」

我詫異的摸到易拉罐,仰頭灌一口才發現他拿來的飲料竟是啤酒。

「喝點酒挺好,一醉解千愁。」木安瞟一瞟鐵罐,抬眉顧左右而言他道。

我當場主動認慫:「不是,大哥你到底怎麼了,你這樣我有點害怕。」

「你也是挺有意思,什麼事瞞着你吧你說我不是人,現在我跟你坦白你又害怕,我懷疑你就是對我這個人有意見。」

「啊……這麼明顯嗎?」

木安一抬眉毛,竟一反常態的不跟我貧嘴,他徑自拿過啤酒仰頭一飲而盡,捏癟罐子隨手扔進垃圾桶。

我就這麼驚疑不定的看着他,一下子不知該從何處切入問題比較好。

客廳一面的陽台門大開,夜風伴着草木清香的微風吹拂進來,留下一室涼意,木安熟練的拉開抽屜,從裏面摸出煙和打火機,並在我訝異的目光下點燃一根抽上。

繚繞的白霧沒有在室內回蕩太久,清風沖淡異味的速度非常快,煙霧盤旋不過片刻,就會在風力的干擾下四散飄開,直至被輕風裹着慢慢吹出窗外。

「我們在平潭做出的一系列動作,下南海王墓也好,截海瓷也好,是因為我們要從中尋找某個地方的線索。」

我還沉浸在木安抽煙帶來的視覺衝擊里,下意識的回應一聲「什麼」,目光仍然在盯着他手中越燃越盛的香煙。

「你知道聽雷吧。」

思緒僵硬半天,我才勉強跟上他的話語,望着他隱入白霧逐漸模糊的面容,只好努力的移開視線點點頭。

「焦老闆可以聽懂雷聲傳遞的信息。」

木安稍微往後撤一撤,避開煙氣直衝我的面龐:「你們以為他對吳三省的佈置已經結束了,其實到吳邪生病為止,一切才剛剛開個頭而已,我們所有人走到現在的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計之內,包括我會盜竊他的內部資料,然後泄密給當時還在巴蜀的你們,也都是焦老闆的故意為之。」

「最開始他的目標就不止吳三省一人,他利用於滇國的傳聞設立誘餌,引導吳三省和吳邪上鈎,兩條線路雙向進行,一邊不行還有另一邊,他想得到的東西跟我們一樣,但唯有吳三省知道內幕,因此他才需要瘋狂做餌追捕吳三省,當然抓不到吳三省也沒關係,按照他原本的籌劃,小哥會死在秦嶺墓,胖子則亡於巴蜀,吳邪在主墓室吸入毒氣,重病纏身,只有那地方才有救吳邪的辦法,時機一到,吳邪命在旦夕,不管吳二白還是吳三省都不會袖手旁觀,眼睜睜看着他們唯一的侄子去死。」

木安的話停在這裏,但是不必他再多言語。

失去小哥和胖子又病重的天真,無疑只能任人魚肉,哪怕三叔到這時仍然不願意現身也不要緊,因為吳家、解家、霍家,乃至整個九門都會成為他尋路的助力。

況且三叔往日最疼的就是天真,如果天真有朝一日當真病入膏肓,即使焦老闆用意是何等的昭然若揭,三叔也不得不順着焦老闆佈下的死路走下去,他沒有選擇的餘地,是被迫,也是自願的被迫,就彷彿如今的我們。

想着想着,寒意忽然浪濤般從腳底襲來,我渾身猛地一個激靈,在同一時刻,記憶竟瞬間追回到三年前的巴蜀。

那時我昏迷剛蘇醒不久,天真跟我敘述着他用來回擊焦老闆的策略,語速平緩,卻處處都透露着他無聲的興奮。

聽他靜靜地過完一套流程,稍一琢磨,我就發現他的方法極其容易被別人看穿。

面對我提出的質疑,天真目光如炬的望過來,嘴角隨之揚起一道篤定的弧度,隨後,他講出的字句就如同懸鐘般擲地有聲。

他說姜太公釣魚——

「願者上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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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筆記|重啟bg】歸處吳山2:心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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