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思怡千恩萬謝的進了學校,我跟小哥沿着人行橫道繼續走,我想了半天,還是道
「小哥,謝謝你過來救我,不然我跟我室友就要遭殃了。」
小哥目光看着前方,突然問道
「為什麼你的動作風格,跟我很像。」
我很意外小哥會問這個問題,我思索一會,回答道
「因為我這些東西都是跟你學的,咱們之前算是師徒,你教了我兩年,不過我沒什麼靈性,只學會一些比較粗淺的東西。」
小哥疑惑的看我一眼,我補充道
「之前我們一起下斗時,有一回我……呃……我受了比較嚴重的傷,天真哥那時問我有什麼想做卻沒做的事情,我提出讓你教我剪刀腿,你同意了,那次從斗里出來后,你給我劃了每天兩小時的訓練時間,一開始你說基礎要打好,所以第一年我都在鍛煉韌帶和體能,第二年你才慢慢教我一些格鬥技巧,我沒什麼底子,你教起來可能比較費勁,但我一直學的很認真,沒有偷懶!」
說到後面,我就恢復了自己狗腿的本性,以前我就是每天這樣信誓旦旦的自證清白,小哥「嗯」一聲,道
「訓練繼續,以後我送你上學。」
「……」
我臉瞬間垮下來,小哥失憶后我好不容易從作孽的訓練中擺脫出來,我還以為自己能從此告別這種痛苦的日子,所以我的話為什麼要這麼多。
回想過去訓練時的場景,小哥的嚴格程度簡直令人髮指,他不會罵人,也不會體罰,他只會淡淡的瞟我一眼,我立馬就會被這個眼神看到頭皮發麻,然後趕緊矯正自己出錯的動作。
這也就是為什麼我看到小哥的一個眼神,就會不自覺發怵的原因。
我勉強從悲痛的情緒中掙扎出來,想到他剛剛的後半句話,我強打起精神道
「為什麼要送我上學?擔心山鬼嗎,其實沒關係的,我上下課都是白天,校門口有保安,路上有行人,他沒什麼機會接近我,以後我自己小心一點就行了,不用這麼麻煩。」
小哥微微皺眉,我馬上改口
「我回去就把課表給你。」
對於小哥的各種微表情,我已經做到能精準捕捉后快速產生反應。
後來直到家門口,他都沒有再開口說話,我靜默的與他並肩而行。
到家后我往床上一躺,看着天花板發獃了足有十分鐘,我想起剛剛說要給小哥一份課表,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在書桌前翻找半天。
我拿上一瓶牛奶上樓,敲開小哥家的大門,小哥來開門時頭髮正往下淌水,應該是剛洗完澡。
我把課表放他書桌上,牛奶扔進微波爐,幫他吹乾頭髮,沒有天真和胖子,小哥家裏顯得一點生氣都沒有,「叮」的一聲微波爐跳字,我端出牛奶放在他面前。
「補鈣助眠,美容養顏。」
小哥看我一眼,端過杯子仰頭一飲而盡,我心說還是我照顧他的日子來的輕鬆,看小哥為我忙前忙后壓力大的一批。
「早點休息,明天早上我做好早餐等你。」
我先發制人掌握主動權,小哥點點頭。
奇怪,他明明是一副淡漠隨意的樣子,我怎麼看來看去看出一絲奇異的萌感,聽話的悶油瓶這個設定真讓人上頭。
我忍不住摸摸他額前的頭髮,對他甜甜一笑
「師傅晚安。」
我很少叫他師傅,偶爾黑瞎子過來拎着天真訓這訓那的時候,我才會應景跟着叫兩聲。
自從他失憶后,師徒這條關係線被我徹底拋到腦後,不用跑步和訓練的日子快樂似神仙,雖然馬上就要結束了。
小哥起身送我到門口
「晚安。」
我心滿意足的回家睡覺,調好早一個鐘的鬧鐘,打架費體力,我一沾枕頭就自動進入睡眠模式。
學校出入沒有限制,第二天小哥送我到教學樓,一路碰到好幾個同學,他們都投來驚異的目光,我感覺遭受到羞辱。
怎麼了,我就不配處對象了嗎!一個個的,比看母豬上樹還稀罕。
不蒸饅頭爭口氣,我順勢挽著小哥的胳膊,用注目禮一一回懟。
課堂上我的室友算是炸了鍋,不用問都知道昨天思怡回去描述的有多麼繪聲繪色,我坐在她們中間,何漾左一句「聽說你是太妹」,羅敷右一句「你男朋友是哪個幫派的大佬」,聽到我腦瓜子疼。
我面帶微笑解釋,我不是太妹我只是會打架,我男朋友也不是大佬他只是身手好,話題聊到最後,變成我們四個異口同聲的討伐夏晴。
說到夏晴我用眼神掃一圈,發現她沒來上課,我心說算她識相,不然我真怕我看到她一個耳刮子就上去了。
下課小哥準點等在樓下,我室友非要死乞白賴的去混個臉熟,我怕她們嚇到小哥,隨便糊弄兩句就趕緊拽他直奔吳山居。
天真在後院空出一間廂房用作訓練場地,我輕車熟路帶着小哥走進去,裏面有各種護具和沙袋,桌上一字排開訓練時用的甩棍。
我日常使用的是一把小巧的機械棍,是去年小花送來的生日禮物,做工質量都非常得勁,最難得的是鎖定狀態下棍身穩如鐵塊,完全沒有機械棍會晃動的短板,手感幾乎跟阻力棍相差無幾。
但訓練時小哥只允許我用阻力棍,一方面是阻力棍耐揍抗摔,另一方面就是他說我臂力太弱,阻力棍收棍可以有效鍛煉手臂力量,所以每次上完課,我都跟個傻子一樣蹲在地上捅甩棍。
小哥環視四周,丟過來一根甩棍,在離我一米的地方站定。
「攻擊我,用全力。」
我感到有點頭禿,小哥的意思大概是想檢驗一下我的身手,用來確認進度,昨天多人混戰,輸贏基本靠手快。
要想打贏小哥,我可能得向天再借五百年才能做到,不過之前黑瞎子給天真上課時,我聽過兩耳朵,眼珠子一轉心中已有計較。
我向下開棍,穩住呼吸縱身躍起,在桌子上一蹬凌空一個劈砍,試圖攻擊小哥的后肩,小哥身形一閃避過去,我一腳踩地同時矮身一掃,小哥退開幾步,側身一個肘擊砸向我。
小哥不會真的打我,他做這個動作的意思就是準備結束戰鬥,按照實戰的情況作為衡量,我兩次進攻都沒能碰到他,而他只要反擊一下就可以令我失去行動能力。
我心說師傅啊師傅,這下我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做戰鬥中的耍流氓,我把甩棍往右邊一擋,身體藉助慣性大幅度彎腰,小哥微微一避,手肘攻擊的方向變成我的后腰。
后腰雙腎是人體要害部位,一擊下去不死也殘,小哥身形一頓往後收力,我瞬間彈跳起來扔掉甩棍,整個人用力往前一仰,想要撲進他的懷裏,小哥無奈的收起動作伸手接住我。
甩棍咣當一聲掉在地上,我的頭靠在小哥的頸脖間,小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誰教你的。」
小哥身上的味道清新冷冽,被體溫一烘變成一種獨特的暖香,令人聞之欲醉,我戀戀不捨的埋頭蹭幾下才站直身體。
我眨眨眼睛道
「我跟黑瞎子學的,小哥你身手太好,我找不到你的破綻,所以我就故意把要害暴露在你的攻擊範圍內,你怕傷害到我肯定要躲閃,這個時候我只要能抓住你動作的空擋,就可以趁機抱到你了。」
我頓一頓
「除非你忍心看我拍在地上。」
不得不說黑瞎子的小課堂很實用,他說過打鬼才用蠻力,打人就要利用他的弱點。
小哥的弱點幾乎沒有,他強大又冷靜,不管是在地上還是地下,能威脅到他的東西很少,但他身上有個十分難得的特質,就是他很善良,善良到近乎仁慈,他從來不會濫殺無辜,或者傷害身邊的人,為了能夠成功近他身,我只能卑鄙一回。
費盡心機要到一個抱抱,莫名覺得好心酸。
小哥看向我的眼神有微妙的變化,這種感覺就像自己在常年吃癟的老父親面前,終於抬頭驕傲了一回。
「小哥,我是不是挺機靈的,做你徒弟不算拉胯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底氣,一下子人就飄了,小哥沒有回應,指指對角的瑜伽墊,我灰溜溜的低下腦袋滾過去拉韌帶。
經過兩年時間的鍛煉,我的柔韌性已經優於常人許多,小哥有一套針對我的訓練方案,總結兩句話就是,痛苦翻番效果加倍。
回想一下過去的日子,我都不知道我第一年是怎麼熬過來的,小哥對訓練強度的把控非常卓越,他能精準榨乾我每一分多餘的體力,又確保不會影響我日常上課。
那時候我邊上補習班邊訓練,每天腰酸背痛,這種感覺就像小學每周一的升旗,一堆小豆丁在太陽底下暴晒幾十分鐘,眼看着別的同學都暈倒去醫務室休息,自己就是不暈,烈日炎炎揮汗如雨,難受到恨不得裝病。
韌帶一拉就是兩個鍾,完事後小哥陪我繞着西湖跑步,早晚各跑半個鐘也是悶油瓶老師的課程之一,所以我昨天能在思怡面前那麼拉風,全靠我兩年的心酸和血汗。
太妹的日子都沒我這麼造孽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