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

姐弟

()芳娘看見秦秀才那一閃而過的皺眉,並沒說什麼,低頭繼續補衣衫,不一會兒衣衫已經補好,芳娘咬斷線,吐掉嘴裏的線頭把衣衫丟給褚守成:「補好了,以後小心些,雖說做活,也沒見每日回來這衣衫是露出洞的。」

穿打補丁的衣衫,這對褚守成又是一件新鮮事,以前別說是打補丁的衣衫,就算衣衫多洗了兩次褚守成都絕不會再上身的。接過衣衫褚守成看着那個補丁,芳娘把針線收好,打了個哈欠道:「以後日子還長,比不得你在家的時候,衣衫里有幾個補丁也是常事。」

秦秀才把書一合,看着芳娘道:「日子還長,姐姐,日子真的還長嗎?」芳娘挑起眉,秀才娘子的頭低得更厲害,抱着春兒在哄,那手拍的卻和平時不大一樣,春兒朦朦朧朧中發出不滿的哼聲,秀才娘子忙抱着春兒起身:「我先把他放去睡。」

芳娘拍一下依舊什麼都不知道的褚守成的肩:「你也先去睡,這幾日也累着你。」褚守成早巴不得去睡,只是芳娘不許他去睡,收了書就往外走。

屋裏只剩下他們姐弟兩人,秦秀才瞧著芳娘,她微低着頭,秀氣的眉微微蹙著,下巴向里收緊,帶出幾分溫柔,外面的人都說芳娘怎麼兇惡,得了理就不饒人。可是只有秦秀才才知道,芳娘對自己和妹妹有多好。日子艱難的時候,一碗粥姐弟三人分著吃,姐姐總是吃的最少的那個,下地做活時候姐姐是做的最多的那個。

天冷柴火不夠,姐弟三人依偎在一張床上,被不夠蓋,姐姐都是給自己和妹妹多蓋一些,說她身子壯實,多穿兩件衣衫就好了。

這樣的日子不是一天兩天,總有好幾年,秦秀才想起往事,低聲道:「姐姐,你瞞着我和小妹的事也該說出來了。」芳娘抬頭看着自己弟弟,這個曾在自己背後需要自己保護的男娃已經長成英俊的青年,已經有了自己的家,未來還有遠大的前程。

芳娘握住他的手,聲音變得很輕柔:「阿弟,我知道你對我懷有歉疚,以為是你和小妹拖累了我,才害的我被陳家退婚,又為了照顧你們才得了個不好的名聲一直沒有嫁出去。可是我從來都沒後悔過,爹娘只生了我們三個,我不護着你們只顧去過自己的日子,那叫豬狗不如。」

秦秀才的喉嚨有些哽咽,芳娘看着他,眼神很溫柔:「阿弟,我是你的姐姐,對你和小妹所做的任何事都是心甘情願,你也知道我不是嫁不掉,但我不願意去嫁,那樣的男子你覺得能配上我嗎?」

這樣的話秦秀才從沒在芳娘嘴裏聽到,不由抬起頭,只叫了聲姐姐就再沒說出來,芳娘還是瞧着他:「阿弟,你這個大哥我現在就和你說,的確不是正經我要嫁的人,我也不是他要娶的人,我只是受人之託做這件事,事成之後我就離去。」

秦秀才幾乎從桌邊跳了起來:「姐姐,這太荒唐了,你怎拿你的清白名聲來做這樣的事,你若告訴了我,我怎會讓你做這樣的事。」芳娘並沒阻止他:「你瞧,你這樣我怎能告訴你呢?況且事到今日已經有些成效,難道你還要毀了不成,再則你縱然從中插手,又能起多少作用?」

芳娘的話很心平氣和,秦秀才頓時就像斗敗的公雞一樣,低頭不說話,芳娘把他拉了重新坐下,拍拍他的手,秦秀才低垂著頭,突然扔出一句:「難道不能假戲真做?」芳娘笑了出來:「假戲真做?阿弟,先不說這樣的男子我看不上,就說他難道真的甘心在這過一輩子嗎?」

秦秀才繼續沉默,芳娘的手落到他的肩膀上:「阿弟,我曉得你捨不得我,可是我不能陪你們一輩子的,而且去了方外之地又不是受苦,你又有何捨不得的呢?」秦秀才的臉埋在雙手裏,芳娘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阿弟,你和小妹都不用覺得虧欠我,我做這些從沒想過要你們回報,只要你們好好的,就夠了。這件事你就放在心裏,你也曉得我答應了人家就一定會做好,你不會讓你姐姐做失信之人?」

秦秀才的頭這才抬起來,眼裏滿是淚水,芳娘伸手沾了下,指尖已經多了秦秀才的淚,芳娘又笑了:「別哭了,你現在都是做爹的人了,又是這家的當家人,哪有事不順心就哭得道理,又不是小孩子。」

秦秀才點頭,可喉里還是有哽咽之聲,芳娘的聲音還是很輕:「阿弟,人活在這世上是不會事事順心的,強求也求不來的,你今日強求不過是為以後種下禍根,知道嗎?」秦秀才還要再說,芳娘拍拍他的肩:「阿弟,萬事不要強求,順其自然這是爹當年在生時常說的話,你忘了嗎?」

如果爹娘還活着,姐姐還是會和小妹一樣,嫁人生子,過着世間女子該有的日子,而不是這樣辛苦,秦秀才想起爹娘,喉中又哽咽一下:「可是姐姐,」芳娘搖頭:「沒有可是,也沒有如果,阿弟,這件事你只能記在心裏,什麼四叔啊,大伯母他們,一個字都不要說。他們,沒什麼好心眼。」

這些秦秀才自然知道,聽到芳娘重又鄭重其事地再次提醒,秦秀才笑了:「姐姐,我知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他們打的主意,只怕是為了大哥的那幾口箱子。」這聲大哥叫的有些不流暢,芳娘只當沒聽到,攤上這樣的族人,真不曉得是怎樣的運氣武動乾坤傲世九重天吞噬星空神印王座遮天將夜凡人修仙傳殺神大周皇族求魔修真世界官家全職高手錦衣夜行超級強兵仙府之緣造神楚漢爭鼎不朽丹神最強棄少天才相師聖王無盡武裝。

秦秀才平復一下心情:「姐姐,既然這樣,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芳娘打斷他的話:「不用你做什麼,該什麼就是什麼,現在先去睡覺,明日還要早起,那些田挖得差不多了,再蓄幾日水,就該插秧了。」

秦秀才聽到她說起田裏的事,也順着她的話說了幾句,各自回房睡覺。芳娘進屋時候褚守成已經睡的不知道和周公下了多少盤棋了。芳娘解了衣衫,悄悄躺在他身邊。褚守成抱着被子嘴裏嘀咕了句什麼,翻了個身,月光從窗里照了進來,能看到褚守成的眉眼,他長得很好看,芳娘從小到大見過的男子裏面,沒有一個長得像他這樣好看的。

睡着時的褚守成似乎沒有醒著時那麼討厭,芳娘仔細研究起他的眉眼來,不光長得好看,如果拋開他的那些行為,也是個翩翩少年郎。此時芳娘倒有些理解春歌為何會說這番話了,雖說自己的長相在這村裏還算出眾,可一拿到滄州那些人多的地方就不算什麼了。

褚夫人有些別的想法也屬常事,當娘的誰願意自己的兒子娶個年紀老大,相貌不算出眾,家世又堪堪如此的女子呢。不過,芳娘最後睜開眼皮瞧了眼褚守成,就算他長得再好、家世再出眾,自己也不會對他動心,一個撐不起家的男子算什麼男人?

在腦里這樣說了一句,芳娘蓋好被子,翻個身就沉入夢鄉。月光溫柔地散落村莊,勞累了一日的人們都在酣睡,也不知從誰家院裏傳出一聲嘆息,接着那聲嘆息就消失,彷彿從沒有過一樣。

田地已經挖好,放水蓄了幾日,就開始插秧,插秧是需要技術的,褚守成從沒學過,秦秀才教了他一會兒,結果還是一下去就是兩根秧苗飄起來,栽下去的那根也在泥里站不久。這種程度連褚守成自己都覺得太差,沒有別的事情,只有去秧田裏挑秧過來。

別人一次能挑滿滿一擔,褚守成只挑了半擔中間還歇了三四次,不光是秧苗重,還怕這秧苗一不小心就從擔子裏跌下來,到時散落一地秧苗,那怎麼收拾得了。

小心翼翼幾乎是一步一蹭地到了田邊,秦秀才一瞧他挑來的秧苗就皺眉,這點秧怎麼夠,幾下把秧苗從擔子裏扯下來,讓他再去。褚守成覺得手腳酸痛,本以為還能稍微歇息一會兒可又要接着去,只得挑了空擔子往秧田裏面去。

剛走出十來步就聽到有人喚他:「大哥,你也要去挑秧?」褚守成自從來到桃花村,和別人打交道少,聽到叫聲茫然地抬頭瞧,瞧見面前多了個穿水紅衫子,腰間系了松花汗巾,著了松綠裙子的少女,不是別人算是褚守成為數不多認識得人,王氏女兒喜鵲。

這些時日家家農忙,誰也顧不上打扮,一眼看去都是灰撲撲的,猛然眼前多了這麼個少女,褚守成都覺得眼前一亮,打了聲招呼又要往秧田那邊走。喜鵲攏一下胳膊上挎著的竹籃就跟着他一起走:「大哥,正好我也要往那邊去,娘讓我給四叔他們送飯呢,說是受了這麼些照顧,實在不好意思,只有多做幾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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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女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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