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保護費

老闆一聽是保護費，原來是要談錢，他馬上放鬆下來了。

商人什麼都怕，就不怕談錢。

老闆的膽氣壯了一點，說道：「我們進裏面詳談？」

聞西點點頭。

他跟老闆進了老闆的辦公室，一進辦公室聞西一眼就看到辦公室有一個暗門開着，露出裏面的床和被褥。果然老闆是睡在這的。

兩個人在辦公室坐好，聞西有點餓了，說道：「沒飯嗎？上點飯。」

老闆是第一次看到談判沒開始就要求上飯菜的人，他這個店雖然足夠大，也有廚師，但廚師已經下班了。

老闆只能假模假樣地讓人去喊廚師，有人便說廚師下班了。

還是那個剛才把老闆叫來的叫小雅的小姐很機靈，她從便利店買了一些吃的給了聞西。

聞西食慾旺盛，從便利店買業的又可以證明東西沒下毒，他撕開包裝就開始吃。

這個叫小雅的小姐看聞西吃得香甜，又跑出去買來了飲料，送了過來，聞西擺了擺手，指著老闆房間里的酒，還說道：「渡邊先生，您該不是小氣的人吧。」

老闆無奈，只好拿了出來，小雅笑着開了酒，拿着杯子給聞西喝，聞西對着杯子搖了搖頭，小雅驚道：「這是四十多度的酒精飲料。」這邊人不喝烈酒，四十多度已經很厲害了。

聞西笑着對小雅說道：「也就是說這酒跟你一樣火辣。」聞西竟然調笑小雅。

小雅一下子捂住了嘴，站直了身子，重新審視這個中國客人，她沒想到這中國客人打打殺殺后還有餘力向自己調情。

聞西向小雅一笑，不再理她，埋頭吃喝，老闆和小雅只能在一旁等他吃，小雅第一次看吃飯這麼香的人，她的眼睛總盯着聞西，而老闆盯着食物的量，小雅買的這些東西是五人份，看樣聞西都能吃完。

等聞快要吃光的時候，小雅似乎看出聞西還沒吃飽，又問了一句，「還要嗎？」

老闆瞪了她一眼，她不說話了。

聞西道：「這些東西頂多半分飽，不過先談正事吧。」

然後咕咚咕咚地把剩餘的酒給喝了，這可是高度酒，他喝起來像喝水一樣。

小雅和老闆都吃驚地看着他。

聞西把喝空酒瓶往邊上一扔，說道：「開始吧。」

老闆長出一口氣，說道：「現在可以談了嗎？」

聞西剛想點頭，突然聽到外面很吵，他仔細地聽了聽，又搖搖頭道：「再等一會。」

老闆也不知道他又要等什麼，但也不敢惹他生氣，只好等著。

幸好有小雅，小雅問道：「中國的這位先生，您在等什麼呀？」

聞西只道：「我姓聞，叫我聞先生。」

小雅不知從哪學來的，說道：「在中國，女子是不是叫自己的老公為先生？」

聞西一楞，想了想還真是，他笑了，說道：「小姑娘你從哪裏知道的？」

小雅道：「我喜歡中國的動作明星，學過好久的中文，可惜還是不會說。」

聞西道：「學語言得有環境，你嫁到中國的話沒幾天就學會了。」

小雅一笑，看着聞西道：「好的，我會的。」

終於外面吵鬧了起來，聞西道：「把百葉窗拉開！」

這句話帶着命令的語氣。

老闆站起身來把百葉窗打開，聞西向外面一看，只見那個挨打的老大帶了七八個手下過來了。

老闆現在明白聞西為什麼忽然就不談了，因為他肯定要先處理這七八個人，處理完了再談。

只聽聞西道：「只帶了七八個人嗎？還是不夠打呀，我一個人可以打十五個都很輕鬆的。」

老闆聽完后更不敢說話了。小雅在一旁張大了嘴，用看待英雄的眼神看着聞西。

聞西對老闆道：「你等我一會，回來談。」

老闆害怕地道：「是，是。」

但他心裏卻想：「還談什麼，對方那麼多人，你該滾蛋了。」

聞西出了門，和對方對峙了一下。

那老闆在百葉窗後面緊張地看着，那小雅也湊到老闆旁邊，看着外面聞西和七八個人對峙。

一人對七人。

對方老大看到聞西后對小弟們叫道：「就是他！給我打！」

老闆對身旁的小雅道：「雅子，那中國人一個人對多個，肯定會被揍。」

小雅卻道：「老闆，我有種感覺，這個中國人要贏。」老闆哪裏肯信，一對十五，怎麼可能。

但是真如小雅所預料的，只見先衝上來的五個人很快都被打倒了，老闆驚道：「真是不可思議。」

那雅子興奮地道：「我就知道。」

後面兩個人覺得不對，想跑，但看着老大在後面督戰又不敢跑。

聞西笑了，他趁二人猶豫之時沖了上去，他的拳頭又快又重，很快地把那兩個人打倒了，還說道：「我幫你們解脫了，你們就不用謝我了。」

小弟全倒在地上起不來了，聞西這才盯着對方的老大，笑道：「該你了。」

老大卻捂著牙齒跑開了。

聞西笑了，當這位老大他扔下小弟逃跑的一瞬間，他的威信已經蕩然無存。聞西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聞西對着他的背影道：「滾吧，從現在開始這條街我罩着了。」

說完，他就回來了。

現在老闆和雅子都對他很恭敬，雅子看他進來，還給他倒了一杯茶。

聞西不喜歡喝茶，說道：「換酒。」

又看了自己的衣服說道：「給我找件衣服。」

打了幾次架，山莊穿來的浴衣已經破了，老闆便讓小雅出去買件衣服，小雅似乎想和聞西多呆一會，但拗不過老闆，只得去了，出去之後又回來了，說不知道聞西的尺寸，老闆讓他目測，於是她站在聞西面前，只是用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聞西，似乎她的眼睛就是量體的繩。

現在聞西直接問老闆道：「你每個月交多少保護費？」

老闆道：「我這個店，還是我所有的店？」

聞西道：「原來不止一個店？那好，你所有的店。」

老闆報了個數，聞西一聽，嚇了一跳，說道：「這麼多錢嗎？」

老闆點了點頭，聞西道：「那好，我來了以後你就就交一半好了，但你要管我吃，管我住就行了。」

小雅突然插嘴道：「你沒有地方住嗎？」

老闆沒理小雅，對聞西點點頭說道：「好是好，但是你並沒有完全打倒對方，這七個人是真黑組下面的雪城組，你打倒了七個人，但這個真黑組有三十多個人呢。」

聞西點點頭，說道：「三十多個人呀，這有點麻煩。」

老闆道：「沒錯，你一個人再怎麼厲害面對三十個人總歸……」

聞西卻道：「三十來個人太容易跑了，不太好一網打盡。」

老闆和小雅兩個人都愣了，沒想到對方竟然在思考如何一網打盡。

聞西自言自語道：「怎麼才能讓他們不跑呢？」

老闆和小雅都不敢插嘴。

聞西突然問道：「你這樓是是三層吧？」

老闆道：「四層。」

聞西抱怨道：「我還以為是三層呢？你們日本的樓層太矮了，四層樓才這麼點高，太矮了。我記得你們東京那全是高樓大廈，怎麼到雪城這裏樓房都變得這麼矮這麼小。」

聞西先猜錯樓層又抱怨樓太矮，老闆無法理解這種人，老闆也不知道聞西問樓層倒底是什麼意思。

忽然聞西一拍大腿道：「對了，可以讓他們上樓頂，有樓頂就夠高了！」

老闆更加莫明其妙。

那個小雅似乎很聰明，她眼睛眨了眨就猜出聞西的意圖了，說道：「聞先生，您的意思是不想讓他們跳樓逃跑是嗎？」

聞西看了一眼這個叫小雅的姑娘，誇道：「你很聰明，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他又說道：「我喜歡聰明人。」

然後聞西轉頭對老闆說道：「我要看看你的樓頂。」

老闆還是不清楚他要幹什麼，但也不敢反抗他，拿着鑰匙，便準備帶他上樓頂了。

聞西突然指著辦公室里的錄音機道：「這可是老物件了，用電池的嗎？」

提到這個錄音機，老闆自豪起來，說道：「沒錯是老物件了，這是昭和年間生產的，現還能用呢，這是我少年的時候迷上迪士高時買下的。」

聞西道：「拎着它，跟我一塊上樓。」

老闆不太捨得，但也不敢違抗，只得帶上了。

兩個人上到了樓頂，推開頂樓小屋的門，聞西看到了一個小平台，老闆說道：「這就是樓頂了。」

聞西一眼相中，說道：「很好，這就是最後的戰場了。」

老闆道：「戰場？你要在這裏幹什麼？」

聞西道：「我要收你的保護費，自然要把以前收保護費的人趕走。」

老闆道：「對方可是有三十多個人啊，你卻只有一個人！」

聞西道：「我知道，三十多個人要是逃走了我沒法全抓住，所以還得借你屋頂一用。」

老闆道：「屋頂有什麼用，它也不能幫你打人啊。」

聞西笑道：「但屋頂可以防止他們逃跑，我只要守住門，他們想跑的話只能跳樓，這個高度，他們不敢跳的。」

老闆明白了，原來是這樣，他想了想又擔心地說道：「那他們就會拚死一戰的！」

聞西道：「這不正是我盼望的嗎？」

老闆還想問，聞西不讓他問了，回頭看着屋頂小屋說道：「等他們上來的時候你就坐在小屋的屋頂上看着。」

老闆也回頭瞧著屋頂小屋，說道：「太高了，我上不去啊。」

聞西道：「你把錄音機放到地上。」

老闆放好了問道：「幹嗎？」

只見聞西抓住老闆的衣領，把他往上一扔，老闆只覺得天旋地轉，竟被聞西扔了上去。

聞西道：「在上面呆會。」

然後又把錄音機遞上去了。

老闆站在這個小屋頂，往下望說道：「這，這……我要呆在這裏嗎？」

聞西道：「呆一會，一會就好了。」

老闆只好傻站在屋頂，感覺無計可施。

現在是秋天，秋高氣爽，天空蔚藍，老闆站了一會累了，就坐下了，再過一會就躺下了。看到身邊的錄音機，索性放起了音樂。

聞西則是還穿着那件破掉的浴衣，說道：「打完這場架新衣服應該就買回來了。」

聞西他在屋頂四處走了走，然後走到老闆腳前，抬頭說道：「老闆，放點音樂。」

老闆奇道：「幹嗎？」

聞西道：「跳舞啊。」

老闆道：「跳，跳舞！？」

聞西道：「對啊，你先去放音樂，然後你還得陪我跳。」

老闆看着聞西，只覺得對方似乎精神有點問題，不過他還是乖乖地打開了錄音機。

現在音樂聲響起了，聞西已經隨着音樂扭動了身體，叫道：「來啊，一起跳啊。」

老闆只得跳了起來。

跳了兩下，聞西贊道：「原來你跳得很好啊。」

老闆臉紅道：「年輕的時候在舞廳打過工。」

聞西道：「別停，繼續。」

老闆繼續跳，聞西他自己也在下面跟着老闆跳了起來。

老闆站在屋頂的小屋的屋頂上，是周邊所有建築中最高的點。

這讓他感覺彷彿又回到了以前在在舞廳表演用的高高的木製大枱子上。

他邊跳舞邊無奈地抬頭看了一下天空，藍色的天空上飄着白雲，這是一個再也平常不過的白天了，而自己卻和這個粗野的胖子在一個在台上，一個在台下跳起了舞，還是80年代的街舞，他隱約間好像回到了過去，這使老闆感覺到有時候人生太荒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