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陳年舊事

第一百二十六章 陳年舊事

「你們別看着多多這眼見着是要當皇后了,覺得咱們家就要發達了,要這麼想,那就大錯特錯!」

「自古以來,皇后不好當,這皇帝的老丈人也不好當。以前咱們一家就是個地主,以後也是皇親國戚了!」

「但咱們當皇親國戚,切不可仗着身份橫行霸道,給多多惹麻煩,一定要謹言慎行,比別人更規矩才行……」

李福祿拿着一張紙,一板一眼地念著。

這是他那許久未見的大姐夫高秀才,一大早趕來給他草擬的家訓。

但他這大姐夫,雖然親筆給他草擬了家訓,心裏卻對自己寫出來的這玩意兒不以為然。

古人云,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妻子的侄女兒當了皇后,那合該是一家榮光才行。

偏生他這個小舅子一大把年紀越活越回去。

從前摳摳搜搜惹人厭也就罷了,如今他女兒當了皇后,他倒還假清高,斯文起來了!

不過這會兒李福祿好歹也是個國丈了,不能跟他對着干,好生哄著,想辦法一家人跟去京城,靠着這層關係,想來也能尋個機遇,飛黃騰達。

但這份家訓,結結實實卻是把李大寶兩口子唬得一愣一愣的。

李大寶想到要去京城,心裏非常慌,跟老婆錢月商量:

「要不跟爹說說,他們願意去京城就去,咱倆就先不去了吧?咱們這如今還沒動身呢,就各種規矩條條框框的,這要真到了那京城,肯定是處處束手束腳,一不留神再惹個禍,咱們一家老小可咋辦?」

本來錢月想着小姑子當皇后了,她這個做大嫂的也能跟着風光一把,一心是想跟着去京城的。

但丈夫此時這麼一說,她一琢磨,也覺得心裏有點害怕。

「可不是,你看咱們平時聽戲,那皇帝說殺人就殺人,說抄家就抄家,但凡是個什麼后妃的家人,都沒落個好下場!再說了,我這現在肚子裏揣著娃娃呢,這一路上顛簸,再有個什麼磕磕碰碰的,那可真是要命!」

錢月越說越覺得害怕,手緊緊捂在了肚子上,最終一錘定音:

「咱爹咱娘想去就讓他們去吧,咱們可千萬不能去,咱就在家看門!」

「行,那咱就這麼定了,我一會兒跟爹說去!」

李大寶思索了一下,也覺得這主意不錯。

反正現在憑着他們的攢下的家業,安安穩穩當個田家翁是個足夠了,沒必要去冒那個風險。

畢竟他倆都是出身平民的老百姓,又不懂什麼彎彎繞繞,跟那些遙不可及的京城權貴打交道,恐怕有一萬個心眼兒都不夠使。

拿定了主意,李大寶就跑去跟爹娘坦白了自己的想法:

「……這破天的富貴砸下來,咱們家要是接住了還好,要是接不住可怎麼辦?倒不如我在家裏守着家業,讓二弟隨後趕去京城與你們相聚,不管將來到了什麼地步,咱家總還有個退路。」

李福祿聽兒子這麼說,一開始還有點傷感,有點兒一家人東分西散的憂傷。

但是他又想了想,兒子說的也很有道理。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尤其是要去跟皇帝打交道,還是留個兒子在老家比較穩妥。

要真出了什麼事情就讓兒子隱姓埋名,遠走他鄉,好歹能給李家留個后。

高秀才殷勤的跟在一邊,將這一家子的種種反應都看在眼裏。

晚間回了家就跟婆娘吐槽:

「你還怪我以前不許你和娘家人來往,你瞅瞅你娘家那都什麼人?」

「別人家的女兒做了皇后,一家人歡天喜地,他們倒好,個個愁眉苦臉,像是要上刑場一般,真是晦氣!」

「嫌晦氣?嫌晦氣你不要去巴着我弟弟我侄女啊!這二十多年,你這李家的女婿跟死了差不多,花着我李家的錢,卻從不上我娘家的門兒!如今看我侄女兒當了皇后,你倒是翹起尾巴來了,你也好意思!」

李福祿的大姐李翠花,嫁進高家二十多年,當初帶的嫁妝也不少,卻一直被丈夫看不起。

如今侄女當了皇后,她是打心眼裏覺得自己能被丈夫看重了,誰知道丈夫還是這個調調,一氣之下破口大罵一通。

直罵得高秀才面紅耳赤,嘴唇翕動老半天,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要是從前老婆敢這樣,他早抬手打人了,只是如今到底是要仗着她娘家的勢力,只能忍了再忍,最後咬咬牙,破天荒的陪了個笑臉給李翠花:

「我這也就是說說,我也是怕小舅子和你侄子他們不知好歹,別最後不識抬舉,惹惱了陛下!」

「你要是怕,那你就別往跟前湊,我還敬你是個清高的秀才!」

李翠花這二十幾年也算是把丈夫給看透了,冷笑道:

「你要是想跟他們去京城,就把你那些假醋酸文的清高收起來,興許多多心一軟,能念着我對她的那點情分給你個前程!」

「是是是,娘子說的是!」

高秀才再次咬牙按捺住了自己的脾氣。

往日裏他總用什麼讀書人的清高壓着妻子和李家人,但這過了大半輩子,突然有了盼頭,這清高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忍忍就忍忍,前程重要。

一連幾天,高秀才都在李家盤桓,殷勤熱情地幫着李福祿招待禮部的官員。

禮部的官員雖然也沒把高秀才放在眼裏,但看他說話也像是有些見識,又聽說他是未來皇後娘娘的親姑父,也就跟他客氣了幾句。

高秀才看準時機,給那禮部的官員又是好一陣打點,沒幾天就和那幫官員親近起來。

於是等到李福祿兩口子收拾得差不多了之後,禮部官員就順嘴提了一句:

「我看皇後娘娘這姑父頗為明事理,你們不妨也帶着他,到了京城也有個照應。」

李福祿其實心裏不咋地待見這位大姐夫,但覺得這禮部的官員不能得罪,只好答應了下來。

高秀才一下子便春風得意起來,等到州縣的官員趕來相送的時候,他就屢次搶在李福祿面前跟那些官員寒暄說笑,熱情洋溢的樣子,倒像是他的親女兒要當皇后了。

禮部那些官員不了解他,但是南山郡當地的官員都是知道他的。

出了名的酸秀才,屢次考舉人屢次不中,還天天自視清高。

一家人花著老婆的陪嫁,還看不起老婆的娘家人,要說李福祿這等精明人遇到這麼一個姐夫,也真是李家人倒霉。

但也沒人多這個事兒,畢竟人家一家子現在都是皇親國戚了,李家的小女兒當了皇后,他們整個回龍鎮乃至南山郡都跟着臉上有了光彩。

所以大家也沒多說什麼,一個個贈盤纏的贈盤纏,送禮的送禮,爭先恐後在李福祿面前表現自己的關懷,也順帶着打點一下京城來的官員,以期能給他們留個好印象,萬一哪天就被調回京城去了呢?

李福祿瞧著蹦噠不停的大姐夫,也很心塞。

可姐姐還是他的親姐姐,想想自己姐姐這麼多年受的罪,到底是心疼。

臨行前,他親自去高家看了一次自己的大姐,勸道:

「大姐你也跟着去京城吧,這麼多年也是苦了你了,跟着我們去京城享享福也是好的。」

李翠花拒絕了:

「若是真能享福,那也是你們的造化,是你們的福氣,我有什麼臉面來享這個福?

這麼多年我也都沒臉見你們,偏偏那個不要臉的要跟着你們去,我也是沒辦法。他跟着你們到了京城,你可記得千萬不要縱着他,免得給你們丟人。」

叮囑了一番之後,李翠花又忍不住感慨:

「再說,不跟着你們去京城,也是我的一點兒私心——這麼多年我在這個家裏都喘不過氣兒來,如今他走就走了,讓我也過兩天鬆快日子。」

聽姐姐這麼說,李福祿也只得作罷。

倒是菜瓜娘那邊的娘家人聽說了她們要去京城,也鬧着要跟去。

但是張雪蓮早年因為娘家嫂子想把多多說給他們傻兒子的事兒,牽動舊年恩怨,早就和娘家不來往了。

所以連理都沒理他們,門也沒讓他們進。

等到了禮部選定的吉日,他們就跟着禮部的官員一道啟程,前往京城而去。

此時正值隆冬,快要交了臘月了。

禮部的官員們急着趕回京與家人團聚,一路上也就沒有怎麼歇息,只要不下雪,就照常趕路。

一群人抵達京城的時候,都被這一路的顛簸折磨得憔悴不堪。

趙明懷早就得了消息,跟着李多多一道出了城門,在京郊相迎。

李福祿遠遠看見威武壯觀的儀仗,心裏就不由得開始哆嗦。

待到下了馬車,走到皇帝儀仗之前,親眼看着官員們在儀仗之前跪倒一大片,差點衝口而出的「小趙」兩個字就被他默默的咽了回去。

「陛下……草民李福祿,攜妻張氏,參見陛下,願陛下福壽安康!」

李福祿按照禮部官員先前的指點,顫顫巍巍地準備下跪。

趙明懷趕緊上前扶住了:

「岳父大人不必多禮!」

開什麼玩笑,多多在呢,要是讓她看着老父親下跪,豈不是傷心?

「你們別看着多多這眼見着是要當皇后了,覺得咱們家就要發達了,要這麼想,那就大錯特錯!」

「自古以來,皇后不好當,這皇帝的老丈人也不好當。以前咱們一家就是個地主,以後也是皇親國戚了!」

「但咱們當皇親國戚,切不可仗着身份橫行霸道,給多多惹麻煩,一定要謹言慎行,比別人更規矩才行……」

李福祿拿着一張紙,一板一眼地念著。

這是他那許久未見的大姐夫高秀才,一大早趕來給他草擬的家訓。

但他這大姐夫,雖然親筆給他草擬了家訓,心裏卻對自己寫出來的這玩意兒不以為然。

古人云,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妻子的侄女兒當了皇后,那合該是一家榮光才行。

偏生他這個小舅子一大把年紀越活越回去。

從前摳摳搜搜惹人厭也就罷了,如今他女兒當了皇后,他倒還假清高,斯文起來了!

不過這會兒李福祿好歹也是個國丈了,不能跟他對着干,好生哄著,想辦法一家人跟去京城,靠着這層關係,想來也能尋個機遇,飛黃騰達。

但這份家訓,結結實實卻是把李大寶兩口子唬得一愣一愣的。

李大寶想到要去京城,心裏非常慌,跟老婆錢月商量:

「要不跟爹說說,他們願意去京城就去,咱倆就先不去了吧?咱們這如今還沒動身呢,就各種規矩條條框框的,這要真到了那京城,肯定是處處束手束腳,一不留神再惹個禍,咱們一家老小可咋辦?」

本來錢月想着小姑子當皇后了,她這個做大嫂的也能跟着風光一把,一心是想跟着去京城的。

但丈夫此時這麼一說,她一琢磨,也覺得心裏有點害怕。

「可不是,你看咱們平時聽戲,那皇帝說殺人就殺人,說抄家就抄家,但凡是個什麼后妃的家人,都沒落個好下場!再說了,我這現在肚子裏揣著娃娃呢,這一路上顛簸,再有個什麼磕磕碰碰的,那可真是要命!」

錢月越說越覺得害怕,手緊緊捂在了肚子上,最終一錘定音:

「咱爹咱娘想去就讓他們去吧,咱們可千萬不能去,咱就在家看門!」

「行,那咱就這麼定了,我一會兒跟爹說去!」

李大寶思索了一下,也覺得這主意不錯。

反正現在憑着他們的攢下的家業,安安穩穩當個田家翁是個足夠了,沒必要去冒那個風險。

畢竟他倆都是出身平民的老百姓,又不懂什麼彎彎繞繞,跟那些遙不可及的京城權貴打交道,恐怕有一萬個心眼兒都不夠使。

拿定了主意,李大寶就跑去跟爹娘坦白了自己的想法:

「……這破天的富貴砸下來,咱們家要是接住了還好,要是接不住可怎麼辦?倒不如我在家裏守着家業,讓二弟隨後趕去京城與你們相聚,不管將來到了什麼地步,咱家總還有個退路。」

李福祿聽兒子這麼說,一開始還有點傷感,有點兒一家人東分西散的憂傷。

但是他又想了想,兒子說的也很有道理。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尤其是要去跟皇帝打交道,還是留個兒子在老家比較穩妥。

要真出了什麼事情就讓兒子隱姓埋名,遠走他鄉,好歹能給李家留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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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錦鯉人設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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