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那可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有時候希望破滅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面對打擊，這個中年男人再也沒有忍住。

他就這樣蹲在偏僻的走廊盡頭失聲痛哭。

哭什麼？

父親的病，還有自己的無能。

就在剛剛不久前，鍾遠鈞帶着他見了父親的主治醫生。

「你是吳天來的兒子？」

「醫生您好，我是吳天來的兒子，我叫吳波。」

「那好吧……」醫生停頓了一下看向對面的鐘遠鈞說道：「既然是鍾主任帶過來的人那我就直接說了。吳天來是肺癌晚期，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肺癌……之前不是說還不確定嗎？」

吳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願接受這個事實。

然而事實就是這樣殘酷。

「之前他應該能感覺到疼，大概是因為怕花錢才一直不肯來醫院。」

醫生推了推自己鼻樑上的眼鏡，說了大實話。

畢竟他們見過的各色病患太多，大多人不肯來的原因都是怕花錢。

「老人家還有多長時間？」鍾遠鈞是醫生，自然很冷靜。

雖說還是一如平時一樣語氣冷淡，但是也能讓人從他的聲音里聽出關心之意。

「多則半年，少則三個月。我建議還是放棄，免得老人受罪，也免得錢跟着遭罪。」醫生又抬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當然這只是我個人建議，關鍵還是看你們家屬的意見。」

作為兒子，下這樣的決定那該是多麼的痛苦。

吳波猶豫再三還是開口問道：「醫生，您能說個數嗎？」

這個問題醫生也不想正面回答，不過看在鍾遠鈞的面上他最後還是說：「除了前期的手術費，還有後期的護理費，這加在一起……那可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醫生的話一遍遍地在吳波的耳中迴響，壓得他快要窒息了。

這是多麼不容易躲到了偏僻的地方，他痛哭出聲：「都是我無能，都是我太沒有用了……」

看着這樣的情形，聽着這樣的話語，不遠處站着的鐘遠鈞還是駐足了。

他沒有再上前，而是緊握著白大褂里十張折起的合計千元的人民幣，情緒莫名的複雜。

作為醫生，他也理性地認為放棄是最好的辦法。

但同為男人，兒子這個身份，鍾遠鈞又非常理解吳波的痛。

想當年，他不也是這樣痛苦的抉擇。

面對至親，怕是誰都會猶豫不決。

鍾遠鈞用手抹了抹自己的臉，不再想以往的傷心事。

就在他準備抬腳走過去的時候，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好在手機打的震動，他迅速拿起走到了一旁的走廊上接聽了。

「好，我馬上就到。」

急診病人容不得他多想，現在也顧不上那邊的吳波了，他只有一路小跑去了急診那邊。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吳波猛地從地上起身，只見他抹了抹眼角邊的淚奔向了一旁的洗手間。

當一捧捧涼水拍打着他的臉時，他最終還是決定：哪怕是砸鍋賣鐵也要給父親治病。

另一邊的病房裏，吳天來還在和梅朵講孫子吳文旭小時候的事情。

除了可愛就是懂事。

在老人眼裏自己的孫子就是最好的孩子。

梅朵認真地聆聽着，嘴角始終含着笑。

一旁的鐘小小倒是會和吳文旭說話，只不過他臉上還是會隱約浮現擔憂之色。

他當然知道爸爸帶那個叔叔出去意味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