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為人化為嬰

再世為人化為嬰

蔚安安從往事中回過神來,外面的天已經很黑了,苦笑着搖頭想道:現在想這些還有什麼用呢,蔚安安你又不是沒經歷過被拋棄,習慣不就好了。

從窗外望去,外面的霓虹燈光交替的閃爍,心想這個時候院長媽媽已經休息了吧,五萬塊錢雖然不多,但是自己一點點攢下來的,也算是自己對院長媽媽一點的心意吧,她是個好人,希望老天爺能讓她長命百歲。

彷彿是聽到了蔚安安的心愿,夜空中的星星非常閃亮,躺在床上,困意漸漸襲來,蔚安安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臟在慢慢的跳動,一下比一下慢,怕是大限已到,蔚安安緩緩閉上了眼睛,身體逐漸變得冰冷,手從床邊搭了下去。

一輛銀色的奧迪在公路上飛馳,王鵬在車裏頻頻看錶,黑暗中的側臉十分立體,着急的想道:這個點,應該還能趕上去S市最後的一班飛機吧。

忽然手機想了,王鵬瞄了一眼竟然是醫院打來的電話,心裏頓時咯噔一下,一個急剎車把車停在了路邊,馬路上留下了長長的剎車印。

電話還在不斷的想着,像是催命一樣,王鵬渾身發冷,手顫抖的拿起手機,放在耳邊,還未說話,聽筒里傳來護士慌亂的聲音「王主任不好了,七號床的蔚安安死了....」

王鵬的耳邊就像是炸雷一樣,心跳的賊快,許久沒有說話,手指緊緊的抓着手機,不敢相信,對面的護士還在着急的問「王主任?王主任,你聽見了嗎?」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王鵬的聲音嘶啞,就像是好幾天沒有喝過一滴水。

護士有些納悶,還是說道「我說七號床的蔚安安死了。」

「怎麼可能!你是不是在騙人,以她的情況最起碼還有一個月的時間!」王鵬沖着電話怒吼著,神情瘋狂,就像是一頭狂怒的獅子。

護士從來沒見過他發火,竟然是這樣的嚇人,嚇得有些哭哭滴滴的說道「我也不知道啊,王主任,我半夜來查房,就見她早就沒了呼吸,渾身冰冷....」

王鵬已經聽不到護士後來的話,雙目空洞的掛了電話,靠在車椅上,淚水順着眼角流出來了,而後再也忍不住,摘下眼鏡,哭的嘶聲力竭。

過了好久,王鵬打開車門下了車,雙眼紅腫不已,抬頭望天,發現有一顆星星忽明忽暗,最終徹底消失了,喃喃道「安安,你真的走了嗎?」

掏出蔚安安給的銀行存單,看了許久,拿出手機從網上搜出福利院的消息,翻到最下面的時候,看到電話和銀行賬號,打電話播過去,響起一個親切有些老態的聲音「你好,這裏是感恩福利院,你有什麼事嗎?」

「我...」王鵬有些梗咽,隨即壓低了聲音「我想給你們福利院捐款,現在用手機給你們的賬號轉,你一會查收一下。」

「你說什麼?喂...先生,你留一下你的姓名.....」

對方有些驚訝,不斷在電話詢問著,王鵬掛了電話,用手機給福利院轉了十萬塊錢,隨後把那張存單小心翼翼的疊起,放入貼近心口的內兜,這是蔚安安給他的唯一一件東西,他會萬分珍藏。

蔚安安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有感知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怎麼也動不了,眼前一片黑暗,怎麼也掙不開眼睛,心想自己不是死了嘛,怎麼還有感覺,正納悶的時候,突然頭上傳來着急的女聲「使勁啊,花姐,在使點勁,很快就要出來了。」

旁邊還有一些女人在喊道「加油啊,花姐,快看到孩子的頭了。」

「快,快,你們別愣著了,再去端些熱水來!!」

正在生孩子的韋春花十分痛苦,汗已經濕了全身,以往艷麗的臉上蒼白毫無血色,牙齒咬得緊緊的,痛的實在不行了,大叫道「不生了,老娘不生了,這是哪裏來的討債鬼,將來不聽話,老娘非扒了他的皮。」

旁邊的女人們被這話弄得哄堂大笑,接生的喜婆一邊擦汗,一邊安慰著「哎呦,花姐你瞅您這話說的,生完就好了,呀,現在孩子的頭已經露出來了,加油花姐。」

蔚安安有些摸不著頭腦,心中有些忐忑,她們口中的孩子是在說自己嗎?忽然腦海中產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難道是自己重生了?聽她們說話的語氣,貌似還來到了古代?

這樣的小說看過不少,看完后就圖心中一樂,自己煩惱的事情也就拋之腦後,從來不會當真,可當奇異的事情落在自己頭上時,難免覺得有些荒誕,不可思議。

喜婆着急的喊道「使勁啊,花姐,要是時間在久了,就容易危險了。」

「這個討債鬼不出來,老娘有什麼辦法啊!!」韋春花皺着眉頭,手使勁抓着喜婆的手,勁大的讓喜婆疼得嗷嗷叫。

正當蔚安安思慮的時候,一陣巨大的吸力,將她往外吸出,無邊的黑暗有了一絲亮光,蔚安安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朝亮光的地方滑去。

「哇....」隨着嬰兒的啼哭聲,喜婆擦了擦頭上的汗,大喜的說道「出來了,孩子出來了,花姐。」

在場的女人們,全都鬆了口氣,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哎喲花姐,您這是懷的誰的種啊,這麼能折騰人。」

「咱們花姐可是個可人,許多客人都點過,說不定啊,哪次不小心就中標了,呵呵。」

韋春花見她們調笑自己,滿不在乎的說道「老娘哪知道,一天天的客人那麼多,哪記得住,行了行了,我這邊沒事了,你們都出去吧,替我跟媽媽說一聲,最近不能接客。」

「好,花姐,那你要注意身體啊。」

幾人陸陸續續的出了門,喜婆把孩子用熱水擦得乾乾淨淨,小心的包上被單,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說道「花姐,這孩子長的還真是喜人啊。」

「快,抱過來給我看看這討債鬼到底什麼模樣?」韋春花嘴上雖然這樣罵着,但接過孩子后,手上十分溫柔的怕打着孩子的背,哼著軟糯的小調,哄著蔚安安睡覺。

隨後想起什麼,掀開被單,發現孩子是個女孩,大驚失色的說道「這...這是個女孩?」

喜婆有些納悶「對啊,花姐您得了個千金,不高興嗎?」

韋春花滿面愁容,男孩女孩她都喜歡,只是在這妓院當中,若是女孩,長大后必走她的老路,依舊是個讓人瞧不起的妓--女,不行,這是她絕對不能允許的。

當下眼珠一轉,從旁邊的首飾盒中拿出幾枚碎銀子,遞給喜婆,喜婆見狀趕忙問道「花姐,您這是幹嘛啊?」

「劉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這生活困難,錢只有那麼多了,我希望你能幫我保密,若是媽媽問起來,你就說她是個男孩,我求你了。」韋春花雙目充斥着淚花,緊緊的將孩子護在懷裏,這是她唯一能為孩子做的。

喜婆看她可憐的樣子,十分不忍心,又看了看在她懷中的嬰孩,誰知道那孩子正盯着自己,那眼神就像是大人的,把她嚇了一跳,再看時,孩子已然把頭轉了過去。

喜婆暗想:這孩子不會那麼邪門吧,剛出生的嬰孩絕對不會那麼快睜眼的,也罷也罷,就當是自己做了件好事,為自己積德吧。

最終點點頭,收下了銀子,說道「您放心吧,花姐,這件事就我老婆子一人知道,絕不外傳。」

韋春花這才有了笑容,說道「那就太謝謝你了,劉婆,我都不知道怎麼報答你。」

「唉喲,花姐您這話說的客氣,您好好休息吧,我就先告退了。」喜婆趕緊出門,剛剛那孩子的眼神,讓她有些恐懼,不敢在呆在這間房子裏。

韋春花這才鬆了口氣,低頭憐愛的看着孩子,手指在她小小的臉龐上撫摸著,溫柔的說道「不要怪娘,娘也是沒辦法。」

孩子似乎理解韋春花的心意,小小的手指抓緊了韋春花的手,讓韋春花喜極而泣,母女連心,緊緊依偎在一起。

沒過一會門外傳來老鴇的聲音「喲,這不是劉婆嗎?我們家春花真是麻煩你了啊,跟她說了多少次,這個孩子是個麻煩不能留,這死丫頭就是不聽,哎..」

劉婆急着離開妓--院,敷衍著說道「沒事沒事,都那麼熟了,我還有事,蘇媽媽我先走了。」

「等等...您還沒告訴我,這孩子是男是女啊?」老鴇陰陽怪氣的問話,讓屋內的韋春花心揪起了來。

喜婆握着手中的碎銀子,打着哈哈說道「花姐生了個大胖小子,母子平安啊,恭喜蘇媽媽了。」

老鴇哼了一聲「有什麼可恭喜的,這下有多了一張嘴吃飯,若是個女孩長大□□的話,還能賺不少錢,如今帶着個拖油瓶多麻煩,行了,你去忙活你的事吧,我去看看。」

韋春花拍了拍胸口,低頭看到蔚安安正在看着她,有些詫異,隨即微微一笑,手指輕輕戳了戳她臉上的肉肉,笑罵道「真不知道上輩子欠了你什麼,小討債鬼。」

「叩叩...叩」房門聲響起,外面人喊道「花姐,睡了嗎?媽媽來看你了。」

「進來吧。」

房門推開,老鴇帶着一些鶯鶯燕燕進了屋中,脂粉味一下子充滿全屋,韋春花咳了幾聲,笑道「不就是生個孩子嘛,你們還來這麼多人。」

一個穿紅衣的姑娘,坐在了韋春花的旁邊,瞧著蔚安安,歡喜的說道「這不是媽媽挂念你的身體嗎,所以就過來看看,這孩子真懂事,也不哭鬧。」

「是啊,從咱們進門,就沒聽到哭一聲呢,我看看長的什麼模樣?」另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也湊到了跟前。

「皺皺巴巴的,醜死了。」韋春花嘴上雖這麼說,卻寶貝的抱着,不肯鬆手。

一旁的老鴇開口說道「春花啊,你可想好了,這個孩子會讓你生活更難過的,女人啊,一旦生了孩子就會人老珠黃的,到時候怕你連客都接不著。」

「媽媽,我知道,可她始終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就當是我上輩子欠她的吧。」韋春花一向是個樂天派,生活困難又有何懼,只要母女相伴,她也知足了。

「那你想好了給這孩子取什麼名字了嗎?」

「這孩子父親不知,就跟我姓吧,叫她韋小寶。」韋春花笑着說道,誰料想孩子「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讓這些女人們有些慌亂。

「怎麼了這是?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老鴇被吵得有些煩躁,說道「可能是餓了吧,走走走,都出去吧,讓春花給小寶餵奶,別看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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