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2章 大道五十，遁去其一！
人間界，靈山之上。
江辰的第二元神將盤古幡和打神鞭送上天外天之後，在重傷之下，現出了黃中李樹的本體。隨即化作一道玄光，扶搖直上，融入了十二都天神煞大陣當中的混沌鍾之內。
此刻，混沌領域之中，江辰的意念通達於天地之間，進入到了一種十分玄妙的頓悟狀態。
三千大道所化天柱，在十二都天神煞大陣的一次次衝擊之下，不斷有微弱的星芒散落。而這星芒，如茫茫螢火，匯入了中心那一道天柱之上。
那是力之一道的天柱，是江辰自己的道。
原本與三千天柱同高的力之一道，如今竟高出了數倍有餘，無數的星芒自下而上，將這道天柱鋪滿。
那一刻，三千天柱盡皆黯然失色，遠遠望去，混沌領域當中，彷彿三千大道沒落，唯有力之一道永存昌盛！
江辰雙目微閉，處在了一種十分玄妙的狀態。
「你……是誰？」
這是這一片天地，這一方大道，所提出的問題。
「我是誰？」
江辰喃喃自語。
他感覺自己就是這片天地的本體，又感覺自己的力量，全部集中在了力之一道的天柱之上。
但最終，他還是他，是祖龍的傳承者，是盤古的繼承者，是天庭的勾陳大帝，是涇河龍宮的府主。
與此同時，他又是哪吒和蛟魔王等人的老大，是截教眾弟子的師兄，是孟姜和蘇雲汐的道侶，是敖靈的哥哥。
這多重身份的複合，最終交織成了他這一個人。
「我是……」
當這些想法出現在腦海中時，他又連忙搖了搖頭，否定了這些答案。
如今，力之一道已然接近圓滿，距離最後的以力證道，成就聖人境界，不過就只差一次頓悟。
或者說，只差這最後的一個問題。
「告訴我，你是誰！」
質問的聲音再次響起，彷彿是天地對他的發出的疑問，又像是他內心深處產生的吶喊。
然而，面對這個看似最簡單的問題，江辰卻猶豫了。
沉默了片刻之後，江辰目光一沉，試探性的回答道：「我，我乃盤古力之一道的傳承者……」
此話一出，這片混沌領域之中的氣勢，變得深沉了幾分。
「呵呵，盤古雖是力之一道的創造者，可他自己卻不曾以證此道成聖。」
「爾等若僅僅只是他的傳承者，又憑什麼以力證道？」
那一道聲音在天地之間迴響，如黃鐘大呂，令江辰心生震撼。
江辰聞言，不由得心中一沉。
似乎，的確是這麼個道理。
就連開創力之一道的盤古大神，尚且無法以力證道，如果自己僅僅是他的傳承者，憑什麼證道成聖？
「我還是洪荒祖龍血脈的繼承者……」
江辰又道。
「呵呵，洪荒祖龍？縱使是洪荒神獸，擁有成聖之姿，卻受人擺佈，最終隕落於宗族之爭。一頭為外物所累的妖，繼承了他的血脈，又有什麼可值得驕傲的？」
那聲音傳來，話語中多了幾分不屑。
「告訴我，你是誰！」
質問聲中，語氣越發強烈。
可這一次，不等江辰回答，那聲音繼續道：「勾陳大帝？涇河府主？截教代掌教？」
「放眼三界，這幾個身份，不論哪個，都是了不得的。但是……」
「你憑什麼證道成聖！」
「你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難道你的存在，只能依附於他人？把這一層關係去掉之後，你……又是誰！」
轟隆！
這一番話，如同一道晴天霹靂，讓江辰一時之間愣在了原地。
把這些都去掉，自己是誰？
當江辰的這個想法出現的瞬間，眼前一晃，斗轉星移。
目之所及，皆化作泡影，轉瞬之間，江辰出現在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之中。
這片神秘的空間之中，除了白色的霧氣，看不到任何其他的存在。
然而，就在下一刻，白霧散去，四周空空蕩蕩，腳下卻是一望無垠的平靜湖面。
湖水清澈如鏡，江辰可以很輕鬆的站在湖面上，低頭看到水中自己的倒影。
「你看到了什麼？」
那聲音質問道。
「一個英俊瀟灑的美男子……」
江辰直言道。
「……」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那聲音無奈道。
不過，他的話，倒也提醒了江辰。
江辰望着湖水中的倒影，眉頭微皺之間，腦海之中靈光一閃。
「我是……我。」
江辰喃喃自語道。
轟！
在江辰開口的那一瞬間，眼前的鏡面世界轟然消散，他又回到了之前那種玄妙的狀態。
四周之間，依舊在不厭其煩的詢問著那個問題：我是誰？
江辰回憶著那一副畫面，彷彿在這無盡黑暗之中，尋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一絲光明。
他的意識，擴散至混沌領域的每一個角落，那象著着三千大道的天柱，也在這一刻轟然破碎。
混沌領域之中，唯有力之一道的天柱屹立於天地之間，又長又硬！
此刻，江辰的意識逐漸回歸本體，或者說，這片混沌領域，這片天地，都是他的本體。
力之一道大圓滿，混元聖人，水到渠成！
轟！
西天靈山之上，十二都天神煞大陣之中，黃金混沌鍾衝天而起，江辰的身影，赫然浮現。
此刻，他立於天地之間，已然與天地相融，成為了天地的一部分。
並且，這一刻，天地似乎更加穩固。其原因，就是因為江辰的存在。
這種生於天地，又強於天地的氣勢，是任何聖人都不曾擁有的。
見到這一幕，十二都天神煞大陣瞬間散去，十二人凝望着凌空而立的江辰，眼中紛紛露出激動之色，
「老大，你，你成功了？」
「這種氣勢……不會錯，和師尊通天教主相似，是個混元聖人的氣息。只不過，好像又不太一樣……」
「以力證道，竟是以力證道！」
「古往今來，天地之間唯一一個以力證道混元聖人。」
「神跡啊，這可是連當初的盤古大神都不曾做到的事情。」
「不愧是哥哥！」
眾人望着江辰，一陣驚呼。
江辰望着四周眾人，點了點頭，
「承蒙諸位相助，我……成功了！」
江辰淡然道。
而就在這時，他忽然看到了複審神光之下，傷勢頗重的孟姜，不由得神情一震。
「這，這是怎麼回事？」
江辰神情緊張道。
孟姜疲憊一笑，
「有女媧娘娘的復生神光守護，我已無大礙，三千神魔在北俱蘆洲破封而出，我們要去幫忙……」
聽聞此話，江辰目光一沉，
「孟姜姐，你先告訴我，你這傷到底怎麼回事？」
江辰一臉認真道。
就在這時，敖靈走上前來，連忙道：「哥哥，是混沌神魔……」
聽聞此話，江辰目光一凝，眼中閃過一絲狠色。
「孟姜姐，你在此等我，混沌神魔傷你一人，我便滅他全族！」
言語之間，江辰大手一揮，天道弒神槍憑空浮現，
下一刻，江辰身形一閃，已然消失在了天穹之上。
……
此刻，北俱蘆洲，已然化作了一片人間煉獄。
三千神魔，掌控三千大道，如今接連破封而出，他們每一頭所擁有的力量，都堪比聖人。
他們本就是極度兇殘，且不被秩序所約束的存在。
早在混沌之中，他們就企圖以吞噬無盡混沌，阻撓開天大業的方式證道成聖。
如今，天地已開，天道秩序已定。
他們破封而出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破壞這已有的秩序。
讓這天地，重歸他們所熟悉的混沌。
而鴻鈞道祖以及諸位聖人，就是他們的第一塊絆腳石。
面對眾聖的阻攔，三千神魔並不在意。
「爾等不過是區區俗物，即便成就聖人，又有幾分實力？」
「桀桀，吾被封印了這麼久，渾身不自在，正好拿這幾個所謂的聖人練練手！」
「呵呵，吾吞噬過億萬星空，無數生靈，卻還沒嘗過聖人的滋味。今日破封而出，吾一定要嘗嘗，這聖人到底是什麼味道！」
「吾要將他們徹底撕碎！」
「吾等混沌神魔，破開封印的第一戰，便是要殺這幾個聖人在天地之間立威。讓這一方陌生的天地，再次領略被吾混沌神魔籠罩的恐懼吧！」
「諸位兄弟，吾等是否要謹慎一些……」
「謹慎？呵呵，除了盤古，誰能阻止我們。這億萬眾生，吾等皆可肆意殺戮，徹底瘋狂吧！」
數不清的混沌神魔咆哮著，嘶吼著，朝着眾聖發起了攻勢。
他們本就是三千大道法則的化身，如今不僅恢復了實力，而且比起當初在混沌之中，他們更加強大。
無數歲月的封印，讓本就殘暴的混沌神魔，更加瘋狂！
縱使眾聖強大，法寶眾多，但面對超出自身數百倍的強悍對手，休說鎮壓，幾乎要自身難保。
「本座終究是低估了這三千神魔的實力……」
「若是能早些察覺，阻止那混世魔猿破壞法陣，就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這一切，皆是本座的錯。」
「然而，卻要連累諸位，連累天地蒼生，與本座一同承受這毀滅的後果。」
「本座，於心不忍……」
見此情形，鴻鈞道祖自知大勢已去，神情悲涼，無奈嘆息道。
「唉……」
眾聖也紛紛嘆息。
只不過，揚眉真人卻是一笑，
「爾等身為聖人，皆是高高在上之輩，是否從未遇到過這般絕望？」
「在此般情形之下，爾等可相信『奇迹』二字？」
揚眉真人笑道。
此話一出，眾聖皆面面相覷。
「你還有後手？」
准提聖人疑惑道。
「呵呵，若有後手，就不會留到現在了。」
「我所說的奇迹，只是單純的『奇迹』。」
揚眉真人直言道。
聽聞此話，接引聖人不屑道：「真實的戰鬥，從不存在奇迹，只存在實力……」
一旁，通天教主目光一沉，
「我雖不相信奇迹，但是……我相信我徒弟。」
通天教主一臉認真道。
「江辰？呵，那本座還不如相信這可笑的奇迹呢。」
准提聖人不屑道。
而就在這時——
轟隆！
一道震撼天地的響動傳來，頓時天生異象。
這一場天地異象，幾乎籠罩了整個天地，其核心之處，便是北俱蘆洲。
見此情形，鴻鈞道祖目光深沉，揚眉真人卻是神秘一笑，
「奇迹，來了！」
話音未落，一道刺耳的破風聲響起。
幾乎是在瞬間，眾聖只見一道漆黑如墨的閃電憑空驚現，以聖人都無法捕捉的速度，貫穿了一頭混沌神魔。
那頭混沌神魔受到這黑色閃電衝擊，向後倒飛出而來數千丈，隨即轟然砸在了北俱蘆洲的大地上。
一瞬間，大地崩裂，那頭混沌神魔瞬間炸的粉碎、
血霧散去，一片狼藉之中，只剩一條漆黑色的長槍，不著一絲血跡，卻泛著冰冷的寒芒。
見此情形，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
不論是混沌神魔，還是眾聖，目光都匯聚在那條長槍之上。
「掌控火之法則的焚天炎魔……死了？」
「這究竟是什麼兵刃，竟能有如此威力，一槍之威，滅殺吾混沌神魔？」
「這槍……」
混沌神魔凝望着這條漆黑色的長槍，眼中閃過了一絲忌憚之色。
唯有魔天鯤鵬和混世魔猿這兩頭混沌神魔，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抬頭望去。
此刻，在眾聖之上，多了一道身影。
這道身影，彷彿憑空出現，混沌神魔與眾聖皆不曾察覺。
眾混沌神魔打量著此人，不約而同的泛起了疑惑之色，
「此人，難道也是誕生於這片天地間的聖人？」
「吾為何感覺，此人的氣息有一絲熟悉。」
「不僅是熟悉，而且……十分不自在。」
「諸位兄弟，他就是三番五次壞吾等大事，阻止吾混沌神魔破封而出的那個江辰！」
在眾混沌神魔的議論聲中，混世魔猿赫然踏出，手持鐵棒指向了江辰，怒喝道。
另一邊，在場的眾聖，絕大部分都認識江辰的天道弒神槍。
當看到天道弒神槍出現，一招滅殺焚天炎魔時，眾聖心中就已經瞭然。
「江辰，他成功了！」
「以力證道，竟是以力證道！」
「不愧是本座的弟子，輕易就做到了當初為師當初不曾做到的事情。」
「如此輕易就可斬殺混沌神魔，或許……這個少年，並非災禍之始，而是救世之終！」
「阿彌陀佛，本座開始相信奇迹了！」
那一刻，眾聖在江辰的身上，看到了奇迹與希望。
下一瞬間，江辰大手一揮，天道弒神槍化作一道黑芒，返回到了江辰手中。
他望着眾聖，持槍拱手道：「師父，諸位前輩，江辰前來助戰！」
「哈哈，徒兒來得正好，方才那一槍，着實漂亮，不愧是我教出來的徒弟！」
通天教主笑道。
此話一出，元始天尊和太清老子一臉不屑，
「不愧是老三，跟以前一樣，還是那麼能吹。」
「就是，人家江辰這一身本領和法寶，哪一項是他教的。」
二人隨口道。
「你們這是嫉妒，就算說破了大天，江辰也是我的徒弟！」
通天教主反駁道。
見三人爭執，鴻鈞道祖瞪了他們一眼，
「都什麼時候，你們還在爭這個？」
「怎麼也得等滅了這群混沌神魔再說。」
鴻鈞道祖呵斥道。
「道祖放心，區區三千混沌神魔而已，對我來說，用不了多少時間。」
江辰笑道。
此話一出，眾混沌神魔面露狠色。
「黃口小兒，爾等不過是滅殺了一頭焚天炎魔，就敢如此大言不慚！」
「哼，他應該不知道，焚天炎魔所掌控的，不過是最粗淺的火之一道，實力在吾等之中，也是倒數的存在。」
「哪位兄弟願出手，斬殺此人，以壯我混沌神魔之聲勢。」
「吾來！」
伴隨着一聲暴喝，一道熟悉的身影從眾混沌神魔當中走出。
正是混世魔猿。
江辰打量著混世魔猿，不屑一笑，
「給你們個忠告，像你們這樣的弱者，面對我，最好是抱團聯手，或許還有一絲勝算。」
江辰嗤笑道。
聽聞此話，混世魔猿當即暴怒，縱身一躍，揮棒上前。
「殺你，吾一人足矣！」
說罷，揮舞鐵棒，朝着江辰砸下。
這一棒，直取江辰。
「哼，自不量力！」
見鐵棒迎面襲來，江辰不屑一笑，挺槍直刺。
天道弒神槍如驚龍出淵，快若黑色閃電，與鐵棒碰撞。
那一瞬間，沉重無比的隨心鐵桿兵，在天道弒神槍面前脆弱如紙。而二者短兵相接的剎那，轟然破碎。
不等混世魔猿反應，天道弒神槍長驅直入，直接洞穿了他那大如山嶽的身軀。
「再見！」
江辰嘴角上揚，抬手一震。
轟隆！
混世魔猿身軀炸碎，身死道隕。
這一刻，全場寂靜，鴉雀無聲。
數千混沌神魔無不驚訝的望着這一幕，那一雙雙碩大的眼眸中，充滿了震撼與忌憚之色。
如果說，江辰一槍滅殺焚天炎魔，他們還會自我安慰，覺得這一槍之中，或許有偷襲的成分。並且，焚天炎魔的實力，在三千神魔中不算太強。
但當混世魔猿與江辰正面交鋒，卻被江辰輕鬆滅殺的那一刻，他們才清晰的意識到，江辰的可怕之處。
「兄弟們，不必懼怕，此人即便再強，他也終究只有一人而已。我們一起上，滅殺他如同踩死一隻螻蟻！」
魔天鯤鵬暴喝一聲，當即將剩下的混沌神魔號召在了一起。
江辰見狀，滿意的點了點頭，
「爾等弱者，你們早該如此了。」
江辰笑道。
說罷，一步踏出，瞬息萬里，持槍殺入了三千混沌神魔之中。
此刻，目之所及，皆為混沌神魔。
見此情形，江辰當即施展法天象地，身化萬丈巨人，一槍橫掃，直接將面前的三頭混沌神魔直接抹殺。
江辰如此生猛，非但沒有引起混沌神魔的恐懼，反而激發了他的怒意。
「小子，你以為自己是誰，竟敢單槍匹馬，企圖斬盡吾三千神魔？」
「你以為自己是盤古那廝嗎？」
「哼，不過是得到了盤古的傳承，作為其傳承者，你還真把自己當成第二個盤古了。」
「自大者，往往死的最快，最慘！」
眾混沌神魔一邊叫囂怒吼，一邊對江辰發動着攻勢。
江辰揮舞長槍，一招一式，看似簡單，卻蘊含着無窮道韻。
每一槍，都可化解無數法則神通，滅殺幾頭混沌神魔。
而面對他們的叫囂，江辰笑道：「你們錯了！」
「我從來都不是盤古的傳承者，雖同為力之一道，但我與盤古大神所走的，卻又是既然不同的兩條道。我的道，是自己選，自己塑造，自己走出來的。」
「我向來不做第二個誰，我就是我，我是第一個江辰！」
「一槍，破萬法！」
一聲暴喝，一槍刺出，現萬道槍影。
噗嗤，噗嗤，噗嗤……
這一槍，數百混沌神魔應聲倒地，大道湮滅，法則消散，身死道隕。
這一刻，江辰化身神魔獵人，那強大如斯，吞天攝地的絕世神魔，在江辰面前，皆抵不住一槍。
不論三千大道如何玄妙，江辰唯有力之一道，足以破除萬法。
沒了大道法則加持，所謂的三千神魔，充其量不過是如同羅睺那般的偽聖而已。
直到三千神魔死傷過半之後，他們才反應過來，江辰的強大，是他們無法抵擋的。
一個從未有過的想法，出現在了他們的腦海之中，那就是：跑！
逃，是對自身大道的不信任，有極大的可能，導致其道心崩潰。
對於混沌神魔而言，他們本身就是道的化身，道心一旦崩潰，不僅是修為大損，就連他們自己，也將有隕落的風險。
然而，若是留下，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隕落於江辰的槍下。
對於混沌神魔而言，雖說隕落並不會徹底消亡，但至少會再被鎮壓幾個量劫。
那種暗無天日的生存方式，他們受夠了！
即便道心不穩，也無法改變他們心中逃走的想法。
「逃！」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剩下的一千多頭混沌神魔開始四散而逃。
見此情形，江辰嘴角上揚，淡然一笑，
「想逃？已經晚了！」
話音未落，江辰單手擎天，那十二桿都天冥王旗瞬息而至，隨即化作十二道流光衝天而起。
「十二都天神煞大陣，開！」
一聲暴喝，十二桿都天冥王旗如同十二根天柱，從天而降，轟然砸下。
十二祖巫，氣勢恐怖，十二道吞天攝地的巨大身影，轟然浮現。
東方木之祖巫句芒，青若翠竹，鳥身人面，足乘兩龍，立於句芒冥王旗之上。
南方火之祖巫祝融，獸頭人身，身披紅鱗，耳穿火蛇，腳踏火龍，立於祝融冥王旗之上。
西方金之祖巫蓐收，人面虎身，身披金鱗，胛生雙翼，左耳穿蛇，足乘兩龍，立於蓐收冥王旗之上。
北方水之祖巫共工，蟒頭人身，身披黑鱗，腳踏黑龍，手纏青蟒，立於共工冥王旗之上。
雨之祖巫玄冥，渾然若猙獰巨獸，全身生有骨刺，氣息陰寒冰冷，舉手投足之間能冰封大片虛空，立於玄冥冥王旗之上。
空間與速度之祖巫帝江，如黃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渾敦無面目。作為洪荒時期，十二祖巫之中的老大，立於帝江冥王旗之上。
風之祖巫天吳，八首人面，虎身十尾，威風凜凜，氣勢不凡，立於天吳冥王旗之上。
毒之祖巫奢比屍，人面獸身，雙耳似犬，耳掛青蛇，立於奢比屍冥王旗之上。
中央土之祖巫後土，人身蛇尾，背後七手，胸前雙手，雙手握騰蛇。與孟姜所化祖巫真身雖有所不同，卻也有着異曲同工之妙，立於後土冥王旗之上。
電之祖巫翕茲，人面鳥身，耳掛青蛇，手拿紅蛇。周身雷霆環繞，沐浴在滾滾天雷當中，聲勢浩大，氣勢如虹，立於翕茲冥王旗之上。
雷之祖巫強良，嘴裏銜蛇，手中握蛇，虎頭人身，四蹄足，長手肘。舉手投足之間，引動萬千雷霆，立於強良冥王旗之上。
時間之祖巫燭九陰，人首龍身，全身赤紅，身長萬丈，一雙眼眸如諸天大日，堪破時間與虛無，立於燭九陰冥王旗之上。
當十二祖巫浮現的瞬間，十二都天神煞大陣頓時成型。
那一刻，任憑混沌神魔手段強橫，也無法翻出十二都天神煞大陣的範圍。
「從現在開始，這裏叫做『江辰快樂場』，在座的諸位，誰贊成，誰反對？」
江辰長槍一橫，冷笑道。
混沌神魔：「……」
「既然跑不掉，吾等索性就跟他拼了！」
「就算能扯下他一條胳膊，我等死也值了！」
「殺！」
混沌神魔自知逃不掉，索性放棄了逃跑的想法，轉身來戰。
江辰望着捲土重來的混沌神魔，冷笑一聲，
「一般說這種話的人，十有八九是必死無疑。」
「法則神通，一氣化三清！」
說罷，江辰一化為三，一持天道弒神槍，一托黃金混沌鍾，一駕十五品功德金蓮。
這一場狩獵，效率直接翻了三倍。
十二都天神煞大陣之外，眾聖望着江辰大殺四方的三道身影，隨即將目光落在了太清老子的身上。
「你們別看我啊，我也納悶呢，他從哪偷學本座的一氣化三清？」
太清老子聳了聳肩，一臉無奈道。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江辰以一己之力斬殺三千神魔，這天地終將太平。」
女媧娘娘淡然笑道。
聽聞此話，眾聖點了點頭。
「沒想到，今日江辰立下了如此大功，看在他救了本座的份上，他與我西天佛門之事，便一筆勾銷吧。」
接引聖人雙手合十，寶相森嚴道。
聽聞此話，眾人不約而同的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意。
江辰如此生猛，再找他算舊賬，這不找死嗎？
「咳咳，師弟啊，大師兄跟你商量個事。你看你這徒弟江辰，偷學了本座的一氣化三清，那是不是得認本座當半個師父？」
太清老子笑道。
此話一出，元始天尊也連忙道：「要這麼說的話，江辰以力證道時，有本座弟子黃龍真人相助。也就相當於是本座間接幫了江辰以力證道，才使得他有今日境界。所以，他是不是也得算本座的半個弟子？」
聽聞此話，准提聖人也湊了上來，厚著臉皮道：「江辰培養這群手下，大都是從我佛門打劫去的功德。這麼說來，我佛門才是第一功臣。本座也不求能收他當什麼徒弟了，讓他到時候與本座拜個把子，稱兄道弟即可。」
「我師弟說得對，佛門是最大的功臣！」
接引聖人附和道。
話音未落，眾聖不約而同的瞥了他一眼，眼中滿是鄙夷之色。
以前只知道西方二釋厚顏無恥，沒想到，竟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
「呵，男人！」
「雖說媧皇宮也幫了江辰不少，但本宮就不多說什麼了。」
女媧娘娘淡然笑道。
聽聞此話，眾聖心中暗道，不愧是女媧娘娘，果然清高！
可就在這時，女媧娘娘話鋒一轉，
「對了，通天教主，你與本宮弟子青鸞的婚事，等此事結束之後，也差不多該定下來了。」
「那這樣算來，你是江辰的師父，青鸞就是江辰的師娘。那本宮又是青鸞的師父，那江辰豈不是就得管本宮叫師祖了？」
「咯咯，就這樣說定了。」
女媧娘娘笑道。
眾聖：「……」
不愧是女媧娘娘，這一頓操作下來，不僅多了江辰這一個徒孫，還順便多了三清這三個徒弟……還有願自降身份的西方二釋這倆徒孫。
然而，就在越發歡快輕鬆的氣氛之下，唯有鴻鈞道祖望着十二都天神煞大陣之內，數量逐漸稀少的混沌神魔，神情越發凝重。
除了凝重，他看向江辰的眼神中，還多了幾分愧疚與猶豫。
……
隨着時間的推移，十二都天神煞大陣之內，三千神魔只剩最後幾頭。
江辰沒有絲毫的猶豫，三道分身各施手段，將其逐一滅殺。
直到最後，偌大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陣之內，只剩江辰與魔天鯤鵬。
魔天鯤鵬雖逃不出大陣的禁錮，卻憑藉着虛空法則來往逃竄，成為了最後的倖存者。
此刻，江辰散去了一氣化三清，持天道弒神槍，混沌鍾和十五品功德金蓮等法寶，緩步走向魔天鯤鵬。
見他來往逃竄，江辰直接祭出了混沌鍾。
咚！
鐘聲響起，魔天鯤鵬身形一顫，那一瞬間，他只感覺周身法力運轉不通，就連虛空法則也暫時失效。
就在這一瞬間，江辰大手一揮，祭出了十五品功德金蓮。
金蓮之上，灑下道道金芒，凝成一道光柱，將魔天鯤鵬鎮壓其中。
此刻，他的虛空法則，已然全部失效。
面對江辰緩步走近的身影，魔天鯤鵬開始渾身戰慄。
「江辰，你，你不能殺我！」
魔天鯤鵬連忙道。
「嗯？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江辰饒有興緻道。
「因為，你殺了我，你自己也將隕落！」
魔天鯤鵬道。
「呵呵，這種鬼話，你覺得我會信？」
江辰不屑道。
「江辰，他說的都是真的。」
就在這時，遠處卻傳來了鴻鈞道祖的聲音。
此話一出，一旁的眾聖不約而同的愣住了。
「師父，這是為何？」
通天教主連忙道。
尚不等鴻鈞道祖開口，一旁的揚眉真人便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而遁去其一。」
「這其一，既是異數，也是變數。是災禍之始，也是終結之末。」
「正因大道殘缺，支撐不得天地，才會在大道之下，又生天道！」
「而三千神魔，乃是三千法則的化身，三千法則與天道的平衡，支撐起了這一方天地。」
「而如今，三千神魔破封而出，被異數斬盡，天道與法則的平衡將被打破。至此，唯有異數歸位，補全大道，方可保天地無虞。」
「這是天地大道的意志，不可違逆，不可更替，不可選擇……」
揚眉真人解釋道。
下一刻，他轉向了江辰，繼續道：「江辰，如今三千神魔已然被你斬去了兩千九百九十九位。這最後一尊虛空神魔，若是不斬，天地大道意志會將其力量無限放大，放大到足以堪比三千神魔，與天道制衡。屆時，這頭虛空神魔的境界，將堪比天道聖人。」
「而你若將其斬殺，則可斷了這一重隱患，但你自己，卻要隕落，以補全天道。」
「是滅是留，我等不便多言，你自行斟酌吧！」
聽聞此話，江辰點了點頭。
他轉過身去，朝着揚眉真人拱手施了一禮，
「多謝前輩告知，晚輩知道了！」
話音未落，在大陣之外觀望的眾聖開始坐不住了。
「江辰，你為這天地做的已經夠多了，沒必要再送了性命。」
「徒兒，區區混沌神魔，就算達到天道境界，為師與你聯手，也勢必不懼。」
「收手吧，江辰，沒必要了。」
「阿彌陀佛，江辰，凡事留一線……」
面對眾聖的勸阻，江辰回過頭，望着他們，露出了一抹笑意。
「多謝師父，諸位前輩們的勸告，我江辰知道該怎麼選。」
說罷，他回過頭，望向了魔天鯤鵬。
魔天鯤鵬也望着江辰，一臉鄭重道：「江辰，吾可以發誓，你若不殺吾，吾即便達到了天道境界，也絕不會做出危及天地之事。你……呃……」
噗嗤！
江辰挺槍刺出，當天道弒神槍刺入魔天鯤鵬的身軀當中是，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此刻，魔天鯤鵬難以置信的望着江辰，
「你，你竟然……」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瞳孔逐漸渙散。
江辰望着他，露出了一抹冷笑，
「沒辦法，來之前，我答應過孟姜姐了。」
「你們傷她一人，我便要滅爾等一族！」
「而且，從向來不習慣，把自己的安危託付在對手的一句承諾上。」
「更不願，拿我身邊的人去冒險。」
江辰望着生機逐漸消散的魔天鯤鵬，他的意識，也越發模糊。
「結束了嘛……」
江辰緩緩回頭，他隱約看到，十二都天神煞大陣散去，眾聖朝自己而來的身影。
通天教主已經近在眼前，但是，他卻感覺自己的身軀越發沉重，當他伸出手時，也再也抓不住師父的手。
一切，歸於黑暗。
……
「這裏，便是所謂的大道嗎？」
模糊之間，江辰恢復了意識，望着四周的一片漆黑，不由得疑惑道。
【叮咚，這裏是系統空間！】
系統的機械電子音，在江辰的耳邊響起。
只不過，這一次的聲音，並不是在江辰的意識深處響起，而是系統像是在江辰的面前一般，與江辰正常對話。
「系統空間？我清楚的記得，我斬殺了魔天鯤鵬之後，作為大道遁去的其一，要補全天道，以保全天地。可為何……」
江辰皺眉道。
【誰告訴你，你是異數？】
「嗯？我不是嗎？」
那一瞬間，江辰懵了。
從他穿越到西遊世界開始，就被各種勢力告知，他就是異數。
【宿主並非異數，過去不是，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那他們為何如此篤定，說我是所謂的異數？」
「而為什麼，在斬殺魔天鯤鵬之後，會意識消散。」
「那既然我不是異數，所謂的異數，又是誰？」
江辰疑惑道。
系統給出的這個答案，着實有些匪夷所思了。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而遁去其一。那遁去的一，便是大道異數，獨立於大道之外，不守規矩的存在。】
【這個異數，不是宿主，而是……本系統！】
此話一出，江辰感覺自己彷彿遭受了五雷轟頂，神情當即一震。
是啊，大道異數，立在大道之外，是絕對不守規矩的存在。
江辰雖特殊，但一步步的境界，都是穩紮穩打突破上來的。
相比之下，這系統才是最不守規矩的存在。
【系統綁定宿主，而西遊世界之人，無法洞察系統的存在，才會將宿主認定為異數。】
【如今，法則湮滅，天道失衡，本系統作為異數，要被大道回收。分別之際，特意將宿主的意識喚至系統空間之內，加以告知】
【自此之後，本系統將與宿主解除綁定，宿主已獲得的獎勵與境界，不會回收。但宿主所有與本系統相關的記憶，將被消除或修改。天地之間，再無系統。】
【系統提示：你已經是個成熟的宿主了，以後面臨困難，即便沒有提醒，也要學着自己做出正確的選擇。】
【最後提示：系統將在十秒后與宿主解除綁定，被天道回收，並消除或修改宿主所有與本系統相關的記憶……】
【倒計時：十，九，八……】
聽着逐漸響起的倒計時，江辰的意識，再一次的開始變得模糊。
這一次，江辰望着前方，露出了一抹微笑，
「系統老大，承蒙相伴多時，如若有緣，你我下個量劫再會！」
【三，二，一！】
【宿主，再會……】
……
那一天，我們終究不知道，作為大道異數的江辰，為何死而復生。
只知道經歷了這一場浩劫之後，作為三千法則化身的混沌神魔，徹底的消散了。
從那之後，原本與三界分隔，高不可攀的天外天，多了一條與三界相通的通天之路。
但凡修為達到准聖，領悟大道法則之後，皆可前往天外天，聽取聖人傳道。
而曾經的七重天，也在通天之路建立起來之後，變成了九重天。
一二重皆為佛門聖地，都稱極樂天，卻有大乘極樂天與小乘極樂天之分。
三重上清天，四重玉清天，五重太清天，六重妖皇天，七重火雲天，八重紫霄天，九重盤龍天！
而在這九重天上，各有傳聞。
傳聞，一重小乘極樂天的玄奘聖人雖有無相法身，卻無絲毫高僧之相。動輒抽煙喝酒燙……咳咳，門下有大徒弟，封斗戰尊王佛，卻姓孫名日天……
二重大乘極樂天的西方二釋，似乎輩分小的可憐，見了三重上清天的通天教主要喊師叔，見了六重妖皇天的女媧娘娘要喊師祖。
三重上清天的通天教主有道侶，雖身份隱秘，卻有知情人士爆出，此女即將成聖。下一個證道成聖者是誰，身份便呼之欲出。
四重玉清天和五重太清天的聖人合夥開門授徒，二人表示，你招弟子，我傳道法，合創宗門，做大做強！
六重妖皇天的女媧娘娘，由於跟九重盤龍天上那位大佬的大老婆情同姐妹，聲威愈隆，逐漸恢復了在妖界之中的地位。妖族聖人，名副其實！
七重火雲天，火雲宮三聖定向授課，專攻人間帝王。每每人間界新皇登基之前，勢必將其招至火雲宮，培養三月，各項業務嫻熟之後，頒發『明君鑒定書』，持證上崗！
八重紫霄天，紫霄宮中有位善解人意，和藹可親的鴻鈞道祖，各宗各派的准聖皆可入紫霄宮聽講。有不懂的，都可以向鴻鈞道祖提問，道祖會親切的告訴他們。
至於九重盤龍天——
「江愛卿，朕那批裝備……」
玉帝站在龍王殿前，朝着江辰攤了攤手。
「裝備？什麼裝備？」
「你堂堂三界大天尊，不好好待在凌霄寶殿監管三界，跑我這來要什麼裝備。」
「沒有，沒有，要裝備你去隔壁紫霄天，找我來要什麼？」
江辰擺擺手，一臉不耐煩道。
「嘿，我說江大聖人，你跟朕在這裝什麼糊塗？八百年前，靈山一戰，朕為了幫你，把你給朕訓練出來的那百萬精銳天兵神將全搭進去了。你當時可是拍著胸脯跟朕保證，要煉十萬件後天靈寶賠給朕，現在怎麼又想賴賬了？」
玉帝直言道。
江辰聞言，仿若大夢初醒一般，一拍腦門，
「這件事啊，哎呀，大天尊你早說啊。」
「你瞧我這記性，把這事給忘得死死的，大天尊，你放心，我答應的事情，一定會給你辦好。」
「那十萬件後天靈寶，我已經擺脫太清天的那位幫你煉好了，就堆放在我那涇河龍宮的府庫當中。本來一百年前就該給你送去的。」
「可誰知道，犯了點錯誤，直接給我降成副府主了。」
「要說就那麼點事，放你們天庭也沒啥問題，可咱這家規森嚴，大老婆又有了身孕，我這不聽不行啊。現在，我就是想送，也沒這權利了。」
「這樣啊，大天尊，你先回去，等我什麼時候升回來，一定派人給你送去！」
說罷，大門一關。
玉帝只感覺眼前一晃，轉眼間斗轉星移，回到了凌霄寶殿。
沉思片刻之後，只能無奈苦笑，
「這小子……」
……
龍王殿內，江辰正為忽悠走了玉帝而沾沾自喜，蘇雲汐幽幽的走上前來，一臉幽怨的打量著江辰。
「怎麼了，這是？」
江辰疑惑道。
「都是你老婆，孟姜姐有了身孕，我卻……」
「哼，你看着辦吧！」
蘇雲汐嗔怪道。
江辰聞言一笑，
「這還不好說，走！」
江辰笑着，一把抱起了蘇雲汐，朝着內殿走去。
而就在這時，他神情一震，猛然察覺到三界之內，某個凡人國度之中，傳來一道本該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聲音：
「叮咚，系統綁定成功……」
……
（本書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