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冰窟喋血

第四十一章冰窟喋血

孫意映、熊敬釗蹲在冰穴中,吃罷隨身攜帶的食物,又喝足水。他們很快補充好自身體力。這是戰鬥前最為重要的準備。

看了時間,現在是深夜十一點多鐘。

然後,他們戴上夜視鏡,卸下身上所有多餘的物品,輕裝待發。

暴恐分子幾百米外的兩排營房,有幾處還在亮着燈火。也許,偵察員古孜力提還在接受審訊,甚至可能被那個細嗓聲音的傢伙使用上酷刑。

確認周圍沒有突汗派出的流動哨,熊敬釗、孫意映輕擊手掌,既是相互鼓勵,又是立刻展開行動的信號。

他們腰間懸掛多枚手雷,衝鋒槍貼在背上,一前一後慢慢爬出冰穴,朝着突汗巢穴的方向,匍匐移動。十幾分鐘后,當他們繞過那塊大冰石,便隱約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順着聲音繼續前爬,便能夠看到一個透出散光的天然大冰洞,與兩人間距離也只有七、八米遠。

熊敬釗擺手,示意孫意映停止行動。

因為他注意到,在天然大冰洞的旁側,還有一個人工鑿挖的小冰洞。

這個小冰洞約有兩米多深,洞口砌成半人高的冰牆,用來阻隅冷風吹進。從冰牆的裏面,在上方露出了十幾公分高的槍桿。

顯然在這個小冰洞裏,正躲伏着一個哨兵。無法判別這個哨兵,是躲在冰牆後面已經睡熟,還是時刻保持着清醒。

熊敬釗和孫意映,兩人只能就地觀察動靜。他們仔細地聽着大冰洞傳出的談話,等待時機。

「摩爾邁參謀,營地里的那一對漢人夫婦,這幾日表現如何?」像是突汗在問。

「報告突汗隊長,他們兩個正在等著您的回來,原想這批武器一運到手,拿了錢,就返回中東海灣去。」叫摩爾邁參謀的人答道,「但是,現在武器既然已經在沙漠客棧丟失,咱們是不是還要支付這筆款子,我看應該有的商量。」

「嗯,是該商量商量!我這裏已經向東運陣線旅的大長官寫下親筆推薦信,還為他們偽造了護照,明天就能打發這對漢人夫婦去海灣。哈哈,說不定會為我們省下一大筆買賣銀子。」突汗先是一陣奸笑,繼而又怒罵道,「那個蒙面的賤女人,我哪天如果抓住她,定要先奸后殺!」

「隊長真是英明。對了,那個年輕的庫斯·塔耶里,怎麼沒有看到他和你們一道返回營地?」

「我把他留在大漠客棧,吩咐他打聽武器丟失后的下落。當然,我還給了他另外一個任務,就是留意那個蒙面姑娘的蹤跡。」

「突汗隊長,屬下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有話,儘管說!」

「我認為突汗隊長對庫斯·塔耶里太信任了,他說不定對咱們有異心。因為我發現,他和您的迪里拜爾姑娘走得很近。」

「你這是什麼意思?」突汗提高了聲音。

「有好幾次,我見到迪里拜爾在庫斯·塔耶里的面前偷偷流淚。看上去,年輕的庫斯·塔耶里,也和迪里拜爾一樣地悲傷難過。」

「你沒有看錯?」

「沒有,我一向對您非常忠誠!」

短暫的沉默。

「摩爾邁參謀,請你告訴我,迪里拜爾現在去了哪裏?」

「報告突汗隊長,迪里拜爾前幾日去了營地。她好像知道您今晚要回來。」

「你現在就過去,立刻把迪里拜爾從營地給我找回來。我倒要問問這個賤女人,你說的是真是假!」

「是,突汗隊長。我這就回營地,馬上派人把迪里拜爾給您送回來!」

過了一會,被稱作摩爾邁參謀的人,手持一柄火把,從那個大冰洞裏走了出來。果然,小冰洞這時探出一個腦袋,問候過摩爾邁一句以後,便又縮了進去。

孫意映不由得暗暗敬佩熊敬釗的眼力,他果然像掌握自己的呼吸一樣,非常縝密地觀察和掌握周圍每個地形及動靜。

摩爾邁在距離兩人幾米遠的地點,擦身而過。他大概因為極為熟悉下山的路,所以沒有將火把向腳底去照亮。

從這裏的冰洞到那兩排營地,中間不過兩百多米。

約莫過了半個多小時,又一個火把從下面遊了過來。火把照耀着一男、一女兩個身影。他們走得近了,孫意映的呼吸因為吃驚,明顯變得急促起來。

幸好,這對男女是在睡夢裏被剛剛叫醒,意識還處於半懵狀態,並不在意旁邊有什麼聲息變化。

男的把女人送到洞口,高喊了一聲:「迪里拜爾送到!」便折身回來,高舉火把下山去了。

那個小冰洞裏的腦袋跟着再次探出腦袋,含混地嘟囔了一句,便又躲進了洞窟。這次,冰牆上原本露出的槍桿不見了。

熊敬釗想像得到,小冰洞裏的哨兵這時已經困意上身,也許抱着槍縮緊身子取暖。但是,他依然不得從容自己,有片刻的鬆懈或走神。

再看孫意映,她已經漸漸恢復了平靜。剛才,她一定是藉著火把的亮光,看清了那個被送過來的姑娘,正是巴扎庫鎮普拉清真寺里,老阿曼大叔失蹤一年多的孫女迪里拜爾。

這是個意外發現,不難理解孫意映的緊張心情。

「啊,我美麗的姑娘迪里拜爾,為什麼不在這裏迎接你的埃爾,反倒躲到營帳那邊去了。」

能聽得出,突汗的口氣不僅帶着淫望,還明顯藏着一種嫉妒。

「尊敬的突汗先生,我不知道您今天會回來。」

迪里拜爾膽怯地回答。

「你難道沒有失望么!因為庫斯·塔耶里,並沒有與我們一同回來?」

「他……出事了?」

「哈,你果然很關心年輕漂亮的庫斯·塔耶里!」

「不,不!尊敬的突汗先生,我只是在營地那裏聽到了槍聲,所以才有些害怕。」

「實話告訴你,庫斯·塔耶里已經死了。」

「他……死了?」

「迪里拜爾,你流淚了!哈哈,流淚了。好得很!不過開槍打死他的人,已經被我們抓了回來。」

「你是說,那個被拷問的受傷人,是他打死了庫斯·塔耶里?」

「看看你呀,美麗的迪里拜爾,你的眼淚流個不停了。也許你心中在難過,那個被打死的人,為什麼不是我突汗,而是年輕的庫斯·塔耶里。」

「我怎麼敢去想,突汗先生會被人打死……我難過庫斯·塔耶里,只因為他是個好人!」

迪里拜爾終於放聲大哭起來。

「迪里拜爾,我不許你再哭!快給我脫光衣服,立刻爬到床上來。」突汗咆哮大叫道。「來人,掐滅煙灰,把洞裏的燈全給我熄掉,老子要威風了!」

掐滅煙灰,在南疆語中的意思是關燈。

不消一分鐘,洞裏的燈火全滅了。

隨後,是迪里拜爾的不斷抽泣,夾雜着突汗那野獸般的,一陣陣極為快意地嚎叫。

孫意映向前抓住了熊敬釗的手。「救她!」她俯在熊敬釗的耳邊,用戰抖、細微的聲音,像是在懇求他一般。

熊敬釗因為孫意映潮濕的手心,似乎察覺出她對迪里拜爾的可憐同情,以及對突汗的無比憎惡。他向她使勁地點了一下頭,把她的手攥的很緊,用意是她必須克制住自己。

同時,熊敬釗也在快速思考動手的時機,把握有多大?

首先是要解決眼前小冰洞裏的哨兵。在對方毫無警覺的情況下,悄悄幹掉一個人,這大概不會太難

但是對於突汗所藏身的大冰洞,除去迪里拜爾和突汗,裏面至少還有兩個護衛在歇息。

因為,從突汗剛才命人熄燈的口氣分析來看,如果只有一個服侍的護衛,突汗只會直接喚使那人的姓名,而不會吆喊「來人」兩個字。

但是不管冰洞裏有幾個人,一旦衝進去,既不能甩出手雷,也不能使用衝鋒槍,唯一就只能拚死肉搏。因此,必須和孫意映聯手出擊。

當手錶指向兩點鐘,熊敬釗開始向那個小冰洞爬去。

他摸到了冰牆的下面,伏在那裏等了一會,以仔細辨別裏面發出的呼吸聲,是否進入深眠狀態。

判斷的結果令熊敬釗放心。他悄悄從腳腕上摸出了太子劍。

身後的孫意映,但見熊敬釗手裏驟閃出一道寒光,挺身撲向小冰洞。在聽到裏面傳出「哧」的細微聲之後,熊敬釗的渾身便濺滿了鮮血。

他的那把太子劍,直直地刺入了對方的脖頸,隨手再一個擰轉,哨兵的腦袋便無息地耷拉下來。

其實熊敬釗一劍刺過去,哨兵就已經完全喪命。但他因為是第一次殺人,深怕對方還有活命喘息機會,所以下手很是深狠。

既是已經開了殺戮,熊敬釗心中再無懼怕。他向孫意映招了一下手,兩人貓腰溜進了大冰洞裏。

冰洞約有二十米深,朝着兩個方向,各有一個深窟。

小的深窟靠近冰洞口,沒有設置門擋,裏面傳出男人的鼾聲,可能是突汗的護衛睡覺之處。而另外一個大的洞窟,橫掛着遮風的帷幔,顯然是突汗和迪里拜爾兩人歇息的地方。

熊敬釗和孫意映先向那個狹小的深窟摸去。透過夜視鏡,果然看到兩張行軍床上,各躺着一個男人。

他們必須控制在十幾秒之內,在這兩個傢伙毫無反應之際,同時出手,一刀斃命。

熊敬釗向孫意映做出一個手勢,搶前一個箭步,向著裏面那張行軍床上的傢伙,把太子劍利落地刺進對方的喉嚨。

孫意映也毫不遲疑地緊隨其後,揮起軍用匕首插向另一個傢伙的脖頸。但是,她的力氣用得不夠猛烈,匕首隻刺進去那傢伙脖頸的一半。對方嚎叫一聲,一軲轆翻下行軍床,把孫意映撲到在地。

沒有等這傢伙發出第二聲嚎叫,熊敬釗已經迴轉過身,太子劍直從對方的後背,瞬間穿透了他的心臟。

「勺子喊個你親娘!」突汗從另一個深窟里發出責罵。

他像是被剛才那傢伙的嚎叫驚醒,還以為是哪個護衛在夢裏發出的惡叫,故而用疆語斥責。片刻,也許沒有聽到迴音,他又不放心地向這邊叫喊了兩聲。

熊敬釗和孫意映把身子緊貼在冰壁上,攥緊手中的利器,等待突汗鑽出他的深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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