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金宋之戰之大宋雪恥1
27.8.1題記
本篇敘宋金結局。凡二戰：
名稱光化之戰，時間AD1233年，地點南陽盆地，對陣宋軍孟珙對金軍武仙等。
名稱蔡州之戰，時間AD1234年，地點蔡州，對陣宋軍孟珙、蒙軍對金哀宗以下。
27.8.2大金末路
這一回說到，取償於宋自須金國進兵，自尋死路反遭宋將逞威。
這一回，我們來認識一位歷史上被隱沒的大英雄，孟珙孟璞玉。他的赫赫之功，不讓內戰韓信，遑論人屠白起。相對於他的能力與戰績，有誰聽說過其相應名聲？正應了「無煌煌之名」這句名言也。
孟珙出兵破金，最終徹底覆沒了金朝。然而現在，也還不斷有人從另一個角度貶低孟珙，即把聯蒙滅金與聯金滅遼相提並論，認為是國際外交的戰略敗筆、親痛仇快，更認為宋在同一個坑跌到兩次實為不智。我實不能苟同。宋與大遼，並無血海深仇，遼荼毒中原、割地霸款都是前朝舊事與宋無關，澶淵之盟以來一百多年，雙方睦鄰友好，幽雲十六州完全可以暫時擱置爭議、共同開發的。博弈學中有一條大豬小豬定律，沒有絕對的實力前，絕不主動挑事，是為「先撩者賤」定理。
聯金滅遼是宋對不起的遼，當時大遼使節至宋重申盟義，為宋所驅趕，使節就在庭院中哀號說:「遼宋兩國,和好百年。盟約誓書,字字俱在。你能欺國,不能欺天！」事實上欺國也不能，舉國精銳為殘國哀兵所盡破，貽笑大方，可見天道好還報；而金宋之間，國恥家恨，不共戴天。且金一再違背和約，南攻南宋，即使在受蒙古攻擊的情況下，還妄圖「取償於宋」，簡直不可理喻，也使南宋認識到與金不可共存於世。可以想見，在不知悔改的金國面前，南宋朝野寧願與金國同歸於盡的，也大有人在，反正中華不倒、胡人無百年之運，拼着葬送了宋之天命、與金偕亡也未嘗不是一種選擇。所以，聯金滅遼與聯蒙滅金怎麼能混為一談？一個是作死，一個是「一姓死社稷」的決心！那些所謂眀粉看清了，誰說趙宋柔弱？義之所在、在所不惜!
宋可以滅，但在滅之前，也要復仇！AD1230年窩闊台汗發動三路伐金，拖雷孤軍三峰山絕地反擊大破金，最後圍汴梁城，金哀宗完顏守緒逃往蔡州，而此時蒙人又開始窩裏斗的傳統，（我為什麼要說又？）窩闊台逼迫拖雷北歸併毒死了他。金軍在蔡州重立朝廷、負隅頑抗，暫時苟延殘喘。一路上，金庭還在內鬥不止，一副窮途末路的樣子。（如元帥蒲察官奴輩作亂。）
當時的態勢，西邊西夏全滅於蒙古，東邊遍地原起義的紅襖軍勢力，各種軍頭在金、蒙、宋三者之間反覆橫跳，實際都打得自立的主意。北邊蒙古、南邊南宋不必說，大金就剩中間這點地盤。在這種情況下，金廷居然還在作進軍四川的美夢，簡直無語了，妄圖竄進宋境建立新的金國。（金哀宗語「朕得甲士三千，縱橫江淮間，有餘力矣。」）當時金舉國兵權在恆山公武仙（封建九公之一。大金落得只能靠這些漢人封建九公了）手中，「武仙時與武天錫及鄧守移剌瑗相掎角，為金儘力，欲迎守緒入蜀，犯光化，鋒剽甚。」除了武仙之外，當時宋金邊境的另一位金將武天錫亦實力超群，「天錫者，鄧之農夫，乘亂聚眾二十萬為邊患。」另外，鄧守移剌瑗也一樣實力不菲，殘金憑着整頓出這龐大的數十萬大軍，似乎復興有望。（武仙、武天錫這倆名字也是夠了，讓人分分鐘齣戲。前者令我想起《聖鬥士》裏的白銀聖鬥士，後者讓我想起《說唐》裏的第五條好漢。）
是孟珙親手打破了大金美夢。武天錫在與孟珙作戰時全軍覆沒，「珙逼其壘，一鼓拔之，壯士張子良斬天錫首以獻。是役獲首五千級，俘其將士四百餘人，戶十二萬二十有奇。」另一金將鄧守移剌瑗因為作戰失敗，不得不向孟珙投降，「瑗遣其部曲馬天章奉書請降，得縣五，鎮二十二，官吏一百九十三，馬軍千五百，步軍萬四千，戶三萬五千三百，口十二萬五千五百五十三。珙入城，瑗伏階下請死，珙為之易衣冠，以賓禮見。」最後，孟珙多次擊敗武仙，迫使武仙「易服而遁。」孟珙則「降其眾七萬人，獲甲兵無算。」大金最後一支數十萬規模的野戰兵團飛灰煙滅。孟珙滅金，一仗一仗都是打出來的，誰說是借蒙古的兵威？（貶金軍曰破國殘兵的，想想耶律大石、蕭乾的破國殘兵是如何令北宋舉國精兵蒙羞的。）
金在滅國前，一次次取償於宋的打算都沒有得逞。網上曾經有人問，遼天祚帝在金崛起之時要怎樣作才能更好一點？有人回答是天祚與大石南下攻宋。事實上從金哀宗與武仙的操作來看，他們已經替天祚與大石嘗試過了，並不靠譜。宋野戰不行，但守城還行，當然，更主要的是，有孟珙孟璞玉！
此時的宋廷，大奸臣史彌遠把持朝綱數十年，政治氣象並不好。自從蒙金局勢開始后，聯蒙聯金的爭論就沒有停息過。事實上雙方對蒙對金都沒有好看法，所謂聯蒙聯金都只是戰術層面的，甚至僅僅是黨爭層面的。而金國自作死取償於宋，事實上封死了聯金之路；而蒙古托雷為攻金借道於宋，宋當時就識破堅決不借，蒙古軍居然悍然殺入宋境，轉戰數千里，再殺入金境，這也算撕破臉了。南宋從來也沒有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辛卯之變」。其實這一局有點逆天的味道，本來宋金一起算計蒙古，蒙古大汗是算計小弟，奈何小弟太逆天，這一整盤的大棋就稀里嘩啦了。。。天佑蒙古非戰之罪。）
到後來金國被蒙古壓制在河南一帶，滅國以指日可待，指望金國為宋屏障已不現實，而共同滅金尚可將戰線推得離宋境遠一些，便於建立戰略縱深。金哀宗此時乞求和宋已經改變不了他作為棄子的命運了。（金哀宗曾向南宋皇帝發去信函，派使者完顏阿虎說「蒙古滅國四十，夏亡及於我，我亡及於宋。」）所以，看上去南宋後來聯蒙滅金與北宋海上之盟類似，似乎踩進同一個坑中，實際上當時的情況宋人都考慮到了，後世的鍵史俠並不比宋人聰明，所有的坑當時的朝議都有涉及。（宋朝大臣喬行簡認為,「強韃漸興,其勢已足以亡金。昔吾之仇也,今吾之蔽也。古人唇亡齒寒之轍可覆,宜姑與幣,使得拒韃」。權工部侍郎徐應龍也不無擔憂地說：「金人窮而南奔，將溢出而蹈吾之境。金亡，更生新敵，尤為可慮。」名臣真德秀更是給南宋定下三策，既有聯蒙滅金也有聯金抗蒙，每一條都有詳盡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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