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蒙古戰爭之兄爭弟斗1

80.2.1題記

本篇敘蒙古奪位之戰。凡二戰：

第一次奪位之戰，時間AD1248年，地點斡難河畔，對陣朮赤、拖雷系軍對窩闊台系、察合台系軍。

第二次奪位之戰，時間AD1261年，地點和林，對陣忽必烈系軍、東道諸王軍對阿里不哥系軍、西道諸王軍。

80.2.2奪位之爭

這一回說到，乃馬真無奈稱制，拖雷妻妙手奪位。

其實，從成吉思汗始，大位之爭就是蒙古的主旋律。開國之人太強，後事很難辦，接班人很難看，亞歷山大大帝就爆發過這個問題，所幸，成吉思汗生了一堆好兒子！雖然自大汗指定窩闊台為接班人後，窩闊台與察合台為一黨，守灶的拖雷與長子朮赤為一黨（蒙古人傳統幼子守灶，所以拖雷即所謂「斡赤斤」），暗流涌動，從來沒有平息過，但到底，四子均是戰力拔群，外來的收穫足夠多，足以掩蓋內部的齟齬。（擴張掩蓋內卷。晚年的成吉思汗其實與蔑兒乞種的長子朮赤鬧得很不堪，所幸朮赤死在成吉思汗前面，這一頁算揭過去了。至於有什麼陰謀論就不知道了。朮赤死後，其兀魯斯歸歸了其子拔都。但對汗位就沒有什麼爭奪權了。）

AD1225年，西征歸來后，已年老體衰的成吉思汗以西夏背盟為由，親自攻打西夏，（真是活到老打到老。）在基本打平西夏后，西夏王妃的櫻桃小口，使成吉思汗傷重而死。成吉思汗活着自然威風八面，但是在成吉思汗死後局面就不可控了，蒙古在開忽里台確認窩闊台的領導人地位前，拖雷系還是上了位，幼子拖雷博得了監國這一位置。從此窩闊台兀魯思與拖雷兀魯思一直處於針鋒相對的狀態，從成吉思汗死到忽里台召開，整整三年，拖雷系不想交出權力。（據說忽里台爭論了四十天，最後重臣耶律楚材逼拖雷表態，說過了今天再無吉日，議乃成。窩闊台於是逼着諸王發誓「就算窩闊台家只剩一塊肉，也是天然的大汗。」可見窩闊台對自己的兀魯思多麼地沒有信心。這又是忽里台、又是兀魯思的，這蒙古的政治體制也是相當騷氣了，居然還有人認為元朝是中國的一部分，真是無語。忽里台是整個帝國最高權力機構，傳到現在的蒙古國，叫大乎拉爾議會；兀魯思是帝國下面各汗國的最高權力機構。）據《多桑蒙古史》說，會上人多欲立拖雷，無視成吉思汗的遺命。雙方一觸即發，多虧了耶律楚材的當機立斷，化解了一場血腥博弈。最終窩闊台勉強繼承了汗位。

就在AD1229年同年，窩闊台繼位沒多久，即發動卓爾馬罕西征，消滅了打不不死的小王子扎蘭丁建立的第二花剌子模。可見窩闊台對自己統治的沒有信心與對戰功的迫不及待。他自己則親身參與滅金之役。並在AD1235年發動史上最大規模的西征，打得教皇統治下的天主教世界哭爹喊娘！另一方面，蒙古對高麗也沒有放過，可嘆高麗如同小丑西夏一般，降了復反，不斷殺死蒙古駐高麗的達魯花赤（類似總督），考研蒙古人耐心。所幸窩闊台還不向成吉思汗那般殘暴，沒有屠絕高麗棒子。

當初成吉思汗欲傳位初，曾發生朮赤與察合台爭位（金書中有寫），窩闊台與拖雷也參與進去，最後是朮赤與察合台「兩棄之」，（語出李二「自今太子不道，潘王窺望者,兩棄之,著為令。」《新唐書》。金庸曾戲劇性地描敘過這一場面。）然後窩闊台登位並在合適的時候毒死拖雷，才算第一局搞定。（朮赤、察合台、窩闊台、拖雷者，成吉思汗嫡子，四兄弟也。朮赤與察合台出局后，就是窩闊台與拖雷的爭奪了。拖雷戰功越卓越，窩闊台心裏越惴惴。卻說AD1232年，聞拖雷破金大捷，窩闊台大汗就躺倒了，急招回拖雷，然後薩滿巫師說已把大汗的病放在巫水裏，請監國大人以身代、挽救大汗之病。這是個邏輯陷阱、兩難選擇，你不喝就是不忠，那麼殺你個沒商量；你喝了那麼你死了也是代大汗的病而死的，大夥兒表示理解沒毛病。拖雷王子喝了很快就死翹翹了。作為能抗得住萬里孤行的強健體魄，一碗水就放到，這碗水沒毛病誰信？反正我是信了。也許是大汗心機，也許是薩滿巫師體察上情，也許拖雷王子積勞成疾正巧了。。。反正成吉思汗最寵幸也最能殺的愛子，就這麼窩囊地死了。這個也從反面證明了一下，李二如果不搞玄武門的下場。拖雷戰功比李二大多了，拖雷麾下比天策眾將也兇悍多了，拖雷還是被悄無聲息地搞掉了。）

此後，窩闊台對拖累系是步步緊逼，將拖雷系的土地、人馬不斷劃歸窩闊台系。還看中拖雷孀婦唆魯禾帖尼的皮囊，讓她下嫁兒子貴由，以便徹底并吞拖雷系。唆魯禾帖尼也是個人物，款擺身姿、委曲求全、忍辱負重，為了16年後的徹底報復，什麼都可以答應，只求莫失了成吉思汗幼子守灶系這個名目。最終唆魯禾帖尼保住了拖雷系的大旗。（相對於郭靖安答，拖雷安答同樣有不輸於黃蓉的心靈伴侶，貌美不會差，心機更勝一籌，至於其善於利用自己的女性魅力的能力，可謂千古無出其右！）

AD1235年，窩闊台在哈拉和林築城，建立大帝國首都，同時在耶律楚材的輔佐下，大蒙古帝國開始從一部殺戮機器向一個幅員遼闊的正常國家轉型，被征服土地上的人們，才從候補的草場肥料，漸漸變成帝國子民。同年，在哈拉和林開忽里台，以南宋端平入洛為由，大舉南下攻宋。（此為蒙古首次侵宋，兵分三路，西路以次子闊端為首，攻佔成都；另一個兒子闊出與將軍鐵木台統領中路軍，攻佔襄陽；東路軍是王侄口溫不花和將軍察罕統領，攻向黃州。當時大宋總算還有戰神孟拱在，最終太子闊出死於戰陣，南下的蒙古諸軍均無功而返。）接着又發動長子西征，大舉入侵歐洲。又攻打高麗。。。充分證明了自己生命不止戰爭不已的蒙古大汗屬性！在西征如火如荼的年代中，窩闊台卻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時間是AD1241年。

傳承的話，窩闊台自己屬意三子闊出，其餘諸子貴由、闊端並不服。結果闊出南下襄陽死在南宋軍民手裏了，（為襄陽威武贊一個。搞闊出想必來自蒙古的助攻也有不少。）窩闊台只得尋思改立闊出之子失烈門，更是遭到其妻第六斡耳朵乃馬真脫列哥那及忽里台王公的反對。不久窩闊台死，繼承人成懸，不得已最受寵信的第五斡耳朵木哥監國，仍試圖推失烈門上位（木哥沒有親生子嗣），不久在詭秘的後宮爭鬥中死去，第六斡耳朵乃馬真勝出稱制，蒙古政治大亂一陣，最後乃馬真之子貴由勉強當上大汗，蒙古分裂的種子已埋下。（窩闊台也是諸子皆牛，長子貴由被從歐洲戰場叫回、后稱大汗；闊端滅吐蕃，掠帝師八思巴；闊出戰死襄陽；哈剌察爾與合失事迹不太熟；合丹大鬧歐羅巴；滅里也不熟。這掌管着有史以來最大疆域的女人---乃馬真后也是真亂搞，與女佞臣法提瑪混在一起，害死了大蒙古老忠臣耶律楚材。法提瑪是女俘出身，於是與脫列哥那合謀逮捕老臣中書右丞相鎮海和燕京行台斷事官牙老瓦赤。鎮海、牙老瓦赤得知后逃奔到二王子闊端，尋求其庇護。二王子闊端頂住了中央的命令，拒絕交出兩人，但是在南征中戰功卓越的王子闊端也遭到了中央的見棄。法提瑪甚至對闊端下毒，導致闊端徹底與窩闊台家族離心離德，倒向拖雷一系。闊端是第三斡耳朵忽尼貼所出。）期間作為東道諸王的成吉思汗四弟斡赤斤鐵木哥也想趁機做點兒大事，於是帶兵入京（哈拉和林）試圖控制中央。剛好這時窩闊台的長子貴由從西征途中趕回，雙方不分勝負。鐵木哥無機可乘，便灰溜溜的帶兵回到了封地。等到貴由即位，追責鐵木哥，殺死了他身邊的幾個妖言惑眾的大臣，以儆效尤，鐵木哥也囚禁至死（他的後人繼承了他的野心）。第二局終。

第三局拉開帷幕，這次的主角仍是女人，草原上的女人，真也是彪悍得不成話。貴由早亡，同樣是繼承人出現大問題，貴由與諸王中實力最強的拔都（朮赤子也，長子西征第一人，一手創建欽察（金帳）汗國）不和，拔都不準備支持窩闊台系繼承人。貴由死後，其妻斡兀立海迷失後效仿乃馬真后稱制，更是增加了動蕩。（貴由與拔都的矛盾不可調解，AD1248年，由貴親自領兵西征拔都汗途中突亡，這個完全可以陰謀論一下。又是女人，由貴的女人海迷失后之效仿婆婆乃馬真后稱制，猶如韋后之效仿婆婆武后這般拙劣。由貴的兒子也不像話，包括忽查與腦忽在內的諸子都認為自己有資格繼位。）

於是曾深受恥辱的托雷系老大、拖雷孀婦唆魯禾帖尼開始操作，拉攏忽里台王公，最重要搞定了拔都（左不過蕭太後手段、大玉兒身法），由拔都搶先在阿剌豁馬黑召開忽里台，推了她兒子蒙哥上位。（窩闊台兀魯思與察合台兀魯思輕敵了，拒不參加此次忽里台。但由於東道諸王搭察爾、也古等去參加了，所以這個忽里台的合法性就變得有些說不清了。成吉思汗子孫封為了西道諸王、成吉思汗兄弟輩子孫封為了東道諸王。在西邊拔都的地盤上私立大汗，有些說不過去，但極東之地倒還有人趕去，也有些奇怪。後來忽必烈搶開忽里台，學得也是他娘的招數啊。湊幾個歪瓜裂棗先把名份佔了其它再說。）自此汗位繼承，便由窩闊台家族轉移到了拖雷家族，黃金家族內部的分裂，為後來大蒙古國的徹底分裂，埋下伏筆。

與之前的鬥爭一樣，窩闊台兀魯思與察合台兀魯思當然拒不承認該結果。雙方該動口動口、該動手動手，最後唆魯禾帖尼與蒙哥不得不在壓力下再次在斡難河畔召開忽里台，（斡難河畔是蒙古人崛起的聖地。也是兄弟姐妹的決鬥聖地。等同於玄武門之於大唐。）拔都大汗兵發十萬，佔領着斡難河畔怯綠連之地開起了第二次忽里台。拔都汗當初可是敢於與大汗貴由火併的，可以想像一下局面。而唆魯禾帖尼長袖善舞，周旋於諸王公之間，籠絡人心，替自己長子拉票，據說因此忽里台拖了很長時間。（這個故事讓我想起了一個笑話，某政客懷疑自己妻子曾出軌，問，「你為我的事業盡心儘力，所以如果出軌過我不怪你，你大膽說。」他妻子說，「三次。」某政客一想，一輩子三次，不多。「第一次，還記得當初有人要向公眾揭露你黑幕，後來不弄了么？」「是你說（按漢語語法，此處『說』當發『睡』音）服了他？」「第二次，還記得有人要發起彈劾你，後來不了了之？」政客此時心裏頗為感動，他簡直想跪謝他老婆了，得此賢妻、夫復何求。。。「第三次，還記得上次議會選舉，你還差二百七十五票？」二百七十五票？。。。唆魯禾帖尼也許真的挺漂亮的，她最後同樣拉足了票。）

這一局的最後，海迷失后被虐殺，失烈門、貴由子等皆死。窩闊台系大輸。上了位蒙哥毫不留情地清除異己，計被殺的諸王、后妃和那顏達三百多人。（據說對海迷失的懲罰，由此前曾深受窩闊台系凌辱的唆魯禾帖尼親自操作！當初身受的，如今百倍在你的女人身上討回來！蒙哥親口說，貴由的孀婦海迷失死得比一條母狗更卑賤。闊出的孀婦、失烈門的母親哈答合赤同樣被剝光受審，與海迷失同死。窩闊台系的鎮海、合答、宴只吉台等大批干臣被處死。與窩闊台繫結盟的察合台系的也速蒙哥、不里等，也被一併幹掉。不過，窩闊台系還有復興日，貴由的小兒子忽察被流放，日後的救星海都是貴由的侄子，當時只有13歲。他選擇雌伏，所以保住了葉立密兀魯斯。但他的正宗窩闊台系身份，日後給拖雷系帶來不少麻煩！）

這個是草原上第一次大規模黃金家族內部流血，但絕不是最後一次。始作俑者、其無後乎。窩闊台作踐拖雷，所以後來拖累系清算了窩闊台系，一地鮮血；而蒙哥踏着同族的鮮血上位，他絕不會想到自己身後，自己的家族內部，鮮血將流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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