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五胡戰爭之捲入內戰2

第174章 五胡戰爭之捲入內戰2

78.1.3胡塵起時

這一回說到,開魔盒匈奴復興,啟亂世雜胡逞凶。

AD306年冬,大晉朝糾結了十幾年的八王之亂終於落下帷幕。留給人們的是一個滿目瘡痍、遍地骸骨的世界。在諸王拼殺後期,因為炮灰不夠用了,雙方都開始引進外援,胡人雇傭軍出現在中原戰場上,並憑藉着狂蠻撒野的方式,取得了不錯的戰績。

雙方陣營的胡人有名人物,東海王司馬越(八王中人)方的引狼神獸王浚首先引進段氏鮮卑的段務勿塵部落和烏桓的酋長羯朱。(所幸段務勿塵、羯朱都不是野心很大,也不是能力很大的人物,他們在中原花花世界撈了一票后就回去了。並在接下來五胡殘殺的絞肉機里銷聲匿跡。但所謂先撩者賤,始作俑者其無後乎?這裏補一段背景,鮮卑在三國時期崛起,與烏桓一樣屬於東胡,烏桓作為小勢力,在鮮卑強勢崛起后應該是歸入鮮卑了。鮮卑在彈汗山建立王廷,著名人物如檀石槐、柯比能,在三國史料里也是很牛逼的。他們的強勢崛起,應該是填補草原上匈奴衰弱后的空白。匈奴自東漢起,西去的西去、附漢的附漢,民族也好、國家也好,總也有個生老病死。匈奴老去,而鮮卑正成長!有所謂鮮卑八部的說法,反正哪八部我也說不好,段部與拓跋部、宇文部、慕容部等肯定是有的。)

愛折騰的成都王司馬穎(八王中人)一方,放出來的可就都是史詩級的怪獸了。(我們正說到,匈奴不行了,留下的都是弱雞,五胡亂華將是他們匈奴人的迴光返照,但是第一波打擊卻正是來自匈奴人。當時附漢的比如劉豹,我們在曹操的「床頭捉刀人」故事聽過他。但那時匈奴地位已經很低下了,被曹操隨便玩弄。而匈奴高層喜歡姓劉是因為他們覺得漢朝和親那麼多,他們的血統應該也姓劉了,這是一個精神劉家人的故事。)第一隻史前巨獸就是劉淵,就是劉豹的兒子。劉淵當時在中原作人質,這是一個曾以恢復祖宗草原榮耀為己任的年輕人,長期被困在漢地,其心中的憎恨怨毒之情可以想見,現在居然還有洗劉淵的,說他自認漢朝王族,有心向大漢之意。這隻能說劉淵長期在漢文化浸淫下把皮裏陽秋那一套玩得爐火純青而已!現在那些所謂民族團結分子真是夠了!本來劉淵先在洛陽,后因事免官,結果被折騰神獸司馬穎所招攬,就到了鄴城跟了司馬穎。

劉豹死後,草原秘推劉淵為大單於,但大單於被軟禁在在晉國,這話好說不好聽啊。劉淵請求回故地會合行送葬之禮,司馬穎沒有答應。於是劉淵就告訴草原各部劉宣等人招集五部人眾,會同宜陽的諸多胡人,表面上宣稱響應司馬穎,實際上卻是要圖謀叛變。

後來成都王司馬穎(八王中人)擊敗長沙王司馬乂(八王中人),成為皇太弟,任命劉淵為屯騎校尉。不久,東海王司馬越(八王中人)和陳昣等與晉惠帝征討司馬穎(八王中人),駐紮在盪陰。司馬穎(八王中人)任命劉淵為代理輔國將軍,負責北城防守諸事務。司馬越方主力戰敗,司馬穎(八王中人)任命劉淵為冠軍將軍、盧奴伯。

之後并州刺史東贏公司馬騰(八王中人司馬越的兄弟)、安北將軍王浚引狼入室,起胡兵討伐司馬穎(八王中人),司馬穎不利。劉淵勸司馬穎說:「現在這二鎮(并州、幽州)的人胡兵兇殘、兵眾十萬,恐不是宿衛軍以及鄴城兵士所能抵抗得了的,我請求回去為殿下請匈奴五部的人馬來赴國難。」司馬穎說:「匈奴五部的人馬可以擔保前來嗎?即使能,鮮卑、烏丸快捷風,也不好搞吧?我想護送皇上回洛陽,以避開他們的鋒芒。」劉淵回答說:「殿下是武帝之子,對王室有殊功,恩澤天下,誰不想為殿下您赴湯蹈火呢?徵發匈奴士兵有什麼困難呢?王浚是個小人,東嬴公只是個偏遠的旁枝,他們哪能與殿下您抗衡!」司馬穎非常高興,於是任命劉淵為北部單於、參丞相軍事,放劉淵這頭猛虎出籠了。劉淵回到左國城(今山西離石)后,其屬下劉宣等人便為劉淵上大單於的稱號,二十日之間就聚眾五萬,定都離石。(後來劉淵也派左於陸王劉宏帶領五千匈奴騎兵來應付一下就回去了。司馬穎還是挾帝逃回洛陽。證明當時劉淵對司馬穎說的,都是迷湯。唯有自己溜走,重建匈奴王朝才是正事。)

AD304年八月,劉宣等人請劉淵稱帝。劉淵忸怩了一下,說:「當今天下未定,且可學高祖,先稱漢王。」於是劉淵在左國城南郊設壇祭天,即漢王位,大赦境內,改元元熙。新政權一開始並沒有採取胡漢分治的制度,官僚體制仿照西漢,重新設立丞相、御史大夫、太尉等官職。這是秦朝與西漢初期的「三公」官銜,到西漢中後期已經被大司徒、大司空、大司馬取代,劉淵將它們從故紙堆里打撈出來,是想表明他真心要複製出一個西漢王朝。(他建國國號也為漢,史稱漢趙、前趙。因為後來被改為趙國了。)

新政權首組「三公」由兩個匈奴一個漢人組成,分別代表并州三股最大的勢力。丞相劉宣,代表南匈奴王族虛連題氏;太尉劉宏,代表南匈奴屠各氏;被任命為御史大夫的是教授劉淵漢人典籍的大儒崔游,崔游是并州上黨人,當時已經九十多歲,不想污了晚節,堅決推辭,沒多久就病死在家中。這個態度在漢人士族之中是有代表性的,不過也有數萬漢人趕來歸附劉淵,也許對他們來說,晉王朝已經讓人失望到了極點。

劉淵以漢室後裔的身份發佈即位詔書。詔書充滿荒誕感,劉淵完全沒把自己當外人,開口閉口「我高皇帝」、「太宗孝文皇帝」、「世宗孝武皇帝」云云,對於他真正的匈奴祖先則不著一字。這份詔書被完整記載在《晉書》中,很像是著史者在故意噁心他。

因為冒出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玄孫,漢高祖、漢文帝、漢武帝、漢光武帝等人的神位消失了一百多年之後,又出現在人間的太廟裏。劉淵太廟裏供奉的劉姓皇帝是史上最全的,除了兩漢的二祖五宗,還有蜀漢的昭烈帝劉備與後主劉禪。劉禪客死他鄉沒有謚號,劉淵作主追謚他為「孝懷皇帝」。不知有沒有人提醒劉淵,當時世上還有許多真正的兩漢王室後裔,遠的不說,後主劉禪的兒子劉恂就住在洛陽,漢獻帝劉協的第六代玄孫劉秋就住在冀州高平郡。(這兩位劉氏後裔最後卻都死於胡人之手。永嘉二年,石勒攻陷冀州,劉秋組織鄉里抵抗,戰死沙場;永嘉五年,劉曜屠洛陽城,西晉王侯公卿以及普通百姓三萬餘人被殺,屍體積於洛水北岸,築為京觀。劉恂如果沒能及時逃離洛陽,很有可能成為京觀的一部分,即使他僥倖逃離,也不過是增加一具亂世餓殍罷了。關於漢獻帝劉協的子孫,在永嘉之亂中還有一段傳奇,在第四代山陽公劉秋在位期間,「八王之亂」爆發,其族兄劉阿知對劉秋和其餘族人說:「吾等久留此地,恐有覆滅之禍。聽聞東海倭國境內頗為安定,不妨由吾率族人東渡,以求平安。」於是在西晉太康十年(AD289年),劉阿知率領部分族人及工匠、隨從等共計兩千餘人,打着「求取仙丹」的幌子,乘船東渡日本。四個多月後,歷經種種困難的劉阿知等人終於到達扶桑。東渡之後十年,永嘉之亂、西晉覆滅,山陽公國也隨之消亡,劉氏子孫幾殆盡矣,神州大地進入一個空前黑暗動蕩的時代。在日本定居后,劉阿知族群被當地人稱為「渡來人」,由於他們東渡時攜帶了一批工匠與文人,給日本帶去了漢民族先進的科學技術與文化知識,促進了日本文明的發展,因此當地居民對他們十分崇敬。劉阿知抵達倭國之後,受到應神天皇的盛情款待和崇高禮遇。由於漢朝是倭國人眼裏的天朝上邦,劉阿知等人被應神天皇冊封「東漢使主」,稱劉阿知為「阿知王」,其子為「都賀王」。劉阿知帶去的工匠,為倭國的發展做出巨大貢獻。應神天皇乃至整個國家,都對劉阿知一行感激不盡。後來,劉阿知的曾孫與皇室成員通婚,生有坂上、大藏和內藏三個兒子,他們逐漸發展成為日本歷史上非常顯赫的三大家族。坂上家族之中,曾有人擔任征夷大將軍,掌握全國軍事大權,並演化出丹波等姓氏;大藏家族則長期掌握日本財政大權,後裔中有原田、高橋、波多江等姓氏;內藏家族一直負責內政,日本內務省的名稱就源於內藏。內藏家族也有一支後裔以丹波為姓氏,受命掌控日本皇家醫藥機構長達千年之久,在日本醫學界享有最高地位,至今仍為後人所景仰。著名漢醫學家丹波元簡曾在《素問識》序言中明確表示自己是東渡日本的漢朝皇室後裔,其漢名為劉蕆庭。朱雀天皇在位時期,劉阿知後裔、漢高祖劉邦第45代孫大藏春實領兵平定了著名的「天慶之亂」,受封征西將軍,並獲賜皇族紋章,此後大藏家族「恩寵偉大,威勢極盛」。由於大藏春實曾在日本九州原田築城,世居於此的劉氏後裔遂以「原田」為姓,如今已傳至漢高祖劉邦第93代子孫。在九州福岡,原田家族建立了漢太公廟,供奉著代代相傳的族譜,並定期進行祭祀典禮。。。。以上這些,都是日本人的敘述,關於鬼子的說法,我歷來提倡頂多信一半。)

劉淵在并州建國時,朝廷并州最高領導東嬴公司馬騰(八王中人司馬越的兄弟)正在進攻鄴城的路上。卧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何況劉淵還是成都王的黨羽。東嬴公當即撤回晉陽,去鎮壓劉淵。但是匈奴勢大,東嬴公沒有制勝的把握,於是向北方的拓跋猗借兵。(於是拓跋鮮卑浮出水面。)渴望南下的拓跋猗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當即率領鮮卑騎兵十餘萬,與東嬴公南北夾擊劉淵,大敗匈奴於西河、上黨。東嬴公與拓跋猗會師於汾河東岸,結盟之後,遣還鮮卑軍隊。這是拓跋鮮卑的軍隊首次越過雁門關,到漢人的土地作戰。拓跋猗認為意義非常,特地派人在參合陂西邊築了個石亭,樹立石碑記載此事。(到後來拓跋氏再入雁門、決勝參合陂之時,會不會想起冥冥中的天意?)

拓跋鮮卑人退卻之後,東嬴公司馬騰獨立面對匈奴,則連遭敗績。當年十二月,東嬴公派將軍聶玄討伐劉淵,雙方戰於中部匈奴所在的大陵,聶玄大敗而歸。劉淵派養子劉曜進攻上黨,佔領泫氏、屯留、長子、中都等縣邑。次年(AD305年)六月,劉淵進逼晉陽,東嬴公再次向拓跋猗求救。拓跋猗派輕騎數千,臨陣斬殺匈奴將領綦母豚,解了晉陽之圍。東嬴公於是表請拓跋猗為大單於,授以一品大官的金印紫綬,想籠絡拓跋鮮卑共同對付劉淵(拓跋鮮卑因此也稱代國,因為受過大晉皇封)。可惜老天不保佑,沒過幾個月,拓跋猗就病死了。這個就是劉淵崛起后與晉國互相攻殺的場面。

司馬穎(八王中人)方面的另一頭犬羊巨獸,則是石勒。(石勒的家在并州上黨郡武鄉,是個羯人。「羯」的本意是「閹割過的公羊」,用來形容人自然是帶有侮辱性的。這樣的例子有很多,我們的祖先在這方面具有出人意料的創造力。比如匈奴,意思是「來勢洶洶的奴隸」,鮮卑,意思是「吃生食的賤奴僕」,蠕蠕,意思是「蠕動的蟲」,羌,意思是「頭戴羊角的人」,等等。這些異族都沒有本族文字,只能吃啞巴虧,被栽上這個醜名字,另外有些異族後來創造了自己的文字,並且流傳了下來,這才有機會發出聲音,為自己正名。比如說日本人,在兩漢魏晉時期管他們叫「倭人」,意思是「順從的僕人」。羯人的祖先應該是中亞人,後來臣服於匈奴,被匈奴帶到蒙古草原。羯人直到西晉初年才內遷歸附,是「北狄十九種」雜胡之一的羌渠種。因為是雜胡,也因為歸附時間短,羯人在西晉社會的地位十分低下。)

石勒出生於一個小部落酋長家庭,算是個雜胡王子。他的祖父名為耶奕於,父親名為周曷硃,很明顯,這些不是漢人的名字,只是音譯。石勒被稱為「石勒」也是後來的事情。後來曾被販賣為奴過,(石勒只是被東嬴公司馬騰輩亂搞一度為奴,並很快憑智慧恢復了自由。現在不少人拚命宣揚他的奴隸出身卻對他的雜胡王子身份矢口不提,不知為了什麼?鼓勵底層逆襲?搞階級鬥爭?)石勒獲得自由身之後,自稱會相馬,投奔汲桑,做了軍馬場放馬的牧人。汲桑這個人是有軍方背景的。汲桑的故鄉冀州魏郡是成都王司馬穎的勢力範圍,在《晉書》裏汲桑被直接稱為「鄴中故將」,由此可知他是成都王司馬穎麾下的一個低級軍官,這個軍馬場是替成都王打理的。這樣一來,石勒通過投奔汲桑就間接與折騰神獸成都王司馬穎扯上了關係。

石勒一邊做着牧馬人,管理司馬穎的軍馬,一邊又招集了王陽、夔安、支雄、冀保、吳豫、劉膺、桃豹、逯明等八個盜賊,組成團伙,做起了打家劫舍的勾當。後來團伙規模擴大,又吸納了郭敖、劉征、劉寶、張曀仆、呼延莫、郭黑略、張越、孔豚、趙鹿、支屈六等,總數十八人,號稱「十八騎」。

可惜風雲難測。AD304年八月,噩耗傳來,引狼神獸王浚引來的鮮卑部隊攻破鄴城,折騰神獸司馬穎(八王中人)棄城逃亡,先逃到洛陽,隨後又逃往關中,投奔盟友河間王司馬顒去了。(司馬穎直到後來自投羅網死了,他也決定不會想到,他放出了多麼可怕的惡魔。可能還以為與王浚一樣,大家只是借胡兵打仗而已。)鮮卑族攻入鄴城后,如同餓狼一般,看到中原的富庶,大肆搶掠。不僅搶走無數財物,殺掉無數男人,還擄掠了幾萬名漢族女子。這些鮮卑人把女子們全部分了。回師途中,每天晚上凌辱她們,第二天,為了節省軍糧,把她們宰殺烹食,稱為「雙腳羊」,一路上屍骨堆積如山。走到易水(河北西部)時,吃得只剩下八千名女子。王浚才意識到這些鮮卑族的毫無人性、喪盡天良,要求他們留下這八千人。鮮卑人不肯,把她們推到易水裏,全部淹死,易水為之斷流。

取代成都王司馬穎(八王中人)接管鄴城的是東海王司馬越(八王中人)的另一個弟弟---平昌公司馬模。(與史前神獸劉淵作戰的是司馬越兄弟司馬騰,與犬羊神獸石勒作戰的是司馬越兄弟司馬模,難怪東海王司馬越方面後世是越洗越白了。)昔日鄴城有眾多成都王的部將,一部分在內戰中戰死了,活着的那些人,有的投向東海王陣營,有的遭到了清算,還有的心裏戀着故主,又害怕遭到清算,於是選擇了棄官逃亡。汲桑與石勒用不着逃亡,也不用擔心清算,他倆都只是小魚,還上不了黑名單。石勒繼續在冀州做盜賊,前途黯淡無光。

如此又過了半年,永興二年(AD305年)年中,東海王司馬越聯合關東各鎮諸侯,與關內的河間王與成都王開戰。天下人都知道決戰時刻到了,成王敗寇全在此時,那些成都王的故將蠢蠢欲動,密謀要趕跑平昌公司馬模,迎回成都王司馬穎。最先起兵的是昔日成都王的帳下督,冀州陽平郡人公師藩,他招集昔日同僚樓權、郝昌等人,自稱將軍,在冀、並、司三州招攬士兵,很快就聚集起一支數萬人的軍隊。(折騰王司馬穎手下都是能折騰的。)

汲桑與石勒帶着數百匹良馬前去投奔,做了公師藩的馬前卒。也許是為了方便傳遞軍令,或者為了掩飾胡人身份,汲桑給石勒取了漢人的姓名,以石為姓,以勒為名。當時沒有人能預料到,僅僅數年之後,石勒這個名字就成為無數中原百姓與晉朝官吏的夢魘;然而多少世紀以後,石勒這個名字居然成為一些人吹捧的對象,當真以為成王敗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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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百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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