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八王之亂之諸王紛起2

69.2.3三王起兵

這一回說到，廢惠帝無恥篡位，三司馬起兵討賊。

同朝的淮南王司馬允、齊王司馬冏認為司馬倫驕縱僭位，內心懷有不平之意。司馬冏跑了,奔許，司馬允則發憤，起兵討伐司馬倫。於是司馬允率領他的淮南國兵，前往討伐司馬倫，一路大呼：「趙王反，淮南王將討之！從者左袒！」歸之者甚眾。司馬允的淮南兵都是奇才劍士、江湖俠客，人數不多、但戰鬥力很強，司馬倫自發府兵拒戰，大敗，一時死者千餘人。這時，太子左率陳徽帶着東宮兵來支援司馬允，在承華門佈陣，往相府內射箭，箭如雨集，幾乎將司馬倫射死。司馬倫和手下官屬都跑到大樹下躲箭，每棵樹上中箭數百。（魏晉時期流行城市街壘戰，京城各府相互討伐，我以為起於高貴公曹髦攻打司馬昭府。自八王時代就泛濫了，比如司馬瑋司馬繇攻打楊駿府；公孫宏、李肇攻打司馬亮府。）

陳徽的哥哥陳淮，在宮中任中書令，他想幫弟弟一把，就派司馬督護伏胤率騎兵四百持白虎幡前往解斗，為司馬允爭取時間。但司馬倫的兒子、淮陰王司馬虔此時任侍中，也在宮中，他偷偷找到伏胤，約以富貴，策反了伏胤。伏胤來到司馬允陣前，詐稱「有詔助淮南王」，司馬允不知是計，將伏胤迎入，結果被伏胤所殺，司馬允之子秦王司馬郁、漢王司馬迪皆被殺，受牽連被滅族者數千人。（可憐司馬允，動靜太小，尚不足以入八司馬之列。司馬允也是司馬炎的兒子，算皇族嫡系了。）

自除掉了淮南王司馬允，司馬倫風頭一時無倆，自加九錫，增封五萬戶，其諸子皆統領禁軍，又增相府兵為二萬人，實為三萬，兵力已超過了宮中的宿衛禁軍。又製造輿論，使牙門趙奉詐為司馬懿降語，命司馬倫早入西宮，又在芒山立宣帝廟，為趙王佐助。

佈置妥當后，司馬倫就急着動手篡位了。他讓散騎常侍、義陽王司馬威兼任侍中，偽造了禪讓的詔書。按照程序，司馬倫假惺惺地推讓不受。於是宗室諸侯、公卿大臣紛紛盛稱天文符瑞以勸進，司馬倫這才欣然接受。

司馬倫的手下王輿、司馬雅等率甲士入殿，告諭三部司馬，示以威賞（做戲要做足）。迫於形勢，諸軍皆不敢違命。當夜，張林等以兵屯守諸門，司馬威與駱休入宮逼奪晉惠帝的天子璽綬，以雲母車載晉惠帝至金墉城幽禁，內外群官則以乘輿法駕至相府迎接司馬倫。司馬倫帶着五千兵馬，從端門入宮，登太極殿，尚書令滿奮、尚書僕射崔隨等向司馬倫進獻璽綬，於是僭即帝位，大赦，改元建始。（「金谷二十四友」的傑出代表陸機也出來秀操作了，篡位詔書就是陸機寫的。這令後來陸機吃盡苦頭，辛虧是司馬穎看中他的名聲救了他，所以他後來就死心塌地地一頭投入了成都王司馬穎的懷中。）

司馬倫諸子皆封大郡為王、居要職，孫秀為侍中、中書監、驃騎將軍、儀同三司，其餘黨羽也都登卿將之位，一時封賞極濫，賢良方正、秀才、孝廉等各種考試都免試，太學生年十六以上及在學二十年，皆署為官吏，郡縣令長在職者，皆封侯。再加上孫秀往往自書青紙為詔，朝令夕改，百官轉易如流，超階越次者，不可勝數。當時公卿朝服之冠以貂尾為飾，封官太多，貂尾不夠用，只得以狗尾充數，時諺謂：「貂不足，狗尾續。」（如此濫封，猶如當年司馬亮封侯一千三百多，時人恥笑，所有人都發錢就是通貨膨脹。是政治能力不強的表現。）

傻子晉惠帝被「尊」為太上皇，囚所金墉城則改為永昌宮，皇太孫司馬臧改封為濮陽王。但沒過多久，司馬臧就被毒死了。

當時成都王司馬穎鎮鄴城，司馬顒在封國河間，加上司馬冏鎮許昌，三王對洛陽呈三麵包圍態勢。司馬倫、孫秀的所作所為，給了天下野心家充足的理由。齊王一到許昌，就密謀起朝兵。趙王司馬倫以疏枝竟然公然稱帝，無疑是授以口實，他便使聯絡擁兵最興多的征北大將軍、河北都督（鎮鄴城）成都王司馬穎（武帝司馬炎第十六子、皇帝的兄弟）和平西將軍、關中都督（鎮長安）河間王司馬顒（司馬懿弟司馬孚之孫）等，傳檄各州鎮，討伐趙王。成都王起兵二十六萬進行聲討，依附於他的長沙王司馬乂也統本國兵追隨（兄弟嘛。可是後來兄弟間卻有更大的悲劇）。在長安的河間王司馬顒首鼠兩端，想搞更大的政治投機，開始時支持趙王司馬倫，眼看齊王和成都王兵馬甚盛便改變了主意加入。許昌、鄴城、長安是曹魏以來的三大兵站和糧站，現在三地聯手，洛陽如何匹敵。

於是大戰諏起。AD301年永康二年三月，諸司馬起兵。齊王司馬冏、成都王司馬穎、長沙王（時任常山王）司馬乂、新野公司馬歆、河間王司馬顒等共同殺向洛陽。（可見司馬倫篡位的不得人心，幾乎天下的司馬都反了。當然，真正出力的只有司馬冏、司馬穎、司馬顒，因此稱為三王起義，司馬乂當時兵少在划水，而其他人連留名的資格都莫有。）司馬倫、孫秀連忙派兵抵擋，司馬冏、司馬穎的部隊離洛陽近，根本是勢不可擋（司馬顒從長安派出大將張方參與投機，這個名字簡陋得世間車載斗量的傢伙，日後也成為局勢攪亂的神獸。後來一看司馬冏、司馬穎勢大，自己只能搶些渣渣，司馬顒索性連張方也調回去了）。豫州刺史何勖為起義大軍先驅，大破趙王司馬倫部將張泓於陽翟。此時離司馬倫登基不過兩月，司馬倫、孫秀根本沒有起碼的政治能力，一個傻瓜、一個神棍，搞得天怒人怨。於是兵敗如山倒，死傷無數，逃回洛陽。（此戰，位居「金谷二十四友」之末的名士、以聞雞起舞流芳百世的劉琨出道替司馬倫領兵，秀出自己首戰，但卻被起義大軍打得不要不要的。他逃回家鄉，從此一生以司馬穎、司馬歆為敵，日後更是投靠對面的司馬越，最終以八王之亂的勝利者的面目留存史冊。）

這時，又該有人跳出來秀操作了。之前有擁立之功的司馬倫的堅定部下王輿堅定地反戈一擊了。四月初七，京城裏的淮陵王司馬凗和左衛將軍王輿開始動手，司馬倫和孫秀早就人心盡失，現在齊王的起義大軍即將兵臨城下，誰能搶先抓獲司馬倫、孫秀，那自然可以在後面的政治鬥爭中拔得頭籌，佔得先機。孫秀最遭人恨，於是先被亂兵殺死。一代天秀、惡貫滿盈的神棍終於見他的神主去了。

解決了孫秀之後，司馬凗等人立刻控制了宮城和司馬倫，並且逼迫司馬倫發詔書:「吾為孫秀等所誤，以怒三王。今已誅秀，其迎太上皇複位，吾歸老於農畝。」於是傻子司馬衷又被推出來擺在前台了。司馬倫倒台了，外面的所有抵抗都喪失了意義，齊王、成都王以及河間王立刻收到了消息。外面的司馬倫部隊紛紛投降，起義大軍得意洋洋地來到了京城。三王合兵，人數高達幾十萬，京師震動。

歷史總像在講述一個黑色幽默故事，司馬倫很快就見到了一件熟悉的東西---他賜死前輩賈南風的那杯金屑酒，他不由仰天長嘆:「孫秀誤我，孫秀誤我啊!」但他的結局早就註定了。（行文至此，我突然想到，雖然司馬倫作皇帝時間不長，但他在為時，也許是中華歷史上唯一一個政教合一的國度吧。）

69.2.4謬史氏曰

京城亂鬨哄你方唱罷我登場，晉惠帝司馬衷兜了一圈還坐在皇帝位置上！幸虧晉惠帝是個傻子皇帝，否則在如此殘酷的地獄環境下，正常人怎麼堅持得了，早就崩潰了好嗎。兒子死了，惡老婆也死了，兄弟也死了（司馬允），沒死的兄弟都在作亂的道路上（司馬穎司馬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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